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灵肉分离（8）

    灵肉分离（8）

    转眼我已经大学毕业，临别前我最后一次来到小小的人工湖，看着湖水映照着的肥胖灰暗的脸，种种往事在我眼前回荡。

    这几年我俨然成为了公司的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客观的指标就是我也成为了员工愤恨的一部分，每个月都有不开眼的小青年要刺杀我，为此江倩将我也归入了保险的客户，真是讽刺，披上狼皮的羊到底算羊还是算狼？

    赚到钱后我也认识了不少人，堪堪蹭到了名流的圈子，山中走兽云中燕已经见怪不怪，认识了他们我才发觉自己简直就是个菩萨，我天天为害了几千人而自责的睡不着，人家动辄就是对几十万上百万人的抽骨吸髓，而且还是笑着说的，这简直太可怕了，我不想变成那样的人，可我看自己越来越像。

    最近我感觉自己有些不太好，书里讲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是气数将尽的表现。这还真不是封建迷信，平时身体在干什么我还不知道吗，胡吃海塞、斗鸡走马、好酒贪杯、纵欲过度，心、肝、肺、肾早就烂了个遍，要不是江倩解了我的几次突发性急病，我可能早就魂归故里了，毕竟我以前可是个干净健康的穷人，本就不该遭受那些骄奢淫逸，现在身体连累的我这个脑袋也经常因为供血不足而头晕健忘。

    有人向我推荐一种血清，是一种能够变年轻的药物，但当我听到这是从孩子的血液里提炼的时候，我婉转的拒绝了，我就是死也不能做这种十恶不赦的事。身体非常不满意，执意要我打电话找人家买一份试试，我义正辞严的告诉他那种东西肯定是从黑乎乎人身上提炼的，身体这才一脸（没脸）嫌弃的放弃了。

    后来我求爷爷告奶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连哄带骗的好不容易劝着身体将一半的钱偷偷转到母亲的账户上。虽然比我肮脏龌龊的公司还有很多很多，但是我还是想举报公司的一切，结束这一切的苦难和罪恶，但是身体警告我别找不自在，其实这几年我完全是在配合身体说话，身体要折腾什么我就不得不替他圆什么，公司的事务也是在错误和弥补错误中艰难维继，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失控，那个所谓的计划也在我举棋不定间彻底失效。

    公司实质上倒没有什么大变化，客户已经发展到500名上下，业务员超过100，管理层达到了35个（其中25个与身体关系暧昧，25个中还有7个是男的），标本35具，业务员月死亡数为5个左右。可以想象我为了维持这个烂摊子得操多少心。

    江倩每天混迹在名媛圈子里难以自拔，身体则流连于酒色财气之中挥金如土，两个家伙就像希婆和比尔一样貌合心离，我是真的身不由已，在其中左右逢源，苦苦相劝换来的只是江倩的嘲弄和身体无情的大嘴巴子。

    等待着，等待着，盼望已久的曙光终于来了，因为猎人出现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发现总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在身边徘徊，他们老用余光不经意的瞟我，我可是在白眼中长大的，这种眼神我太熟悉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先引导身体去公司，清点标本室，清点账目，视察业务员处理通道，检查监视系统等等。身体早就不耐烦了，问我又作什么妖蛾子，他晚上还有正事。我心说你能有个屁正事，嘴上则说最近风头有点紧，别因为些小漏洞被人抓了把柄。身体从来不管业务，但孰重孰轻他还是知道的，于是说就给我两个小时，让我麻溜的。

    我尽量加快进度，重新调整管理层结构和分工，将一些废物、迷糊、马虎的人安排在重点部门，当然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一些贪财、自大、暴躁但有一定能力的人也得到启用。一切安排妥当，我心满意足的放空了大脑。

    一周后，身体突然跟我说：“最近感觉有点不对劲，后脊梁总是阵阵发凉，你分析分析是不是又有人要害咱。”

    我嘻嘻哈哈的说：“你就是身体太虚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身体大怒：“你tm才虚呢，跟你说正事呢，你麻溜的把江倩找来，研究研究。”

    “大哥，咱们什么身份呀！人家江经理才是真正的大boss，咱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不是我说叫来就叫来的，咱得求人家去。”

    身体很不高兴：“那你就求去呗。”

    我心说敢情不是你去了，但是跟身体还得和颜悦色：“主要是咱们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到时候跟人家说什么，感觉要出事？那不是等着人家骂咱们吗，人家正研究什么花道茶道呢，哪有功夫听咱们扯淡。”

    啪的一声脆响，“叫你去你就去，少tm说废话。”

    我坐在一股子虚荣和愚蠢味的豪华轿车里，脸一点都不疼，倒是司机的右脸肿的老高，因为他正是我的业务员（兼任司机和保镖）。

    一个小孩突然出现在车前，司机急忙刹车，车还没停稳，车门就被掰开，一只大手抓着我的衣领将我提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