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在异国他乡
罗星贝又气又好笑：“我又不是洪水猛兽，等下提交完资料，我陪你一起去办事。”
‘我陪你’三个字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丁伯昂心里乐开了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去往签证办理大厅的路，充满了欢快。
好心情传递给工作人员，业务办理速度肉眼可见地提升。
罗星贝这边结束后，他一个漂亮的掉头风驰电掣驶向郊区：“带你去玉衡山庄玩玩。”
星耀计划‘义卖’活动场地暂定在此，他们前来商谈价格，和后续布展等情况。
事情进展比办理签证还要顺利，罗星贝签证需要跑第二趟，山庄经理几乎毫不犹豫签订合同。
“有你在，合作才如此顺利，如此愉快。”整场商谈，从未有过的容易。
茶桌上双方谈笑风生，罗星贝紧挨着丁伯昂而坐，他们今天撞衫，一人一件驼色风衣，结尾时经理调侃称这是情侣装。
“今后你们办婚宴，我们山庄免费提供场地。”
丁伯昂：“那我要倍加努力，这个便宜一定要占。”
罗星贝很配合地温柔一笑。
天边夕阳迎着柏油大道，空旷郊外，抬头便是落日和彩霞，远方小山高低起伏，风景美得让人沉醉。
“罗医生，你就像那余晖日光，最能让人放下戒备，与之亲近。”
“过奖了，”大自然的美，无人能及，罗星贝知道他又在吹捧，“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是你的真诚和专业，打动了经理。”
“不对，是你的陪衬让经理相信我，”丁伯昂曾听人说过。
一个男人，如果受到优秀女人的青睐，那他的为人多半诚实可靠有担当。
“那些感情上看走眼的女士除外。”
毕竟大多数女生都有被假象蒙蔽双眼的时候。
“我觉得你在说我，”罗星贝没法不对号入座，上一段失败感情是最好的证明。
早被遗忘在角落里生灰的孙韬，再次被拉出来鞭尸。
扫兴！好心情受到影响。
丁伯昂心中自责，并为自己无心举动道歉：“这附近有家民宿，家常小炒做的不错，我订了座，带你饱餐一顿。”
“嗯，都过去了，不提他。”
罗星贝出国前的这些日子，除了吃就是玩，陪父母走遍大半个祖国，心思临到上飞机前还没收回来。
难舍难分不足以形容故土之情，与父母分开之际，她没忍住，一整个泪洒候机大厅。
父母揉着她的脑袋，像小时候一样安抚情绪，等她哭够了，撒娇也撒够了之后，掏出两张照片。
“丁伯昂让我们交给你，他今天忙‘义卖’的事情，不能送你登机。”
“没事，”罗星贝收起来，一张放进钱夹。
照片是上次参加‘行走计划’拍的，火红的枫叶背景，陪着她飞到另一个满是枫叶的国家。
飞机穿过云层，尾部在碧蓝天空划过一道白色线条，整个航程加上中途转机时间，将近四十个小时。
旅途劳累，离开祖国的惆怅心情，随着困意消散在温暖的梦乡中。
再次醒来时，罗星贝踏足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有种恍惚感。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有一条短信，来自丁伯昂。
他说：我舍不得送你，我怕我会哭。
虽然罗星贝也哭了，但还是回他：出息！我到了，平安抵达。
m城，k国重要的经济中心和主要的运输港口，该地区有着发达的金融，电影，航空等行业。
它又是个日照十分充足的城市，气候比较极端，人们为了减少天气对生活的影响，早在20世纪，就建立了许许多多的地下城市。
罗星贝刚下飞机，就被接机的同事拉去地下商场，异国他乡的第一餐，当地特色美食，熏肉三明治和poutine小吃。
出发来这里的前几天，丁伯昂找了好几家极具加拿大风味的餐厅，他们接连吃了三天。
那味道，说不上特别喜欢，勉强能接受，因为她在国内旅游，品尝过太多中华特色美食。
听接机的同事说，m城中餐馆比较少，只有一家川菜馆和两家粤菜餐厅，还都是比较小的店铺。
如果实在嘴馋，可以买票去隔壁城市，那里有美食街，里面餐馆全是国内菜品，驾车也行，全程只需五六个小时。
罗星贝感觉距离有点远，在陌生的城市，没站稳脚跟，她不敢到处闲逛。
m城的冬天，实在是冷，体感零下二十多度，罗星贝下记得她飞机后，脚步都是虚浮的，怀疑是给冻得。
从相对温暖之地，来到一冷库似的城市，身体还没适应，大脑先一步冻傻了。
医院负责药物的法国同事adam拉着她说，你太瘦，不抗冻。
她每天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身上套着两件羽绒服，脚底踩着加绒雪地靴，就差披一床被子出门。
臃肿的不能在臃肿了，走起路来像个企鹅，好在每次从家到医院，只需半个小时。
但这样的装扮，人不妨碍她比别人看起来要瘦。
adam建议她多吃饭，身体里储存的热量多，更能抵抗严寒。说不定还能像别人似的，穿短裤出装上街。
当地居民身材相对来说，比较丰满，罗星贝工作时，穿着白大褂，不到一百斤的体重，让她在人群中显着又瘦又柴。
纤细楚腰和柔弱感，无意之中，激发了adam的保护欲。
他本人肌肉发达，一顿能吃罗星贝一天的饭量，体格健壮的向头牛。
罗星贝在他面前，较小如小鸡仔，一跟手指头，轻轻一按，她就秒变木头人，动都动不了。
他经常以此嘲笑，每到这时罗星贝都会握紧拳头，用力锤他，这在adam看来仿佛是挠痒痒。
有次adam很欠收拾地说：“你可以跳起来打我。”
“你是想说跳起来打你膝盖这个梗吧。”
“对，对，难以想象，那一定很可爱。”
可爱个大头鬼，罗星贝白眼翻上天，这人疯起来边，干脆不理他。
adam意识到自己闹过头，为表歉意，每日带咖啡，熏肉三明治，爱心投喂罗星贝。
两周后，她肉眼可见地胖了，望着镜子里肉嘟嘟的小脸，罗星贝狠心拒绝adam送来的食物。
“我在家吃过饭了，不如送别的同事吃？”
adam攥着纸质包装袋，失望地小声嘟囔：“别人不吃。”
他俩同属一个医疗团队，其中另外三个人，皆是上了年纪的主任教授。
平时吃饭，大伙们互不干扰，各自有各自喜欢的食物，也都知道新来的漂亮姑娘，迷乱了adam的心神。
含蓄的表达方式，让adam错以为罗星贝喜欢：“原来你不喜欢。”
“不是的，”罗星贝刚来，同事之间的关系不宜搞僵。
她解释道：“我还没适应m城的饮食生活，胃部的疼痛，让我怀念家里的饭菜。
每天土豆薯条汉堡咖啡的吃，真的太考验人了。
罗星贝打开保温盒里的午餐，颗粒分明的白米饭上面，铺着一层红亮油润五花肉。
底部盛汤小盒子表面浮着绿色葱花，透亮汤汁下，是不远万里从家带来的鱼肉丸子。
q弹鲜美口感，每一次咀嚼，都能感受到来自家人们的关心。
除了父母，最为热切当属丁伯昂，他在罗星贝旅行期间，亲手做了几十斤的丸子。
小胖那段日子出门必喷香水，站在丁伯昂身边久了，沾染一身鱼腥味。
他们本想着把几十斤的鱼丸，打包托运到m城，咨询机场客服才知道，不能大量携带。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罗星贝行李箱里三袋，剩下的作为福利，分发给游戏公司和星耀计划全体工作人员。
adam尝了一个，香到差点咬着舌头，人间美味：“太好吃了，请再给我一个！”
罗星贝用纸杯分了一半出来。
他在m城生活了二十八年，可以说当地美食还没有哪个是他没吃过的，如这般紧实鲜美鱼丸，确实是第一次，惊为天人。
“罗，教教我，我跟你一样喜欢吃鱼丸。”
“我不会，但没关系，”罗星贝给丁伯昂发消息，很快她就收到一份详细的电子配方。
丁伯昂：“有配方，不见得你能做成功。”
“很难吗？”
“也没有，就比较繁琐，你不忙了？”他记得罗星贝正在接触一项新的肺高治疗方法。
团队也在着手开展临床研究，成功之后，国内针对这个病的治疗水平，将会有个新的突破。
如果不是罗星贝主动联系，他很少发消息打扰，最多也就是在亚马逊上买东西，让她注意签收。
聊天记录里，俩人上次对话，是在三天前，罗星贝爸妈老家亲戚办喜事，丁伯昂开车送陪同。
看完别人手拉手走近婚姻殿堂，他内心感触良多，谁不希望跟喜欢的人，恩爱度过下半生？
越是靠近幸福，越容易患得患失。
罗星贝告诉他新同事也喜欢吃鱼丸，想学着做，特来咨询配方。
丁伯昂的危机感一下子就来了：“女同事吗？我可以给你们邮寄一些过去。”
“男同事。”
罗星贝刚一发出去，没过五秒钟，丁伯昂速度甩来一份新的配方。
“刚才那个不适合新手，难度操作系数比较大，用底下这个。”
新菜谱食材后面缀着克数，由第一版的适量，少许，变成盐15克，淀粉100克……
罗星贝用漂亮的手写英文抄下，adam看完，道了句简单，让她三天后，品尝自己的杰作。
一周过去，罗星贝手边堆成山的学术资料，全部看完，adam的鱼丸却没能吃到。
第八天午餐时，adam大失所望地说，鱼丸配料内容无法备齐，大概率是做不成了。
“怎么会？”罗星贝表示震惊。
这边中国产品并不稀缺，食材在超市都能买到，唯一美中不足的当属其价格，有点小贵。
青菜则是高到离谱，半斤蔬菜的钱能买三斤肉类。
罗星贝每次购物回来，看着绿油油的青菜，想着如何才能在家整出一片菜园子出来。。
adam苦恼：“我逛了十多家超市，并且去了一趟乡下，寻遍所有农家，仍没买到六年老母鸡下的蛋。”
罗星贝一整个大无语，六年老母鸡下的蛋，这么离谱的吗？
她接过adam递来的配方单，上面还真就这么写着，另外配料中的‘水’也不是一般的水，要清甜的山泉水。
“……”
所以，“你又顺便去了趟山上？”
“没错，”adam从办公室拎来两4l的水，问她可不可以。
“其实倒也不必这么麻烦。”
只要是饮用水就可以，这哥们心眼忒实在，估计很少上网，对这些幽默用词不了解。
当时抄录菜谱时，心思被前辈们的研究方向占用，消息没过脑子，直接给译出来了。
丁伯昂玩梗，八成是故意的。
罗星贝略显尴尬：“普通鸡蛋和饮用水就行。”
或者说，根本不用麻烦，超市买成品一样能吃，亲自动手制作，步骤繁琐，还不一定能成功。
adam在浪费了八条鱼，一个汤锅，好几斤红薯淀粉，仍把鱼丸团成奇怪形状，或者鱼肉稀成一摊烂泥，无法成型后，果断选择放弃。
他怀疑配方有问题，闹着要罗星贝亲手教学。
罗星贝也觉得配方有问题，虽然食材精确到克，但淀粉吸水程度，鱼泥稀软程度，无一不需要长久经验来判断。
“恐怕有点难度，不是不教，主要是我不会。”
adam：“无所谓，换成红烧肉盖饭也行。”
“为什么非得学呢？”罗星贝并不认为她教了，adam就一定能学会，“你喜欢吃的话，我可以多做一份带过来。”
adam坦言：“罗，鱼丸跟红烧肉，都是我想靠近你的理由，这周末，咱们约会吧？”
罗星贝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抱歉，这周已经有约了。”
丁伯昂果然没说错，adam对罗星贝别有用心，先要鱼丸配方，接着牵手看电影，最后，告白在一起。
自此以后，他频繁联系罗星贝，免得自己被遗忘在角落。
什么病不病，纠结不纠结，努力过好眼下，喜欢就大胆表达，成不成交给上天。
adam这边紧追不舍：“下周，下下周，我都等你。”
下周她要参加协京发来的线上会议，下下周没安排，但还是随便找了个去图书馆查资料的借口脱身。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adam受挫，征服欲促使他那天早晨堵在罗星贝家门口。
“我开车送你去图书馆，”他精心准备一早上，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如新，为此还梳了个大背头。
相较之下，罗星贝显着灰暗很多，黑色长款羽绒服，米白色围巾，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打扮的痕迹。
着装朴素到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程度。
“带上这个，”图书馆人特别多，adam准备了森林系鹿角发卡，很可爱，女生应该都喜欢。
可惜，罗星贝不乐意带：“不合适，小孩子带的，放心吧，走不散的。”
“行吧，”adam紧紧跟在后面，充当作护花使者。
罗星贝坐下，看书。
图书馆人满为患，却出奇地安静，阳光穿过玻璃照射进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美好。
细碎光影照着罗星贝绝美侧颜，专注的神态和医院里穿白大褂的那个她，截然不同。
一个浑身散发着专业职场女性魅力，一个温婉端庄清秀美人儿，东方女性特有的气质，深深吸引着adam。
“罗，跟我谈恋爱吧。”
他声音很轻，传入罗星贝耳中，清晰又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