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在他这里,她永远能赢
钟知辛缓缓睁眼,看着周遭熟悉的一切,眼角的泪再次决堤,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眼泪。
本就英气的脸上浸染仇恨,更添了几分肃穆飒爽的美。
前世之仇,几十万人的性命背在身上,地府的业火也承不住她的恨。
幸得重生,吾命可逆……
房间一片杂乱,地上满是被打碎的青瓷碎片,有一些上面赫然是斑斑血迹。
胸口钻心地揪着痛,她竟然重生在了假孕激怒邵千易,骗他起兵宫城最后中了邵初南埋伏的那一晚。
前世她猪油蒙了心看上了那个渣到骨子里的邵初南,为了帮他监视摄政王邵千易的动向,竟然蠢到利用邵千易对她的喜欢。
嫁入了摄政王府,婚后三年,邵千易对她百般的好,她便利用这好为邵初南提供情报。
最后的致命一击,是她谎称怀了邵初南的孩子,她对他恶语相向,极尽侮辱。
又谎称邵初南那晚会起兵逼宫杀了小皇帝,而她,会成为邵初南的皇后。
被她气昏了头脑,聪明如邵千易竟然真的进宫护驾,却中了邵初南的埋伏,五万靖西军拼死送走了奄奄一息的邵千易。
而满心欢喜的她却被抓进了宫里,没有预想的皇后之位,她被拔了牙齿,敲碎指骨,挑去手筋脚筋,像只狗一样拴着铁链圈禁在狗窝里。
昔日姐妹相称的闺蜜唐京华成了皇后,日日带着最新的消息在她面前一字一句的宣读。
读的,不过是她钟家如何被灭门,上下一百五十八口人被处以极刑,三十万钟家军被发配边疆,逆者斩首示众。
唐京华和邵初南很是得意,时常在她面前炫耀怎么惩治那些还在痴心妄想着邵千易能卷土重来的官员。
邵初南冷笑着将竹签扎进她的锁骨处,“有你在这里,邵千易会回来的,会回来找死的。”
前世的回忆过于痛苦,待回过神来,钟知辛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全部嵌进了掌心。此时的掌心尚且柔嫩,点点渗着血迹,那么渗人又诱惑。
“呵,邵初南,唐京华,这一世,我不会输,邵千易更不会输。”
眸中闪着熊熊烈火,她终是将那地狱的业火带到了心间,留着烧死仇人。
地上的一片狼藉是她和邵千易大吵的结果,还没有人来收拾,就说明邵千易刚走没多久。
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爷——”
带着哭腔的嘶吼声伴随着马的嘶鸣,在黑夜之中,显得如此的凄凉,与悲怆。
身旁黑压压的军队不断从余光之中掠过,可前方统领军队的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胯下的赤乌马亦没有任何停留的痕迹。
“王爷,邵千易——”
钟知辛两腿紧夹着身下的末浪马,猛地一踩,借力向前一扑,紧紧抓住了赤乌马的缰绳。
身体被疾驰的赤乌马拖动着前行,单薄的衣衫被石子划破,背部瞬间血肉一体。
“王爷……”
“滚开。”
钟知辛拉着缰绳不放,继续被拖行,她只有这一次机会,逼停邵千易的军队,一切就都可以重来。
“钟知辛——”
暴怒的声音丝毫没有克制,邵千易翻身下马,死死掐住马下那人的脖颈,身形颤抖,青筋暴起。
眸中的怒火泛着红光,眼尾的一颗泪痣更加点燃了愤恨,想要将眼前的人烧作灰烬。
“钟知辛,你就这么钟情于他,为了他,堂堂王妃,衣冠不整地追来,就为了他,那个野男人?”
“王爷,求你,退兵,好不好?”
钟知辛紧紧抓着邵千易的手,眼角的泪不断,想要将眼前这个男人一点点刻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就为了他?钟知辛。”
邵千易的声音因为愤怒,低沉带着嗜血,颤栗之中卑微与失落尽显。
他到底哪里不好,三年,都半点近不了她的心。
“王爷,邵初南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王爷去呢,咱回家好不好?”
“本王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在他手里就会必败?钟知辛,你忘了,本王自十四岁起就没有打过一场败仗。”
邵千易知道手中的力道不能再大了,转而紧捏着她的下巴,想要从她婆娑的泪眼中看到什么,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本王饶你一命,已是最大的……”
“王爷。”被邵千易甩开在地的瞬间,钟知辛一把匕首抵到自己颈边,“王爷,钟家枪法的速度你应该知道。若是王爷不答应退兵,知辛今日便死在王爷面前。”
“钟知辛——为了他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握着佩剑的手青筋暴起,毫无血色,忽地,又冷笑一声,眼角泛着猩红。
“你凭什么?凭什么认为本王会为了你退兵,为了一个背叛了本王,怀了别人野种的女人?”
“钟知辛,你未免,太过……知辛——”
钟家枪法向来以速度闻名世间,钟知辛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扎进自己腹部时,她知道邵千易是来不及阻止的。
他也想不到她真的会对自己动手,还是对自己的肚子动手。
“钟知辛……你,凭什么?”颤抖的声音苦涩无助且卑微。
凭什么?十年不败的战神王爷,在你手里一败涂地。
“王爷,求你,最后一次,再纵着我这一次,记一次好不好?噗~”
过了这一关,余生,我可以拿命来护着你,只这一次,让她再赌一次,赌他的爱一直都在。
“别说话了,军医,快传军医——”
邵千易猩红的眼眸中,钟知辛可以轻易地捕捉到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紧张,她知道自己在邵千易这里永远可以赌赢。
前世是这般,今生,他依旧这么傻。
摄政王府
邵千易一身战甲还没有来得及脱下,雕塑一般站在床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去。
扶着佩剑的手依旧没有半分血色,眸底的光晦暗不明,整个房间的气氛极为压抑。
正在处理伤口的大夫额头渗着密密的汗,呼吸都不敢用力。
“摄政王,王妃已经脱离危险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休养一段时日就可以下床了。”
大夫躬身在旁,紧盯着脚尖,眼皮也不敢抬一下。
“那,她腹中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