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香榭篇39
“宗门这边就每派出一位掌门，黄平师侄重伤，杜烨修士尚未入门，陈留邸就由我来出阵，杜修士意下如何？”高圣言语儒雅温和。
杜烨连连点头：“那是自然的，陈留邸得高掌门坐镇实乃一大幸事。”
“那其余宗门，明州文氏水仙子，颍都郡李兄，宛城府梅公，就有劳三位了。谢家可派出四位与我四人较量，直到一人技压群雄者为胜。”高圣话毕环顾四周。目光停在凉霄的剑上。
高圣径直来到凉霄面前：“贤侄出身中庆殿，这场比试，是否一试身手？”
凉霄回礼道：“晚辈年纪尚轻，术修低微，宗门要事，各位前辈主持便是，凉霄身为宗门弟子，自当为几位前辈焚香祝祷，遥祝旗开得胜。”
“你说你姓凉？好，仪表堂堂，审时度势，进退有度，尔等均为宗门后继，未来可期。”高圣不吝惜言辞夸赞道。
寒乐游听在耳中，心中不是滋味，只因为中庆殿在五大宗门中属北斗之尊，所有人就对这个凉霄高看一等，比术修才智寒乐游自认在年轻一代中不输任何一人，包括极富盛名的高白玉。这次历练与其交锋，确实有些实力，但不落下风。可碰到那个古怪的顾楼，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心中不甘。
梅知锦乘势道：“高掌门所言，不知谢敬掌门意下如何啊？若谢掌门应允，令嫒完璧归赵。”
谢敬转头看向谢成君征求意见。
谢成君思前想后，若是和宗门硬拼，必会牵连无辜弟子。这场比试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只是现在谢敬有伤在身，不能出阵，自己被青丝佣封印多年，眼下术修功法只恢复了六成。若是动起手来只能仰仗几位长老。但对上那梅知锦，并无胜算。究竟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心焦难以抉择。
“姑姑，宁儿不想死。”谢宁突然开口求救。
众人大跌眼镜，与方才倔强判若两人。不过毕竟是个姑娘家，展示出柔弱的一面也符合既定的印象。
谢敬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一拍拳头道：“好，就来比试一场。先放了我女儿。”
梅知锦闻言向着寒乐游点点头。
谢宁得到释放，快走几步扑倒谢敬的身前，顺势将一个物件塞到他的手中。
梅知锦眼疾手快，赶紧检查自己怀中的五方令箭，掏出一看变成了一块儿普通的玉石。
梅知锦吃了哑巴亏，没想到，这小丫头之前故意示弱佯攻，盗回了咒王遗物。
这一切都被顾楼看在眼里，忍俊不禁：“哈哈……”
冷戎不明就里：“你突然笑什么？情况对谢家十分不利，那梅知锦在宗门，除了几位本家掌门之外，从无敌手，单打独斗，谢家毫无胜算。谢敬谢掌门也清楚此事，一直犹豫不决。为了保全谢姑娘，才勉强答应。”
顾楼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离开，穿过一些聚精会神的宗门弟子，从后门走出了天启阁。冷戎虽然心系比试胜负，但还是紧随顾楼离开了，二人直奔青镜湖方向。
“这是何地？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冷戎一头雾水。
顾楼一面观察一边解释道：“谢安被囚在这湖底，这湖上定有密道，我们趁其他人无暇顾及，进去把那老太婆带出来。”
“谢安不是谢家二小姐，为何会被囚？”
“平时看着通透，怎么此刻如此愚笨。那些装模作样的宗门人来问责他们谢家，当然要找个替死鬼了。”顾楼叉腰看着冷戎。
“此事不是和白衫鬼王相关，谢家理应问心无愧才对。”冷戎不解。
“若是他们问心有愧呢？此事多亏那高白玉搬出了那什么鬼王，一时间把那些宗门的人吓住了。若这鬼王是谢家抛出，他们细细盘问，定能发现整件事中的蹊跷。”顾楼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什么蹊跷？”
“你们前来求娶媳妇怎么被送入镇魂楼了？没有谢敬的亲笔手谕，他们怎么会放你们进去？若不是亲近之人如何能得到谢敬的印信？又怎会对无间地狱法阵这般清楚，掐算好破阵的时机？”顾楼带冷戎回忆事情的关键节点。
“你的意思是谢家出现了叛徒？”冷戎恍然大悟。
“别再多问了，这湖上洞口，你有什么想法吗？”
“之前，谢宁姑娘就是约你来这儿吗？”冷戎问。
顾楼点头：“怎么，嫉妒了？我们可什么都没做，还差点打起来。”
冷戎无奈：“虽然我欣赏谢宁的品貌端庄，才智过人，但心中绝无亵渎之意。以我对她的认识，她不像是心狠手辣铁石心肠之人，她既然引你到此，应该留了提示。”
顾楼尽力回想。
冷戎走近廊桥，凭栏而望，青镜湖水清花盛，美不胜收：“这湖中是什么花？还萦绕雾气。”
顾楼来到冷戎身旁，顺着他的角度望过去：“藤梅”
猛然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顾楼施展“幻翼咒”飞身落在廊桥顶，将青镜湖尽收眼底。
湖中藤梅花生长繁茂，如繁星满天，令人眼花缭乱。不过再多再细密的花瓣在顾楼眼中连脉络都清晰可见。
顾楼心中思忖：既是谢家祖先棺椁之所在，那洞口必然是宽敞的。视觉上看不到，定是用了咒术隐藏。
藤梅数不胜数，但常年受咒术影响做作用，叶脉走向存在着肉眼不可察的差别。果然找出了九株结成的障壁咒阵法
顾楼身轻若鸿雁，脚踏微波，悬停于湖中心之上。一踢腿带起一阵涟漪，顾楼以此水花，用脚踏出咒术：“天道昭昭，鬼道茫茫；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令，诸邪伏藏；障蔽咒，破！”
顾楼话音落，湖中慢慢出现三条通道，交汇于九梅阵中心的那株花，在这位置上浮现一座新的廊桥。视觉上像是在湖面上慢慢长出来，不过是用咒术隔绝了视线。
在这座廊桥中心的石台下，顾楼和冷戎发现了一条密道。
两人顺着台阶走，越往下温度越低，石阶潮湿光滑，冷戎不慎差点摔了一跤。
底下别有洞天，本以为会伸手不见五指，想不到玉石壁晶莹透亮，不知走了多远，在一个出口处更是豁然开朗
出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环形天坑，靠近玉璧连接着十米见方的栈道，天坑上玉璧为顶，下深不见底，一颗巨大的香樟玉树矗立中央，枝桠错综复杂，泛着微光。透过枝桠隐约看到对面有一凸出的祭台，上面陈列着数十口棺木。
“难怪这里照不到阳光，却明亮如昼。是这香樟树在发光。不过这里一览无余，怎么不见谢家二小姐踪影？”冷戎道。
“谢安在这下面的寒潭中。我们去对面看看，一定有进入下面的通道。”顾楼答。
二人绕着天坑走了半圈，却发现祭台还在对面。二人又同方向走了半圈，祭台仍是在对面。
“难道那祭台是幻觉？”冷戎一筹莫展。
顾楼陷入沉思，一只脚不住的点地，天坑静谧幽深，这声音仿佛钟声一般，放大回响。
“嗨！原来是老把戏了。”顾楼恍然大悟。
“什么把戏？”
“你忘了，镇魂楼每层之间通道。”
冷戎顿悟：“悬梯！”
二人如法炮制，破了悬梯，登上祭台。
祭台中陈列的的棺椁主人是谢家先祖，并无异常，倒是中间有两个并排放置巨大的石棺引起二人的关注。石棺上皆刻印三足乌纹样，但正好相反。
冷戎弯腰拜祭：“前辈在上，晚辈冷戎无意冒犯，只是救人心切，得罪了。”话毕用手敲了敲：“空的。”
顾楼警觉：“打开看一看。”
两个石馆内各有一人形的凹槽，凹槽内遍布圆形凸起，两个石棺凸起之处一一对应，需要同时用手施力一压才可缩回。
“这下面也是空的，相必就是通道机关。我们躺进去试试！”冷戎欣喜。
“等一下，两个石棺分列阴阳两位，其中只有一个是正确的通道，另一个不知会通向何处。”顾楼思虑道。
冷戎一看果然如此：“那依你之见，可有辨识之法？”
顾楼一本正经回答：“没有！我们来赌一赌运气？”
“那你输定了，我的运气一向不错。”冷戎昂着头一脸骄傲。
顾楼也不服气的模样：“那真是巧了，我的运气一向很差。”
二人相视一笑，一同跳入棺椁之中。
顾楼在背贴上棺椁的瞬间，棺底洞开，整个人跌落一斜坡之上。斜坡上有水渍残留，顾楼滑行了一段距离，镇定下来，索性挣扎着坐了起来，随遇而安。
最后眼看着要跌入浅滩，飞身而起，稳稳落在平台之上。
眼前的寒潭中心的是香樟树下半部分，根脉如山脉般恢弘壮硕，层峦叠嶂。扎根于寒潭下，像是锁链一般稳如泰山。
“是这里了”顾楼瞬行咒遍寻谢安，即使是如此快的身法，踏过寒潭时都能感受到寒气如刀，一会儿功夫从脚到腿冷的没了知觉。
突然在一条根茎旁看到一抹白色身影，顾楼落在不远处，居高临下看着她，心中一紧，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仿佛一块儿石头压在胸口，喘不过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