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欺来骗去小有成就 真情实感…
丁耀亢并不知道自己的第五卷书被盗版。而徐靓在第五卷书中却发了小财，李渔的长子办满月酒，徐靓并没有参加得上，因为上次他也只是从别人手里弄到一张宴会券，这次他根本不知道这事儿，而且也不感兴趣。
盗版书让徐靓发了小财，而且把最近的一些费用都得到了填充，虽然还欠着2000银子。但起码手头宽松一些，而且还有1000多元可以灵活使用的资金，这就让他异常兴奋，看来这刻印书确实是能赚钱。
但接下来让他没有想到的事，他把赵小姐的事儿给忘了，人家赵小姐的“妈妈”可没忘。见好久没有见到徐靓给送钱，也不见赵小姐回来就有些急了。虽然说听着挺风光是那个《蚺蛇胆》的作者把赵小姐给接走了，谁知道是不是冒充的呢？万一是冒充的自己不就人才两空了吗？
于是这女人就派人去赵小姐的宅子看一看。这一看不要紧，赵小姐早已急得焦躁不宁了。赵小姐没有想到，自己被接到这个小四合院里，除了派来一个老妈子陪自己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了。老妈子每天就是给她做顿饭，也不陪她说话，也不管她。这里又没有任何乐器可以供她打发时间，弄得赵小姐不知道是被人软禁了，还是受到了什么冲击，自己成了坐监狱的一般。那老妈子也不敢让她出去，说怕有闪失，自己没法向主人交代。
这下子可下来了“娘家”人，赵小姐都快哭出声了，说我得回去了。来人哪敢做主，急忙回去向那个“妈妈”汇报。那女人听了也觉得奇怪，你说把赵小姐嫁了出去，虽然说给的钱还差一些，但是赵小姐也没被他们怎么样，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也没出去找徐靓，也不知道徐靓说的话是真是假，到底是谁花的这个钱？他们也弄不懂。最后想来想去，这女人想到当初徐靓有话在先说，可以经常接回来小住一下，于是就让人把赵小姐给接了回来。
赵小姐被接走了，那老妈子急忙回去找周采去汇报。周采这些日子也是很是恼火，自己搭着人力物力，那徐靓赚钱也没给自己。自己凭什么给他担着这些事儿了，他就想找徐靓去说道说道。
徐靓一听说赵小姐回去了，就真的有些着急。还没跟赵小姐讲明白自己的目的，现在那赵小姐就走了，看来这事儿还得赶紧办。周采也附和着说，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咱们开销太大，你看我现在都搭了很多钱了。徐靓马上就明白周彩的意思，于是拿出五百两银子，说周大哥亏了你出人出力，这五百两银子你先花着，等我把手稿的事摆平了，后面的事儿，咱们五五开。
周采得了好处，自然很高兴，就又给他出主意，说你得马上把那赵小姐接回来，然后让那个算卦先生叫那个什么李坦的人，把他直接带给那个老头。老头如果好色的话，五迷三道的就会迷上这女子，然后，你再把这女子给她接出来，让他不能常见面。这样再让这女子从中周旋。设法把这个手稿弄到手，咱们费时费力的这么张罗，如果哪一天他的书全印完了，咱们就白费力气了。
徐靓自然是知道这些道道，于是他就应允着直接去赵小姐的瘦马家。他又拿了二百两银子给赵小姐的“妈妈”送过去，然后说:“我家老爷最近太忙，所以还没有把赵小姐的事安置好。我这次是来接赵小姐回去，直接见我家老爷，也请妈妈成全。”
那女人收了好处，自然笑脸相迎，而且她觉得赵小姐的赎身钱已经付了绝大多数，这个事儿还是靠谱的，就非常高兴地去找赵小姐。赵小姐先前被冷落了，而且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给人家做小的被人家正夫人嫌弃不让进门，这未来的日子也肯定不好过，越想越伤心。回来这些日子，抱着琵琶，天天以泪洗面。
“妈妈”来劝她，她知道这都是自己的命，也没有办法。于是抱着琵琶又坐进了徐靓带来的轿子里。
回到那个小四合院，徐靓这回就不客气了。直接看着赵小姐扭曲的小脸，厉声说道:“赵小姐，你也不要耍脸子，今晚上我就把你送到我家老爷那里，老爷对你还是很怜爱的，就看你怎么把老爷哄好？不然的话，你要真的被接到丁府去，没有你好果子吃。现在老爷自己在府外的一个宅子中，你得学会乖乖的。”
赵小姐知道这是在给自己上课，这么多年来，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世。要想立足，就必须哄好委身于人家买主才行。就算自己的命吧，反正是自己也没什么主动权，于是擦了擦眼泪，深深地点了点头。
这时，徐靓又把东厢房的李坦叫来。李坦不知道徐靓叫他干嘛来，上次让他去给丁耀亢说媒，被丁耀亢一口回绝了，自己觉得也不太好意思去找丁耀亢。这回徐靓又找自己，他担忧是不是还是因为那件事让自己去办？
徐靓把李坦叫到赵小姐跟前，赵小姐一看这不是给自己算过命的那个先生吗？难道说这个人不是算命的？就是专门诓人的吗？李坦也看到了赵小姐一眼就认出来，李坦说:“赵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徐靓说，你们也别给我叙旧了，现在咱们三个人是一个路线，就是把赵小姐送到丁先生身边，让丁先生和赵小姐能够百年好合。
李坦心说我已经吃了软钉子，怎么好还去找丁先生呢？就面露难色，还想说什么，徐靓摆摆手说:“你现在只负责把赵小姐领到丁先生面前就行，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李坦说，我已经好久没去见丁先生了，不知道丁先生是否愿意见我呀？徐靓说:“既然好久没见到先生了，你就直接求见就是了。别说你带别人去，等到见到的时候直接把赵小姐领过去不就行了吗？”
李坦急忙说:“可没那么简单哩，那个叫王一明的管家，可讲规矩了，每次我去他都要先去通报一下丁先生，丁先生同意我才能进去。其实丁先生早就交代过，说只要我过去，可以直接见丁先生的。但王一明却不同，他非要事先通报一下，才能够让我去见。”
徐靓说:“这个不劳你操心了，我早安排好了。”徐亮其实也早就打听过，说这个王一明很死心眼，什么事必须按照规则去做。现在那个赵奎已经死心塌地为徐靓通风报信儿。赵奎已经打探明白，今天晚上王一明要去柳先生的刻印社去取书的小样，回来让丁耀亢校对。所以他们就打这个间隙，把赵小姐送过去。
徐靓打这个时间差，其实时间是很紧的。只要在王一明没有回来之前，让李坦把赵姑娘直接带到丁耀亢面前就行。
徐靓见时间比较紧，就对赵小姐说:“赵小姐，今晚就看你的了，我家老爷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你过去给老爷唱个小曲之类的，哄着老爷高兴，没准儿你未来的安置就妥当了，你可明白我说的？”
赵小姐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些在瘦马培训的过程中，也都是课程之一。如何在主人面前讨巧，如何争风吃醋，如何根据自己的魅力得到家庭地位，这些事儿在以往的课程中都是明里暗里学过的。当然，就连什么三从四德之类的，那也是必备的课。表面要做的仁义道德，暗地里也要把自己保护好，占有主动权，这些在瘦马家都是必修之课。培训的老师也讲过，生的好也没有后天学会自理、自治和学会治他人活得更有风采。
赵小姐知道这也是生存之道，谁让自己就是走这条路的人呢？如果自己不狠下心来，就会被人家整治。想到这儿，她不再伤心，抱起琵琶，就随着李坦一起出了门。
果然是很顺利的话，直接就见到了丁耀亢。丁耀亢正在整理稿子，如今的新书一直在刻印着，他一边要修改下一卷的内容，同时，还要校对正在刻印的内容。每个刻印社都有专业的校对员，但是一般说像这种小说类的内容，作者都亲自参与校对。一般作者都是直接泡在排版室校对。柳先生不好意思让丁耀亢住在排版室的。于是就安排王一明定期到排版室取回小样，然后让丁耀亢校对完之后再拿回去修改版样，最后再印刷。
丁耀亢要一边看校样，一边还要修改新的内容。这些工作也是丁耀亢很熟识的，因为他以前出书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他的眼神不好，双倍的劳动让他更加吃力。原本是自己的三儿子派王一明跟着自己，目的就是让王一明帮自己校对或者誊抄一些东西。结果王一明这个书童是特别不愿意学习，教他识字都很困难，他不愿意认字，却很愿意打理日常事务。没有办法，丁耀亢就只能所有的书稿方面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李坦把赵小姐带到丁耀亢面前，丁耀亢眼睛盯着书案上的稿子，头都没有抬，对李坦说:“我平啊，有事儿你就直接说，我听着呢。”李坦，字我平，丁耀亢就叫他“我平”。
李坦看了一下赵小姐，对丁耀亢说:“先生，赵小姐，今天过来见您，想为您弹奏一曲，让您放松放松。”
李坦也是临时想到的这一招，因为他看到赵小姐手里还抱着琵琶。他这一说，丁耀亢才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站着一个姑娘，打眼细一看才看出来是那个赵姑娘。赵小姐也没有想到，眼前在那忙乎着的老头，竟然是那次自己在西湖边上见到的那个对戏文的老先生。
之前“妈妈”和徐靓一直都在和她说要跟的男人是《蚺蛇胆》的作者，她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真的见过的这个老先生。当时自己对这老头就有些好感的，只是当时老头没有说出自己的地址，更没有说他自己就是这个戏的作者。
尽管有前期的好感，但这些日子来自己被冷落着，而且听说丁耀亢没有摆平自己的正房太太，就把自己先买下来，这让自己很是受委屈，于是好感也降了一半。但她不服输，感觉自己这么年轻，凭啥被一个老头嫌弃？
于是赵姑娘往前一探身子道了一个万福，对丁耀亢说:“老爷，您辛苦啦！我给您唱个曲儿，您先放松放松，休息一下！”
丁耀亢仔细打量了一下赵姑娘，一下子记起来了，这就是那晚和自己对戏文的赵小姐。自己本来对赵小姐还是很有好感的，而且事后他还真是挺惦记赵小姐。只是那日李坦说要给自己续弦，这让丁耀亢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夫人已经去世多年，这么多年都是自己鳏居习惯了。他觉得自己这个年岁不能害人家小姑娘，所以就一口回绝了李坦。现在李坦把人家小姑娘领到了自己面前，他自然不能当着赵小姐的面儿来给人家难堪。
赵小姐不等他搭话，已经拨动琴弦，开口唱了起来: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
留恋处，兰舟摧发。
执手相看泪眼，
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
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赵小姐唱的是《雨霖铃》，宋词中最著名的一首，由词人柳永所作的。这首词哀怨委婉，也正如此时赵小姐的心境。听得丁耀亢也很有感触，自己这一生颠沛流离，虽然比柳永要强得多，既有儿孙，又有老母尚在。但自己也未免有伤感之情。
此时的赵小姐早已泪流满面，既被柳永的词所感动，也为自己的处境所伤怀。此时，无声胜有声，不用说的太多，两个人都沉浸在这首词的意境之中。
李坦虽然对词没有什么太多的理解，但赵小姐的哀怨委婉唱词也给他很多感染，不免也感觉到丝丝的哀怨。本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丁耀亢的状态，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是不该说什么。丁耀亢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了，他说:“赵小姐，辛苦了，一明看茶！”
他以为王一明还在屋里，叫了半天，无人应答。李坦才想起来徐靓告诉她说，王一明去取小样了，他急忙起身去找茶水。赵小姐何等聪慧，不等李坦找到茶水，她已经放下琵琶，找到了茶具，先斟了一杯茶水送到丁耀亢面前。
丁耀亢很不好意思地说:“赵姑娘，你先用！”
赵小姐又倒了一杯，递给李坦。李坦忙推辞，然后送给丁耀亢。突然，李坦明白了自己不能还在这里呆着，急忙就退了出来。
李坦离开之后，丁耀亢呷了一口茶，很动情地说:“赵姑娘把这首词演绎的极为精致，老夫已多年没听到这样的唱段了，感谢你能够用这样动听的歌喉来表述柳永的心境！”
赵小姐又道了个万福，低低地说:“这首辞也表述了我此时的心境啊！小女子，也是杨柳岸、晓风残月。”话没说完，眼泪就扑漱漱的下来了，让丁耀亢很是爱怜，丁耀亢急忙递过绢巾。
那么此时，他们将演绎出怎样的故事呢？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