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聚众闹事
周一下午的最后一堂课是程仲的，只因作业里的一道分子式算了十多分钟，以至于主场拖堂成了保留节目，所以等郑祁和贺施玟到场时，两方人早就开始对峙，成一派剑拔弩张趋势。
韩承田把肖可馨姐妹护在身后，同对面人高马大的赵铭德放缓语气说：“大家都是在一块地方混的，干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让可馨妹妹现在和婧宜好朋友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行事互相也好有个照应啊。”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赵婧宜站在她哥旁边冷笑，言语掷地有声，“那个白莲花肯定没和你说清楚我们为什么这样要求吧？她肖可颖偷窃！偷了我们余浩放在包里的钱，叫她当众承认道个歉还有脸找别人出头？”
这一席话听得韩承田愣住，肖可馨分明说的是小摩擦小矛盾，怎么到这却成了性质恶劣的偷窃？他知道她们家经济条件不好，每年都要接受学校的贫困生补助金，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妹妹会做到这个份儿上，他想是不是哪里有什么误会，甚至还等她对自己辩解，只听肖可馨抖着唇说：“是，我妹妹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我也重罚过她了，钱也尽数还回去了，私下好好道歉我们也很愿意，可要让班上同学都知道这件事，我妹妹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啊，她只是个想为家里分摊一些负担的不懂事的小女孩，本身又内心脆弱······”
“哎哟，不懂事的小女孩，你们可真能诌，偷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啊？现在东窗事发知道怕了？真当大家都是普渡众生的观音菩萨呢”赵婧宜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可怜，恶狠狠地指着她们骂道，“我最讨厌就是你们这些自己做错还摆出弱势者姿态的嘴脸，合着就等人家同情呢？”
肖可馨不依不挠地拉着韩承田的手臂，双眼几近泛出泪光：“我知道这事我有处理不成熟不妥当的地方，也知道你很为难，但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们了，求求你了，承田。”
贺施玟蹙紧眉，对此难以决断，她本来在陈珺那件事之后就很厌恶偷钱的人，毕竟那个舍友家里并不缺钱，只是偷东西成瘾，却苦了一个宿舍，但肖可颖又是另一种情况，家庭太过贫困间接导致的一念之差，属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更何况人家姐姐还是自家兄弟的女神，这样多的主观因素导致她无法做出明确的决断，只好一言不发地站在后面等着她祁哥发布号令。
韩承田抚着肖可馨的手，唇动了动，还没出声，身旁就走上前一人，完全脱离身后人群的遮蔽，大方伸出手打了个招呼：“赵哥，好久不见。”
赵铭德眉心一挑，像是才注意到眼前的人，端详着也伸了手：“想不到在这见到你啊，郑祁最近怎么样？”
薛凡与焦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讶异，何博愣在那，心说能让郑祁喊哥的，得是什么人？韩承田更是脚有点发软，他本来想着有郑祁坐镇，再怎么样都有底气说服对面不把事情闹大，最后完美解决在女神心里留一个人情，眼下既是理亏的一方，又非强势的一方，倒真有些骑虎难下了。
郑祁却镇定自若地笑了一声，面色无异：“自然是不错的，吃好喝好睡得香。”
“那敢情好啊，自你上次帮了我之后咱们就再也没见过了，还想着找个时间好好谢谢你，只不过始终没的空闲，眼下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赵哥太客气了，也不需要怎么感谢，现在纯当卖我个人情，我们这边多赔点钱，再叫她郑重其事与你们道个歉，这事就算过了，然后咱们顺路喝一杯，接着叙叙旧怎么样”
赵婧宜一听这话，急得就要开麦，被她哥一手拦回去，赵铭德转而笑眯眯地对郑祁说：“你说的确实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案，只不过这回的事真是不太好办，你们的人先犯了大错，就这样用钱打发坏我妹妹的面子，也坏了我的脸面。不如这样吧郑祁，看在你的份上，让肖可颖给婧宜扇两巴掌，就当出出气，既保全了她的薄面，没有在班级里公开，又达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目的，不用两边大打出手，剩下的就按你说的做，怎么样？是不是很合理？”
赵婧宜得意洋洋地看向他们，心想自家哥哥果然疼自己，肖可馨吓得脸都白了，肖可颖眼眶一红，眼泪哗啦啦往下掉，贺施玟气得就要吐出欺人太甚四个字，却听郑祁笑了一声，很轻，很淡，不仔细听甚至品不出其中不屑一顾的意味，他的声音冷下来，嘴角还是上扬着：“赵哥何必这样，咱们各退一步，相安无事，为什么还要得寸进尺呢？”
“得寸进尺？噢，我明白了，你怜香惜玉不舍得女孩子被打是吧？”赵铭德笑得更猖狂，转头朝自家小弟们偏头，“这好办啊，你让你兄弟给我打两拳，就当替人受过了，或者你自己给我干两下也可以啊，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人笑得歪七扭八，郑祁舌尖顶起上牙，也咧开唇，活动活动手腕，说出的话沉稳有力，冷静而带着危险：“看到没，我是想不用暴力手段来着的，可是人家不愿意啊？”
贺施玟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这赵铭德兄妹根本没想过和平解决，带一群人来就是为了打架的，不打不罢休，他们祁哥早就看出来了，才不是矮人家一级，这叫先礼后兵，根本没在怕的，于是都来了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两方的大战眼看一触即发。
赵铭德率先起势，往郑祁迎面就要一拳，却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声音。
“学生聚众打架，我是不是得报个警？”
那样低沉如大提琴般熟悉的音色叫郑祁倏忽愣住，来不及闪开迎面的攻击，硬生生用手臂受了一下，这一拳力道之大，甚至能听见骨骼相碰的声音。
白序青从暗处走出来，一手提着刚买好的教辅材料，不知将这一切看进了多少，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郑祁被打的伤处，又顺势盯向赵铭德，将手机屏幕上已经输入好的110面向他，声音寒得像冻了冰碴子：“我看得很清楚，你先动的手，犯事成立，是自己走，还是我来打电话？”
说着他的拇指已经靠近播出键，大多人还没缓过神这位突然出现说要报警的陌生人，都愣在原地张望，赵铭德睥着他，舌头舔过上牙又顶在右边口腔：“我知道你，省三好，叫······白什么青的，听说你向来洁身自好，家里管得很严，平常除了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今天居然来掺和这种事？”
挑衅的言论直击心底，他也面不改色，决口不多言，落下拨出键，手机就放在耳边待机，赵铭德这才变了态度，面色铁青地说：“你最好想清楚，模范生，沾了这趟浑水，这个仇我迟早叫你还回来。”
“我就在这等你，你出现一次附中门口，我就报一次警。“
赵铭德青筋暴起，郑祁大跨一步正好挡在白序青面前，从身上拿了一笔钱径直递过去，笑得礼貌又带点威胁意味：“赵哥，拿着吧，我也算给你打了一拳，这之后是不是别再找她们姐妹麻烦了？”
后者咬牙切齿地看看后方接通中的白序青，又看看这笔不少的钱，用力接过，留了个“你们有种。“，拖上憋着口气不愿离开的赵婧宜，带上他的人骂骂咧咧转身走了。
望着五六个离去的背影，确认他们不会返回，白序青这才从耳边拿下手机，上面赫然是一张通话页面截图，郑祁捂着手臂正好看见，忍俊不禁道：“看不出来啊，你也会玩这种手段？”
韩承田没料到这件事居然结束得这么措不及防，还是以如此的戏剧化收尾，就听肖可馨对他说：“没想到白学神也是你的朋友啊，我还以为真的要打起来了。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要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请你们喝饮料吧。“他摆摆手说不用，转头要和自家兄弟以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学神磕个头，却发现人家两个根本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白序青不置一词，一把钳住郑祁的手腕，默不作声就要拖着他走。
“等等等等别拽我，我自己能走，你劲儿怎么这么大？”他甩开白序青的动作，看了看手腕的红印子，不明所以地问，“你带我去哪，学校又不是这方向。”
“去前面诊所看看你的手。”后者面色没什么波澜，视线跨过他对身后的几个人说：“你们先回吧，我等下跟他一起回去。”
贺施玟看傻了，她从没看过白序青这个样子，印象里他始终是温和疏离的，这种表情冷若冰霜，还带上位者命令的语气属实是第一次见，觉得大概率是好学生看不惯这种场面生气了，于是赶忙对其他人解释：“学委是祁哥的上铺，两人关系挺好的，咱们就先走吧。”
众人连连应答，毕竟他们也没见过郑祁这副受人制裁的模样，总觉得看多了会得针眼，就这样，薛凡拉着焦桐，何博跟着贺施玟，韩承田带着肖氏姐妹，一行人迅速撤离了原地，只剩郑祁在风中凌乱。
他纳闷地想，贺施玟对他说的话老是反驳挑刺，这白序青一讲怎么屁都不敢放一个说什么做什么？到底谁是她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