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哇塞!我没看错吧,这次全市联考第一居然我们学校的诶!”
曲州三中逸夫楼三楼的红榜前人头攒动,有人指着红榜的最高处激动地喊着。
“我靠!江临仙真是好牛逼啊。简直是把樟江一中的按在地上摩擦,狂甩第二名80多分,断层的存在了属于是!”
“这下彭老魔应该要高兴疯了。”
年级主任叫彭青,但学生们私下都叫他彭老魔。
“但是牛还是樟江一中牛啊,人家霸榜了前30名。”
这是樟江市10所中学高三年级组的第一次集体联考,大概有7000多个学生参考,考试成绩的前200名会在每个学校张榜展示。
以学校的整体实力来排名樟江一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曲州三中只能算个中等,按道理连前200名都进不去,但是江临仙直接甩开樟江一中断层登顶,也算是给曲州三中扬眉吐气了。
陈晋凭借身高优势站在远处越过榜前攒动的人头看着位于红榜榜首处的名字,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自豪感。
他在心中呐喊,你看,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啊,多么优秀!
但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也迅速席卷而来。
因为上周他惹得江临仙生了大气,自此江临仙不光不再等自己一块去吃饭,甚至为了躲着他连最喜欢去的那家餐馆也不去了。
其实他也才转校来曲州三中两周,现在借住在舅舅家里,也就是江临仙后爸家,因为两人也没什么血缘关系,所以陈晋也就放心地对江临仙一见钟情,开启暗恋模式。
因为舅舅特别嘱咐江临仙照顾自己,所以每天江临仙都跟自己一块上下学,一起吃饭。两人关系虽算不上突飞猛进,但至少也算彬彬有礼。
他们之所以产生隔阂全是因为洗衣服。
上周星期五,陈晋洗完澡准备睡觉,江临仙把陈晋叫了出来。
他把陈晋带到浴室,浴室里一个红色的塑胶大盆里泡着两个人换下来的脏衣服。
江临仙指着衣服问他:“会洗衣服吗?”
“不会。”
江临仙听后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蹲在地上拿起一件衣服,笑道:“我教你。”
“不可以明天洗吗?”今天已经深夜12点半了,连村里的狗都睡了,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嗯?我们就两身校服,今天不洗,我们明天还要上学也没空洗,你是打算后天裸奔上学?也可以。”江临仙的话非常尖锐,但是表情却非常温柔。
不知道这两者是怎么结合的,天生笑面虎吗?
“不是,我学。”这该死的学校没有双休,并且一个月才放一天假。
然后江临仙就告诉他什么地方要重点照顾,什么地方可以稍微洗一下就好。
教完他说:“嗯,你洗着。我走了。”
陈晋只能一个人在浴室孤军奋战,洗到江临仙内裤的时候他内心的异样感像喷泉一样涌了上来,他不自觉地把江临仙的内裤举高过头顶然后仰着头细细观摩。
大红的底色,屁股位置有两只招财猫,这到底是为了招财还是今年是他本命年?正当他浮想联翩的时候,浴室外传来一个恼怒的声音。
“你在干嘛?”
他扭头一看,一张饱含羞愤的漂亮脸蛋出现在他眼前。
陈晋吓得手一哆嗦,内裤直接掉在他脸上。天呐,这个祖宗怎么突然回来了?
“死变态!”江临仙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三个字,然后一把抢过内裤。
陈晋脸上一阵发烫,内疚、羞涩、害怕、无奈、完蛋了等各种情绪在他心里不断徘徊。
肯定要解释的,他内心如此想着,但脑子里的显卡显然已经烧坏了,根本想不到该怎么解释。“我、我、我。”完蛋了啊,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该拿着别人的内裤观摩才是吧?
苍天啊,自己真的是个变态禽兽对吧?
江临仙漂亮的五官扭曲着,拳头越握越紧,是要打他了吗?那就打吧,如果打完能消气一点点的话。
但是他战战兢兢地等了半天,拳头也没落到他身上。
却听见江临仙叹了口气,然后非常粗鲁地把陈晋丢出浴室,气愤地说:“死变态!以后大家各自洗各自的衣服。你不许再动我的东西。”最后砰一下把浴室门给关了。
陈晋苦着一张脸站在浴室门外,想着应该怎么道歉才好,给他跪下吗?不行的吧?显得更加像变态了呀!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好了。
他苦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房间,胸口位置清晰地传来一阵心梗的感觉。他一头倒在床上,脑子乱成一锅粥,怎么办啊!他不会理我了吧?
陈晋在心里不停呼喊着各类神明的名字:“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上帝湿婆不老仙君八仙过海七星高照福气临门恭喜发财”他已经彻底混乱了。
果然还是死了算了,他崩溃地想着。
然后又想起内裤掉在自己脸上的感觉,清凉的、充满薄荷香味的。
啊!神经病啊!变态啊!不要想这些了!
如预想中的从那天后江临仙就没再理过陈晋,陈晋也能理解,毕竟远离变态好似也没什么不对。
本来他想着还能搭江临仙的自行车一块回家,但是陈晋妈妈童菲沅自作主张地给他舅舅童锐锋买了辆小轿车,说是夏天热,怕他受不了,让舅舅开车送陈晋上下学。
小轿车是何种稀罕物,在曲州这种小地方全镇范围里也没有几辆,这种显摆的机会童锐锋怎么会错过,于是每天无比殷勤地送陈晋上下学。
童锐锋也有客气地问江临仙要不要一块坐车去学校,但江临仙礼貌地谢绝了。连唯一一条能够和江临仙有所接触的途径都被无情地掐断了。
这样下去不行!他要学骑自行车,跟江临仙一块骑车回家。
于是他偷偷买了辆自行车,打算趁着休息的时间就出去练一练。
陈晋因为患有味觉倒错的基因病,根本不怎么吃得下东西,好几次上着上着课,突然就胃痛到大汗淋漓,加上他体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练车,成功在学校晕了过去。
头昏脑涨的醒来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床上,右手上扎着针管,药架上挂着再熟悉不过的营养液。
正当他想拔针管的时候左边传来一声微弱的翻书声。
陈晋停住,扭头。
江临仙翘着二郎腿坐在高脚凳上,他把书放在腿上,右手拿着一只笔支着头,微微皱眉来回翻看这页书的正反两面,似乎题目和文章不在同一页。
陈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美景被惊散。
江临仙乌黑的头发浓密又垂顺地搭在肩上,发丝之间参差错落,每根发丝都很随意但又不会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有点像icehockeyhair,纤长的睫毛被阳光渡上一层金色,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的眼镜,纤长的脖颈绝对能称得上天鹅颈这个词,脖子上戴着一根细细的红绳,今年是他本命年?
江临仙写完那道题,抬头看见陈晋的眼神后顿了一下,然后皱着眉无比厌烦地用笔指着陈晋,说:“死变态!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陈晋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江临仙。
瓷娃娃一样细致嫩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在眼角处微微上扬,这是一双极致漂亮的猫眼,玫瑰花般柔软的嘴唇上有一颗暗红色的痣,像诱惑夏娃的那颗蛇果。
他想,挖就挖吧,反正数据已经上传到了大脑,他的记忆力还不错,一辈子都会记得江临仙此刻是什么表情,有多么美丽。
但江临仙并没有动手去挖陈晋的眼珠子,而是同样直勾勾地看着陈晋,于是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对峙着。过了一会江临仙先败下阵来,他低下头快速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死变态!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他的声音有些发虚。
陈晋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不对劲,很不礼貌,很不尊重人。他收回眼神,失焦地看着天花板:“对不起啊。”
“哇塞,变态居然还知道道歉啊?真是母猪上树——难得一见。”
“很抱歉,有没有吓到你?”
“吓到了,然后呢?”
“很抱歉。”
“也就只会道歉了。”
陈晋也不知道自己除了道歉还能干点什么,于是两边就冷场了。
“喂!”
陈晋闻声偏头看着江临仙。
“你这些天不是跟管涛一块去吃饭的么?怎么还会被饿晕?”江临仙满腹疑问地看着陈晋。
陈晋总不能说因为你不在所以我吃不下东西吧?他要是这么说,江临仙应该会吓得当场离他而去。然后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额、那个、吃不下东西,因、因为我有病嘛。”
江临仙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前段时间不都好好地吃下了么?”
“啊?”陈晋彻底呆住了,是啊,之前跟江临仙吃饭的时候他确实是完完整整吃完了的。
正在想解释的时候,江临仙突然说。
“嗯,不过管涛那人野猪拱食似的进食方式确实不太适合你。”江临仙摆出一副我很了解的样子。
陈晋想了老半天,咬了咬牙,豁出去了:“那个、你这些天怎么没去那里吃饭啊?”
“嗯?我没有钱了啊,怎么可能还去下馆子,当然是回家吃饭了。”
陈晋想都没想立马说:“我有钱啊,我可以请客。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点。”
江临仙仿佛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皱着眉头用很无语的表情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可不敢吃变态请的东西,说不定里头有些听话丸之类的东西,醒来节操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