终反向
今日除夕，林府花园已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有三个小不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蹲在地上玩雪，旁边围着好几个丫鬟照看，生怕这几个小心肝受了伤，更远处还有几名穿着精美长相貌美的女子正在赏梅。
“成哥哥，这是圆圆送给你哒！”奶生奶气的小嗓音在成哥儿耳边响起，下一刻胖胖的小脸蛋便迎上一团雪，寒意一下子窜到脑海里，胖胖的小身子被这一惊吓得受不住力，“啪嗒”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
“哈哈，成哥哥笨笨。”穿着圆滚滚一身粉红小衣裙的小女童瞧见自家堂哥被自己偷袭成功，被雪冻得通红的小肉手微微握紧，高举在胸前“张牙舞爪”。
成哥儿一愣，反应过来，小胖手推掉要过来的丫鬟，小手一撑便想要起来，无奈身上的衣服太多，又“啪嗒”一下重新掉到地上去。他倒也有毅力，“哼唧”半天才爬了起来。
“圆圆妹妹是小坏蛋，看招！”成哥儿手里捏着一小团雪球，笑着便要往小女童进行反击。
“呀，哥哥！”小女童的笑声戛然而止，想也不想就要向蹲在一旁的自家哥哥求助。
穿着同款样式不同颜色衣服的小男童听罢，小肉手捏起一把雪就要捍卫自家妹妹，抗击“敌人”堂哥。
顿时三个小团子“战”到了一起，欢笑声不断传来，远处正在赏梅的几名女子皆笑弯了眼。
“圆圆真可爱！我怎的就没生出女儿来呢！只得整日看着你家圆圆，真恨不得抱回院子里自己养着！”常氏看着远处那穿着圆滚滚，小肉脸粉红，小嘴嘟嘟，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娃，心里痒的不行。
“再不济，抱团哥儿回去也是行的！”远处穿着天蓝色，身子同样圆滚滚的小男童正在用自己的小身板为妹妹挡雪球。
“那可不成，荣哥儿铭哥儿不得吃醋才怪！”夏菀菀微微笑道。她现今十九岁了，做了两个孩子的娘亲，身上已然褪去了那份青涩，变得越发温婉起来。几年前便容貌倾城，现下经过岁月的洗礼，更加让人挪不开眼了。
常氏见美人一笑，顿了顿，只在心里感叹菀菀可真是张开了，容貌更甚以往，杏脸桃腮，唇不点而赤，眼睛一弯，身后的梅花都似成了背景，真美！
“哎，团团圆圆黏你黏可紧了，只怕我把他俩抱走，我的院子可不得水漫金山？”常氏摆了摆手，脸上遗憾之色尽现。
夏菀菀与元氏见此，相视一笑。
不远处的三个小不点终于玩累了，穿着小粉裳的小女童踩着雪，小身子摇摇晃晃便要跑过来，小脑袋上晃着两颗小绒球，嘴里还奶声奶气道：“娘亲，要抱抱！”
夏菀菀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笑意盈盈道：“抱抱！”
小女童一听，小短腿跑得更加欢快了，朝着那暖烘烘带着香气的怀抱冲去。
夏菀菀一把将软绵绵的小身子抱住，心里满足不已。
远处的两名小男童也跑了过来，成哥儿跑向了元氏，团哥儿也跑到了夏菀菀身边，夏菀菀一把将团哥儿的小身子拉过来，三母子抱在一团，仿佛这个冬天已经过去了。
“哥哥，暖暖！”圆圆从娘亲的怀里探出头来，被雪冻得通红的小肉手往团哥儿眼前一搁，团哥儿那俏似林清之的眉眼皱起，心疼地伸出自己微凉的小手掌把妹妹的小手抱住。
夏菀菀捂着嘴眉眼弯弯地看着两个小团子的互动，然后一把将两双小手手抱住，又让丫鬟取来两个裹得毛绒绒的小香炉放到两小团子的手中。
圆圆被娘亲塞了个小暖炉，笑弯了大眼睛，仔细瞧，还能看出与夏菀菀有着相似的五官 ，活脱脱一个小版的夏菀菀。
“啪唧”一声，微凉的亲亲印在了夏菀菀的脸上。圆圆肉肉的小脸鼓起，小嘴唇嘟嘟就要往团哥儿那边亲，团哥儿也识相，把小脸蛋伸过去给妹妹亲。又“啪唧”一声，圆圆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心里却想着今天的圆圆依旧是可爱的女孩子，娘亲哥哥最爱圆圆啦！
“好啦，两个小宝贝，跟娘亲回院子吧。冻坏了，娘亲会心疼的！”夏菀菀一手拉一个，站起了身子，刚想与常氏元氏告辞，竹香从远处走来。
“三位少夫人，夫人今早接到三少爷的来信，信中道约莫申时便能到京。”
夏菀菀停住脚步，想起前些日子林清之寄来的书信，信中言道过几日便能返京。许是拉远了距离，这三年来，她与林清之通起信来也没有那般隔阂了，信中多是描述团团圆圆长大的一点一滴又或是扬州一些急报嘱托之类的。
三年了，扬州已驱离了倭寇，林清之也是时候归来了。她曾想过两人日后该如何，听闻薛悦已被家中父亲遣回乡下，不得不说她是松了一口气的，只盼那薛悦早些嫁出去罢。
她当了三年母亲，倒也不再挂念那些情情爱爱，有也罢，没有也罢，只要林清之好好待她的两个孩子便好。两人相敬如宾，就如同母亲跟父亲一般携手一生。
大庆多是这般有名无实的夫妻，有权有钱的男人通常在府上还养了几名侍妾，而那些夫人则围绕着孩子过一生，脱离那些情爱，两夫妻倒也能这般相携走过一生。只林府有些特殊罢，不必去烦扰那些后院斗争。
“娘亲。”手臂被摇动，耳边响起圆圆的小奶音。夏菀菀回过神来朝竹香道：“我已知晓，你回去告诉母亲罢。”
“娘亲，是爹爹要回来了吗？”圆圆眨巴着大眼睛，眼里满满是期待，她自小便没有见过爹爹，听娘亲说爹爹跟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他们都好厉害！他们都在战场上打坏人，现下打坏人的爹爹要回来了，圆圆想看看他！
而在她心底里还埋着一个小小的愿望，她曾经见过成哥哥被二伯伯举高高，圆圆也想被举高高，想看树上的鸟儿，想抓天上像雪一样白的云朵儿，爹爹也会把她举高高的吗？
团哥儿五官与林清之相似，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一样，只是团哥儿不似林清之那般清冷带着一股疏离感。也不知怎的，小小的团哥儿特别宠比他小了半个时辰的妹妹，心里眼里都是娘亲与妹妹。当然他也是对这个爹爹感到好奇的，听娘亲说爹爹跟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们都在战场上厮杀敌人，特别厉害！那厉害的爹爹会跟团哥儿一起保护娘亲与妹妹的吗？
面对两只小崽崽同样渴望的眼光，夏菀菀心底一软，摸了摸小崽子头上的小啾啾道：“爹爹再晚些便能到家，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大门迎接爹爹，好不好？”
两只小崽子对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毛绒绒的小脑袋。
……
临近下午申时，夏菀菀一手拉着一只圆滚滚的“小球”往大门走去，眼里也有了期待之意。
来到林府大门处，林父林母已在此等候，夏菀菀瞧见便要过来行礼，而林父林母瞧见两只穿得圆滚滚的小崽子，纷纷笑弯了眼，就连林父这个寡言之人都乐得不行。
“祖母，圆圆抱抱！”圆圆刚随娘亲走至大门，看见笑眯眯的祖母就小奶音嚷着求抱抱。
林母听罢蹲下身子抱住摇摇晃晃的小圆圆，嘴里直念叨着：“哎哟，祖母的小心肝哟！”
林父看着眼前情深的一幕，急得不行，他倒也想抱抱这个小棉袄孙女，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做出无礼之事，只能干看着两人。
团哥儿在自家娘亲点头示意下，也哒哒地跑向这个平日里疼爱他的祖父。
“祖父。”
小奶音在耳边响起，林父低下头看着眼前只有他小腿高的小团子，蹲下身子将团哥儿的小身板拉进怀里道：“昨日祖父给你念的文章可记下了？”
团哥儿肃着小肉脸，用力的点了点头。
看着那微微颤动的小奶膘，林父心底痒痒的，最后还是伸出了“邪恶的”手指戳了戳，软软的，滑滑的，手感真好！
夏菀菀看着眼前爷孙和乐的场景，笑得温婉。这三年里，林母待她极好，两人之间的感情颇为深厚。团团圆圆两只小崽崽长得白胖可爱聪明，获得得整个林府的喜爱，连林父这般严肃寡言之人都摆不出架子常常笑眯眯的。
不多久林府众人都已来齐了，三只小崽崽聚在一起说悄悄话，荣哥儿铭哥儿年纪渐长，自持着身份没有参与进去，女人聚在一块儿聊私房话，男人在谈论政事。
前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已经回来了，林清之已入城门，即将要到府上了。
众人心情都颇为激动，林清之入战场三年，终于在除夕这日归来了。
团团圆圆两只小崽子一人拉着娘亲的手，期待地看向远处街道。圆圆的小肉手微微握着举在胸前，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看起来颇为紧张。而团团毕竟是男娃娃，倒要镇定一些，只是他垂在身侧的小肉手也微微动了动。
夏菀菀低头看着两只小崽崽兴奋的样子，对林清之的归来也颇为期待。
……
林清之看着眼前耸立在雪地上的城门，匾额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熟悉的京城，他今日归来了，只是……
他眼神低沉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继续前行。
越是靠近京城，有才的脸越是苍白，直至到了城门，看着骏马上脸色阴沉的林清之，哑口无言。
……
还未等来凯旋而归的林清之，便先迎接到皇帝的圣旨。这前来宣读圣旨的公公手里拿着一根拂尘，作了个揖笑眯眯道：“太子太师安好，咱家今日前来宣读皇上颁给林知府的圣旨！”
“劳烦公公了！”
没想到还有圣旨颁下，林父嘴角扬起，神情颇为激动，就连下巴上的胡子都透着一股子愉悦。
“林知府已到城门，不如还是待林知府归来，咱家再宣读罢！”公公提议着。
林父颔首道：“也该如此，就是劳烦公公等些时候了！”
圆圆从夏菀菀的身后钻出个小脑袋瓜来，小啾啾上雪白的绒球晃啊晃，公公倒是注意到了这奶萌奶萌的小女娃，再看看旁边的夏菀菀以及团哥儿，心里直感叹林清之果真是人生赢家，取得太子信任，剿灭倭寇获得大功，还娶了骠骑大将军掌中的小娇娇，最后还得了两个聪明可爱的龙凤胎！
“这便是林知府的龙凤胎罢，长得真可人！”公公朝林父感叹道。
听见宫里的太监都这般夸赞小孙子小孙女，林父的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只矜持地点了点头。
被陌生人盯着的圆圆瞬的躲回娘亲的身后，而团哥儿倒是勇敢，见妹妹被吓到了，握紧小拳头，鼓着他那与林清之相似的桃花眼，直直瞪着此人。
虽然长得很像林清之，但这般小的年纪就知晓要护着妹妹，果真……是那骠骑大将军的血脉，一样……护短！
公公咳了一声，淡定地收回眼神，气定神闲地等着主人公的到来。
见那奇怪的伯伯不再看着自己，圆圆有了心情期待爹爹的归来了！团哥儿瞧妹妹似是被吓到，还伸出小肥爪安慰地摸了摸妹妹头上的小啾啾。
众人瞧见这一幕，纷纷偷笑起来。
夕阳已经挂在了天边，天空的云朵被染成夕阳红，远处的街道张灯结彩，还有孩童的嬉闹声，看起来安静又美好。
在众人的期盼下，在街道的尽头终于涌现出了众多身影，骑着骏马的，拉着马车的。
林清之历时三年，终于归来了！
马蹄声渐近，人影现出真容，为首的正是骑着骏马的林清之。他相较三年前成熟了许多，身上依旧穿着青袍，脸上因赶赶路而来不及刮掉的胡茬显得整个人刚毅了许多。
“娘亲，这便是圆圆跟哥哥的爹爹吗？”圆圆轻轻地揪了一下娘亲的衣袖，小小声道。连团哥儿也眨着桃花眼看着自家娘亲。
夏菀菀微微俯下身子，温柔道：“是的呀，这便是团团圆圆的爹爹，爹爹是大英雄，他打败了坏人，现下便回来了！”
摸了摸两只小崽子毛绒绒的小脑袋，夏菀菀直起身子看着林清之，心中终归是期待着的。
林清之骑着高大的骏马，看着林府前的众人，神色越发凝重，直至看见身着樱桃红衣裳笑得温婉的夏菀菀，他身子一僵，三年前她的容貌已倾城，现下长开的容貌更是让人惊叹。
再往下，他瞧见了未曾谋面的两只小崽子，男娃身着蓝衣，板着小脸，熟悉的桃花眼里闪着微光，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小版的自己！而另外的小女娃身着粉衣，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肉乎乎的小脸蛋鼓起，小嘴唇微张，大眼睛眨巴着，瞧着便是小版的夏菀菀！
每个人眼里都有着期盼，这是对英雄凯旋归来的期盼，也是英雄的仰慕与敬重！
林清之胆怯了，他不敢再去看夏菀菀以及团团圆圆的目光，他终是辜负了他们的期待……
这几十米的距离，他走得越发艰难，越是靠近林府，他的心就往下坠一分。
只可惜再短的距离还是会走完，骏马在林府石狮子处停下，林清之仍旧坐于马上，脸色阴沉。
众人见此都觉得颇为奇怪，前来宣读圣旨的公公见此，倒是出言道：“得知林知府今日归来，皇上颁下圣旨，特地让咱家挑这个时辰过来宣读。”
一瞬间沉默后，林清之终是有了反应，脸色阴沉地翻身下马。
这时车队里第一辆马车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林府众人一愣，夏菀菀心底开始不安起来。
“清之哥哥。”从马车帘内探出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美人神情不安，寻求着那站在骏马旁高大身影的安慰。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看着那熟悉的脸庞，夏菀菀仿佛被带到了大婚第二日，那日里她就是这般瞧着新婚夫君与娇表妹亲密交谈，她仍旧记得那时难堪又心痛的心情，仿佛窒息了一般。现下这种感觉又来了，夏菀菀眼眶已微红，有些颤抖着松开握住两只小崽子的手，再微微握紧拳头，牙齿紧咬着。
团团圆圆皆抬头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娘亲怎么了？那个从车里探出头来的女人是谁？娘亲好像要哭了！
在薛悦探出头的一刹那，林府众女子皆倒抽一口气，而男人们则皱了皱眉。
薛悦许是害怕，又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林清之。林清之终是动了，他脚步沉重，脸埋在夜色里，瞧不出是何种神情。
夏菀菀就亲眼看着，那三年未见的夫君一步一步走向他的青梅竹马表妹面前，他伸出双手，女子朝她的夫君害羞地笑了笑，然后便在那双有力的大手下了马车。
女子落了地，冬日的衣裙也掩盖不了她那鼓起的肚子。
夏菀菀心头一震，终是落下一滴泪，滴落在团哥儿肉乎乎的小脸蛋上，团哥儿察觉到脸蛋上的异样，伸出小胖手一抹，是一滴水，抬头一瞧，娘亲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眼眶已通红，脸颊上的泪痕在头顶上的大红灯笼照耀下泛着微弱的光芒。
团哥儿一惊，将妹妹拉过来抱住，然后紧紧地攀着娘亲的腿，他年纪小，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只是周遭的大人神情严肃无比，娘亲已经哭了，他是要保护娘亲跟妹妹的！
圆圆胖乎乎的小身子缩在娘亲与哥哥怀抱里，肉嘟嘟的小脸已然紧绷，她瞪着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那疑似自己爹爹的男子扶着那名貌美的女子下马车。
林府大门处的气氛一片凝固，公公心里暗叹居然撞上了这般家……事，倒霉！还是早些宣旨早些回宫罢，宫里还有美酒美食等着他，他何必在这找仇恨！
想罢，公公咳了一声道：“那……咱家便来宣读圣旨罢！”
呆立的众人有了些许反应，纷纷跪下，团团圆圆仗着身子矮倒是光明正大地站着，两兄妹眼睛都不眨，直直看着那名义上的父亲在那貌美的女子说了什么后，有些僵硬地伸出双手扶住那女子一同跪了下来。
夏菀菀跪在雪地里，手心是冰的，膝盖处也是冰的，就连脸上的泪痕都像是被雪花冻住了一样，冰凉刺骨！公公在宣读圣旨，只是众人都心不在焉，没有去留意圣旨的内容。
草草宣读完圣旨后，公公立刻向林父作揖离去，不再搅和林府的家事，此时远处一名骑着骏马的男子看了一眼林府，转身骑马离去，瞧着路线是往城门而去……
现下那夕阳都快看不见了，空中开始飘落下雪花，不远处还传来鞭炮声，而林府大门处一片凝滞。
“父亲，母亲。”林清之步伐沉重地来到林父林母面前。
林母脸色已苍白无比，看着小白莲那鼓起的肚子，身子被气得颤抖，她千防万防，居然还是让小白莲得了逞，她恨呐！
“回去再说罢，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林父一甩宽大的衣袖，黑着脸转身就走。
他恼怒，不但是因为夏菀菀这个本分孝敬的小儿媳，还因为林府家规，更因为他最喜爱的小孙子小孙女！
林清之背着那天光，整个人晦涩无比。他微微低头看着那个樱桃色娇小的身影，心中的愧疚之意翻滚着。
夏菀菀不再看那刺眼的一幕，身子仍旧微微颤抖着。常氏元氏皆神情焦急围了上来，却也不知自己能作些什么，只能干看着着急。
团团圆圆手牵着手，两对小眉头紧皱着，皆神情警惕地看着那个名义上的爹爹。这个爹爹才不是英雄，他是欺负娘亲的大坏蛋才对！团团圆圆讨厌他！
夏菀菀极力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子，朝常氏元氏道：“大嫂二嫂，劳烦帮我照看一下团团圆圆。”
“菀菀！”常氏元氏急声道。
夏菀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只可惜她的表情太苦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瞧起来倒像是在苦笑。
用手帕轻轻地擦了擦脸，她蹲下身子，温柔地朝两只小崽子笑着，即便脸色苍白，眼眶微红，但也依旧是团团圆圆眼里天底下最美最好的娘亲！
圆圆眨巴着大眼睛，大颗的金豆豆就砸落到地上，团团眼眶也微红着，两只小崽崽神情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娘亲。
夏菀菀心底一痛，修长漂亮的手指微微颤抖地握紧手帕轻轻擦掉圆圆脸上的泪水，声音低哑道：“团团圆圆乖，娘亲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们去陪陪两个伯母，好不好？”
团团圆圆皆抿着小嘴，倔强地看着自家娘亲。
“团团圆圆不是最听娘亲的话吗？不乖哟，娘亲最喜欢乖乖的小孩子了！”夏菀菀伸出手戳了戳两只小崽崽肉乎乎的脸蛋，便站起身来，朝常氏元氏一点头便往林母处走去。
团团圆圆被常氏元氏抱在怀里，想伸手抓住娘亲的衣服，最终衣角从肉乎乎的小手上滑落，徒留一阵香风。
“母亲，我来扶您进去罢！”
林母眼眶已通红，看着这个最是喜爱的儿媳，心痛无比，林清之这个混账东西！
“菀菀，我……”
“母亲，还是回去再说罢！”夏菀菀嗓子沙哑避开了这个话题。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同进了门。
“清之哥哥，悦儿害怕……”薛悦看着林清之就要独自往里走，忙扶着肚子，身子颤抖地缩到林清之身后，林清之身子微微一僵。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常氏元氏眼眶微红，无比愤怒地看着这一幕。
“团哥儿，圆圆，咱们走！”说罢两人便抱起两只小崽崽进了府，留下那站在一起的男女……
林府正厅。
林父林母高居上首，神情严肃地看着底下，身影高大的林清之与捧着肚子的薛悦站在一块，而对面则站着夏菀菀一个人。
“说罢，发生了何事？”
林清之不敢面对对面的夏菀菀，僵着身子，然后直直跪倒在林父林母面前，声音低沉沙哑道道：“父亲母亲，三月前，孩儿于宴上醉了酒……”
停顿了许久，林清之艰难继续道：“我……表妹……两月前表妹被诊出……怀了……身孕……我……做错了……占了姑娘家的清白……我要对她……负责……”
这番话打碎了林母心底最后的希冀，即便已猜到了结果，但还是被惊得身子往后仰。糊涂啊！他真糊涂啊！两次醉酒，两次占了姑娘家的清白啊！
夏菀菀静静地看着那跪在地上艰难开口的林清之，神情平静，只仔细一观才能看出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那你想如何处理？”震怒的林父朝着地上跪着的儿子吼了一句。
正厅里气氛凝固，下人们早已自觉噤声，薛悦小脸带雨，戚戚地看着林清之。
“父亲，我……想……纳表妹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