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听妈妈的话

    经过一个阶段的恢复，妈妈已经能下地借助旁人扶着，慢慢挪着步子走路了。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停一下，又对靳东说，“好好照看妈妈吧，她很坚强，恢复得快的话，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终于到了妈妈出院的那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温暖的微风吹得人很舒服，小鸟儿欢快地时而在空中飞来飞去，时而停留在树上唱着美妙的歌曲，全家人都很高兴，家里久违的温馨又回来了。

    一回到家，妈妈就说：“这阵陪护我，你们都辛苦了。”

    靳东听了妈妈的话，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妈，你说哪去了？你身体好了，回来了，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妈妈说：“看着你们好，我就开心。要像你爸那样，锻炼好身体，不要像我……”说到这，顿了一下，“哎，我这身体，每次看到外面广场上别人跳舞，我想去跳都跳不了，现在又这样，哎！”

    听妈妈一个劲儿叹气，靳东赶紧安慰道：“妈，你要有信心，肯定能恢复过来的。”

    姐也凑过来：“东东说的对，等你恢复好了，我不上班的时候，也可以陪你走走，爬爬山，锻炼锻炼，你好了，咱家一定也会越来越好！”

    妈妈却说：“你们把自己顾好就行，我就跟着你爸，他走到哪里我走到哪儿。等好了，我自己也要加强锻炼，你爸这个年纪都在学车，我也要尽快恢复，还要和你爸一起去旅游呢！”

    说着，妈妈看着几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子女笑了。

    父亲在一旁也说：“你妈很坚强，相信一定能恢复的！”

    等到假期快结束，学校快开学的时候，妈妈已经走路很利索了，还不忘叮嘱靳东，一定要好好学习！并拿出院里和靳东一起玩大的孩子做比较，谁谁谁上完学出国了，还有谁家的孩子尽管上完初中就没再上学，可人脑子好，自己做老板开了好几家店……

    靳东听了妈妈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以后的日子，母亲仍会展现出坚强的一面，会和父亲一起散步。

    父亲牵着母亲的手慢慢爬山，母亲还给靳东说：“你爸原来可是很少牵我的手，走路快如疾风，我跟都跟不上……”。

    但做完手术后，身体大不如前。因为母亲的肛门也被切除了，手术后腰间挂袋，有时排便都不是很顺畅，还要考虑后面化疗的问题。

    靳东也时不时想起医生在母亲出院前对自己说的话：“我不知道你心里清楚你妈的情况不？胰腺癌是癌症里最难治的，一般发现就是中晚期，就算目前手术成功了，存活期最多也就五年，快的话谁也不好说，因此，你和家人都要有思想准备，后期如果化疗也是很痛苦的。”

    靳东把有些医生的话不敢告诉妈妈，而妈妈似乎什么都知道，也似乎早就看淡，但挂在嘴边更多的仍是她的丈夫、子女，只在少数时间说说自己。

    有时候，母亲也对靳东哀叹：“唉，我一个女人，连子宫都没了，人生也不完整了。”

    每回这样，靳东都安慰母亲：“妈，没事，有我们呢。”

    母亲也笑笑：“嗯，是的，我还有三个孩子，都长大了，也知足了。”

    可过一会儿，又继续叹道：“还是你们小时候好，给你们吃饱喝足穿暖就行，也不让我操心。现在，大了就不那么省心了，你离那么远，以后还不定去哪。你大姐又有了男朋友就要成家，也指望不上，你二姐在自己的感情问题上又不顺……”

    靳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言不由衷来了句：“妈，别担心了，一切都有天意，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我就是去了外地，也会经常回来的。”

    母亲听了靳东的话，继续叹道：“你小时候吃饭拿筷子就拿得远，有种说法是，大了以后会离家很远。唉，妈也不拖你后腿。”又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都指望不上，我以后还是跟你爸，你爸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等到开学的时候，那天天空飘着小雪，妈妈对靳东说：“你爸年纪大了，以后出门你可要自己收拾行李！”

    靳东本来也不让父亲送，可父亲执意要送：“我现在身体还行，等我真正送不了你的时候，你再自己走吧。”

    父亲把靳东送到火车站，又叮嘱了几句诸如“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节省，家里都够，有需要就跟家里说，不要太操心家里，你妈也会很快好起来的……”等等。

    说完之后，又在火车上待了会儿，直到列车员说“火车马上就要开了，请送站的旅客亲属抓紧时间下车”，父亲才跟靳东挥手告别。

    父亲到了车下，在站台上一直微笑着跟靳东挥手。火车启动后，靳东随着火车的缓缓向前，看到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模糊，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扭过头来，脑海中却是父亲始终保持的微笑。

    靳东在车上，随手翻了一下自己背的包，却发现里面装着自己本来告诉母亲不带，却不知什么时候又放进包里的许多吃的，又发现一个小口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百元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