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周雪
这天一早，黎蕴曦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她昨晚和厉秋开了瓶不错的红酒，再配上电影，两个人边看边聊，一不小心就喝光一整瓶，所以今天睡得久了点。
黎蕴曦梳洗完毕后，走到卧室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看。
这座城市近几天都没有下雪了，天空晴朗，有种即将冬去春来的感觉。
黎蕴曦做了几个动作，舒展了一下身体，回头拿起手机，翻了翻未接电话，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对方没再打过来，说明不是急事，黎蕴曦把手机放回原地，准备先做完运动，吃完早餐再回电话。
厉秋也说过她，偶尔会懒洋洋的，把事情一拖再拖，可她只是不喜欢轻易打乱节奏而已。
完成每天早上的固定流程后，黎蕴曦泡完咖啡，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串吵醒她的陌生号码。
“早上好，黎小姐。”
手机传来熟悉的嗓音，黎蕴曦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把咖啡放回吧台的桌面上。
“张叔？早啊。”
老张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客气有礼：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
黎蕴曦笑了笑，言语同样客气：
“没关系，第一次在手机里听到你的声音，差点没听出来是你。”
“有些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告诉你。”
察觉到老张有些迟疑，黎蕴曦想，应该是与上次被殷惟打断的谈话有关。
通话结束后，厉秋正好走出卧室，见黎蕴曦一动不动地坐在吧台前，双眼没有焦点，呆滞的看着某处，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
厉秋走到黎蕴曦旁边，摸着下巴打量她，同时给出分析结论：
“按理说，昨晚的红酒不错，应该不至于这么上头啊。”
黎蕴曦回过神，没好气地睨了厉秋一眼：
“我泡了咖啡，自己去倒。”
说完，黎蕴曦转身回到自己卧室，当她再次回到客厅时，已经换好衣服化好妆了。
厉秋觉得奇怪：“又要出门？”
她给黎蕴曦安排工作，都会尽量避开早上，因为黎蕴曦早上总是犯懒，就算安排了，也会拖到中午。
而这几天，尤其订婚宴后，黎蕴曦好像变了。
她甚至没有一点不情愿，有时还轻松愉快得像去郊游一样。
黎蕴曦对厉秋抿唇一笑：
“我也不想出门，但是麻烦来了，总要去处理一下。”
“你那个后妈和妹妹？”
“可能，还不确定。”
“神神秘秘的。”
“走啦，拜。”
酒红色的阿斯顿马丁在酒店大门前停下，没等礼宾上前，黎蕴曦下车后，顺手将车匙交给刚走过来的礼宾，动作干脆利落。
穿过酒店大堂后，黎蕴曦快步进入电梯，不久后来到位于酒店高层的vip酒廊。
才刚走进酒廊，站在吧台后的调酒师立刻堆满笑，殷勤问候：
“这么早呀，黎小姐。”
黎蕴曦在吧台前坐下，笑容温和：“是啊，约了朋友，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
“他们只是暂时走开了一下。”
“就我们两个，也不错。”
黎蕴曦说着，唇角微勾，慢慢凑近调酒师，语调暧/昧，内容却是：
“让安筠近期小心，有人盯着。”
调酒师微微点头，笑着应了声：“好。”
黎蕴曦往后退了点，拉开了距离：“最近有什么新品？”
“试试云雾星空？无酒精的，喝过的客人都说不错。”
“好，就这个。”
鸡尾酒刚端上桌，黎蕴曦听到一阵脚步声，循声看到来人后，她不禁皱眉。
周雪还是和平常一样，一身惹眼的高奢名牌，钟爱味道浓郁华丽的香水，最好是那种隔了好几米都能闻到的。
黎蕴曦收回视线，从逐渐浓烈的香水味中得知，周雪正慢慢地走过来。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周雪把手包放到了吧台上，发出的声响让黎蕴曦不得不转头看她。
周雪妆容精致，但还是遮不住脸上的疲惫，但说话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我和你李叔吵架了，手头有点紧，先给我一千万。”
黎蕴曦想起上次在会所，周雪那轻蔑不屑的姿态，她撇撇唇，转头喝了口鸡尾酒，没有回话。
周雪变化虽大，但把女儿当成提款机这一点，却是一直没变过的。
周雪离婚前，还能演好母亲的角色，离婚后，就原形毕露了。
见黎蕴曦没有反应，周雪立刻补上一句，语气还是一样的恶劣：
“你在你爸那捞了不少好处吧？一千万也拿不出来？”
“我拿得出。”
黎蕴曦放下鸡尾酒，看向周雪，轻轻扬起眉，红唇抿出一抹浅笑，眼里满是嘲弄：
“可为什么要拿？”
她慵懒的语调，瞬间激怒了周雪。
“你！”周雪站起身，音量高了不少：“我可是你亲妈！”
现在时间还早，空旷的酒廊里没多少人，周雪的声音如同汽车急刹车时刺耳尖锐的声音，划破宁静，但很快平息。
黎蕴曦把空杯移开，姿态从容优雅，与即将气急败坏的周雪形成鲜明对比。
她启唇，眼里笑意浅淡，语气轻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妈已经死了，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好呀你，现在找到靠山了，想摆脱我是吧？你的手手脚脚，每一根头发都是我给你的！没有我哪来的你？你对得起我？！”
无论周雪怎么叫嚣，黎蕴曦直接把她当透明人对待，拿着包起身时，还指了一下大门，对调酒师笑了笑，表示自己要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周雪会执着到这种地步，一路跟着黎蕴曦到电梯前。
电梯还没到，让周雪有机可乘，伸手抓住了黎蕴曦的手臂。
她力道不轻，黎蕴曦微微蹙了下眉，看了一眼自己被周雪紧紧抓住的手臂：
“周小姐，请你松手。”
“怎么？你想走啊？怕丢人？！我就要让其他人来见识见识，你这个假清高的贱/人！”
黎蕴曦猛地抬起手，却在半空停下了。
周雪再不堪，自己也确实是她生的。
既然不能扇耳光，那就……
“哟，你还想打我？！你这个贱,/人，连亲妈都敢打？！”
黎蕴曦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她咬咬牙，一脚踩在周雪的脚上。
“啊——！”
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压在周雪的脚背上，剧烈的疼痛让周雪松开了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黎蕴曦漫不经心地将散在脸侧的长发挽至耳后，低眉看着蹲在地上的周雪，姿态居高临下。
尔后，她清澈的眼里泛出一丝浅淡敷衍的笑意：
“不好意思，不小心踩到你了。”
“你……”
“周雪，你一年前问我要五千万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你收了那五千万，从此我跟你再无瓜葛，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见周雪一脸憋不出话的样子，黎蕴曦转头看了一眼电梯楼层显示屏。
电梯还剩几层楼就到了，黎蕴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
她回头看向周雪，笑意轻快：
“不过等你老到不能动的时候，我是愿意出钱送你去养老院的，还可以给你办一场风光的葬礼，毕竟你可是我的‘亲妈’。”
叮——
时间掐得正好，刚说完，电梯就到了。
黎蕴曦走进电梯，立即按下关门键，她刚才那一脚可不轻，所以周雪没能追上来。
看着紧闭的电梯门，黎蕴曦舒了口气，低头查看被周雪抓红的手臂。
电梯里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压迫感，黎蕴曦起初没在意，直到对方低醇的嗓音从她背后传来：
“早。”
她猛地看向身后，似曾相识的状况，让她有点懵。
紧接着，一句惊讶与嫌弃并存的“怎么又是你？”脱口而出。
下一秒，黎蕴曦看见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扬了下眉峰，眼底眸光渐冷。
她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