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着八卦图化妆的新娘
监控画面前的两个人默默的擦了擦汗。
“大师姐真彪悍啊,我突然有点担心小曼他们了。”
小曼是鬼新娘的扮演者,以前来密室的游客没有一个不被她吓哭的。
前台小姐姐指了指屏幕,问:“话说这个棍子是哪里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嗯……好像是大师姐刚刚进门绊倒的时候,从柜子上掰下来的。”
“不会吧,我们的道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了?”
“……嗯那个,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她力气太大?”
……
画面里,堂韵已经和沈眷进入了书房的暗门,一个向下的楼梯,仅仅够一个人通过,延伸进最深处的黑暗中。
唐韵去前面开路,沈眷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
墙上镶嵌着类似夜明珠的珠子,光线微弱,勉强能看得清路。不过沈眷这个身体好像有点夜盲,没走两步就被绊倒了。
碰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
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走在前面的唐韵立刻转身,正好撞见沈眷坐在楼梯上,艰难的扒着墙想要站起身。
他返回。
“受伤了吗?”
堂韵看她姿势怪异,不由得开口。
这个楼梯很陡,他走起来都得小心,新修的棱角还没有被磨圆,撞到会很疼,更严重一点,可能会划破皮肤也说不准。
“嗯”
沈眷的声音弱弱的,唐韵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能够想象她现在委屈巴巴的样子。
“哪里,我看看。”
堂韵弯下腰,手朝着她的脚踝探过去,“是脚吗?”
他刚刚好像看到她一直捂着脚踝。
如果是脚踝的话,他因为以前受伤,了解过怎么快速缓解疼痛,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不是,是屁股。”
……
堂韵已经伸出去的手顿住,愣了两秒,然后从她脚边绕了个圈,欲盖弥彰的摸了摸耳朵。
这个,他可帮不了忙。
“咳咳,那你……”
沈眷拧着眉头,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嘶,这水泥可真硬啊。堂韵,你扶我一把,我麻了!”
唐韵抿唇,握住她的手臂,正要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反抓住。
力气并不大。
温热的触感,就算隔着衣袖也很清晰。
“怎么了?”堂韵问她。
沈眷倒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不确定:“那个,我好像,摸到了个东西……”
堂韵顿了一下:“是什么?”
“好像是……”沈眷的手还在墙角处摸个不停,安静的环境中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下一秒,她把那个东西从墙角的夹缝里抽了出来。
“一封信!”
昏暗的光线里,堂韵看到她手里的东西。
一个白色的信封,边角似乎浸染了血,颜色很深,上面的火漆还在。
堂韵拧了拧眉头,没有说话。
他垂下眸子,黑眸半掩,视线掠过楼梯和墙壁之间的,那个很难察觉的缝隙。
下意识抿唇,收敛了气息。
从刚刚沈眷拿信的动作里,能看出来它藏的很深,连前面的喂鸡他们都没有发现,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会是什么呢……
密码还是信息?
沈眷激动到手抖。
“哈哈哈!我果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找道具天才!根据我多年云密逃的经验,这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不然不会藏这么深,说不定就是封印女鬼的方法之一呢!”
这个时候,她好像腰也不困了,腿也不疼了,甚至不用堂韵扶,就能自己站起来。
不过楼梯里的光线实在太暗,看信不方便。
“我们快点去下去吧,找个亮堂的地方。”
对上沈眷亮晶晶的眼,堂韵当然没有异议。
下楼梯的时候,他朝她伸出胳膊,沈眷微怔,心里十分感动。
他看出自己有点夜盲了?
真的好贴心啊。
两人很快下到楼梯最深处。
这是一个密室,有书架,灶台,躺椅等各种各样的物件,像是一个小型的休息室。
沈眷随手翻了翻书架上的书,都是医书。
什么《疑难杂病录》,《本草纲目》等各种各样的书,连毒和巫蛊之术都有,种类齐全,内容丰富。
“这好像是个药房。”
“应该是给那个李少爷治病的地方。”
堂韵拿着一本《药房记》走了过来,沈眷探头,大致浏览了一下,上面写的都是类似的话。
某日某时,熬某某药给小少爷。
某日某时,小少爷吐血,换某某药给小少爷。
从这个记录来看,这个李家的小公子病的越来越重,到最后几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重复熬药吃药吐药的流程。
“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冲喜,这不是害人吗,哎,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沈眷叹了口气,对着石桌上的灯笼打开了信封,相比于这个什么《药房记》,她还是更关心这封信写了什么。
堂韵也凑了过去。
两人眼睛明亮,满脸期待,然而在看到信的内容时,却突然垮下了脸。
时间流逝。
半晌,沈眷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秘密呢,原来只是封家书啊!”沈眷不信邪的对着灯笼看了很久,甚至涂了水,烤了火,还吹了口气,想看看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信息。
然而结果并没有变化。
这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家书。
沈眷有些失望,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药房的其他地方,而堂韵却默不作声的,将落在石桌上的信拿起来,又仔细的看了一遍。
在心底,逐字逐句的分析。
【师兄,我已收到你的来信。我去了趟江南,如你所言,李府的女子正是那年来山中求姻缘的那位,芳名素怜。】
这个师兄,是扫地老人口中的道长吗,所以这封信,是道长的师弟师妹写给他的?
可是老人不是说道长云游四海去了,为什么家书会寄到这里,而且还落在这个楼梯里。
信没有被拆开,就落到了这里,是有人藏起来了不让他看,还是他自己藏起来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呢?
堂韵只觉得这个故事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各种信息在脑中纠缠,他隐约能感觉到什么,但是又很混乱。
再往下看……
【当年,师父为她裁断姻缘,说她姻缘美满,儿女双全,如今却落到如此田地,想她心中该有诸多怨恨,师兄你若见她,定要小心。】
也就是说,道长和这个女鬼认识。
而且这个女鬼,很有可能会攻击道长。
之前老人说女鬼安稳了半年,所以说明道长还是厉害的,不然女鬼也不会被封印。
【前两日,其弟王治来山中求医,我看他身染重病,怕是时日无多。第二日未等医来,他便匆匆离去,我猜他或许是听闻其姊殇变,去了李府。师兄你若见他定要告诉他,神医师伯五日后就要启程前去魏国,他若错过时间,怕是药石难医。】
又来了和弟弟王治?
好复杂的人物关系……
【望师兄珍重,早日回来。】
信写到这里就结束了,看起来是一封平平无奇的家书,内容不外乎就是让他干完活后,快点回去。
乍一看没什么问题。
但是仔细看,信里出现了新的人物和关系,
没有下文的信息,留下了太多的疑问。
道长为什么没看到这封信?她的弟弟现在是活着的吗?还是和李府的人一样,被自己的姐姐烧死在这里?
如果弟弟已经死了,那刚刚自己透过门纱看到的东西,怎么说?
还是说自己其实……
堂韵低头沉思,挺拔的身形被光折在墙上,许久未动。
沈眷搜了一大圈回来,回到他身边。
“怎么了,这封信有什么问题吗?”
沈眷的声音微凉,在这个近乎封闭的环境中有点闷闷的。
堂韵回神,一扭头就看到沈眷双手在胸前交叠,抱着一个巨大的八卦石盘,左手还提着根棍子。
她勾腰伏在石桌上,认真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信。
她是极瘦的,后背单薄,就算穿着针织衫也依旧显得清冷。
因为翻找东西,丸子头已经有些松散,几绺发丝蓬开,落在后脖颈处的一片冷白中。
“我觉得不对劲,又仔细看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
堂韵埋下心底的疑惑,问她:“你这个八卦盘是哪里来的?”
药房里还放八卦?
“啊,这个。”沈眷把八卦石盘往上举了举,有些费劲,鬓角处已经渗出了细汗。
堂韵伸手把那个大家伙接过来,果然很有份量。
“我来拿吧。”
沈眷松了一口气,朝他感激的笑了笑,眼睛弯弯:“谢谢!我是从那里拿的。”
从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药房最隐蔽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香案,金色的小香炉价值不菲,三只香烧了一半已经熄灭。香案靠在一个巨大的古画上,画上女子身着嫁衣,十指染寇丹,对镜梳妆。
原本该是一副美人图,只是她对坐的镜子却实一片空白,未着点墨。
圆形,大的……
这不就是?
堂韵低头,看向了自己怀里的大家伙。
“没错!”沈眷打了个响指。
“那个镜子就是这个八卦石盘,很离谱吧,正常人怎么会对着八卦图化妆,然后我就给她取下来了!果然有问题,看,后面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