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全是元路的算计
红辛是魑王用灵力浇灌出的花木,魑王将我的智魄给了她,她通了灵窍后,就成了花妖。魑王自己逃不出燊井,就造出了红辛,红辛生来只有一个使命,就是助魑王逃出燊井,重来人间。
为了不被仙门的人怀疑,红辛以孤女的身份流落街头,与我刻意相遇,我带她回了家,然后,自然而然,她成了我的童养媳。父亲没有其他孩子,我又是痴傻,红辛慢慢就管起了家,她用元府的钱为魑王办事。红辛没有伤过人,从来没有,她只是积攒灵力,积攒香火,积攒一切能助魑王逃出来的力量。
我因为痴傻会受到其他人的欺负,她就偷偷教了我一些防身的法术,见我学得快,在这方面有天份,她就越教越多,她担心我先她变老,先她而去,她慢慢开始帮助我炼体,直到发现我是个短命鬼。
她想尽了办法为我续命,可都是徒劳无功。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把智魄还给我,她将她的想法告诉了父亲,那时候我还是个痴儿,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可我并不能理解。她说她最后的愿望就是与我成婚,十里红妆,凤冠霞披,我那天开心极了,可她却一直在哭,直到我恢复了神智,我才知道她是不舍。
成婚三日后,她将智魄还给了我,而后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我不想让她死,就假意流连露水坊,我想让她觉得不值,可她铁了心要我活,即便我不再爱她。
她怎么能这么傻。
元路红了眼眶,他掀起衣摆跪在了地上,道:“还请仙君赐弟子司姻娘娘的灵魄,好让弟子补足妻子的魂魄,能与妻子长相厮守,求仙尊。”元路伏地长拜。
夏秋秋冷声道:“我两个徒儿的命都捏在你的手上,你何必又作此姿态。”
夏秋秋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可个人有个人的立场,元路想要复活红辛,没有错,可错就错在太精于算计,君泽、龙琼羽、洛云帆、月晞乃至裘千金、裘愿无不在他的算计之中,他为了他的妻子,不惜让墟蜃与南洲反目,他与他的父亲元仟并无不同,他们都是完全的利己主义者。
“弟子也是逼不得已。”
夏秋秋道:“我只问你,向南洲小洞天的裘宗主递去消息的是不是你?”
元路不语。
“你和魑王做了交易,你引君泽入燊井助魑王夺舍重生,魑王助你用龙琼羽的身体复活红辛,可惜,你没料到,魑王不仅没有成功拿到君泽的身体,还被重新封印回了燊井。无奈之下,你退而求其次,你掳走月晞,打算用月晞的身体复活红辛,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所以你放弃了重生,让你的父亲在我们面前演戏,让我们以为你死了,放弃追查,你做好了躲躲藏藏的准备,可却又在月晞的梦境中看见了裘宗主,你认定梦境发生的事是真的,所以,你决定借助裘宗主的手杀了我,杀了君泽,杀了龙琼羽,等到墟蜃和南洲彻底反目,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与红辛生活在南洲,甚至还可以在裘宗主身边谋一个高位,你有裘宗主的把柄,来日,取而代之也未可知……元公子可真的前途无量。”夏秋秋语气讥诮。
“弟子一时糊涂。”元路伏在地上恭敬极了。
夏秋秋冷声道:“你在燊井之中帮我,也只是想让我有去无回,你与你妻演得情真意切,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如今细细想来,胆寒心惊。”
“弟子有错。”
“司姻娘娘的灵魄可以给你,但红辛效忠魑王,我要亲自抹去她的记忆才能安心。”夏秋秋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理直气壮地提出自己的条件。
“谢仙尊成全。只是仙尊修为高深,弟子实难有把握在仙尊的手中逃出生天,所以,还请仙尊抹去吾妻记忆后入棺,一炷香后,棺木上的封印会自然消解,委屈仙尊了。”元路也顺势提了一个条件。
“…好。”月晞和云帆的命都在他的手上,她不得不答应。
元路站起了身,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玉瓶,掀开盖子后,红辛的残魂就溢散了出来。
夏秋秋也从袖中取出玉瓶,掀了盖子,花澈的灵魄也溢散了出来。
元路捏指成诀,四周白茫散去,夏秋秋的身后出现了一只棺木,元路道:“君道友修为高深,弟子惶恐,还请君道友先入棺。”
夏秋秋盯着元路,生怕他再耍什么把戏,她道:“君泽,委屈你了。”
君泽一张脸冷如冰霜,他转身走进了棺木,他一进去,棺木上就爬出了金色的铭文,铭文如同锁链缠上了君泽的四肢腰腹。
“我家弟子呢?”
“仙尊莫急。”元路抬手一挥,井壁上落下一层灰,露出了一只幽黑的棺木,吱呀一声,棺木的盖子被推开,露出了两张人脸,正是洛云帆和月晞。
两人悠悠转醒,而后洛云帆一双眼明媚起来,他喊道:“师父——”他想挣脱出来,可整个人却被铭文锁死了,夏秋秋对着洛云帆点了头,而后看向了月晞,月晞目光沉沉,显然心事重重。夏秋秋道:“月晞,你是我的弟子这件事,不会变。”
“师父——”月晞的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深沉,她长长唤了一声。
“别担心,无事。”夏秋秋安慰道,任谁重回一次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一时半会都是缓不过来的。
月晞看着夏秋秋愣了片刻,而后喃喃道:“对不起…”
洛云帆和她挨着自然听见了她的话,他满眼震惊地侧脸去看月晞,可不等他看清,他身旁的人就碎成了粉色的流光。
夏秋秋意识到有诈,匆匆将花澈的灵魄往玉瓶中收,可与花澈生的一模一样的花妩却从天而降,她俯冲之下,掌心对准了夏秋秋的头颅。
夏秋秋匆匆躲避。
装着洛云帆和君泽的棺木双双闭合。
等到月晞扶着花澈立在花妩的身后,夏秋秋才惊觉月晞的气质与花妩太过相似,一样的娇娇弱弱,一样的我见犹怜。花妩和花澈是一同修行的姐妹,花妩曾嫁过人,那么月晞就是她的后人。
今夜的此番算计都是为了救回花澈!
若如此,月晞的那个梦…
夏秋秋开始不确定她在梦境中见到的到底是不是裘千金的分/身了,毕竟原主与裘千金已经十年不见。
靡靡乐音铺天盖地,空气中充斥着甜腻的腥香,红帐四面垂下,身穿锦袍摇着纸扇,带着狐狸的面具的公子出现了红帐后。
夏秋秋开始慌了,一切都出乎预料,她被元路和月晞联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花澈、花妩、月晞,元路、红辛,都不见了,入眼都是暗红,锦衣公子用扇子挑开帘子,款款走向了夏秋秋。
夏秋秋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愣住了,来人的装扮像极了裘千金,可却不是裘千金,裘千金轻佻风流,可来人冷峻如霜,他不似凡间人,像是九天之上傲霜斗雪的仙君,又像是地狱深处阴蛰嗜血的幽冥。
夏秋秋握紧了赤焰。
来人停下了脚步,缓缓抬起了手搭上了覆在面上的狐狸面具。面具未摘,夏秋秋的一颗心已经狂跳起来,这只手她再熟悉不过。
面具摘下,夏秋秋险些站不稳身子,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君泽。在这样的幻境里,她看见了君泽,这昭示着她…
她…
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不是幻境,是梦境。
对,这是梦境,是君泽的梦境,夏秋秋想到这里一颗心才放回了胸腔里。
君泽举起了手中的纸扇挑起了夏秋秋的下巴,眼神清冷得不沾一丝□□。
夏秋秋被迫抬起了脸,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而后用指尖拨开了纸扇,冷声道:“放肆!”
君泽对夏秋秋的制止置若罔闻,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了夏秋秋的下巴,眼中多了侵略的意味,他的目光由夏秋秋的眼睛扫过鼻梁,落在了唇上。
很显然,君泽不喜欢被拒绝,可是她不能再顺着他了。第一次他陷梦的时候,她只是对他抛了媚眼他就清醒了,可是第二次她不得不付出实际行动,她主动抱了他,还任由他抱着,这是第三次了,若顺着他,她只怕是要…
她只是炮灰女配,她不能。
男主是女主的。
冷冽的气息靠近,夏秋秋偏开了脸。
君泽的眼神变得阴蛰,他往前一步有力的手扣住了夏秋秋的腰,而后扯着她转过了身,他一只手扣着夏秋秋的腰,一只手扼着夏秋秋的脖颈。
空气中弥漫起烈火焦味,而后铺天盖地的火烧了起来,火光滔天,烈火前站着一对男女,一个锦衣华袍,一个红衣烈烈。
竟是才在月晞梦境中发生过的情景。
故事从夏秋秋与裘千金调笑开始,到夏秋秋抱着裘千金踮起脚尖索吻戛然而止。
“这是月晞、的、梦、”被扼住喉咙的夏秋秋艰难解释。
君泽俯下身来,唇几乎要贴上夏秋秋的耳廓:“梦?”
“梦。”夏秋秋觉得自己这次凶多吉少。
“因为是梦,所以做什么都可以。”君泽声音低沉,他扼着夏秋秋喉咙的手收了力道,而后慢慢上移,食指的指腹落在了夏秋秋的唇上。
夏秋秋整个人都战栗起来,她颤抖着声音道:“不是、不是。”
“是和他做什么都可以,和我做什么都不可以?”君泽的声音野气横生,隐着沉沉怒意。
“…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
夏秋秋的后半句被眼前铺着大红喜被,四周挂着香帐凭空出现的软床吓没了。
等到被君泽扯着扔在了床上,夏秋秋才真的是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