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是我的
没穿抗压服的倪仲站在时寻光面前仔细打量着他，时寻光被他观察得很不自在，下意识不停地往后退。可他一退，这个倪仲就会往前一步再次凑近过来，甚至还想伸手揭他头盔。
“手欠啊你？”时寻光躲开他的手，看了看眼前这个不仅是容貌连行为也跟倪仲如出一辙的男人，又看向正和时仲玩得很开心的宣称就是他的另一个时寻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个我和两个倪仲。”
“你就这样理解，我们是从另一条时间线上过来的你们。”另一个时寻光压根就没拿正眼看他，“你们驾驶的是巡鹰号？那玩意儿五年前淘汰了。”
“五年前？你别摸！烦不烦！”时寻光被眼前这个倪仲突然摸向自己的举动吓得往后连跳几步，“这么说你们是五年后的我们？”
五年？可是看时仲明显不止四岁。
这个陌生的倪仲见时寻光在想事，觉得来了机会，又想去摸他。时寻光被摸得浑身起来鸡皮疙瘩，回过神来就直接跳开。
另一个时寻光看见他们两个的互动在旁边笑得直接咳嗽起来：“咳咳咳……你可以这么理解。”
时寻光抓住倪仲的手腕不准他再摸自己，转头看向另一个自己：“你在咳嗽，是异变？”
“不是。”另一个时寻光摆摆手，“受了点伤。”
“你知道异变？”眼前的倪仲惊讶开口，“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很烦。”时寻光推开他，走向金闻宝蹲下身查看他的生命体征。
另一个时寻光抱起时仲看过来：“刚才我大概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器官在衰竭，挺不了多久。你们对他干什么了？”
默默查看完金闻宝各项快低到临界点的身体指标，时寻光握着他的手沉思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五年后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人类都消失了吗？”
“没有，但也并不比消失了好多少。即使注射了清除剂，人类也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繁荣。”另一个时寻光看向倪仲，眼神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的复杂神情，“反而变得更糟糕。”
像是没有察觉到投向自己的目光，站在旁边的倪仲低头出神地看着时寻光的后背，对于另一个时寻光所说的话毫无反应。确实很糟糕，他在心里这么附和。
时寻光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微妙的气氛，抓起金闻宝的胳膊绕过肩颈扛在肩上，扶着他站起身：“我要带他回巡鹰号。”
另一个时寻光往旁边让开了些，做了个请的手势。
往前走了几步，时寻光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转回头看向他们：“在你们的空翼号上我遇到了长得很像蔡灿匀的人造人，他想杀了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有人想杀我和倪仲，派了拟生人追过来。”
听到回答，时寻光眯了下眼：“那我们的蔡灿匀被杀和你们没关系吧？”
另一个时寻光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我看见他躲还来不及，要杀他早在他来空翼号的时候就动手了。”
视线顺着另一个自己的手，时寻光沉下视线看着他的腹部，问：“这个星球上还有多少追杀你们的拟生人？”
“不知道，至少目前还没遇到第四个。”另一个时寻光说着愣了下，有些惊讶，“你从拟生人手里逃出来了？就凭你这身……垃圾桶里捡的抗压服？”
“他被我和唐曺干掉了。”这下时寻光终于明白时仲为什么老是要说他们的抗压服是垃圾桶里捡的了，刚想好好反驳一下垃圾桶里捡来的抗压服这件事，就突然被倪仲近了身。
“唐曺还活着？！”倪仲想揪他领口的衣服，由于没地方下手，只好改成搂过他的后颈。
如果不是因为双方都戴着头盔，只怕以他这力度就该直接亲上了：“你这不是废话……”
“尹司呢，尹司还活着吗？”他不等时寻光说完立刻又问。
看见他眼里想知道答案的急切，时寻光不禁看得有些愣：“还活着，尹司和唐曹都活着。”
心里突然涌起不爽，另一个时寻光沉着脸走上前，从后面伸手环过倪仲的肩将他揽进怀里：“别见谁都往上贴。”
倪仲回头看了眼另一个时寻光，又回过头：“我没有贴。现在是你贴着我。”
“不可以当着孩子的面吵架。”时仲伸出他的小手放在他们的头盔上，“会影响小孩心理健康的。”
你们吵架了？想这么问的时寻光还是忍住了，毕竟眼前的画面温馨得很诡异——自己正左手抱着时仲右手搂着倪仲。虽然是另一个自己，但这瞬间他仿佛有了相同的体验。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居然在紧张，“时仲是你们两个谁的儿子？”
听到这么问题，另一个时寻光挑了眉微扬下巴笑起来：“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儿子。”
“领养的？”时寻光继续试探着问。
“亲生的。”
“怎么……生？”难道未来的科技已经发展到男人可以和男人生孩子了？！合法吗？！时寻光愣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时仲真是他和倪仲的孩子？
“早就说了我是你亲生的了，你还不信。”时仲趁机表达自己的不满。
信就有鬼了！他脑子里浮现出了很不好的画面，于是立刻抓紧金闻宝逃似的带着他走了。再多呆一秒，他都怕那两个人会开始跟他描述具体是怎么生的了。
但是您和男人做过繁育后代的事啊，您和爸爸做过，所以我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时仲的这句话不断重复在时寻光心里回响。糟了，他现在根本无法停止大脑里的妄想，只要想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即将诞生的时仲，他整个人就陷入很不妙的状态。
另一个时寻光看着他仓皇而逃似的背影，眼神中露出的全是羡慕。和无可奈何。
“我先回空翼号了。”倪仲掰开搂住自己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爸爸，您和父亲什么时候才和好啊？”时仲担心地问，“我会不会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
时寻光看着倪仲的背影，皱着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是真的很羡慕现在这个还能因为想到倪仲而脸红慌张的时寻光，很羡慕他，还有机会牵着倪仲，抱着倪仲。
留在巡鹰号上等着时寻光回来的倪仲面对再一次没能得出正确公式的实验数据，将手里装着药血混合物的烧杯重重砸向桌面。玻璃的东西不经磕，在两物接触的一瞬间就碎成好几片。他也没收拾，任由液体洒满桌面，然后滴滴答答往地板上淌，手里抓起桌面上的碎片攥着，用了最大的力气。
旁边的唐曺看见他手上鲜血直流，立刻走过来抓住他手腕，想将碎片拿掉：“倪教授，你手破了。”
“还是不对，还是不对还是不对。”倪仲仿佛并未感知到自己身边还有别人，双眼发直地自言自语起来，“我到底在做什么？这些公式真的是正确的？公式不会有错，那么多我得出的结论不会有错……可是，我的结论就一定正确吗？”
“倪教授！”唐曺试图通过提高声音来让他回神，他想掰开倪仲的手心将碎片取出来。可倪仲越越不知痛似的攥越紧，流了一桌的血。
正在寻找唐曹的尹司在外面听见喊声立刻冲进来，见到唐曹身边陌生的眼镜男不由得一愣，并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站在旁边仔细打量着实验舱。
“别看了，快来帮忙！”唐曹急得朝尹司大吼。
收回好奇的视线，尹司这才走过去，动手和唐曹一起费劲将倪仲的手掰开：“嘶。”他的手在抢玻璃碎片的时候被扎了一下，血很快就在指腹上结出珠子。
唐曹一边拽下墙上挂着的消毒器对着倪仲的伤口喷了喷，一边看向尹司的手：“没事吧？”
“没事，扎了一下。”尹司说着将手指放入口中，唐曹想阻止却也晚了一步。他见唐曹似乎在担心自己，不免感到心里很暖，“怎么，你心疼我啊？”
“过来，抓着他，我去拿药。”唐曹将倪仲受伤的手交给尹司，着急地跑出实验舱。
为什么唐曹会这么着急？尹司皱起眉头，对当前的状况极度不爽。等唐曹的身影消失在舱门外，他回头看向倪仲，眼神并不友善：“你是唐曹的朋友？”
倪仲仍然没有反应，甚至没有抬头去看尹司。即使眼镜因刚才的骚乱几乎快从脸上掉下去，他也没抬手去扶。已经……没有时间。这个现实令他绝望。
嫉妒在倪仲的漠视中疯长，尹司垂在身侧另一只攥成拳的手背上鼓起了青筋：“你和唐曹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还记得多少？”倪仲喃喃开口。
尹司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我还记得多少？”
“关于唐曹，你还记得多少？”
“全部。”
“你还喜欢唐曹吗？”
挑衅？气极了的尹司用力扼住倪仲的下巴，将他转过来正对自己，“你和唐曹什么关系？”
之前看见唐曹那么紧张倪仲的反应，很难不让他多想。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说自己是直男，见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男人，这不就立马不直了吗。
倪仲任他使劲扼着自己的脸，眼中的焦点并没有因为疼痛而聚回来：“时寻光你还记得吗？”
尹司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怒气，越是想到刚才唐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紧张与关心他就越来气：“你还没回答我，你和唐曹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不带我认识你？”
这个问题倪仲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答，他也不想回答。
“尹司！”拿了药匆匆回来的唐曹见到里面的两个人沉默地站着，一个手上的血还在顺着垂下的手指往下滴，一个恨不得直接把对方下巴给拆了。
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人吗？看见唐曹慌张惊讶的表情，尹司手上就越发用力，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消失。
“你松开！”
“跟他开个玩笑。”
唐曹没理他，左右瞧了瞧倪仲脸上的手指印，回头责怪地看向尹司：“让你捏住他的手止血，你捏他脸做什么？”
“我问他跟你什么关系他不说。”尹司来回搓捻着手指，“你说你不会喜欢男人，我才一直忍着。现在你又喜欢男人了，那我是不是也就可以不忍了？”
“你在说马上？”唐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以为我喜欢倪教授？”
“不是吗？”
“不是！”唐曹转回身抓起倪仲受伤的手，伤口太大，他不得不先进行清创缝合之后再包扎，“麻药过后会有点痛，我一会儿拿些药给你，实在忍不了就吃一粒。”
即便是喷过麻药的缝合也该是相当痛的，可倪仲竟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全程看着自己的伤口在发呆：“我想借用□□检舱。”
“你身体不舒服？有什么症状？”处理完毕放下缝合枪，唐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却被早已在旁边等得不耐烦的尹司粗暴地拽住拉了出去。
他根本没给唐曹把话说清楚的机会，也认为没有必要再给了。
从小，他身边就有不少女生围着，可是，说他那时情窦未开也好，不解风情也好，他始终没想过要在自己和唐曹的世界里加个多余的人。就算到了大学，他看见唐曹交了女朋友和别人出双入对而烦躁得不停换女友，也依然不希望两人的兄弟情谊间出现第三个人，不管这个人的位置是什么。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唐曹真正的心意？尹司自己也说不清了。但他知道唐曹喜欢女生，为了还能继续以兄弟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他可以忍住想要逾越那条线的冲动，也可以假装不在意唐曹对着别人献殷勤。
可喜欢女生的唐曹，竟然、竟然对另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男人那么关心。他已经嫉妒得整个人都不正常。既然这样，那就干脆强硬地把唐曹抢过来，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之后唐曹对他会是什么看法，只要能抢到手，怎样都行。
尹司拽着唐曹走进睡舱将他扔在睡架上，双手按着他的手臂单膝跪在□□的空隙里：“你不是喜欢女人吗，什么时候开始也对男人感兴趣了？”
看着生气的尹司，唐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能解开现在的误会：“倪教授不是我喜欢的人。”
“不是？”尹司冷笑了一下，俯身就要咬唐曹的脖子。
剧烈的疼痛让唐曹不受控制地大声叫出来，他奋力推开尹司从睡架上站起来跑开，摸了下被咬疼的地方：“你属狗啊？！”
被推得险些摔在地上的尹司看着唐曹气急败坏的样子越发愤恨，抹了把嘴，冲过去直接将唐曹扑在地板上。
“你喜欢刚才那个眼镜男对吧？”他伸手去摸唐曹的脸，“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男人。”
“我说了不是！”摔得头晕眼花的唐曹被他这话气得不行。
“你那么关心他，还说不是？”
“因为我是医生！”唐曺尝试着要翻身起来，却被尹司直接跨在了身上。
“你什么时候成医生了？”尹司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敢承认。怕我接受不了？”
“我喜欢的是你！”
尹司面无表情地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那你证明给我看。”
证明？怎么证明？眼下在尹司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情况下，要他怎么证明？！
唐曹想跑，刚往后退了些距离就被尹司抱住两条腿给拖回来：“我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不，可能更早。”尹司说着慢慢俯身摸向唐曹的脸，“但是你一直喜欢女生，我也就没打算这么对你。”
“我不是给了你一本备忘录吗，去看看那上面的东西你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唐曹大概能猜出一些来，不由得感到害怕。
“不想看。”
他说完掰开唐曹的嘴，将食指与中指伸进去撑起两边的嘴角，缓缓往里摩挲着两便齿面和舌头。唐曹被他弄得很不舒服，可即使闭嘴咬，尹司也没打算收回手。再用力咬下去，尹司的手指就会被咬伤，终于，狠不下心来的唐曹只能强忍着干呕的冲动努力往后仰起下颚张着嘴挣扎。
上挺的颈部吸引了尹司的目光，他用另一只手握住占据着自己视线的脖子，来回轻抚，拇指贴着喉结摩挲。脖子两边被拉伸开的肌肉从锁骨端延展到耳下，打破原本平滑的结构，紧绷出独有的线条。两侧鼓起的血管蜿蜒而粗壮，平时算不得太起眼的喉结高高突起，像平阔之地缓然而起的山丘，终于成为整个脖子嘴难以被忽视的地方。
原来他的脖子这么好看，为什么以前都没发现，就连留在上面的牙印，也像是在诱惑着自己。不禁这样想的尹司低下头，伸出舌尖顺着肌肉往上滑走。平时毫不起眼的地方，一旦被温柔以待也会绽放出独有的色彩。就像那含羞草，只是轻轻一碰，就卷缩身躯战战兢兢想躲开。然而，越是想躲，就越让他想将叶子一片片抚开。
“你现在能接受男人了，是我也可以吧。”
从脖子那里开始的不适感窜向头顶，血液也随之涌上来。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脖子原来这么敏感，因为被抚摸着，只是被抚摸着，这种难以适应的痒就已经让头皮炸裂开始发麻，心脏又怎么可能还保持平静。
耳朵好烫，一定很红了吧。头也开始发晕，天花板上的灯光晃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张着嘴不断分泌出来的口水，他只能咽下去。每一次吞咽都会牵动着喉结上下滚滑，这看起来就像是他在不断回应脖子上的那只手。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克制，喉部的肌肉却再次自主收缩。
好难受！
尹司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与快要滴出血来的耳朵，将手指伸向了喉部深处。
“等等……尹咳……”
“我不想再等了。”
因呼吸不畅而略显表情扭曲的唐曹根本顾不上别的了，他一手推着尹司的下颚，一手抓着伸进自己嘴里的那只手拼命摆动头部想要避开。
尹司用剩下的三根手指抓住他的下巴：“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允许我在你身边。既然你允许我在你身边，为什么还要找别的男人？你容忍我的靠近让我变得只能爱你一个人，最后又要一脚踢开？我不允许。”
不是啊！
他想解释，可根本发不出一个清楚的字音。
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尹司？不对吧，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尹司可不是这种性格啊！
嘴里的两根手指又夹住他的舌头玩耍了一番才终于退了出去。可唐曹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尹司就将他的嘴角旁边撕扯着，随后伸出舌头吻了下去。
好痛……！
然而你看见他这副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的表情，尹司却咧开嘴在笑。
“你终于是我的了。”尹司抱住他，全身都兴奋得在颤抖，“我死都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极度亢奋的男人，嘴角的痛和难过让他整个人都很惶恐。
明天，尹司就不记得这一切了。
—彩蛋—
尹司：“我怎么会睡在地上？话说这是哪儿？”
唐曺：“……”
尹司：“卧槽我衣服呢？！”
唐曺：“……”
尹司：“唐曺……”
唐曺：“滚！”
尹司：“为什么你睡的是床，进去点让我挤挤。”
唐曺：“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