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喵
“快放开她！”
姜好在一脸懵的状态下听到皎月的怒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类抓住了。
她努力扭着身子，想转过去给那人一爪，但那人拎着她的后脖颈，位置掐得刚刚好，令她无法转身，只能徒劳地挥着爪子。
这种无力的失重感，令姜好很害怕，好似变成了盲人，没有依仗。
“放开我，你这个屎粑粑！”姜好破口大骂，把她知道的最脏的词儿都往外吐。
“啧啧，这也是一只没有猫德的小猫咪呢。”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
姜好听到这话完全笑不出来，她喵喵乱语：“我没有德，就你有德，你有德就该放了我。”
男人并不理会姜好的骂声，把她转了个，这下姜好就和男人大眼瞪小眼了。
猫的视力和视角都很好，男人这张脸猛然凑到姜好眼前时，就好似天空突然飘来一个巨大的人头气球，给姜好整出了巨物恐惧症，吓得她浑身毛发炸起。
“呜哇！”她张牙舞爪，想把面前恐怖的家伙推开，“丑八怪快走开！”
男人敏捷地躲开了，他笑嘻嘻地，眼睛都弯起来：“你这只小猫，是吃了炮仗吗？小嘴叭叭地骂个不停。”
见男人离自己远了些，姜好心里才好受些了，她继续喵喵大骂：“你才吃了炮仗，我就要骂，骂哭你这个丑八怪！”
“你是那只白猫的孩子吗？”男人拎着姜好往店内走，“你是不是来救她的呀？小炮仗。”
姜好一愣，她和在笼中焦急扒拉着笼子的皎月对视一眼。这人，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去过的？
“人类，果真无耻……”皎月扒着笼子，心底涌上寒意，“你是故意引诱好好过来救我的吧。”
“小炮仗，哎，这名儿不错。”男人并不知道白猫在说些什么，他自言自语，“我可真是个取名天才，以后你就叫小炮仗吧。”
前台小姑娘见男人进来，急忙给他开门：“店长，你怎么又抓只猫进来。”说着她伸手想去接猫，男人止住她。
“这小橘猫很凶的，小心被挠伤。”男人说着把关着皎月的笼子打开一个口子，快速地把姜好扔了进去。
姜好稳稳地落在笼中，皎月端坐在她的面前，一大一小两只猫，相顾无言。
良久，皎月叹息：“人类，竟恐怖如斯！”
“无耻无耻啊！先是抓走我的孩子们，给我美食分散注意力，又利用我引诱好好……如此这般，猫族何时才能复兴，何时才能壮大！”皎月说着近乎哽咽，快要流下泪来。
姜好感受到皎月的悲伤和愤怒，有些手足无措。皎月好像，信仰崩塌了？
“来日方长，我们还有机会逃走的。”姜好蹭着皎月的下巴，柔柔地安慰她，“而且好歹有个好消息，你的孩子们都还活着。”
“……你说得对，还有机会。”皎月不愧是猫中霸王，很快就重振信心，她舔了舔姜好的脑袋，目光坚定起来，“来日方长，我们慢慢谋划。”
姜好点点猫头，她眯着眼睛打量着笼子，轻声说：“我看笼顶有个小口子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我比较小，应该可以钻出去。晚上我们试试可不可以打开。”
“这个方法可以是可以。”皎月突然说，“但是那个人好像有什么办法可以看到我们这里。”
“嗯？”姜好看着瘫在沙发上的男人，左看右看，只觉得他浓眉大眼，平平无奇，也没有长第三只眼。
“之前你来找我的时候，那个女生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发现你。”皎月细细回想着，“但那个男人……好像是看了手里的一个东西以后，就直接出门立马抓住了你。”
“手里的东西？”姜好看着男人手里的手机，又抬头看到店内闪着红光的摄像头，脑中灵光乍现，“我知道了，他这里有监控，他可以用手机监视我们！”
“手机和监控是怎么产生联系的？”皎月不解。
“就是有些监控摄像头可以联网，手机就可以随时查看监控。”姜好抓了抓耳朵，“我也是听说的。”
皎月倒吸口凉气：“人类果真恐怖如斯！”她又发现猫和人类的一大区别，人类可以发明很多奇怪的物件，帮助他们达成奇怪的目的。
皎月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漂亮而锋利，却无法制造出像手机那样神奇的玩意，忍不住叹道：“哎，要是可以驯服人类创造工具为我们所用就好了，驯服人类计划果真是益处多多，任重道远啊。”
“啊，对对对。”姜好随便附和皎月，她可没有皎月那样的野心。比起驯服人类，她更关心眼前的肉罐头，空气里满是肉香，她舔了舔嘴唇，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皎月回过神来，“这个叫肉罐头，是三文鱼味儿的。”
“我可以吃吗？”姜好乖巧地问。
“当然。”皎月舔了舔姜好的脑袋，“慢慢吃。”
姜好嗅了嗅罐头，歪过头又招呼皎月一起吃，皎月拒绝了。
“我不喜欢吃三文鱼味儿的。”
姜好无奈，怎么不管是福利院的大人还是自然界的猫咪，让食物时都喜欢用“不喜欢”做借口呢。但她也不担心皎月饿着，反正她食量不大，给皎月多留点儿罐头就是了。
姜好思忖着，伸出舌头，把肉糜卷进嘴里。鱼肉的香气在口中蔓延，清甜鲜美，进入腹中后是辛福的满足感。
虽然是生肉，但对猫来说，可真的是好吃极了！
姜好埋头“喵呜喵呜”吃起来，直到吃得肚子撑撑。她看着吃得只剩一丢丢的罐头，又看了看皎月，非常不好意思。
姜好正准备给皎月道歉，不知何时冒出的男人先教训她了：“小炮仗，你可真能吃！你干脆改名叫小炮猪吧你。”
说完，他当着两只猫的面，在笼子外面打开一个罐头，然后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伸进来，皎月猛地伸爪一抓，在手套上留下一条淡淡的划痕。
“铛”的一声，罐头掉在了皎月面前，是鸡胸肉味儿的。
“哇，白雪公主你好凶！”男人声音里带了些委屈，他忙不迭地关上笼子，“给你吃的还抓我，就不该叫你白雪公主，叫你白眼狼才对。”
皎月对男人的抱怨置若罔闻，她甩了甩尾巴，嗅了嗅罐头，确认没有奇怪的气息，才转头看向姜好，“鸡胸肉味的罐头，是我最喜欢的口味，要尝尝吗？”
姜好拉长身体，伸了个懒腰，本来有些犯困了，闻言耳朵支棱起来，她嗅了嗅鸡胸肉的味道，挺香的嘛，就尝一口吧。
“就吃一口。”姜好这次说吃口就只吃口，主要是她肚子真地太撑了，吃不下了。
守在旁边的男人见姜好又去吃罐头，本来想教训教训，毕竟他知道小猫咪不知道饱腹也有撑死的，却见这只小橘猫只吃了一口就坐在一旁洗脸舔爪，乖巧得不可思议。
“小炮猪真乖，小猫咪吃饭要有节制，不然肠胃可受不了。”男人蹲在地上，把脑袋放在膝盖上，认真地看着笼中的两只猫。白猫优雅地吃着罐头，橘猫伸了个懒腰，趴在垫子上准备睡觉。
“还是做猫好呀，吃饱就睡。”男人突然感叹。
“店长，下班时间到啦，我先走咯。”前台的小姑娘拎起包，欢快地挥挥手出了店门。
男人站起身，看向店外，原来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傍晚，华灯初上。马路上也汇集起了车队，红色的车灯流淌成一条火龙。
“早安喵，午安喵，晚安喵，喵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店内安静的氛围。男人瞄了眼来电显示，开了免提。
“小昀，你看招公告了吗？”电话那头是个温柔的女声。
“抱歉，阿姨。最近店里实在是太忙了，有空了我会看看的。”
“小昀，你跟阿姨说实话，你的宠物医院生意真的很好吗？”女人顿了顿，“我听小林说你们资金周转不过来——”
男人突然打断她的话，“抱歉哦阿姨，有客人来了，以后再聊。”旋即挂断了电话。
店内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客人呢。姜好探着脑袋，看完了男人的表演，她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的情绪变得沉重下来，连带着空气都粘滞起来。
“原来大人们也总是撒谎呀。”姜好甩着尾巴，看着男人瘫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缭绕升起，空气里弥漫着烟草的气息。
这可真是令猫和人都讨厌的烟味。
姜好做人时就讨厌吸烟的人，变成猫以后，嗅觉更加灵敏，这刺激的味道令她非常难受。姜好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不满地拍着笼子抗议：“臭死了臭死了，快把烟甩了。”
“让他抽。”皎月略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我听说，人抽多了烟会生病。”她乐得让这个诡计多端的人类多吃点儿苦头。
姜好认真地思索道：“皎月，你有没有想过，人抽多了烟会生病，那猫吸了二手烟，就不会生病吗？
皎月沉默了，她其实也非常讨厌烟味，她之前的驯服对象也爱抽烟。
尤其是在晚上，那个人就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空气里满是熏人的烟味。她那时候就喜欢扑过去把烟头扑灭了，那个人就说，这可是香烟呀，皎月你不喜欢吗？
皎月就揍他，这烟哪里香了？满是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