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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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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长宁通常在房里一边打游戏一边等沈逸尘回来,一开始怎么也玩不腻,可以早上起床打到晚上,连门都不出,反正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上来,沈逸尘也不说他,因为他回去后季长宁就会自觉把游戏关了,另一个原因是知道季长宁考上了大学,不是他想象中的无所事事,他认为学生放假就是要放松,吃吃喝喝玩乐。

    连续打了一周游戏,季长宁觉得腻了,因为眼睛难受,对着屏幕久了后眼睛干涩发痒,看东西都有些花,他暗道不好,该不会是要近视,他可不想配眼镜,于是终于停下玩游戏,让眼睛好好的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居然好了,后来他就注意时间不敢玩那么凶。

    这样一来,他又变得无聊,他问沈逸尘他能不能去楼下玩,沈逸尘说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去了,随意玩,账都记他头上。

    有了沈逸尘的同意,他就回酒吧了,他对这里最熟悉,加上还有认识的同事,名义上他是沈逸尘的生活助理,他们羡慕他找了个好差事,大树底下好乘凉,干得好以后前途似锦,季长宁只是笑,没跟他们仔细说,谁会知道这个生活助理的工作是陪沈逸尘睡觉呢。

    大多数时候他会坐在角落里,酒吧有驻唱歌手,白天人少时会唱些抒情情歌,甚至是弹一首轻柔的钢琴曲,到了夜晚则是dj为主,舞厅里群魔乱舞。

    有时候酒吧忙不过来他也会搭把手,闲着也是闲着,在后台搬东西时碰见许哥了,许哥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他知道季长宁正得宠,他在尚景做了很多年,看人很准,季长宁的气质有了细微变化,以前是个单纯好看的大男孩,一看就知道没谈过恋爱,比较招女顾客的喜欢,现在嘛,被沈逸尘调、教出来,不经意的小动作流露出一点蛊惑意味。

    丽丽是酒吧的陪酒,她看中一个客人很久了,衣着打扮都代表他很有钱,她凑过去跟他交谈,但这位客人的眼神却不放她身上,反而往吧台那边看,高脚凳上坐了一个人,两手撑着下巴看调酒师华丽的动作,一副很着迷的样子。

    丽丽跟着看过去,哟,是熟人。

    接着在心里骂了一声,死基佬,浪费老娘时间。

    “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季长宁愣了两秒才发觉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刚才调酒师扔瓶子转瓶子动作干净利索,他一时看的出神,心想现在打份工可真不容易,还要会耍杂技。

    他扭头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长相周正的男人,没什么记忆的一张脸,看上去年龄大概三十上下。

    他不是无知少年,好歹也在酒吧做了一个月的侍应生,对这些话的潜台词很了解,正要拒绝,男人身后有个女人探过身来看他,一头红棕色大波浪卷,身材高挑,穿着超短裙,她朝季长宁挤眉弄眼。

    啊,是丽丽姐,季长宁认出来她是谁。

    丽丽姐是他以前的同事,酒吧夜晚会给员工发些免费夜宵,很多时候是面包、小点心这类,丽丽姐说自己减肥,全部送他了,平时也很照顾他,很多酒吧的话术就是丽丽姐告诉他的。

    季长宁知道她是想忽悠这个男人买酒,他们每卖出一支酒都是有提成的,这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

    季长宁眼神微闪,改变了主意,笑说,好啊。

    那个男人也笑,心里惊叹真是一双纯净又勾人的眼睛,他在季长宁身旁坐下,丽丽姐扭着腰也坐下来,他们两人把这冤大头围在中间。

    丽丽是个活跃气氛的好手,季长宁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一旁接话,笑一笑就行,酒也开了好几瓶,感觉时间差不多,丽丽姐朝季长宁眨了下眼睛。

    好,收工。

    季长宁说去个厕所,然后就再也没回去,后面的事不需要他来处理,大家都是文明人,你情我愿的事也称不上骗人,花钱找人陪聊天嘛。

    但这事让沈逸尘知道了,他跟好友聚会时,有人问他能不能把季长宁带出来看看,在酒吧见了后念念不忘,后来问了人才知道是沈逸尘的人,就来跟他打趣。如果沈逸尘无所谓,那他就把人带走,这种事在圈子里不少见。

    就是这么巧,那个人就是被季长宁跟丽丽合伙诳的那个。

    沈逸尘眉毛一挑,还有这事?人他肯定不会给的,那天的聚会他提早离场,专门去了一趟酒吧,酒吧领班看到他后立马过去问他有什么指示,沈逸尘问的直接:“看到季长宁了吗?”

    “有有有,就在那边。”领班迅速回应,给他指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那处的灯光有些暗,朦胧的光影中他看见季长宁的背影,一个人坐在那不知道干什么。

    走上前,这才发现他桌上放了六七杯不同颜色的鸡尾酒,花花绿绿摆的跟彩虹似的,季长宁一手托着脸,一只手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嘴上还叼着个柠檬片吮吸,沈逸尘看着都觉得牙酸。

    因为季长宁总在吧台看调酒师动作,几天下来两人也混熟了,调酒师问他要不要试试新品,他说好呀,于是收获了这一桌鸡尾酒,但调酒师没告诉他其中好几杯都混了高度酒。

    “你在干什么?”沈逸尘在他身边弯下腰,看见他绯红的脸颊,这是喝了多少?

    季长宁有些迟钝的扭头,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然后把柠檬片放回杯里。

    “你是不是喝醉了?”沈逸尘蹙眉,摸了一下他的脸,烫的惊人。

    沈逸尘的手很凉,季长宁舒服的叹了一声,然后朝他靠近,两手搂住他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吻。

    很古怪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酒味、酸味、甜味,沈逸尘有些嫌弃,撇开头,季长宁不满意的哼哼,拿滚烫的脸颊蹭他的脸,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沈逸尘脖子上。

    “没醉。”他细声说,呼吸声很明显,“嗯……摸摸我。”

    醉鬼。

    沈逸尘干脆在旁边坐下,季长宁都要爬他身上来了,季长宁咬他的嘴唇,下巴、一路往下。

    领班在远处偷偷观察,见到这场景眼睛都瞪大了。

    沈逸尘在他试图扯开自己领口的时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下一秒某个湿润温热的东西在舔他,他眼神一沉,看着季长宁的迷离的眼睛,问他:“我是谁?”

    季长宁眨眨眼,睫毛跟着一上一下,他似乎看不大清人,就凑的更近一点,两人额头都快贴在一起。接着,沈逸尘就听他慢吞吞地说:“……不知道。”说完又来亲他。

    季长宁都快喝的断片了,神志不清,说话软绵绵的,甚是黏人。他不仅喝了鸡尾酒,今天又遇见丽丽姐了,陪着喝了几杯。

    季长宁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一身不挂地躺在床上,手腕上绑了一根很细的金属链条,相当惊恐。当时有个挖肾的传说很火,一觉醒来主人公发现肚子开了个洞,内脏被挖走了。

    季长宁连忙掀开被子看,哦,完整无损。

    再看看四周,是熟悉的卧室,季长宁松了口气,又躺回去了,他头好痛。

    等他感觉好一点,他爬起来拉扯链条,居然上锁了解不开,也很结实,不过长度还蛮长的,卧室附带浴室,他试了一下正好能去上厕所。

    他觉得这是沈逸尘的手笔,除了他也没别的人能干出这事吧?

    手机也在卧室,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他打开通信录,在沈逸尘的电话上犹豫,咬咬牙,打过去了。

    接通后,先是听见沈逸尘的轻笑,说,“终于醒了。”

    季长宁往被子里缩,室内还开着空调,他有点冷,他讪讪道:“你干嘛把我绑起来呀。”

    “昨晚上干什么了还记得吗?”

    季长宁使劲回想了一下,没干什么呀,“喝了点酒。”

    “然后呢?”

    “没然后了。”都不记得了。

    “然后你酒后乱性,兽性大发,对路人进行性骚扰,别人向我投诉,建议把你关起来哪都不去,你觉得怎么样?”沈逸尘慢慢悠悠地说,语调都没什么变化。

    季长宁垮着一张脸,“不是吧……”他居然发酒疯了,“那、那个路人是谁?”他忍不住问。

    “是我。”

    季长宁吸了口气,难道他翻身农奴做主人,把沈逸尘压了?很明显没做成,要成了他就不是手脚齐全地躺在床上了。

    “喔,对不起。”季长宁迅速道歉,“那我现在怎么办。”

    “老实待着,别出去发骚了。”

    季长宁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但他得服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可是我好饿……头也痛。”

    “该!让你喝。”过了几秒,沈逸尘又说,“我让人送点吃的给你。”

    “送进来卧室吗?不是,这绳子怎么办,我还没穿衣服呢。”季长宁很紧张,被人看见他还要不要脸了?

    沈逸尘笑了一下,“你可以藏在被子里。”

    “别,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回来吧,你能早点下班吗?”季长宁恳求他。

    “哦?那你就饿着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沈逸尘不到十二点就回来了,他公司离的不是很远,他打包了一份饭菜给季长宁,坐在椅子上观察他吃饭。

    “你这样真的很变态……”季长宁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沈逸尘给他解链条,季长宁的手腕都被磨红了,一边问他:“谁让你去酒吧的?”

    “你让我去的!”季长宁理直气壮,他还清楚的记得沈逸尘说可以。

    “我有让你陪酒?还发展起酒托业务了?”沈逸尘把链条扔到一边,从上而下地俯视他,很有压迫感。

    季长宁怔了下,“你怎么知道?”

    “人家跑完我跟前来投诉,也不嫌丢人。”

    季长宁哦了一声,低下头。

    沈逸尘很满意他的态度,“以后哪都不许去,好好反省。”

    季长宁被沈逸尘“软禁”了,其实没什么可以阻拦季长宁出去,门可以从里面开,他也没被绑着,但他就是很乖的不出门。

    沈逸尘给他买了很多消遣的读物,小说、杂志、漫画,季长宁小日子过得蛮滋润,他本来也不是外向的人,对外出游玩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

    季长宁白天的时候从不打扰沈逸尘,知道他要忙工作,到了傍晚就会问他咱们晚上吃什么呀,是个十足的吃货,饭后消遣是交欢,他们像两只遵从本能的野兽。

    季长宁好像突然就开窍了,不再抗拒与沈逸尘的亲密接触,甚至变得主动热情。

    季长宁这只情场菜鸟完全不是沈逸尘的对手,这个年龄的人原本就对性充满好奇,沈逸尘经验老道、耐心十足,他会等到季长宁亲自开口说愿意为止,这时候的季长宁有种自己是被宠爱着的感觉,理智上他知道这是错觉,但又贪恋欢爱时带给他的快感,沈逸尘总能让他溃不成军。

    他们做的很频繁,像是不知餍足的饕餮。

    季长宁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他放任自己沉浸在欢愉的海洋。

    但又觉得刺激,他以前生活的中规中矩,日子平静而单调,他在乎他人的评价,害怕做错事,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但这里离他的家乡很远,也没有熟人认识他。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季长宁突然就想放纵一回。

    沈逸尘推掉了很多应酬,为了陪他的小情人,他以前从不这样,玩归玩,对待工作还是相当自律。

    他看着季长宁想,真是个妖精,他很久没遇到这么对他口味的人,他处理完公司常务就想回来见他,压着他听他求饶。

    每天晚上他都会开一瓶酒,他很爱红酒,跟季长宁说产地、口感、年份,教他怎么品酒,但季长宁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沈逸尘喜欢他微醉后的神态,这时候的季长宁比平时要放得开,他每次只给季长宁喝一杯,两口就没了,多了不给,他怕他真的醉了。

    喝完酒他们就开始接吻。

    最开始季长宁坚持说他没醉,神志清醒,可以当场背诵一篇文言文,但沈逸尘总是不信,后来就随他的意,你想我醉那我就醉吧。

    沈逸尘把他抱在怀里,问他:“知道我是谁吗?”

    他就答逸尘,或者哥哥,甚至老公,全看沈逸尘当天的心情,也许要全部都来一遍。

    这是必备流程,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答他就晾着自己。

    其实季长宁还蛮喜欢看沈逸尘迷醉的样子,一个平时那么从容不迫的人,会为了自己……唔,色令智昏。

    反正我只是一个醉鬼,明天醒来什么都不知道。

    沈逸尘真是个笨蛋,明明是他告诉自己酒后乱性都是假的。

    季长宁软禁后的第一次出门时因为沈逸尘漏了文件,让他拿去公司,顺便去外边吃顿晚饭,季长宁窝在屋里的日子,沈逸尘也得陪他在一起在屋里吃,天天都是外卖,虽然这个外卖大多数都是顶层餐厅专门让人送过来的,但总归是少了点氛围感。

    季长宁在衣帽间挠头,沈逸尘给他买了很多衣服,有些甚至连吊牌都没拆,但他没穿过几件,因为他好久没正经的穿过衣服,大夏天他喜欢凉快,穿件背心和内裤在屋里到处跑,沈逸尘见到后建议他什么都不穿,“在家裸奔不是更好吗?”

    真是个变态,怎么不见你裸奔呢。

    “不行,肚脐眼会着凉,会感冒的。”季长宁一本正经的掀开衣服,让沈逸尘看他的小肚脐眼,然后放下衣服好好盖上。这说法还是他小时候妈妈告诉他的,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挑了挑,按以往的习惯穿牛仔长裤和白t恤,简简单单。

    一离开尚景外面的热浪迎面袭来,太阳光很是刺眼,光是走去停车场的一小段路,季长宁觉得后背都要湿了,。

    天哪,我现在想裸奔了。季长宁想。

    司机已经提前等着他,确认了一遍目的地后很安静地开车,沈逸尘的人都很本分,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到达后,司机提醒他沈先生在最高楼,季长宁在后座上又清点了一次文件,确保自己没遗漏,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沈逸尘,说他到了,沈逸尘让一个秘书来接他。

    季长宁站在大厦底下仰望,好高好气派,显得他好渺小。

    陈秘书在一楼看到这个漂亮的男孩时还愣了愣,两人打了个招呼后,陈秘书把他带上电梯,她其实一直悄悄的观察季长宁,季长宁一路上虽然很努力的保持镇定,但眼珠子一直在打量四周,好奇心还很重,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沈逸尘在开会,秘书让他先去他的办公室等人,季长宁便端正的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他怕弄乱东西,直到沈逸尘回来,他把文件交给他,然后心情一放松他就当场打了个哈欠。

    因为怕沈逸尘要的急,他中午吃完饭就过来送东西,他有午睡的习惯。

    “你去休息室睡吧,等我下班要好久。”沈逸尘把他带过去,休息室是他办公区的附设,里面跟尚景那相比简单很多,床上的被子叠的像个豆腐块,一看就知道不常用。

    但季长宁钻进被子里时还是闻到了一点属于沈逸尘的味道。

    他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是被沈逸尘叫起来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习惯性的索吻,沈逸尘就把他压在身下,好一会季长宁才想起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但已经全顾不上了。

    那天晚上沈逸尘让他的秘书帮忙找房源,越快越好。因为他特别说明要z大附近的房子,对于自己老板的德行秘书十分了解,她默默鄙视了沈逸尘,居然要去泡大学生,人渣。

    开学临近,季长宁加了学校的贴吧、新生群,认识了不少师兄师姐,他在看开学时候需要带的物品和注意事项,遇到不明白的事他就去问沈逸尘,沈逸尘在国外念的本硕哪里知道情况,但他还是乐此不彼。

    沈逸尘把他抱在怀里,头压在他肩膀上,一起看季长宁手上的手机。季长宁正在查宿舍攻略,有哪些必须要买的的生活用品。

    沈逸尘买了一套z大附近的房子作为他的开学礼物,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见他这么烦恼宿舍问题,便说:“开学后可以搬出去住,到时候我们见面也方便些。”

    听了这话,季长宁的手指不自然抽动了一下,手机都快滑落下去,沈逸尘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我……”季长宁缓缓从他怀里移开,脸色有点苍白,看着他欲言又止,低声说:“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开学就……”结束这段关系。

    “当初说了什么?你仔细说说。”沈逸尘很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季长宁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又紧闭着,过了一会,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开学后我就走了,你也答应的,我不会过来了,我们再也不……”说到后面,几乎没声了。

    沈逸尘听懂了他的意思,嗤笑一声,“我记得你说的是不来尚景,怎么变成要跟我一刀两断了?”

    季长宁脸色的血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反应让沈逸尘心寒,觉得喉咙一阵阵的腥甜,他真想掐住季长宁纤细的脖子,他有那么一瞬间产生被这个男孩玩弄的感觉。

    “你把我当什么人?”沈逸尘扬起手,季长宁往后缩了一下,闭上眼睛,但沈逸尘的手始终没有挥下去,他的眼神阴鸷,这是季长宁从未见过的沈逸尘。

    沈逸尘还觉得不可思议,不到半小时前他们还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他看着季长宁眼里写明的贪恋和爱意,怎么转眼间就说不要跟他在一起了。

    他有过那么多情人,季长宁是他第一个这么上心的人,季长宁也是头一个跟他主动提分手的。

    还真把他当善男信女了,他有一百种方法让季长宁后悔。

    对方强大的压迫力让季长宁低下头,他感觉空气都在变冷,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为什么会变成,原本不是说好了吗,说好了开学就不来的。

    他把这段日子当成最后的狂欢,开学后他就要变回以前那个好学生,他考上了一个很好的大学,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他以后不可能跟沈逸尘扯上关系,这样令人难堪的□□关系摆不上台面。

    “对不起。”季长宁喃喃说,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沈逸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摔门而出。

    季长宁把脑袋埋在膝盖上,嘴唇已经快被他咬出血,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沈逸尘很明显是生气了,他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沈逸尘很容忍他,他便忘记彼此身份的差距。

    完了。

    沈逸尘一整晚都没有再回来过,季长宁一夜无眠,第二天带着两个黑眼圈去找许哥。

    “许哥,你把我的证件还给我吧,我要走了,买车票要身份证,开学也要用到它。”季长宁对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当初他来尚景打工时不能签合同,只是做临时工,这样的地方要是闯祸了事情可大可小,为了避免发生此类事件许哥让他们留下证件做抵押,与他同行的人都交的很爽快,季长宁虽然心有疑惑但也还是照做了。

    许少杰的第一反应是他把沈逸尘惹毛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季长宁这么狼狈,以往那双眼睛熠熠发光,现在有了很多红血丝,精神状态也不大行。

    要是他早几天来,许少杰会很痛快的把证件还他,但他现在明显跟沈逸尘掰了,他就有点犹豫,怕自己把人放跑了,万一沈逸尘还没跟他算账怎么办?

    他说,你去找沈先生吧,他说给我就给。

    又是找沈逸尘,季长宁心中悲凉,他想起上一次就是他让自己找沈逸尘,原本那时候就该结束这个错误,结果他却跟沈逸尘纠缠的越来越深。

    季长宁鼓足勇气打电话给沈逸尘,但是拒接了,他再没敢打第二个。

    季长宁在尚景沈逸尘常去的包厢门口等他,一整天都没看见人,夜晚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宿舍早就退了,钥匙已经还回去,出去住旅店,他又没有身份证可以拿去登记。

    迫不得已他只好又回去套房,里面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地板上掉了个抱枕,桌上放着零食袋。现在保洁也不常来,只有他们通知了有需要才会让人来打扫,因为他们在一起时总是弄的一片狼藉,季长宁觉得让人看见了不好意思。

    他睡得并不安稳,醒来后季长宁去了沈逸尘的公司,他就在大门等,有车路过都会看见的。

    还真让他逮到了,中午沈逸尘要出去跟合作商吃饭,车上司机突然说:“先生,小季先生在前面。”

    “别理他。”沈逸尘不知他来做什么,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人。

    司机只好默默地往前开,季长宁追着他们跑了两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沈逸尘从后视镜看见了,脑门青筋一跳,“停。”司机立马踩了刹车。

    他下车把亲自把季长宁拎到后座,语气很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季长宁先是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语速很快、很低地说,请你让他们把证件还给我,我会走的。

    沈逸尘顿了顿,“什么证件?”

    季长宁的手指纠缠在一起,跟他说了事情经过,沈逸尘怒骂:“你是傻逼吗,让你交就交,身份证没了不会去补办啊!”

    “补办要去派出所,我又回不去。”季长宁被他吓着了,第一次听沈逸尘这么大声说话。

    “你他妈随便去个车站就能补临时身份证。”

    季长宁傻傻地看他,“我不知道啊。”

    沈逸尘觉得再跟季长宁说话他会被气死,他跟司机说,“去尚景!”

    司机其实挺想说那您的饭局怎么办,但他很识趣的闭嘴,这人现在正在气头上,他有些怜悯地看了季长宁一眼。

    沈逸尘把尚景的高管叫过去发了好大脾气,要不是季长宁告诉他,他都不知道尚景还压员工的证件。

    有人壮着胆子说:“压证件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初心是好的。”

    沈逸尘冷眼看他,“你把自己当黑\社\会?都什么年代,竖个靶子给别人打,除了这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的,吸毒的,赌博的,贩毒的?”

    这下子全部人都噤声了,沈逸尘每说一个他们的头就更低一点。

    尚景从上到下全部彻查一遍,甚至还停业了一周,再开业时管理层换了一层血,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沈逸尘拿到季长宁的身份证,翻反面看日期是四年前办的身份证,算一算那时候的季长宁正在念初二,证件照上的他脸上还有婴儿肥,眼睛圆溜溜地盯着镜头,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整体看上去有点雄雌莫辩的感觉。

    没想到长大后面部轮廓反而张开了,不会让人感到娘气,顶多评价他为清秀的男孩。

    满打满算,季长宁才18岁。

    还是个孩子。

    沈逸尘摁着两侧太阳穴,他跟个破小孩计较什么,季长宁那个蠢货。

    他把身份证还给季长宁了,季长宁结结巴巴地跟他说谢谢,我马上就走。

    沈逸尘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要下午三点钟了,他放了合作商的鸽子,自己也没有午饭,季长宁看着别的地方不敢跟他对视,“你吃饭没有?”

    季长宁下意识说没吃,然后改口说吃了,我不饿。

    顶层餐厅的大厨被经理提前催促上工,为了给沈逸尘和他的小情人做一顿迟到的午饭。

    沈逸尘现在已经完全心平气和了,又变回那个彬彬有礼的男人,“还有十天才开学,你想走去哪?”

    季长宁正在和盘中的牛排较劲,听了这话愣了愣,“啊,我回家看看,我好久没回去了。”

    “挺好。”沈逸尘淡淡地说,他拿过季长宁的盘子,帮他把牛排切成合适的小块又推回给他,“明天我送你出去。”

    这天晚上沈逸尘没有留在尚景,他回公司处理公务了,他要把明天的工作提前做完,为了给他的小情人送别。

    他让秘书把他的会议推迟到下午,秘书简直要抓狂,陪他一块加班,不断打电话通知人会议改期。

    季长宁独自在尚景留宿,他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自己要带什么走,他自己的衣服早就扔了,现在穿的全是沈逸尘买的,唯有那个破书包是属于他的。

    哦,还有那个红桶。

    他原本计划带到学校的,但他现在却打算回家,季长宁想了想觉得实在没必要拿回去。

    晚上他也没睡好,他突然想起自己没给家里人打电话,没告诉他们明天自己就要回去,但他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再打电话吧。

    直到今天下午前他都没想过他居然这么快就能离开这里,还是沈逸尘让人帮他买的车票。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离开这间房。

    他来的时候只背了一个书包,回去也是一个书包。

    他在停车场等人,沈逸尘说了会让人送他过去,但他没想到沈逸尘本人也来了,就坐在后座上看他。

    季长宁犹豫了几秒,打开车门坐在沈逸尘旁边,低声问了声好,沈逸尘只是点了个头。

    “之前说过会送你开学礼物,既然你要走,那就提前给你了。”车开出去没多久,沈逸尘跟他说了第一句话。

    季长宁其实还是有点紧张,连忙说:“不用不用。”

    沈逸尘笑了笑,“相对应的,你也给我个离别礼物吧。”

    什么?季长宁不明白,但他听见沈逸尘让司机把隔板升起来,他就懂了,但他只是说,“你要戴套……”回家的路太远,他要耽搁很长时间。

    “车上没有。”沈逸尘就像以前,说话语气也是温和的,但不容人质疑。

    季长宁认命的闭上眼睛,最后还是哭了,一边说:“我们以后都不要见了,就是陌生人,陌生人懂吗?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人生中。”

    沈逸尘温柔地帮他抹去眼泪,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最后在他口袋里塞了一张银行卡,密码直接写在上面了,他说:“开学前出去玩玩吧,旅游,或是别的,别再打工了。”

    季长宁脚步有些哆嗦地下车,沈逸尘就在车里看他,看他一步步走进客运站,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季长宁都没回过一次头。

    “回公司。”沈逸尘语气很淡,司机应了声,发动车子离开了。

    季长宁上了大巴后把脑袋抵在前面的座位上,车上的人很吵,叽叽喳喳的,大多是听不懂的方言,小孩的哭声,大人的训斥声,好友之间的聊天,这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他在听他们说话,却什么都没听进脑子里。

    他的身体很疲惫,今天原本就没有休息好,加上在车子里折腾,他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大巴开上高速路,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高楼大厦在车子身后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房、农田、野草、山林。

    他可以回家了。

    以后都不用跟沈逸尘见面了,再也不用做那种奇怪的事。

    开学……开学后他就解放了。

    季长宁脑子迷迷糊糊地想事情,慢慢的就睡着了,他是真的累了。

    到站时乘客们很吵,把他也吵醒了,季长宁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他嗖的站起来差点撞到车顶,他眼神茫然地打量四周。

    哦,原来是他回家了,到站了,该下车了。

    他下车的地方很陈旧,跟上车时的客运站压根不能比,买票制度也很随意,工作人员甚至没有看他的身份证,问了一句要去哪,交钱,然后说,“下一班车在下午两点。”

    此时才十二点半,正好是午饭时间,季长宁从包里掏出一个盐焗鸡腿,这是他从房间里翻出来的,他想沈逸尘应该看不起这些垃圾食品,以前都是光看他吃,自己一口都不动,说不定在他走后就会全扔了。

    多浪费,于是他就塞进书包里,饿了可以吃,还能省钱,车站买的东西都贵的要命。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吞咽,最近胃口都被养叼了,他吃的东西都是沈逸尘才有的待遇,他沾了光可以一饱口福。

    季长宁叹了口气,他可不能这么娇气,家里的饭菜很普通,比不上顶层餐厅的大厨。

    他耐心一口一口的吞进肚子里,吃完后还在木椅上等了好久,天气很热,他感觉后背的衣服都要湿了,等待厅里只有几个风扇呼呼运作,但他觉得吹出来的风也是热的。

    车终于来了,季长宁来了精神,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给检票员看车票,然后抱着书包在角落里坐下。这一趟车程他没有睡着,本来也不是很长时间,四十分钟就到了,而且他心情比较激动,他离家里越来越近。

    他想起来要跟家里人打电话,打给叔叔没人接,他猜叔叔可能回去工地里上班了没时间接电话,他便再打了一个电话给婶婶,也没人接,可能在田里干活吧。

    季长宁把手机放回书包里,大家都很忙的,他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非要跟人说。

    到达目的地后已经有几个摩托佬在旁边等着,见他下车就热情地问他要去哪啊。

    他说简庄。

    “行啊,没问题,三十块钱送你过去。”那个男人上下打量季长宁的衣着,判断他是个家境颇好的人,立马狮子开大口。

    季长宁面无表情的看他,换上了本地方言,“十块钱走不走。”

    那人很明显楞了一下,也用本地方言跟他对话,十块钱要亏油费哦。

    季长宁说:“那算了,我等一下公交吧,公交才两块。”

    那人又拉住他,“好嘛,十块就十块,等公交要好久的,才刚刚过去一班车。”

    这就是他的家乡。

    季长宁坐上摩托后座,其实这边离他的高中很近,算是镇上,他的家还要在更偏僻的村子里里,平时搭公交上下学要二十分钟,他总是一边搭车一边背单词,像个异类。

    他上学时搭的是最早那班车,六点钟,他五点钟就要起床,洗脸刷牙,然后蒸一锅包子,他不会做饭,婶婶会买馒头、花卷之类的放在冰箱,他是家里最早起来,所以就负责做早餐的任务。

    很简单,只要在锅里加够水,放入六个鸡蛋,正好是一人一个,然后隔水放上一个箅子,包子馒头整齐摆好,蒸十分钟,一大家子的早餐就完成。

    季朝生跟他是同一个班的,但他们从来不一起出门,季朝生会搭八点钟那班车,要是错过了,他就干脆下午再去学校,完全不在乎迟到,活的十分潇洒。

    季长宁很羡慕他,但他依旧每天准时到达学校,要是哪天迟了老师一定会让他去办公室,问他出了什么事。

    季长宁想起以往的日子,突然觉得高三离自己很远,但他只不过是短暂的离开三个月。

    他归心似箭,愿意花多八块钱提早到家,他想起中午吃的免费鸡腿,就当是出钱买了个盒饭吧。

    摩托在村口停下,他给了钱,背着书包往家里走,觉得身体都轻松了,村里人很多都认得他,纷纷跟他打招呼,季长宁又变回了以前那个乖宝宝,他向每一个人露出得体的笑容,又听人家说:“你是回来看望你叔叔的吧,得了这病真是作孽。”

    季长宁的笑容僵在原地,他心脏漏了一拍,急忙去问那个大婶他叔叔发生了什么事。

    “哎哟,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是回来看他的,听说是肝出了问题。”

    季长宁脸色煞白,快速跑回家里,可家里没人,他跑上跑下,终于最小的妹妹从邻居家里出来,见到他后脆生生喊了句哥哥。

    “妹妹,你爸爸怎么了?”季长宁抓着她的肩膀问。

    妹妹瞬间哇哇大哭,季长宁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他听着她的哭声他也要哭了,“别哭别哭别哭,你跟哥哥说啊。”

    妹妹哭的厉害,断断续续地说,“他们不让我去医院,哥哥,爸爸是不是要死了。”

    季长宁的心沉到谷底,邻居听见动静出来,见了他很惊讶,“长宁啊,回来了。”

    邻居跟他解释,原来妹妹被托付给邻居照看,其他人都在医院照看叔叔。

    季长宁拿出手机联系季朝生,他们关系太差,他从未打过他的电话,拨号时他的手都在抖。

    “喂。”季朝生沙哑的声音传来,“你打过来干什么。”

    “你们在哪里,叔叔什么情况?”季长宁直截了当地问。

    季朝生呛他,很暴躁:“跟你说有什么用,你又不回来。”

    “我已经回来了!”季长宁告诉他,“我现在就在家里。”妹妹在旁边作证,“对啊,哥哥回家了。”

    季朝生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下来,嘟囔说在市医院。

    季长宁深吸了口气,“我现在就赶过去。”

    “你来又有什么用。”季朝生又恢复原样,“明天过来吧。”

    “叔叔……你爸情况怎么样。”

    季朝生沉默了几秒,“肝衰竭。”

    “行了,就这样吧,我先挂了。”季朝生挂断了电话。

    季长宁还被这三字震得头脑发晕,怎么会这样,他离开前叔叔还好好的。电光火石间季长宁想起来他高考完叔叔也在家休息,说是感冒身体不适,原来早就有了征兆,是他太过迟钝没有发现。

    妹妹摇了摇他的手,“哥哥,我们去看爸爸吗?”

    季长宁回过神,点头,喉咙发干地说:“对,我去看他,我,我现在就去。”

    妹妹紧抓他的手,“我也想去,我想去看爸爸。”

    季长宁弯下腰,擦干净妹妹眼里的泪水,“你乖乖的留在家好不好,明天还要去上学吧。”除了大学,九月份他们都开学了。

    妹妹听了这话不高兴,眼泪又飙出来,哭着说:“怎么连你也这样,他们也不让我去,我也想看爸爸,为什么不让我去。”

    季长宁心里难受的要命,“好好好,我带你去。”

    季长宁把东西往客厅放,把钱包掏出来,然后就急匆匆的牵着妹妹离开,他们这里离医院很远,公交车又是一个小时一班,他急得不行。

    正好有相识的人开车路过,他拦住他问能不能搭他去市医院,他可以出油钱。

    那人哎哟一声,怎么把妹妹也带上了,这么小的孩子过去能干嘛,他知道季家的情况,“上车吧,我车你们过去。”

    到了医院,他们急匆匆的跑去住院部。远远的,他们就在病房门口看到季朝生,他正颓然地蹲在地上,光是一个背影季长宁就认出他来。

    季朝生看到他们,第一句话说的也是为什么把妹妹带来了,妹妹又扁起嘴,季长宁连忙哄她,“乖,别哭,这是医院,要安静。”

    “叔叔在里面吗?”季长宁看向里面的病房。

    季朝生点了个头,“睡了,你别吵着他。”

    季朝生以前没少挨他爹的揍,小时候皮,扫帚都打断了几把。他们父子俩一向不对头,现在季朝生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季长宁眼睛发酸,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叔叔躺在病床上休息,瘦了很多,看起来比他离开时老了十岁,婶婶在唯一一张凳子上坐着,看见他也来了只是抬抬眼皮子,什么话都没说,眼下是深深的乌青,她已经几天没睡好了。

    妹妹站在他旁边,低低抽噎了一声,她知道不能吵醒爸爸于是自己捂住了嘴,季长宁心疼她,把孩子带出去了。

    他跟季朝生去外面讲话,季朝生点了根烟,顺手给季长宁一根,想起他这个堂哥是三好学生从不抽烟,立马就要抽回去,季长宁却接住了,借他的火把烟点燃,动作很熟稔。

    季长宁呼出一口烟,声音沙哑地问他:“医生怎么说。”

    季朝生烦躁地踢了一脚石凳,“去了两个医院,确诊了,就是肝衰竭。”

    季长宁抽烟的手抖了一下,“能治好吗?”

    季朝生苦笑,“能啊,医生说换肝有机会活很久,但家里哪有钱。”他望向外边,“现在保守治疗。”

    季长宁突然想起来沈逸尘塞到他裤袋里银行卡。

    他们一起去问医生叔叔的情况,向他了解移植手术的费用。

    医生说至少准备三十万,这是好的情况,也可能用到到一百万,而且还要等肝/源,家属移植的话费用会低一点,手术成功率也高。

    婶婶听到这话又忍不住低声呜咽。

    季长宁捏紧了那张银行卡,手上都是汗。

    沈逸尘最近很忙,他把前些日子懈怠的工作全补起来了,一天除了睡觉就是在工作,应酬也没断过。

    陈秘书去他的办公室找他签字,顺口就提起前些日子沈逸尘让他买房的事,房产证已经办下来了,“沈总,那房子的装修要怎么弄,你上次说要自己去买家具,已经订好了吗?”

    沈逸尘微微蹙眉,他那时是准备跟季长宁一块去选家具的,还特意把工作推了想空出来一天,结果没得及说一切都云烟散尽,季长宁都跑没影了,这为了他而买的房子也没有了存在的意思。

    “沈总!”陈秘书叫了他两声都没反应,只好拉高声音。

    沈逸尘回神,朝她抱歉的笑,然后大手一挥把名字签了。

    陈秘书抱着文件出去,低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上面签的名是季长宁。

    陈秘书脸上的惊讶藏不住,她记得那个叫季长宁的漂亮男人,或者说少年,上次他来替沈逸尘送文件时是她招待的,而让她影响深刻的原因是另一件事,那天下班她临时有事找沈逸尘,办公区没看见人,休息室有隐约的声音传来,她涨红了脸,在心里骂沈逸尘真是个混账东西,居然在办公室胡来,她静悄悄地出去了,顺便把门关上。

    沈逸尘觉得他的失态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寂寞了,王杰在他去尚景的时候特意安排了一个人来伺候他,眉眼很像季长宁。

    他说,“挺好的,留下来吧。”

    同一天晚上,一个电话打给他,接通后对方迟迟不肯说话,轻轻的呼吸声传来,沈逸尘很有耐心,他在等季长宁开口。

    “沈……沈总,我可以回去吗?”良久,季长宁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沈逸尘笑了笑,他慢条斯理地说:“你把当我是什么人,说来就来,说走就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抽噎。

    “……对不起。”

    沈逸尘赶在他挂断电话前,用一用很随意的口吻说:“算了,那你就回来吧。”

    没人知道他现在兴奋的要命,他都打算做个好人把他放了,但这小兔崽子自己跑回来就由不得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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