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２０
校园戏比想象中拍得快，两天就结束了，回去的路上，陈瑜喜给姜桇转发了一条短视频。
只看封面，姜桇就知道里面那两个人是她和裴跃。
视频很短，从斜上方拍的，是前天裴跃把自己的帽子盖到她头上的一个动作，拍到了姜桇的侧脸和裴跃的正脸，最后镜头还又往前拉进了一点，放大到裴跃的脸上。
他笑了一下。
画面模糊，让他多了粗糙的少年感。
姜桇忍不住跟着屏幕弯了弯唇角。
视频标题是“校园文男女主照进现实”，她把最后一幕截了图，“咔嚓”一声，像是在眼睛也当做了相机，一眨眼，就存进了脑海里。
她顺手往下拉了拉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我看我今天就要被甜死在这个视频里
：啊啊啊出不去了
：帅拉了
：直呼老公的程度
：卧槽这是什么好登西
：今年的招生压力这么大吗，是不是在逼我报考你们学校
：既然你们都在叫老公，那我就叫老婆吧，美女侧脸太绝了！
：这cp我磕了！！！
：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
这条下面有人回复：可能确实是在拍偶像剧／狗头／，女生指路＠姜桇。
就姜桇自己开的这一会儿，播放量就蹭蹭往上涨了好几千，冲上了短视频网站的热门。
手机又来了消息，她退回微信。
【陈瑜喜：哈哈哈哈你们火了！】
【姜桇：／笑哭／】
．．．
．
深夜，高耸的写字楼还有几个小方块亮着灯。
最高处的那扇窗边，立着一盏台灯，正对着伏案工作的男人，连带他手边马克杯上的咖啡渍都照得一清二楚。
玻璃门被人敲了两声，晏双知抬头看过去，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除非他有事找裴跃，要不然裴跃是绝对不会主动来公司的。
所以他震惊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加班加出错觉了。
晏双知停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十分严肃的问他，“你是不是摊上什么事儿了？”
裴跃今天舟车劳顿，简洁的回了句，“没有。”然后整个人陷进他办公室的大沙发里。
“那你干嘛？”晏双知脑子里产生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你不想干了？！”
裴跃懒得理，“不是。”
为了不让他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裴跃直截了当的说，“我路过，顺便找你聊聊新书的事。”
“哦～”晏双知安心了些，坐在了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裴跃冷不丁开口，“有水吗？”
“你能不能在我坐下之前说？”
“冰可乐，谢谢。”
“真是欠了你的。”晏双知翻了个白眼，站起来去旁边的小冰箱里拿了两瓶汽水，朝着沙发上那摊生物扔了一罐。
裴跃刚好接住，打开往嘴里灌了一口。
他最近准备要出的书只有那本再版的作品，晏双知看他这副样子，笑着揶揄道，“看来你真挺喜欢那书啊，怎么？写作初心吗？还能让您特地跑一趟？”
这半夜造访的不速之客并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坐在沙发上，感觉眼睛都不太能睁得开的，一口一口喝着可乐。
姿势看起来和过去一样颓废，但又好像只是累了。
过了半天，好像是才缓过来了一样，裴跃终于舍得开口说了句话，“封面定了吗？”
“还没。”晏双知听见了点别的意思，顺着他的意思问，“怎么，你有合适的人？”
“我听说你想找如木。”
“刚开始是有提过，”晏双知稍微正经了些，“但一是他不好约，二是他这几年都没有接过封面类的稿，而且吧，如果真要约如木，可能得排很久的队，你这书至少推到明年年底才能上市。”
这么些年，除了写书写剧本，裴跃很少关心别的事，这回还特意过来问，晏双知便多了个心，“你想约如木？”
“不可以？”
“可以可以。”还真是想约如木，晏双知笑了，这还是头一回他表现出明显的喜好，他点头，“行，我让人去找他工作室问问。”
诗经再创作系列的书，是裴跃和晏双知签约之前写的剧本，当时还和他之前的团队拍了短片，在网络上小红过一阵子。
签约之前，晏双知也大概了解了一下他们团队解散的原因，那段时间，裴跃被身边算得上亲近的人伤了个遍，整个人阴郁又冷漠，要不是晏双知心脏承受能力强，又不记仇，还真不一定能保证不打死他。
想起这些，他感慨地说，“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把那些作品拿出来呢。”
“确实不想。”
“那怎么现在又觉得可以了。”
每一个阶段都是不同的，他最炽热的感情，在他青涩且不成熟的时期出现。
“可能只是，”他闭了闭眼，“扔掉，有点可惜。”
“啧啧啧。”
也许因为深夜的办公室又黑又安静，裴跃感觉他的沙发格外舒适，躺着躺着都要睡着了。
晏双知还有工作要处理，朝他哪儿扔了个抱枕，“欸！要睡回去睡啊！还有事儿说没，没事了快滚。”
被他这么一提醒，裴跃皱着困顿的脸，是该回去睡觉了，太累了。
于是他懒洋洋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走。
晏双知跟着站起来，没打算送他两步，扭头就走向办公桌。
走到门口，裴跃跟刚想起来一样，回头对他说了声，“哦，还有，我后天要回趟家。”
已经坐在办公桌前的晏双知打字的手一顿，这五年来，是裴跃第一次跟他说，他要回家。可能以前他也回去过，但基本都是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两天，谁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而且，很难在他嘴里听见“家”这个字眼。
晏双知也佯装自然的应了声，“哦。”说完又觉得太过敷衍，加了句，“记得和剧组请假。”
“走了。”
“快滚。”
看他出门之后，晏双知摇摇头，眼眶有点湿润了，这孩子长大了，终于知道不上班是要跟老板请假的。
带着这股感动，加班的时间都变得有些温情了起来。
．．．
拍完校园戏回来，姜桇休息了一天，画完图就到了晚上。
一岁年轮宣发组看到了热度，第一时间认领了那条短视频里出现的姜桇和裴跃，写了条文案，还发了张他们的合照，只艾特了姜桇，因为裴跃说自己没有个人账号，也没有工作室。
所以跟着那条短视频涌来的所有流量都跑到了姜桇和一岁年轮的官博里。
宣发特地给姜桇打了电话，让她借着热度发发剧的宣传。她便转发了几张剧照，并配文：他永远是她的少年。
陈瑜喜第一时间赶来凑热闹，冲上热评第一：你永远是我的女孩！
她还带来了自己的粉丝团，导致姜桇这条动态非常热闹，评论大概是她之前所有动态评论的总和。
因为陈瑜喜的粉丝发展比较成熟，所以前排评论都比较和谐。
工作室那边还有点事儿，所以姜桇回复了一下陈瑜喜的评论就切换到了如木的号上。
私信和消息已经999＋了，姜桇以前有时间会尽量都看看，于是顺手点进去，往下拉了几条。
一目十行，从一堆广告中挑出粉丝的信，边看边回。
看起来多，但其实真正用心写的私信也没有那么多，她看得还算快，快速划过屏幕之后，她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又往上拉回去。
点开消息。
【安镜文化：如木老师，您好，我是安镜文化的工作人员，我们公司主要从事文化传播活动，现在我司正在筹备非一老师的新书相关事宜，就新书封面想向您提出合作邀请。我们公司十分欣赏您的作品，并且认为您的风格与非一老师新书的主旨十分契合，很希望能和您达成合作，期待您的回复。】
看见安镜文化，姜桇就点进去了，没想到还真是非一的新书邀约。
她看完后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就算是骗人的，也被骗得好幸福啊。
从这一秒开始，所有的事都被她扔到九霄云外去了，怀着激动的心，她颤抖的打字回复。
【如木：您好。】
对面跟24小时都有人值班一样的秒回。
【安镜文化：如木老师，您好您好。／玫瑰／／玫瑰／】
【如木：具体的合作信息能发给我看一下吗？】
【安镜文化：可以的老师，您这边方便给一个邮箱吗？我们把更详细的合作模式和具体要求发给您。】
【如木：好的，我看完后，尽快回复你们。】
【安镜文化：好的老师。】
【安镜文化：您这边要是时间合适，我们也可以过去找您详谈。】
【如木：不用这么麻烦。】
【安镜文化：不麻烦的老师。】
【安镜文化：您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们，电话：010－230088，手机：139000324（微信同号）】
【如木：好的。】
【安镜文化：／笑脸／】
关了手机，姜桇拍拍自己的脸，原来裴跃没有骗她啊。
啊！
她跳上床，裹住被子滚了两圈还不够，把头埋在枕头里都止不住想笑和想大叫的心情。
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和裴跃分享这件事了，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打字打到一半，又全部删掉。
不不不，这么振奋人心的消息得明天当面说才够重视。
姜桇扔了手机，又滚进被子里，脚上的拖鞋都被她激动得甩掉了。
连晚上做梦，她都梦见了在和裴跃说这件事儿。
第二天闹钟一响，姜桇就爬了起来，早早的去了剧组，小桃买好早饭来叫她起床的时候，发现她都准备好要出门了，不禁失笑，“你怎么了，今天这么高兴。”
姜桇又笑了，“就是有点高兴的事儿。”
小桃，内心：这就是所谓的废话文学吗？
她到了剧组之后，几天没见的陈瑜喜远远看见她就迎了过来，“宝贝儿，你出差回来啦？”
姜桇点点头，“但我没有给你带礼物。”
“那我确实有点伤心。”
“那我给你一个抱抱吧。”
陈瑜喜笑嘻嘻的熊抱住她。
片场如往常一样忙碌，等他们打完招呼，一起往棚里走的时候，姜桇边走边留意着周围。
陈瑜喜看她心不在焉的找人，笑着戳了戳她，“找谁呢？”
“我今天第一个通告不是和裴跃的戏么，”姜桇问她，“你看见他没？”
“他请了两天假啊。”陈瑜喜见她瞬间低落下来，忙又解释，“我也是刚刚听导演说的，可能有急事，他没来得及跟你说。”
姜桇拉出一个笑，“他也不是一定要和我说。”
说完，她转身向片场走去。
对啊，你们也才刚认识不久，顶多算得上是普通朋友，他为什么要向你说明去向呢？
理智很清醒。
但感情上，她很清楚的知道，现在她的心情，像从云端坠落，叮的一声被敲醒，回到现实。
学名叫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