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裴大才子，给我们工作室起个名儿啊？”
“暴躁许可。”
“哈？”他没皮没脸的凑到裴跃身边说，“三个人的工作室就留我一个的名儿不好吧？”
“滚远点，”裴跃嫌弃的往旁边坐了坐，“一股烟味儿。”
“噢噢噢噢～”许可故意往他身边凑，抬起胳膊，用腋下攻击裴跃的脸。
裴跃一脚把他踹远。
有人开门进来，“啧啧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关系好似的，天天搁这儿闹，弄得乱七八糟，最后还得我收拾。”
许可没理，问他别的，“诶，大彭，我们工作室叫许可牛逼怎么样？”
“一天天的，要点脸会死是吗？”
他继续满嘴跑胡话，“这可是刚我们裴大才子起的。”
“真的？”大彭稍微怀疑了下，看了眼离战场远远的裴跃，啐了他下，“信你个屁。”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刚刚犹豫了！！你也觉得不错是不是！！！”
“滚你妈的蛋！”
最后三个人坐下来，难得正经的思考了一番。
青春无限。
创造无限。
无限，他们最后取了这么个名字，潦草又张扬。
音乐能让人坐上时光机，回到过去的某一瞬间。
短片已经放了一半，姜桇坐在他旁边的一个沙发上，看得认真，偶尔还会拿出手机写点什么。
许可回过神，每一帧影片在他脑海里自动牵扯出幕后的故事，他闭了闭眼，起身出去了。
这短片不长，一个系列全看完也不到一个小时，放映室里只剩姜桇一个人，她关了投影仪才离开。
回阁楼的路经过了院子，她看见许可坐在室外的木桌喝啤酒，没点灯，只有围墙周围设置的环境灯隐约给他照明。
许可朝她举起酒瓶，“要来一杯吗？”
她确实是渴了，但没要他的酒，去厨房找了瓶椰奶，装在杯子里，端出去在他对面坐下。
许可看了眼她手里的饮料，调侃了句，“可爱。”
“．．．”这个年纪还被人夸可爱，是不会让人觉得开心的，姜桇眯起眼假笑了下。
水珠顺着杯壁流下来，他用大拇指蹭了下，问她，“你怎么会看那个片子？感觉挺一般的。”
她非常官方的回答，“工作需要。”
答完之后，姜桇又忍不住加了句，“我觉得挺不错的。”
“哦？”听出了她明显的私心，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又问，“你觉得哪里不错？”
“剧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可笑开，十分确定的说，“你是非一的粉丝吧。”
姜桇大方的承认，“对啊。”
等笑够了，他才点点头，“嗯，他是挺好的。”
听起来不像是说作为一个编剧挺好的，像是在说，这个人挺好的。
仿佛在说他认识的人一样的语气。
但是姜桇没有继续深聊的力气了，她困了，几口灌了椰奶，就要走。
许可看了她一眼，“你放着吧，我等会儿一起收。”
她也没跟他客气，拿起的空杯子又放下，“谢谢。”
“嗯，祝你好梦。”说完他又笑了，贱贱的加了一句，“梦到你男神。”
她敷衍的朝他笑了一下，“拜拜。”
．
顶楼的小酒馆立在城市的高处，与沉寂的黑夜对抗着，音乐灯光不停歇。
依旧是最开始见到姜桇的那个清吧，裴跃本身就住在这个城市，所以暂时没离开。
两个男人坐在窗边，也没什么好聊的，面对面刷了会儿手机，看看朋友圈看看视频。
等晏双知再次放下酒杯时，只看见他的侧脸。
裴跃看向窗外的神情好像和过去不一样，那种感觉好比过去的他看窗户就真的只是在观察那面玻璃，但现在，好像玻璃上正在播放电影，看到精彩处，他还会轻轻的笑一下。
这在晏双知看来，就是在回忆。
抑或是想念。
他几乎没有见过裴跃回忆过去的模样，从五年前开始，过去就被他紧紧封存，每次不小心打开的时候，都会激起他敏感的刺。
晏双知放下玻璃杯，笑了笑，“裴跃，你在想什么？”
对面的人转过头来，看见他玩味的笑，懒得接招。
不用说，晏双知自动从他的眼神里脑补出了“关你屁事”这四个大字。他开始循循善诱，“你最近，第一次跟我说自己要回家。”
“还有，上次你在剧组跟老编辑吵架的时候，没有我的帮忙，你居然自己解决了。”
“并且也没有逃跑。”
“在剧组也没有被排挤。”
“还有，”晏双知神秘兮兮的身体向前倾，“你知道最不寻常的一点是什么吗？”
裴跃挑眉，“？”
他真挚的冲他点头，“你给我买了巧克力味道的冰淇淋。”
“．．．”
看出来了他的不屑，晏双知强调道，“重点是巧克力！巧克力你懂吗！”
这在晏双知看来，就是他记住了自己的喜好，并在和他吵架之后的带有讨好性的行为，四舍五入之下，这就是跟他道歉了。
“你仔细想想，你什么时候跟我道过歉！”
“没有。”在他的激动对比下，裴跃显得十分淡定，“这还用仔细想？”
晏双知哑口无言，属实是被这个人的理直气壮震惊到了。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嘴角抽搐了下，僵硬的说回工作上，“你这回跟组吗？”
“看情况。”
“什么看情况，都跟你说了，这回导演拍这是要去参加国际电影节的，而且故事背景又在国外，我不得早点给你安排签证住宿啊。”
故事他写的，取景地在国外他自然是知道的，指尖在杯口转了一圈之后，裴跃问，“要去多久？”
“三个月吧。”晏双知算算日子，“如果顺利的话，年前应该能回。”
“嗯。”
嗯？每次都这样不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晏双知皱起眉，“你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好或者不好。”最后一句没压住脾气，“嗯是什么鬼啊？！”
“知道了。”
“．．．”
裴跃在人前总是人模狗样的，而且不生气，这种情况下，他再继续暴躁下去，只会显得他像一个跳梁小丑。
晏双知翻了个白眼，看了眼吧台后面硕大的时钟，指针已经走向一点，“走不走？”
“嗯。”
路过门口的狭长走道，墙上全是便利贴，晏双知突然想起上次书店的读书会活动，就跟他说，“你上次的主题读书会活动，门口也全是这样的贴纸，全是你粉丝给你写的，我记得那个板子被收到公司里了，下次你回公司可以看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裴跃顺便扫了几眼，在一片心形便利贴中间，一个粉蓝色兔子形状的贴纸不经意间跳入他眼里。
“．．．还有一些寄给你的信，你也顺便去拿了吧。”说着说着，晏双知发现身边没人了，回头看见裴跃正对着便签墙发呆，叫了句，“．．．裴跃？”
“怎么了？”说着他就好奇的想过来看看裴跃在看什么。
裴跃此时回过神，用手机对着墙拍了张照，在晏双知靠近之前，拉着他走了。
“神神秘秘的，”越不让看，晏双知就越好奇，脚步拖沓着不想走，追问道，“难道有人上墙跟你表白啦？”
沉默在晏双知这里就是肯定的答案，他以为裴跃是看见了粉丝写的话，他揶揄道，“没看出来啊裴跃，你还是个这么自恋的人呢，粉丝给你写的话你还要拍下来。”
裴跃还是没理。他就住在这酒店，但一路跟着下了电梯，到停车场。
晏双知这才觉得不对味来，犹疑的看着站在他车门边的人说，“你要跟我回家？”但也只是疑惑了几秒，然后只当是裴跃不想住酒店了，想回家。
他开了车锁，裴跃十分自然的坐进了副驾驶座。等出了地下停车场，晏双知顺口问了句，“你回哪里？”
“去机场。”
车猛刹了一下，两个人都往前倾。
“你说要去哪？”晏双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半夜的，这神经病要去哪儿？
“机场。”
之前还只是觉得他最近有点奇怪，现在晏双知觉得他莫不是中了邪。
．
已经入秋了，但最南边的气温总是平稳的，除了早上有点凉。
姜桇晚上梦到了很多光怪陆离的片段，她坐上了时光机回到了过去，还进入了非一写的故事里，转来转去。
空调的风吹得她有些冷，她被冻醒了，摸到床头的控制台按了下，然后继续沉沉睡去。
又做了一个新的梦。
一群丧尸正在攻击她，她在破败的城市里四处逃窜，手里的武器也没子弹了，正当无助之际，突然有人在高处将她周围所有的丧尸“突突突”全部消灭。
她抬头看去，那个人逆光出现。
是裴跃。
然后她醒了。
这个梦刚做的，她记得非常清楚，醒来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眨了眨眼，有种想重新入睡接着做这个梦的冲动。
但事实上她已经清醒了，于是她在床上愣了会儿，闭了闭眼，还是认命的起来了。
梳洗之后，她回到桌前，想把刚刚的梦境记录下来，于是她把那些封面设计稿推到一边，打了点水画画。
一画就是一整天。
中途有人来敲门，都被她随口打发。
黄昏的光线照进来的时候，姜桇已经在点最后的高光了。画面光感漂亮，一气呵成。
完成后，她把画举起来看，忍不住想：果然，水彩最适合画逆光了。
太久没进食，她肚子不满的叫起来，姜桇把画收好，下楼去找点吃的。
在门外路过义工妹妹的时候，听到她在发语音，“今天我们这边来了一个帅哥，真的特别帅，声音也好好听哦！”
小朋友特别兴奋，眉飞色舞，活力满满。
姜桇觉得很可爱，笑了笑，走去前厅。
路过前台的时候，电话响了，不知道是不是都去吃饭了，一个人都不在，她便顺手接了，“您好，shiny民宿。”
对面顿了一下，问她，“大超在吗？”
大超是书店的小哥哥，民宿里为数不多的男孩子。
姜桇听出来了来电话的是许可，她四处看了圈，又想起刚刚在书店好像也没见到大超，便回了句，“没看见他诶。”
许可沉默了，但也没挂电话。
她就又问了句，“你有急事找他吗？你要不打他手机试试。”
能记住民宿的电话已经实属不易了，一阵沉默过后，他说，“你现在有事吗？”
“没有。”
“那能麻烦你过来接下我吗？”许可说，“我在市里的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