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当真
酒楼里。
这里是楚国最大的酒楼,不管是什么时候,白天黑夜,都十分的热闹,不少达官显贵,如果在府中招待来客不方便,也会选择到这里来。
装修十分讲究,雕花楼阁,大理石桌子,琉璃瓦,整座酒楼灯火通明,里面有好几层楼,平日这里也会有歌姬和琴师会来表演助兴。
二层看台处,沐锦尘和顾轻羽正在这里饮酒,同样选择了一个靠近楼台的座位。
“你打算几时回去,你也来了很多天了。”
顾轻羽看他一副很不着急,好像要在楚国久住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不着急,反正云国内也没什么事情要处理。”
沐锦尘掀唇,缓缓道。
“你呢?什么时候启程?”
“还不知道呢,使臣们好像还没有谈完事情,这次的事务还挺多的,他们已经商议了好几天了。”
他看着翡翠酒杯里的酒酿。
“不过这次来,我感觉楚君有别的谋算。”
收起笑意,忽然正色说道。
“你也发现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楚君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大燕国的边境。这些天,父王飞鸽传书,说今日,发现有楚国的一支军队在悄悄的往边境赶,不知道这楚君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楚君已经蠢蠢欲动了。”
沐锦尘轻挑了下眉,眸子中划过一丝玩味,唇角勾起。
“你觉得,他会先从哪个国家开始?”
“现在还看不出来,以他这么深沉的心思,不到万事俱备,恐怕不会轻易开始的。”
“也是,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看出来了。”
顾轻羽也有些担忧,冷了脸色。
几年前,任谁也没想到,楚国还是经济贸易等各方面不发达的小国家,现在让其他国家的君主都不得不提防,以防他有什么大动作。
“对了,说起来,这楚国的崛起,和那楚国将军叶卿臣也脱不开干系。”
顾轻羽一想起这几年楚国的强大,自然就想起了那几年威名在外的战神女将军。
听到叶卿臣的名字,他眼神微眯,又自顾地添了一些酒。
“这样一位有谋略,进退得当的将军,令各国忌惮的人,最后说没就没了,也是蹊跷的很呐。”
虽说这样一位将军,令父王母后和朝中众臣头疼不已,但顾轻羽还是忍不住赞叹。
“若是她还活着,恐怕这会儿楚国的铁骑就要踏入到你我的国土了。”
他心中一寒。
还记得,是今年开春三月,他还在大燕国内,听说了那战神的死讯,是谋逆之罪。刚听说这个消息,父王母后再三派人确定,就怕是楚国放出的烟雾弹。
“是啊,确实是死的蹊跷,可是这帝王要她死,即使是战神,她又怎么能活着呢。”
两人心里都有数,不再多言,举起酒杯碰了个杯。
“快活的过这几年吧,往后我们的日子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顾轻羽一向今朝有酒今朝醉,可是毕竟也是一国世子,生来尊贵的身份,也注定了要肩负很多的责任。
他们早已经不是小孩了。
“放心,无论过多少年,我都会陪你一起饮酒。”
沐锦尘看着连顾轻羽这样以前从不关心国事的人,都已经看出了现在各国之间暗地里的波涛汹涌,不免也有些感叹。
“当真?你可不要忘记。”
顾轻羽拿着手指了指他。
“自然。”
岁月一恍而逝,两个少年人终究有一天要各自担住自己的责任。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楚随,你说话呀,楚随。”
一个女子哭的梨花带雨,拽着一青衣男子的衣服。
楼层上的人纷纷向下望去,开始看热闹,这可比听曲儿有意思多了。
看热闹的人伸着脑袋往下看。
他们顺着众人视线向下望去,顾轻羽只觉得这男子有些熟悉,回忆了一下,忽而拿扇子敲了下头,
“这不就是那日宴席上为九王妃伴琴的琴师么。”
那女子哭哭啼啼的,听不清在说什么,只看得出情绪比较激动。
“这位姑娘,你是?”
楚随正喝着小酒呢,半醉半醒之间,一下子被这位哭着叫他名字的姑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你不记得我了?”
女子一脸不可置信,瞪大双眸,眼泪不断的流下来。
引来了周围人怒目而视,四面八方的斥责,
“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欺负人家小姑娘呢?”
“就是就是,你看那姑娘哭的。”
“这大庭广众的”
楚随一向名声不好,大伙儿看这小姑娘哭的这么厉害,就断定一定是楚随的错,一直骂他。
被哭声和斥骂声环绕,可他仔细的回忆,确实是不记得这位小姑娘了。
“你不记得了吗?那一日,你还送我手帕了,还说想下次见到我,害我等这么久,你却一直没来找我。”
女子终于道明了缘由。
可是楚随还是想不起来,他这副俊俏的样子,性子潇洒,讲话也逗趣,也喜欢招惹姑娘,送出去的帕子估计有一车了,哪里还记得起来。
每次酒醒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自然也不记得何时送了人家姑娘帕子。
女子一看楚随的反应,是完全不记得她了,转而止住了哭声,从袖中掏出了一方绣帕,狠狠的甩到了他的脸上,
“呸,还给你的帕子!再继续送给别人吧!”
转身哭着跑了。
留下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楚随,看了一眼众人,用衣袖擦了擦脸。
这样的场景以前也发生过,只是他确实是每次都不记得人家姑娘。
众人看完热闹后,又散开了。
临走时嘴里还骂着他。
“哈哈,这琴师真是有趣。”
顾轻羽从听到声音开始,就探着脑袋往下看,看的津津有味。
那日宫中,这琴师琴艺高超,和九王妃的剑舞配合默契,惊艳众人,琴上生花,生活中居然是这样一个风流肆意的人。
沐锦尘收回目光,也有些讶异。
“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居然自己完全不记得人家姑娘了。”
“是呀,可不得被人家姑娘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