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等大哥和苏清悠交流完后，便走了过来。
我迎上前，笑容满脸的催促他们早些出发。
马车里。
苏清悠路上一直在跟系统抱怨着，抱怨错过了今夜如此好的良机。
抱怨声如同优美的古琴声，让我心情便得越发好了。
她越生气，我就越开心。
就连到了郁香苑，苏清悠和系统说起我。
大意说我在苏府已经失了从前的恩宠，现在只不过是个丧家犬一类的话。
我也不气恼。
因为我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里面裹着的酸意。
我觉得可能我心也出了些许的毛病，苏清悠身上即便只传出来一丝的腥味，也能让我兴奋。
不能急！
既然你们想让我堕入黑暗的深渊，那我即便是没有四肢，也要用牙咬住你们，将你们一起拖下去。
大哥在酒馆时，便嘱咐了下人，去将郁香苑重新布置一番。
将郁香苑布置成了苏清悠喜欢的模样。
大哥一向这般心细。
会温柔的小心翼翼将所有的美好，碰到你的面前。
我过去的十六年，就是被大哥这样用爱浇筑成长的。
整整十六年。
所以即便我现下与他到了这样生分的程度，我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沦为玩物。
然而面对精心准备的一切，苏清悠却有些心不在焉。
大哥以为她今日太累了，又坐了许久的马车，一路舟车劳顿。
我却明白，她是因为还记挂着今夜原有的安排计划。
当我听到她跟系统商量，想用法子将贺顾北也过来，她找准时机与贺顾北以地为榻，也能别有一番滋味的时候。
我直接当着她的面，对着大哥开口道。
“大哥，今日难得有如此机会。不若我们依着儿时那般住在这儿，感受这舒心的宁静。我与清悠妹妹同住一榻，你可以隔着屏风给我们讲话本游记。”
“这些年清悠妹妹都不在，心中留下许多缺憾，不管如何，都应该好好弥补。加上清悠妹妹回府不算太久，许多事彼此都不了解，也可以趁着这个时候交交心。”
“好！”大哥眼睛瞬间亮了，“这主意不错！”
听到苏清悠咒骂生气的声音出现后，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苏清悠平日面对大哥，总是如同迷路找到了归宿的小猫一般，做出依恋的做派，所以她不会、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拒绝大哥。
只不过，我的愉悦连半刻都未维持就被打破了。
因为我听到了苏清悠系统的声音。
“小主，恭喜您~攻略对象苏靖桓对您的好感度，上升了四点。现在是百分之七十四啦！贺顾北对小主的好感度，目前是百分之百。”
“对于贺顾北，小主只要有机会，随时都可以拿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刷一下苏靖桓的好感度！”
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也只能自我宽慰。
离百位还有二十六的好感度，我还有机会！
现下，最关键的事情便是，要验一验我之前的猜测。
相对于苏清悠，系统才是我目前最大的阻碍。
只有搞清楚系统的弱点，我才能有机会更好的对付他们。
一颗千年古树，只靠一斧子是劈不倒的！
看着苏清悠殷勤跟在大哥旁，帮着收拾被褥。
我本想跟上去，却突然响起这院内还有一样东西。
这郁香苑已经被我舍掉了，那东西就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我随意寻了个借口，避开两人，来到了院子。
走到小院角落的一颗枣树下。
这树是当年大哥与我一起种下的，因为我喜欢吃枣。
这是大哥特地从塞外找来的枣树树苗，即便平时不常在这里，也是有人专门照顾的。
这颗枣树之下，埋着一个木盒。
是我当年瞒着大哥，自己来埋在树下的。
埋的不深，只能拿着花圃那边的小铲子，轻轻挖了几下，就挖出来了。
木盒不大却精致极了，如同巴掌大的铜镜一般。
这木盒也是大哥送我的。
那时我还小，大哥带着我出府游玩，在路上无意看到了这小木盒。
大哥准备买给我的时候才发现，钱袋不知何时竟然丢了。
我原想着，罢了，下次若碰到再买。
可那铺子的掌柜却说，这是个古董，仅此一个。
大哥怕到时候就没了，便连忙让掌柜找下人去府上取银两，可半晌都没回来。
当时，大哥也才十岁，小脸儿急红了。
便将身上的玉佩取了下来，抵押给了掌柜的。
那是大哥最喜欢的玉佩。
尽管下人之后将玉佩赎了回来，我却永远都记得，大哥捧着这小木盒看向我的画面。
“云锦，只要你喜欢的，大哥都会满足你！云锦开心，大哥就开心。”
眼眸是那么的明亮。
每一次想起来，我的心都像是被温汤池包裹住一般的暖。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我知道苏清悠真实身份，哥哥为了她而试探我的时候，我的心像是被拳头砸穿了一般。
往事如同被吹散的蒲公英，扑了我满脸，无法呼吸。
我强迫自己不能再去回想了。
连忙打开了小木盒，将里面的龙凤双佩拿了出来。
这是一块可以分成两半的龙凤玉佩。
可以分开，可以无缝隙的合拢。
精致至极。
当今无二。
上面的红穗是当年专门找人去学，亲自做的。
为了做好这红穗，手指不止被扎了多少次，流了多少血。
我把这小木盒放在这儿，是想等着我及笄礼时，送予大哥。
别人都是十五岁及笄。
我是十六岁。
因为阿父阿娘希望我能在他们身边，多待几年。
想让我做一个永远没有烦恼的孩童。
可现在，想必他们应该已经忘记，又或是不在意了吧。
我将龙凤玉佩放进了衣袖内，将小木盒埋了回去，整理好衣服便准备回屋内去。
刚走出两步，我脚步又停了下来。
转身回到了枣树下。
我将衣袖内的两块玉佩拿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一手拿一块，我将两块玉佩的边缘凑拢。
可第一次却直接交错开。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我的手竟然颤得不行。
仿佛在小偷取物一般。
苏清悠出现在我的身边，已经有三个月了。
可我从未因此流过泪。
我是苏云锦。
我是被给予的美好和珍稀，他们想让我成为肮脏的污垢，我偏不！
我不能哭。
不能藏在这颗大枣树的阴影中，浑身哭得痉挛却不敢发出声来。
我咬着唇，试了不知道多少次。
终于将这两块龙凤玉佩凑到了一起。
啪的一声微弱响声。
玉佩合二为一了。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脑中冲击着，铺天盖地的涌了进来。
我想起来了。
所有的东西，都想起来了。
我是苏云锦，却又不是苏云锦。
我只是个一次又一次被摧毁了，又被重新塑造的灵魂。
是苏清悠系统嘴中一个低维世界里的反派女配。
我作为丞相之女，顺风顺水过了十六年。
可我拥有的一切美好，到十六岁时截然而止。
因为苏清悠出现了。
她是苏清悠，可她也不是。
苏清悠的身体只是一个容器，承载着一个又一个寄居者的灵魂。
这些寄居在苏清悠体内的灵魂，会夺走我的一切。
如同恶魔一般，将我的美好一点点撕碎。
逼我疯狂、让我嫉妒。
这些寄居者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逐渐脱离正常的轨道。
看我崩溃拼尽全力去拉住曾经的美好，一遍遍在苏清悠这个名字下，被虐得皮破血流。
直至失去我的高傲、我的尊严，身心交瘁去酒馆喝酒，被路过的几个乞丐带走，然后堕入真正的噩梦。
而我会沉迷在噩梦之中，成为只知道和男人鱼水之欢的行尸走肉。
在二十岁，死于跟十几个男人鱼水之欢的夜晚。
随后再次苏醒，成为一个失去所有记忆的婴孩，将这样的人生重复。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轮回了多少次。
在上一次，我再次死于那个夜晚的时候，我成为了一缕怨气极重的幽魂。
我亲眼看着自己曾经细腻如婴孩的肌肤，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以及令人作呕的男人排泄物。
再被人扔进了乱葬岗，连块遮羞的肚兜都没有，就被烧成了灰烬。
我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记忆里那个心甘情愿，变成男人玩物的人会是我。
在乱葬岗被烧成灰烬后，我成了一丝怨灵。
无法离开乱葬岗，只能在这里游荡，原以为我会慢慢消散，没有想到苏清悠却出现了。
她带着贺顾北，来到了这里。
贺顾北，那么骄傲的男子，被下人不小心碰了袖角都会皱眉换掉的男人。
却在这样肮脏的地方，如同失控发-情的狗一般，在苏清悠身上发泄着欲望。
那是我轮回了无数次，却是第一次听到从苏清悠体内，听到系统的声音。
苏清悠面带潮红，趴在贺顾北的怀里，脸上的笑容灿烂。
心中却跟系统说着，世间最最狠毒的话。
“系统小宝贝，苏云锦就是死在这儿的吧~也不知道她的魂魄，看到贺顾北先前在我身上疯狂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形神俱灭？”
“又或是说不定她好像加进来，毕竟她可是中了诱箍的□□了。”
“小主~你太坏了，这个低维世界可没有鬼哦。她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