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江临仙脾气很好地微笑了一下，准备开口的时候，校队的人跑了过来。声音洪亮地喊着口号。
管涛看见江临仙被关在门外，赶紧离队跑了过来。
“哟！葛大爷在这摆什么谱呢？”他伸手揽着门卫的肩膀。
门卫赔了个笑脸：“你这小子不去训练在这瞎凑什么热闹？”
管涛才不管这些，拍了拍门卫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他：“我同学，给我个面子放他们进去呗。”
门卫接过烟颠了颠，抽出一根来放进嘴里，管涛见状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门卫深深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一脸你很上道的表情，说：“你小子啊，我姑且给你这个面子。”说完就从口袋里拿出遥控器把门打开了。
江临仙进门口对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管涛和煦地道了声谢就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了。
管涛没有跟上去，而是一把揽过陈晋皮包骨头的肩膀，笑着说：“我说你啊，不要跟个呆子一样什么都依靠你哥行不行啊？以后你跟着我吧，我好好教教你怎么在学校混。”
陈晋觉得确实很有必要学习一下跟这些与人刁难的人打交道。他受不了江临仙给人赔笑脸还被人无视。
“好啊。”
管涛听他这么说，喜出望外地拍了拍陈晋的肩膀，陈晋只觉得肩膀受了不可承受之重，不停往下沉。
校队老师冲着管涛吹了下口哨，大声骂道：“管涛！你个王八羔子搁那干啥呢？不训练了？他娘的给你屁股踢爆！你给我赶紧归队！”
管涛一听冲着陈晋疯狂眨了眨眼睛，然后奔跑着归队了。陈晋皱着眉头想，他该不会是想wink但是实力不允许才搞成疯狂眨眼的吧？
陈晋到教室的时候，江临仙已经气喘吁吁地坐在教室里从桌上的一堆书里抽了本语文书出来。
早自习值班都是班主任来，他看着门口站着的陈晋叹了口气，没有叫他进去，反而是自己走出教室。
他把陈晋引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陈晋，你出身好，选择多，大不了就出国深造了，高不高考无所谓。但江临仙是必须要参加高考的，他很聪明，这个不用质疑；毕竟每次都考年级第一，甚至在市里联考的时候在全市也是第一，但他的成绩也不是凭空来的，他比很多人都努力，你来以后他就总是迟到，这很影响他学习。”
陈晋点了点头，想到江临仙早上吃饭的时候听着的英语听力还有一直揣在身上时不时拿出来看的题集等，心中的愧疚感无以言表：“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班主任看着他又叹了口气，然后捏了一下他瘦弱的胳膊，眼神有些不忍地说：“你最近好像长得比以前好了些，是病好了吗？”
陈晋这个病无法治好，只能逐渐习惯，但他说：“嗯，好转了。”
班主任松开他，说：“你这个身体这么高强度的学习也真的很为难你，你不想来上早晚自习的话，我可以特批你。”
陈晋感觉到了一种被放弃的滋味，他急道：“不用，我可以。”
班主任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行吧，那以后不要迟到了，至少不要带着江临仙一块迟到，进去吧。”
一股说不明道的心情像个大石头一样压在陈晋的心头。
他人生的十几年里，被人排挤、被人嘲笑、被人辱骂都不曾如此压抑过，也不曾抱怨过；他曾经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大海那么宽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影响自己的心情，自己可以无限接纳它们；但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心真的太小了，小到连江临仙强颜欢笑的脸都接受不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
早自习结束后有30分钟的早餐时间，饥肠辘辘的学生早就冲出教室奔向食堂了，只有江临仙还坐在座位上，因为他是吃了早餐过来的。
陈晋没吃早餐，可他也没想吃早餐，于是两个人就安静地在教室里呆着。
江临仙清冷的声音从陈晋的头顶传来，陈晋从发呆的状态下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江临仙。
“苦着脸干嘛呢？”
江临仙皱了下眉，说：“不吃早餐吗？”
陈晋垂下头，心情低落地说：“我不饿。”
“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餐。”
陈晋别过头看着窗外，坚定地说：“我不去。”
“带到教室里来吃，不会迟到的。”
陈晋还是不为所动。
“是要我去买了送给你？给你当跑腿的？”
陈晋连忙站起来对着江临仙急切地否认：“当然不是！”
江临仙一挑眉：“那就走吧。”
食堂的人很多，四处都闹哄哄的。学生们坐在一起一边吃早餐一边说着玩笑话。
“哟！江临仙！来这里坐！”管涛和校队的人坐在一起，冲江临仙招了招手，然后把旁边两个瘦弱的男生赶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江临仙隔着人群和他们遥遥相望，回头对着陈晋说：“你自己去买早餐吧，我过去一下。”
陈晋心烦意乱地排队买了一个茶叶蛋和一个玉米。路过贩卖机的时候买了两盒牛奶。
他过去的时候发现校队的老师正坐在江临仙旁边大笑着拍着江临仙的肩膀，然后一伙五大三粗的男生们就大笑起来，甚至吹起了口哨，江临仙只是微笑着看着老师点了点头。
陈晋拿着东西站到那排餐桌前站了半天，没人理他，倒是傅予恒先注意到了他，冲他招了招手。陈晋也只能拿着东西坐到傅予恒身边。路过江临仙的时候伸手越过江临仙的头顶把牛奶放在他面前。
手长也有这种好处，陈晋有些得意。
校队的老师吓了一跳，嗓门很大地说：“噢哟，吓死我了，这个瘦高个是谁啊？”
江临仙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低声说：“我弟弟。”
校队老师盯着陈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很客观地评价道：“也不知道这个弟弟营养好是不好，说不好，他比哥哥长得还高，说好，他又实在瘦了。”
江临仙开玩笑地说：“可能全部用来长高了吧，导致智商也不怎么高。”
管涛一口吞下一个小笼包，然后被这个回答呛了一下：“咳咳！你也太损了吧？”
江临仙微笑道：“能给你当小弟，智商能高到哪里去？”
管涛急了：“我可是队里的智商担当好吧，上次友谊赛全靠我排兵布阵、运筹帷幄才赢的好吧。”说着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就动了动。
江临仙意味深长地笑道：“是是是，智商都在肌肉里存着呢。”
江临仙有时候真的非常损，但他偏偏又是笑着说，大家虽然知道他在嘲讽，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人脸，也就没人真的去跟他较真。
江临仙这话说完，众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哄堂大笑起来。
管涛被堵到没话说，急红了脸。
傅予恒笑道：“队长的智商是有见长的，这次没有打架了哦。”
管涛怼不赢江临仙但是不代表他怼不赢别人，他气得丢了个包子过去，嚷道：“哪次打架少了你小子？肌肉不大，脑壳也方。”
陈晋在这种热烈的气氛里一句话都插不上，吃出一肚子闷气来。
也许是火气攻心，他像个仓鼠一样吭哧吭哧两下一根玉米就被秃噜得干干净净，他一边嚼着玉米一边把茶叶蛋拍成茶叶蛋饼然后两口塞到嘴里，微微凹陷下去的脸颊被食物撑得圆鼓鼓起来。
他没有想吐，只觉得心口有点烧得厉害。
实在噎得慌，他猛地喝了一整瓶牛奶下肚。
江临仙站起来对校队的人说：“下次再聚，快上课了，我先回教室了。”
陈晋吞完口里最后一口牛奶屁颠屁颠跟在江临仙背后出了食堂。
上楼梯的时候江临仙终于忍受不了陈晋直勾勾的眼神不耐烦地对他说：“别这个眼神看着我，跟个变态似的。”
陈晋也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个胆子，理直气壮地说：“长得这么好看不就是给人看的？”
“哈？”江临仙被这个回答震惊了一下，反应了半天，确认自己没听错后立马皱起眉头，厌恶地说：“果然是个死变态！”
陈晋冷静地回怼：“这个话你早就说过了。”
江临仙被气笑了，点了点头：“行！你变态你有理。”
这时候两个女同学手挽着手，走了过来，看见江临仙后很兴奋地跑到他身边，两双星星眼盯着他：“江临仙，一起回教室吗？”
“那走吧。”江临仙看着她们笑得倒是很有风度的样子，明明刚刚还骂人死变态来的。
等江临仙消失在楼梯的拐角的时候陈晋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会更讨厌自己的吧，然后从此两人陌路，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到底突然间在说些什么鬼东西啊。
能撤回重说吗？
后悔，悔到肠子都青了。
正当他在楼梯间六神无主的时候，管涛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陈晋感到一阵胸闷气短。
这人下手真的没轻没重啊！差点一掌给自己送走。
陈晋有点恼火地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下手轻点！我差点见阎王了！”
管涛咧嘴一笑，伸手揽过陈晋的肩膀，像夹个公文包似的夹着陈晋上楼：“你是纸糊的吗？这么容易见阎王？你哥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一口一个你哥你哥，江临仙他是我哪门子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啊！他很想咆哮，但是现实不允许。
陈晋挣扎了一下，发现这货的肌肉真的太过坚实，自己根本无法挣脱，而且管涛身上的那股汗臭味让他一阵反胃，他气鼓鼓地说：“跟女生一块回教室了。”
管涛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哈哈一笑，说：“那家伙还是那么见色忘友啊。”
上课铃叮铃作响，管涛拉着陈晋在学校长长的走廊里横冲直撞，一路上撞到好几个同样赶路的学生，人高马大的管涛好比路上的大货车，其他同学好比私家轿车，货车碾压轿车确实根本毫不费力。
有管涛在前面开路，陈晋顺利地赶在在老师进教室前窜进教室。
陈晋回座位前偷偷打量了一下江临仙的脸色，江临仙多云转晴的脸在接触到他眼神的时候瞬间阴云密布，最后黑着脸白了他一眼。
这是真的生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