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女尊》
“小七,不是你的东西,你抢也抢不来的。”沈听竹跟在李琛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忽然温声道。
李琛抿唇,耷拉着头,有些愤懑,刚刚他竟然被压制的毫无反击之力,他自小学得那些东西好像都白学了似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些事情也不是一出生就注定了的,谁知明日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李琛恶意的想,真希望他能够就此死在战场上,再也不要回来了,这样阿瑛就有选他的机会了!阿瑛他的心口因为这个名字再次滚烫起来,他就也能这么唤她了
“你今日还没有得到教训吗?”沈听竹停下了脚步。
“今天是我没有防备!这个恶毒的男人,我要让余瑛知道他的真面目!”如果阿瑛知道了,一定不会再喜欢这个男人。
“你以为余瑛会不知道?”沈听竹眸内盛着如水的月色。
李琛抬眸看着他。
“他们是什么关系,你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你觉得你会比余瑛更了解薛公子吗?”
李琛冷笑了一声,“说不定是他在阿瑛面前伪装的太好,我不就是被他的表象给骗了吗?”
沈听竹摇摇头,与子不可教也。
“你说我,那你为什么也会出现在梅林?”他眸中闪现冷光,似乎面前站着的不再是那个他敬爱的表哥。
沈听竹敛眸,目光落在地上,默认了什么似的说,“我不会做出和你一样的事情。”
“听竹哥哥,没想到连你也想和我抢!”
“我不会,你也不该如此偏执,余瑛有她自己的决定,你我做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只希望她过得好,就可以了。”
“我父君自幼教导我,喜欢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你怎知她与我在一起,就会不好,我会比薛子昂对她更好的!”
“小七!你不要执迷不悟”
李琛不再理会他,大步朝大殿走去,从今天起,他们也不再是一路人了。
李琛献上的贺礼也是一场剑舞,说是贺礼,却像是要和某人比出个高下似的,一招一式都格外卖力,剑尖指向某处时,都恨不能直接过去戳个窟窿。
他穿了高领劲装,掩盖了脖子上的痕迹。
薛子昂并不看他,只不停的提醒旁边的余瑛吃东西。
自今晚起,两人算是真的水火不容了,不再是口头上的纠葛,而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薛子昂有些后悔,过了今晚,之后怕是没有机会再近身杀他,早知道,他该下手再快一些。
想起突然出现的沈听竹,他眸底暗光划过,不知道他如今又是个什么心思,又是否会将此事告知别人,希望他是个聪明人
“等立春之后,我们就出兵南下。”薛母终于决定了出征的时间。
薛子昂没想到会这么快。
“母亲,真的不能等我和阿瑛成亲之后再出征吗?”
“小七,别说傻话。”
薛子昂垂着头站在薛母面前,看不到神色。
薛母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出征前一日。
京城中的柳树都抽了芽,夜风虽然寒凉却已经透出了春的气息。
余瑛和薛子昂坐在晋国公府的屋顶上看月亮,两人一起喝一壶酒。
他抓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想放开。
“阿瑛,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你。”
余瑛喝了口酒,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我会等你回来的。”
“那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不会,再没有旁人比小七更好了。”
他眼睛顿时变的亮亮的,他最喜欢她说这样的话,总是能抚平他心里所有不安和焦虑。
“阿瑛最好了。”
余瑛把酒递给他。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完了整壶的酒。
薛子昂面上染上了些微醺的粉意,他鼓起了些勇气,想起了今日的决定,“阿瑛,你要了我吧。”
余瑛诧异抬眸,对上他胶着粘人的目光。
“我把我给你,这样我才能安心。”他声音带上了些哭腔,即将要离开的不安再次席卷了他的整个胸腔,攒成了一团,迫使他有些失去理智的想要做些什么来缓解这难受的感觉,那些羞耻话忽然也就不难说出口了。
余瑛目光落在了他开合的唇上,上面还沾染着酒色,亮晶晶的,有酒痕顺着他细长的脖颈湮没进他的衣领。
她伸出细白的手用手指在他唇瓣上捻了捻。
“这样对你不好。”
男子唯有在新婚夜才能交付自己,不然会惹人闲话的。
“我不怕”他颤着嗓音,“阿瑛,你便成全我吧。”
他吻了吻她的手指,目光停留在她的面上,见她没有厌烦之色,才小心翼翼的探头,几乎虔诚的去寻她的唇角。
月色下,乌黑的睫羽像颤动的蝶翅。
余瑛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再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
薛子昂嗓间发出模糊的音节,他修长的直接微曲,酒壶自指尖滑落,手指缠上了她的衣角。
酒壶从灰色的屋檐滚落,在夜色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两人躺倒在屋顶上,衣袂纠缠,顺着屋顶坡度似酒壶不受控制的滑落。
余瑛却并不担心,薛子昂不会让她受伤。
他抱着余瑛进了屋内,躺在床上时却有些僵直,只能有一双深邃的眸子祈求的看着她。
余瑛发出一声轻笑,在他耳边道,“交给我。”
她与薛子昂不同,及笄后,母亲就给她安排了两个通房,在这件事情上,她比薛子昂要懂得多的多。
她故意磨他,把这场情/事无限延长。
他忍耐不住,却矜持的不愿主动挺腰。
被她逼迫着发出难耐的哭腔。
只能哑着嗓子求她。
天蒙蒙亮时,屋内春光才算结束。
薛子昂身体已经很累,却不想睡,用手指去描摹余瑛的脸颊的线条。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
他揽紧她的腰。
余瑛眸子微阖着,声音带着几分倦懒,却别样迷人,“小七不相信我。”
薛子昂唇贴着她的耳垂,“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哼,就算我走了之后你娶了被人,也别想不要我!”
“不会,不会娶别人。”
薛子昂红着眼睛跟余瑛分别。
余瑛又觉得好笑又有些可怜,顶着这副模样跟着薛母出征,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哭过吗?
有人欢喜有人忧。
自薛子昂出征后,李琛可高兴坏了,开始用各种缘由求着父君召余瑛入宫,甚至还想要余瑛教他功课。
也是君后考虑到余瑛乃是太子的人,这样行事恐有不妥才没有答应。
李琛一头热,余瑛却是能躲就躲,直接给他泼了一头冷水。
他泄愤般拿着鞭子将自己宫里的草木给抽秃了。
“七弟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你来做什么?”李琛看向不请自来的二皇女。
“不就是个余瑛吗?殿下想要,我有办法助殿下一臂之力”
李琛警惕的看着她。
他这个二姐,平日里虽然从不显山露水,但是能在这京中有一席之地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我想与七弟做个交易”
李琛眸光微转。
半个时辰后。
李琛心下有些乱,他知道他这个二姐肯定有所谋划,但没想到她的野心竟然这么大!竟想当他父君养子,谋夺太女之位。
“你只需要帮我将余瑛引出去一个月,等她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
“我不会帮你的!你别以为我是个男子就好骗,余家和薛家同气连枝,若薛家被扣上叛国的罪名,阿瑛必然也会受到牵连,更何况,你知晓阿瑛与薛家以及太女关系,你若扳倒太女入主东宫,怎么可能会放过阿瑛!”
二皇女讥讽的笑了一声,“七弟对那丫头可真是情根深种啊!”
“余家世代在朝中威望如何就不用我多说了,我若动了薛家和太子,朝中人心浮动,自然需要人出面安抚,余家再好不过。”
李琛思绪混乱,眸子颤的厉害,“阿瑛不会帮你,你害了薛家,她恨你都来不及”甚至也会恨他
“这不是还有七弟你吗?你还是不够了解余瑛,那丫头心境之宽广,不是你能预料的。”
“到时京中已成定局,余瑛便是想要翻天也无能为力,薛子昂已死,余薛两家婚事自然作废,你我只需向圣上请旨,给你二人赐婚便是,圣上为了安抚余家一定会同意的,而余瑛,就算不为了她自己,只是为了余家门楣,也不会拒绝。”
“同为圣上的女儿,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二皇女野心勃勃,凭什么太女一出生便是太女,还有余瑛,不过是个国公之女,在别人严重也比她身份尊贵。
听到赐婚,李琛心中有些心动。
二皇女观察这些时日,已经笃定了他会答应,只是差那一把火罢了。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的阿瑛与别人双宿双飞?而你甚至连她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你放心,我若成了君后的女儿,你与余瑛成亲,咱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余家和余瑛在京中的地位并不会变,我甚至还会重用他们”
李琛捏紧了手心,二皇姐的话让他的心开始疯狂动摇起来,可以仅存的那点理智却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他最后挣扎着,“阿瑛并不喜欢我,我怎么可能引她出城,而且还是一月。”
二皇女将一瓶药推到了他面前。
李琛眸光骤变,厉色乍起,以为她是想让他给阿瑛下药。
“七弟别急,这不是给余瑛的,而是给七弟的,这毒乃是千重散,药性虽猛烈,却并不会立即致死,此药药性无甚特别,只是解药却难得,只有药姬谷才有。”
“七弟只需将此药服下,到时候圣上和君后必然要寻解毒之法,药姬谷众人从不出世,只有余瑛幼年时曾在药姬谷求学过一段时日,她与药姬谷有旧交,我将此事提出,圣上自然会让余瑛带你前往药姬谷求药。”
“七弟的命不会有大碍,还可借这段时间拴住余瑛的心不是,我可以把人送到七弟身边,但这心的事情,就要七弟自己谋略了,七弟自幼长于宫中,想来魅惑人的手段应该也知道不少吧。”
李琛脑中最后绷着的一根弦断裂开来,他知道,自己再无拒绝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