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阴差阳错
最后一组人的报告刚讲解完，董事们还没开始发问，肖若禹就借口离席了。
设计招标是公司的大事，他不能儿戏，只能耐心全部听一遍，可剩下的提问环节，他是怎么也坐不住了。
所幸，鑫诚设计室的人都还在休息室等结果，只是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爱恨难决的身影。
准备回办公室看看监控录像，却不想在洗手间过道旁边听到了她的声音。
“师兄，你还有纸吗？”
“有。”
“谢谢！对了，不要告诉他们！”
“恩，这是我们的秘密。”
肖若禹听着她甜若蜜糖的声音，看着她笑靥如花的容颜，只觉自己要被愤怒和嫉妒灼烧的体无完肤。
她竟然可以给除他之外的人这样温柔的一面。
她怎么可以在看到多年未见的他之后，还能给其他男人这样的笑语
那个他一心捧在手中放在心间的女孩，真的，忘了他，忘了他们的过往了吗？
今早看到鑫诚设计师团队里面有她名字的时候，肖若禹不知道有多高兴，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上公司门口的监控，在来人中搜寻着她的身影。
终于来了一辆黑色商务车，标有鑫诚设计室几个字，他的心都提了起来。
副驾座上出来一个清瘦青年，后面最先跳下一个胖子，然后一个眼镜男，一个短发女生，最后才是她。
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容颜一如初见那般让他惊艳，脸上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明眸皓齿，秀而不媚。身着职业套装，极为干练。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才慢慢下车。
然后。
副驾座上的那个青年过去扶她下车，她抬头对那青年笑着道谢，那笑容晃花了他的眼。
但他安慰自己，他们只是同门，都是康宏韬的学生。
几个人一路说笑着到了休息室。
青年给每人一片纸巾却没有给她，弯腰擦了两个座位，她就那样理所当然的坐下来，坐在了那个人的身边。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被胖子得话题吸引过去，然后几人好像开始讨论着什么。
她有时候淡淡笑着，有时候只是倾耳静听。和少年时候一样，还是那个礼貌的倾听者。
直到唐秘书来敲他的门说是招标会时间到了，他都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想多看她一眼。
他也想冲到休息室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对她道一声好久不见，我很想你。可又担心会影响她等会儿报告的状态。
鑫诚的设计投标资料上写着，她是学校演讲比赛上的冠军，有过多次演讲的经验，临场比其他人都丰富。他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的女孩还如从前一般优秀，肯定是等会儿的主讲。
秘书又催促了一声，他拿好文件又看了眼屏幕，那一幕却刺痛了他的眼，也灼伤了他的心。
她竟然在给那个青年整理领结、头发，并摸了下那人的脸。
那人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让他瞬间愤怒起来，一拳锤向电脑屏幕。唐秘书听到动静慌忙跑了进来查看，他理了理心绪，摔门而出。
专门走到休息室门口，准备冲进去质问她，却终是只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看到他的瞬间，究竟是什么表情呢？
他没有细究，便转身离开。
到了鑫诚设计室，她最后进来，却不曾直视他。只是面带标准微笑的坐在那里，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董事们问她问题的时候，她侃侃而谈，却还不忘记与那个青年，那个叫米文理的，眉来眼去！
他愤怒，难过，无力
她可曾为失去的这些年悲伤？
还是早已忘记了他们的过往？
他问她问题的时候，她与他的直视，眼中无波无澜，直到后来，分明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意。
乐不思蜀，因为米文理，她已经乐不思蜀了吗？
可是她曾经是他的女孩啊！
他为她逃学打架，为她翻墙盗瓦，为她学唱歌谣，为她种下一院鲜花，为她做的那些荒唐事，她怎么可以忘记呢！
可是
她若是真的忘记了呢？
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自尊。
不要他的人。
他也不要了。
········
几位高材生本来以为当天就可以看到招标结果，没想到等了一下午，壹诺公司的人却通知结果还要等两天才出来。
几个人一起在附近吃饭放松，除了怀有心事的容艺，其他人都很兴奋。就如同准备了许久的期末考试，从考场出来后的那种通体舒泰，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努力过了。
饭后各回各家。
载大家来的设计室的车早就离开去送其他项目的同事出差了。师姐田恬马上就要结婚，未婚夫来接她。
师兄米文理在城里有房子，基本不在学校住。他本想送容艺回去，但是容艺一如既往拒绝了他，与薛文章两人去了地铁站，一块回学校。
j大是a城第一学府，有三个校区，容艺在开发区的校区住，所以坐地铁需要四十几分钟。
下班高峰期，两人排队挤上地铁，薛文章拿出手机旁若无人的看起了电子书。容艺站在他旁边，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从会议室出来她就偷偷跑到卫生间捂着嘴大哭了一场。
他是她整个青春年少的梦，曾经那么亲密无间，到了如今的疾言厉色。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出来的时候，米文理正等在卫生间门口。
“有什么难过的事哭一场就好了！”米文理早就知道她心里有一个人，也偶然在她的画本里见过那个人的画像，所以今天看到肖若禹后，他就猜到她肯定会伤心难过。
旁观着肖若禹对容艺的疾言厉色以及温声问候，米文理知道，容艺心中为何容不下其他人了。
米文理甚至有些感谢他们的重逢。
或许是自己感情的终结，又或是新的起点。
容艺的眼睛有些红肿，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米文理，默默点点头。
“如果有什么放不下，就趁着重逢说清楚，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开诚布公，没什么的。不管结果如何，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恩。”容艺点点头。
她也决定了，等下报告结束就去找肖若禹，问问他，这些年，可曾想她？可还恨她？
“师兄，你还有纸吗？”她感觉鼻子堵得慌，可她的纸巾已经用完了。
“有。”
“谢谢！”她挂上自己的招牌笑容，不让人看出那笑容下面隐藏的心绪。“对了，不要告诉他们。”
“恩，这是我们的秘密。”
招标会结束后，容艺一直守在会议室门口，里面的人鱼贯而出，导师康宏韬看到她后走了过来，并向她介绍与他一起出来的人。
“这是我带的博士，容艺。这是壹诺的董事，牛董。”康宏韬将近花甲，却精神抖擞，是j大有名的建筑学教授，学术造诣很高。
“牛董好！”容艺机械型的鞠躬。
“看起来年纪很小就上博士了？后生可畏啊！刚刚表现挺不错的。”
“谢谢牛董。”容艺继续鞠躬。
“你们组表现还可以，算是排名靠前的，多争取一下，拿下这个项目应该没问题！”牛董与康宏韬关系密切。
“谢谢牛董。”
康宏韬见容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询问：“怎么了？”
容艺回答：“刚刚看见一个熟人，很久没见了，想着等下打个招呼。”
康宏韬不疑有他，朝容艺点了点头，然后与那个牛董一起聊着离开。
容艺看着会议室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却没有等到肖诺禹。
向壹诺公司的一个工作人员询问肖若禹的办公室在哪里。那个人很明显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后告诉她自己不知道。
于是容艺跑到前台去问，前台倒是告诉了她，董事长办公室在顶楼。
乘电梯上去，顶楼冷冷清清没有人，等了一会儿才出现了一个男人匆匆忙忙从电梯出来。
拦住他问肖诺禹的去向，那人也是楞了一下。然后问：“你是刚刚的招标会设计室的人？”
“恩！是的。你知道肖诺禹在哪里吗？哦，不好意思，是肖董，你知道吗？”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告诉她肖董刚刚去了下面的工地例行检查，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工地，例行检查。
她想过各种再见面需要说的话，却没想到是如此这般结果。
重逢后，形同陌路。
一股无言的失落涌上心头，就像多年前她等在他们家门口，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等到他。
她默默离开，回到休息室和大家汇合。大家正在和导师康宏韬讨论他们的设计方案，她的离开没有引起丝毫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