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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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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鹿明茶,戚束倚着椅背,似是放空了片刻。回过神,捞起小酒坛,从筷筒抽出一根,捏着尾端往坛底插去,穿透了梨肉,拎出送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嚼着。

    这鹿明茶……好像太关心她了些。

    不算几个月一次的两城会议的交集,他们正式认识的时间不足两个月。至于说什么并肩作战的同袍之情,她和那么多人一起打过仗,也没见谁关心她关心得如此细致。

    莫非,是因为她从雪地里捡回他一条命的缘故?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解释了。思考间,将梨肉吃得差不多,戚束方才起身回到床上继续打坐。

    -

    那厢,鹿明茶回到房间,静静躺在床上许久。隔壁的戚束似乎已经睡下,没了一丝声响……默默倾听中,鹿明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深夜,起风。寒风裹挟着冰雪,呼啸着撞上墙壁与窗户,几缕寒风钻过缝隙,发出呜呜的兴奋吼声。

    “呜呜——”

    黑暗中,床上沉睡的黑影似有醒来迹象,凸起的黑影微动,被角悄然滑落些许。片刻,一只白皙到在黑夜里也分外显眼的修长玉手从被中抽出,搭上了额头鬓角。

    如墨染的眉不知何时紧紧蹙起,在眉心拧起了两道褶。其下,细密如羽的长睫,似有些湿润,使得鸦色愈深。半晌,抚在额角的指腹轻轻揉动几下,鹿明茶倏忽睁开眼。

    戚淮阑!

    眼前只有一片难见五指的黑暗,耳边却似乎还回荡着扶灵抬棺的哽咽低泣。

    指腹滑过眼角,触及到些许冰冷的湿润。鹿明茶神色怔怔,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凤眸望向黑漆漆的房顶,隐隐失去了焦距。

    头痛得厉害,胸口似乎还残留着梦中的窒闷感,让人心情不免生出些烦躁。想到方才的混乱梦境,鹿明茶漆黑的凤眸浮现一抹暗色,浓郁沉沉。

    良久,鹿明茶扯了扯唇角,黑暗中随之响起一声轻轻的嗤笑。

    戚淮阑会因病早逝?开什么玩笑!这梦,做得未免也太荒诞了些。

    鹿明茶否定得干脆,然而,内心深处却被这场噩梦缠上了一丝丝的阴影,即便理智清醒,也难以摆脱阴影带来的窒闷压抑。

    他想,他或许应该找机会探听一下戚束的具体病情。

    他兀自胡思乱想倒不如发挥自身的优势,替戚束寻她不易寻到的珍稀药材,替戚束寻那些散在不知何处的对症良方。

    可若戚束仍骗他只是什么内伤未愈,他又该如何?

    一场噩梦,让鹿明茶彻底失去了睡意,难再入眠。于是,黑暗中一夜沉默,直到天光大亮。

    -

    “公子,昨夜降雪使得路面难走了许多,估计到青树县应该会晚一些。”刘铁微微侧身,附着马车车窗低声道。

    间隔了几个呼吸,马车内才传出一句低低的:“嗯,无妨。”

    马车车厢内。

    戚束左手拿着一本用来打发时间的游记,右手手肘撑在桌角,身子懒懒半倚。虽说游记仍持在手中,但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书页上。

    戚束正侧首看着旁边的鹿明茶,原本因为看游记有些懒散困意的眸子多了几分精神,似乎对观察鹿明茶颇有兴致。

    戚束看得光明正大,而鹿明茶没有丝毫察觉,好似任戚束偏头看他。

    戚束眼瞅着鹿明茶从眼帘掀掀合合的挣扎到彻底垂下,将那双已经不怎么清醒的凤眸完全遮住,从端坐的严谨君子仪态到渐渐歪了身子,最后软软靠在车厢,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一次见一直芝兰玉树清雅君子模样的鹿明茶这番与睡神作斗争的全过程,倒看得戚束唇角勾起,满是趣味。

    至少,比看游记生动有趣得多。尤其是,鹿明茶风姿俊逸,长得着实养眼。

    “哗——”终于,握在修长手掌中的书卷也随着看书人的入眠从掌心滑落,跌向木板。

    一只手比坠落的书更快,无声伸出,将书截拦在骨节分明的指间,及时将惊梦的扰人声响扼杀。

    戚束探出半截身子,安静而迅速地将书接在手中。

    怎么说鹿明茶也是给她熬梨汤才没怎么睡好,路上无聊,车厢温暖舒适,倒不如让他补眠一会儿。心里想着,余光瞥了眼鹿明茶。

    方才还是闭合的眼帘,忽而颤动掀起,似因书落被惊醒。下意识端正身姿,抬眸,却突兀瞧见近在咫尺的戚束,登时,尚有几分迷茫的凤眸一愣。

    “淮、淮阑?”清朗玉质的声音尤带困倦的沙哑,还有几分惊诧。

    “嗯。”戚束神色自然,退回探出的身子,收回手,将鹿明茶的书放到桌上。

    恍惚间,鹿明茶的目光顺着戚束的动作落到书卷上。熟悉的文字内容映入眼帘——正是他方才所看的那本书。

    丢失书卷的手动了动,掌心空空,哪还有什么书?鹿明茶骤然反应过来,他刚才……竟然睡着了!

    一瞬间,脸颊浮上一层薄红,热度又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耳尖。他竟然在戚束前打了瞌睡,那模样定然失礼丑态至极!

    鹿明茶瞬觉脸上烧得慌,身下似有针毡,坐立难安。

    若说以往,他不是个脸皮薄的人,就算那些谋士因为谋略不和指着他的鼻子骂时,他也能面不改色将人噎回去。

    但现在,面对戚束,偏偏薄得厉害,全然失了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淡然平和。

    戚束注意到鹿明茶的异常,瞟过晕染薄红的白玉面庞,心中不免觉得好笑。打瞌睡被人发现了便会脸红吗?那这人的面皮是有多薄?也不知面皮这么薄是如何在营中混下下来的。

    戚束想着,眼前随之闪过自家帐下的那群谋士——一个个脸厚心黑得很,有时若是争议得激烈,甚至直接怼到一起,撸起袖子便能打起来,哪会顾及什么文人雅士的姿态。

    念头一闪而过,戚束回过神,温声递出台阶,道:“杳之昨夜受累,应是未曾睡好。”

    “此处距离青树县尚远,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不妨多休息片刻。”

    鹿明茶下意识想摇头。

    “赶路确实无聊,若非不能受寒,我便出去骑马了。”戚束略微感慨道,抬手掀开一角窗帘,向外看去。

    听见不能受寒几字,鹿明茶的目光不自觉扫上戚束的双唇,唇色浅淡,显然缺少一些血色。眼前看着尚且健康的脸庞隐约与梦中苍白虚弱的那张面庞重叠,耳边似响起模糊的低泣声,鹿明茶恍惚忆起凌晨时的噩梦。

    “将军。”鹿明茶听到了自己有些许沙哑的声音。

    “嗯?”戚束回过头,撞进一双黝黑的凤眸。

    鹿明茶看着戚束,沉默了一瞬,方才启唇,只是声音有些轻:”我听说,您的身体如此,似乎不止是受内伤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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