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１５
其实姜桇没有怎么隐瞒自己的身份，但大部分人对插画领域没有什么关心，所以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概念，以为她就是还有别的爱好。
想着两个圈子也没什么太大交际，一般人也不会感兴趣，所以姜桇也没对裴跃隐瞒什么，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当时她给他看过的那张在木头上的插画，她也发过微博，而且讲故事的时候也说了自己画画，在结合点别的什么蛛丝马迹，很明显就能猜出她就是如木。
但姜桇还是有点惊讶，“你还对插画感兴趣？”
裴跃眉梢微动，“也不是。”
她放松下来，跟他开玩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你其实是我的粉丝。”
“当你的粉丝有什么福利吗？”
听到这个问题，仿佛真要想拉他入股一样，姜桇想得很认真，过了半晌才说，“我可以，送你一张画。”
听到这话，裴跃笑了，微微凑近她问，“你对所有粉丝都这样？”
他的气息带着热度，姜桇不自觉的有些紧张，尽量自然的说，“．．．不是。”
她小幅度的抬了抬头，只看见他的下巴，“也不是所有粉丝都救过我。”
“行，”她都这么说了，裴跃也没再跟她客气，“早点给我交稿啊。”
“啊？”
“啊什么？”
“．．．没什么，知道了。”孩子叹了口气，感觉这个意外背上的“债务”，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裴跃满意的点点头，先回了房间。
姜桇上楼去找陈导，敲门进去发现袁副导也在，她跟着打了个招呼，“袁导。”
袁阁一脸愧疚的开口，“哎哟，你都出院了？我今天太忙了，都没去看看你。”
她客气的回，“我没什么大碍，不要紧的，谢谢您的关心。”
他看了看陈导的神色，又继续跟她说，“那天我是真的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我跟他们几个都去找你了的，还以为你就是睡着了。”
姜桇礼貌的回了个笑，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
她主要也是上来跟陈导说自己能复工了，估计他们还有事儿要谈，姜桇和陈导说了两句就先离开了。
今天姜桇没什么别的安排，剧组的通告可能明天才会出来，出门之后，想到这几天她都没有跟单丹联系，便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好去找她吃晚饭。
在路口站了半天，眼看着一辆辆空车从她眼前跑过，也不知怎的，ptsd像是迟了半拍才找上她一样，犹豫半天，最后她选择了坐地铁。
单丹在小区门口等她，穿着舒服的白色t恤和短裤，头发高高扎起，整个人比前几天精神不少。
她冲姜桇招手，还未等人走近，就说道，“我妈过来了，我这几天天天在家吃她做的饭，真的吃够了，我们就在这附近随便吃点儿吧。”
“唔．．”姜桇只好问她，“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甜的！”单丹哭丧着脸对姜桇抱怨，“你是不知道啊，除了她做的饭，我妈最近什么都不让我吃，今天要不是你来，她绝对不会放我出来的。”
姜桇笑笑，“我这么大面子呢～”
“那当然啦，你不知道吧，像你这种家庭美满身心健全的乖乖女，特别招中年妇女喜欢，而且你还是个小画家，更戳我妈的点了，我妈一直觉得豪门小公主就长你这样。”
单丹在社会上打拼这么多年，存款没见涨，话术确实增进不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日渐深厚。
她看起来好像和从前一样，但透明镜框下的眼睛里又分明多了些什么。
“行叭，那我偷偷告诉你，”姜桇拍拍她的肩，“我妈妈也很喜欢你。”
“那可不，我人见人爱，阿姨怎么会不喜欢我～”
“臭屁精。”
“臭公主。”
“公主都是香香的。”
“公主还都不要脸吗？”
“．．．去你的。”
“天呐，公主还骂人！”
“．．．”
．．．
在附近转悠半天，他们最后进了家披萨店，点了一个最大的榴莲披萨。
等菜的时候，姜桇问了下店员有没有洗手间，店员说外面左边就是，她本来以为很快就能找到，连手机都没带，结果愣是走了十几分钟才找到一个能用的。
回来的时候，披萨已经上来了。
单丹在玩手机，听见她落座的声音，抬头看她笑得意味不明的。
姜桇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哦。”单丹解释了一嘴，“刚刚你助理小桃打了好几个电话，然后你还一直不回来，我怕有什么急事，就接了一个。”
姜桇听完也没在意，用纸巾擦了擦手，“她说什么。”
“她问你在哪儿，今天回不回去，明天还请不请假之类的。”
说到这都挺正常，姜桇问她，“那你笑什么。”
“她说，让你这次别在跟同组的男演员请假了，先跟她说，她才是你助理。”
上次，姜桇来她家来得匆忙，请假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晚上是跟裴跃的戏，就直接给他打电话了。
这应该也很正常．．吧？
“这不正常啊姜桇，你要请假，为什么找你同事，你助理找不到你还不是会着急，你同事不还是得跟你助理或者现场的工作人员说吗？你又不是没有其他人电话，连导演都很熟，你怎么，偏偏给他打了电话呢？”单丹上下打量她，“啧啧啧，那位男同事是安临吗？”
“．．．不是。”她和安临的对手戏不多，分组拍戏，其实很少能见面。
单丹更感兴趣了，“我们姜桇最近桃花不错啊？那个神秘的同事是谁？帅不帅？比安临帅吗？”
卡壳了半秒，姜桇给她切了片披萨，放进她碗里，“行啦，当时没想太多，随便打的。”
“你这越描越黑啊，你这意思不就是下意识的依赖他吗？”完全不上套的单丹看都没看一眼碗里的披萨。
这话姜桇确实理解不了，“哪有，这不都是些小事儿吗。”
“对别人是小事儿，对你可不是吧，姜桇，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仔细回忆回忆，光我认识你这几年，就有四五个男孩子想追你，但你，完全不给身边异性一点机会好吗，别说暧昧了，绝对不给任何人靠近你的机会。”
姜桇戳着一块鼓鼓囊囊的榴莲肉，低头说，“没有那么夸张吧，我对人这么友好。”
“对啊，你确实，对别人好得没话说，遇到谁都是能帮就帮，但很少给别人帮助你的机会，除非，你心里把他归为自己人。”
自己人。是这样吗？姜桇一口面饼嚼了半天，直到索然无味才咽下去。看单丹还在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无奈的说，“好啦，神探，快吃你的披萨吧。”
“好吧，暂时放过你。”单丹没再继续说，但等她咬了几口披萨，想起什么，忍不住又感慨道，“你这么长时间不谈恋爱，我差点以为你只想嫁给你偶像呢，幸好，幸好．．”
“我是佛系追星。”
单丹笑了，“说真的，这么多年，不腻吗？”
“确实没有当初那么喜欢了。”姜桇指指心脏，“就是很平静，但他出新书或者写新剧，我还是会支持的。”
她放下叉子，有些怀念的说，“有时候想起以前，还是很触动的，是一种被时间沉淀下来的比喜欢更深的情感。”
单丹来了兴趣，问她，“假如有一天，你们见到了，你有想过自己会是什么心情吗？”
她单手撑住下巴，“没想过，而且你觉得信神的人真的会想见到神吗？”
“这么厉害呢，在你心里都是神啦？”
“就是打个比方而已，算是信仰。”姜桇认真的想了想，“我是不想遇见他的，我希望他永远都是我心里最无懈可击的想象。”不管怎么说，再厉害的偶像也是人，了解越深，就越觉得他和普通人毫无二致，像遥远天上明亮的星，走进了看，也不过是一颗普通的陨石。
单丹忍不住说，“可是你们都在这个圈子里，演员和编剧遇到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说不定你们下部剧就遇见了。”
“那到时候再说呗。”
“到时候别忘了给我要张签名。”
“你又不是粉丝。”
“路人粉不行吗？”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黑他来着吗？”
“我粉转黑转路人。”
“．．．你的追星之路好崎岖。”
“．．．”
．．．
酒店门口。
旋转门旁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在聊天，男的说两句就会伸手拉女生一下，裴跃吃完饭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酒店附近这种事并不罕见，他们在暗处，不细看看不清楚，但是裴跃视力挺不错的，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就是今天小元提到过的副导演袁阁。
本想直接进去的裴跃，转了个方向，朝那边走去。
他扬声，“袁导。”
笑得很灿烂，看起来非常单纯，仿佛只是和他打个招呼而已。
袁阁看见是个男配角，没怎么在意，敷衍的回了个“嗯”。
“袁导吃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呀？”
“随便吃了点。”
“我也刚在隔壁吃了点，您是不是也在那儿吃的，我最近啊，经常在那边看见我们剧组的人，里面的菜也确实不错．．．”
没想到他还在这聊上了，袁阁嘴角有些抽搐，这人是不是看不到他身边还有个人，搞不清状况。
早听人说这演员不会做人，今天一看，这情商确实有点着急。
袁阁懒得跟他继续扯，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改天再聊。”
“哦。”裴跃见他不吃这套，也没闲工夫继续跟他磨时间。他没再开口，但也没走。
袁阁，“？”还不走，在这里杵着干嘛？
“袁导。”再说话时，他已经换回了正常的语调，眼角也降下来，只剩嘴角还噙着一点不名意味的笑，“这大门口灯火通明的，在这里拉拉扯扯，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等会儿大家都回了，剧组里人多嘴杂的，影响不好吧。”
刚刚只是正好看见这不听话的女群演在这里站着，送上门的人袁阁自然不会放过，一时心急，忘了自己在哪。
这回裴跃一提醒，他就看见了远处一群剧组的人往这边走。
这么多年没翻车，主要还是因为他干坏事的时候比较小心，人前端得正直又老实，思及此，他看了一眼裴跃，哼了声，离开了。
面前的女孩儿鼻梁很挺，没有妆发也看得出来是个漂亮姑娘，裴跃在片场见过这个群演。
漂亮姑娘抿了抿唇，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不谢。”裴跃没有马上走，看了眼她的表情，问她，“你介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她终于抬头看他，眼里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和隐隐的愤怒。
过了半天，裴跃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准备走的时候。
她才开口，“告诉你有什么用？”
看样子，她还是想说的。
他不认识她，但她却认识这部剧所有主创演员，比如之前救过她一次的姜桇，她甚至知道姜桇是有背景走后门进这个剧组的演员，关于这些演员的小道消息在他们这些群演中传得飞快。
同样的，裴跃，她也知道，但她不相信他，一是对陌生男人的警惕心，二是听过他的传闻，知道他人缘差没背景，觉得他自身都难保，怎么还能帮助到她这样跟他非亲非故的人。
裴跃沉默半晌，才说，“我可能势单力薄，也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肝胆相照，但我身边的人可能会因为刚刚那个人发生危险，这让我非常担心，所以，如果你能为我提供一点线索，我将感激不尽。”
不管怎么说，他刚刚帮了自己，她咬了咬唇，还是开了口，“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吧，他们有三个人，袁阁、赵矛、还有一个选角导演李严，他们私底下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