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学军训

    6月末的天气，头顶上烈日炎炎，空中没有一片云彩，没有一丝风吹过，大地像蒸笼一样，让人热得喘不过气来，又仿佛只要再添加一些东西烤下去，就要着火了似的。道路两旁的树木都无精打采、懒洋洋地站在那里，知了在树上起劲地演奏着声调高低起伏的大合唱，让人愈发感到烦躁不安。教室里，几台老旧的风扇在不停转动。校园里，除了树荫下可以乘凉，看书时待的图书馆和饭点去吃饭时饭堂有冷气之外，没有几个地方躲避酷暑。靳东和杨范成他们每次踢过球，再冲个凉水澡，也是惬意无比。

    在这酷热难耐的盛夏，靳东他们开始了校园里的军事训练。

    新来的教员看起来很老沉，国字脸、皮肤黝黑、棱角分明，目光坚毅，身材挺拔。教官自我介绍，他来自某炮兵指挥学院，排长。让靳东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今年19岁，和靳东他们居然是同龄。当有女学生惊呼，“没想到教官这么年轻啊”的时候，教官自嘲，长得是着急了点，但和他那个连队战士比起来，他算老兵了，还开玩笑说，在他眼里，靳东他们也只能算新兵蛋子。

    教官说他是河南籍，给靳东他们讲一些军队里的故事，像小学课本里就有的黄继光、邱少云的故事，还说有些人对地域有些偏见，这是不好的，像河南也出过杨靖宇、吉鸿昌这样的抗日英雄，为国家做出过贡献、甚至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要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为活跃气氛，还讲炊事班的故事，军营里发生的事，都让靳东他们感到很好奇、羡慕和崇拜，觉得为国家服役是一件相当酷的事。

    教官对靳东他们要求也很严格，说自己那会儿走正步脚上都会吊个砖头，并说战场和训练场都一样，没有男女性别之分，标准也一样。在同学们头顶着炎炎烈日、脸上感到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去训练场集合时，有的学生走向了有树荫的地方。教官却说：“训练就应该在太阳底下，谁要是往树荫下躲，就让他在别人休息的时间一个人站军姿。同样地，如果站的地方有水坑也不能躲开，训练场上就应该‘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做一件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它做到极致、做好它！”

    每次训练完，大家的脸上都汗流如雨，回宿舍脱下衣服都能拧出水来，大强度的训练让同学们感到又累又饿，去食堂吃饭时胃口也是出奇的好。每回教员让大家唱好歌再进饭堂，大家总是赶着唱完，进了食堂，不管男生女生，也都不顾斯文抢着吃饭了。

    有一次，在太阳底下吕小雯站军姿时由于中暑晕倒，教官赶紧指令靳东和聂倩云把吕小雯送到医务室，其他人仍照常训练。教官也意识到了，就说：“我希望你们能坚持，但如果自己确实感到身体吃不消，要提前说，别硬撑，因为对你们的要求毕竟还是和野战部队有区别的。”可教官在说过这话后，居然没有一个人主动要求停止训练，大家都希望抓住这个难得的锻炼机会，磨练自己的意志。孙虎尤其是练得像模像样，踢正步时教官还让他给大家做示范。

    在训练过程中，教官也会走到同学们中间，挨个纠正错误姿势。一次，教官走到靳东跟前说：“看你人挺瘦，怎么总挺着个肚子，抬头、挺胸收腹、撅屁股。”

    王刚此时在一旁插话说：“教官，我听人讲过，肚子挺的以后都能长胖。”

    教官不满地瞪了一下王刚：“我让你讲话了吗？让你说的时候你再说，没让你说的时候就不要乱说话。再看看你，也给我站直了，你这军姿也不标准。”

    王刚连忙说：“是，教官。”边说着，边又把两腿紧紧并拢，中指紧贴于裤缝。

    教官又强调了一下纪律：“你们都听好了啊，站军姿一定不能动、不能晃，保持住了，就是流汗或飞来个小虫落到脸上，都不能用手去碰。如果真的有什么特殊情况，先要打报告。都听到了没有？”

    大家都干脆利落地答：“听到了！”

    军事训练中，有一项是帮厨，靳东组织学生去后厨帮忙，叫上了杨范成、王刚、聂倩云和吕小雯等，本来也叫孙虎一块去，孙虎却说：“我就不去了，还是在训练场上多流汗吧。”靳东他们也就没再勉强。

    到了后厨，包的包子总是露馅，后厨的阿姨看了说：“大学生，在家没干过活吧。”

    旁边另一位阿姨抢过话头：“他们哪干过活啊，我儿子也一样，上了大学，自己连煮面条都不会。”说完，又把头转过来对着靳东他们说：“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学习是主要的。只有把学习学好了，将来才能在社会上立足，再去建设国家。不像我们，文化水平低，也就这样了。”

    聂倩云这时在旁边开始说道：“阿姨可别这么说，其实你们也挺伟大的，每天给我们做好饭，我们才补充了营养和能量，获得了力量来源去学习。”

    吕小雯也在一旁附和着说：“是啊，阿姨你们也挺不容易的。”

    阿姨听了聂倩云和吕小雯的话后说：“这俩小丫头真会说话，不过我就爱听这样的话。”说完，笑了笑。

    靳东也连忙说：“是啊，她俩说的对，术业有专攻，分工不同而已。”

    杨范成和王刚也接着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阿姨你们可以的！”

    又边做边说了一会儿，阿姨说：“呦，时间差不多了，同学们都训练完，该来吃饭了，你们估计也饿了，赶快把这笼蒸的包子先端出去，一起吃吧，这地方就交给我们了。”

    汇报展示训练成果时，当方队快走到主席台下时，靳东这个方队领头的教官和孙虎喊：“向右——看”，同学们跟着喊“一——二——”，头都齐刷刷地向右侧转向主席台，踢起正步，每个人都努力把脚尖绷得笔直，通过主席台，当喊“向前——看”时，大家又跟着喊“一——二——”，同时放下了正步踢腿，变齐步行进，大家心里都很忐忑，不知道首长看了后会给出怎样的评价。

    等整个方队走完，在校领导陪同下检阅的首长给大家很高的评价。

    大家都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看得出来，大家训练都很刻苦、很努力，通过这20来天的训练，踢正步从最初被教官说两条腿像面条，到今天训练后的初具雏形，大家都从训练中收获不少，懂得了什么叫军人的意志和力量。

    到了打靶项目，靳东对教官说：“教官，我眼睛有点近视，估计会受影响。”

    教官却鼓励靳东说：“一点近视没事，我原来一个战友，就有点近视，但每回打靶都是班里第一，瞄不一定要十分准，八、九分就成，打出去一定要稳、准、狠，当然，度数太深的话肯定受影响。”

    军训时间虽然很短，但通过训练场上的身体锤炼和意志磨练，让靳东他们体会到了那股融入体内的军魂热血。尽管每名同学的身体基础和素质有差距，获得业务技能所需的时间也有快慢、长短，但大家训练的态度都是认真的，就像教官反复强调的：“态度决定一切，一件事，要么把它做好，不然还不如不做。”

    军区和学校领导对这次军训也格外重视，事前都做了精心部署、周密安排，每日训练紧锣密鼓地展开，各方面都紧抓落实。经过二十天体力与意志的打磨、纪律与服从的考验，同学们在训练中展现出了敢于吃苦、勇于磨炼的良好精神风貌。

    等训练结束后，当天晚上，大家都睡下了，靳东又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在台灯下写下了下面这段关于这次军训经历的话：

    “尽管20天是短暂的，也许不久我们会把做过的动作忘得一干二净，可我们不会忘记那种顽强拼搏的精神、那种团结一心的意识。

    “当我们今后走上学堂继续求学或走上工作岗位忙碌的时候，当我们想起曾经唱过的‘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等军营歌曲的时候，当我们想起当初和教官、同学们在一起共同在炎炎烈日下站军姿、喊口号的时候，也许会真正感受到这是自己一生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贵财富。

    “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的精神将永驻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