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下次不要说
周思恬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人，好像有点不认识他了，姜知煦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糙了。
这要是换成别个人来说，怕不是要被人揪着领口骂一声臭流氓。
但是由他这样气质干净温润的少年感道出，却莫名地有些勾人。
周思恬的脸不由一热，强装淡定，“那，你不点火就没关系，另外，你也不用举那个例子，我听得懂。”
对面女生有些奇怪地看姜知煦微沉的眸光，感觉他像在给这女服务生故意找茬，侧目看向周思恬的目光中不由多了分同性间特有的戒备。
勉强扯了抹笑，她仰头对周思恬挥手说，“小妹妹，不好意思，我这朋友就这样，你别理他发疯，忙你的去吧，没事儿。”
“好的。”周思恬点头回复道。
走开之前，瞄了姜知煦。
男生将那根烟重新咬回嘴边，垂眸看桌面，目光淡淡，没什么情绪。
周思恬随即敛回视线，转身离开。
天色渐暗，出门看节日灯景的行人络绎不绝，咖啡厅里也逐渐热闹起来。
晚班的服务员又来了两位，加上璐璐和周思恬帮手，还是忙不大过来。
“叮”的一声，后厨窗口推出来一盘小酒精锅，里面加热的是浓稠的咖啡色奶油，上面点缀一糖霜小熊。
其他服务员都在忙碌，周思恬径直走过去接，里面的人丢过来一句，“7号桌。”
不由得动作一顿，然而职责在身，她还是硬着头皮端起来往目标位置走。
这锅的重量还不轻，周思恬端的小心翼翼，眼睛盯托盘上的小火锅，就怕一不小心给翻了，步伐也慢了下来。
行进中，冷不防，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旁边蹿出来，冲撞到周思恬的膝盖后，朝洗手池方向跑开。
她惊呼出声，身体歪了下，小火锅也跟着晃。
千钧一发之际，一掌骨分明的大手将她端着的盘子整个托起，稳住了摇晃的小锅。
松了口气，周思恬缓缓神，发现背后凉了一片，才抬眸看帮她逃过一劫的人。
那人的目光漆黑晦暗，藏着说不清的情绪，吊顶的暖灯流影下，他本就出众的五官越发英挺深刻。
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周思恬有点搞不清是因为被冲撞的那一下，还是眼前这个人带来的美色冲击。
对视间，他忽而弯唇一笑，恍若半夏花开。
周思恬的眉心却拧了起来，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姜知煦目光半阖看过来，语气松散地调侃，“走路不看路啊？特意等着哥哥来帮你拿？”
愣了下，随即愤而咬住下唇，周思恬压低声音回敬道，“我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
“在女朋友面前。”女孩用眼神点了下不远处那桌。
男生淡淡勾起唇角，没点真心地夸赞道，“可以，你这种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哥哥喜欢。”
特意咬重最后两个字，然后，满意地看到周思恬愣神，姜知煦才端着盘小火锅转身，脊梁挺直往回走。
周思恬抬手摸了下烧红的脸颊，心里不屈服地喊了句，什么哥哥，我才是你大爷！
这时，身后又传来叮的一声，周思恬收拾心情，走回后厨的窗口。
低头一看，这回被推出来的是一个乳白色圆盘，上面摆放不同口味的冰激淋，小甜点还有新鲜水果，一看就是和刚刚那盘小火锅一套的火锅料。
果然，里面的人又冲她喊了声，“7号桌！”
跟下了诅咒似的阴魂不散，周思恬一听到“7号桌”三个字就头皮发麻。
这回，周思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路眼观八方，谨防再有意外状况出现，最后稳稳当当地把手上那盘甜品，摆放到了7号桌的桌面上。
“哇!好好看！”气质美女双手交握感叹。
周思恬抿着唇，看她笑得月牙儿似的，亮晶晶的眸光，不知为何，突然就有点羡慕。
垂着脑袋，收了桌上多余的盘碟，正要离开的时候，听见那个女生声音嗲嗲地问了句，“姜知煦，等会儿吃完，咱们去看场电影吧，好不好？”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一块骨碟由托盘掉落桌面，周思恬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捡。
一修长有力的手掌比她先一步按在了碟子上，周思恬的才覆下。
纤细白皙的小手叠在下方骨节分明的大手上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
像被烫到一样，周思恬连忙地将自己的手收回。
“你没事吧妹妹。”气质女仰头关心地问了她一句，却趁机打量周思恬，目光有些探究。
“不好意思，就是盘子滑了下。”
周思恬垂眸看姜知煦将那块骨碟放回她手上的托盘里，道了声：“谢谢。”
“妹妹。”他声音低沉地喊了句。
周思恬微颤着睫毛，抬眸，有些无措地和姜知煦对上视线。
男生正侧目向她看过来，目光黑沉，像冬日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隐约有点她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以为他有什么不满意的，正想询问。
姜知煦却收回目光，朝对面的女伴说，“这个小妹妹可能是也想看电影，听到一声电影，激动了盘子都拿不稳。”
气质女一听，掩嘴开心地笑，“你这人怎么那么坏，讨厌死了。”
端着盘子傻站在一旁，周思恬的喉咙瞬间哽了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堵得慌。
姜知煦这人居然拿她的失误开玩笑，讨其他女生的欢心？
艰难咽下口腔里的苦涩，她清了清嗓子：“说起电影，我倒是想推荐一部。”
“哪部啊，什么名字？”那个女生饶有兴趣地问。
“最近很火，很适合情侣看的，名字叫做蔷薇花开。”
她垂着眸子，也不看7号桌两人的神情，淡淡地留下句，“祝你们幸福。”
而后，周思恬捏紧托盘边沿，端着收拾来的碟子，转身走开。
晚上八点半准时下班，周思恬把工服换下，穿回自己的衣服，提着一盒咖啡厅送给员工的福利甜点走了出来。
路灯昏黄，大街上行人穿梭，时而能听到汽车喇叭声急促地响起。
迎面拂来的风微凉，周思恬拉紧身上的那件浅黄色风衣外套，沿着店铺边上走，避开嘈杂的人群。
她垂眸无意识地数脚下平平无奇的灰色长条地砖。
眼前闪过方才收拾7号桌的时候，高挑美女跟在姜知煦身后走出咖啡店拉门，很自然地伸手挽他手臂。
男生侧头不知和她说了句什么，女生放开他的手臂，又撒娇似地推了一下他的背
眸底倏然泛起涩意，不知是不是被这冰凉晚风吹的。
女孩单手抄兜里，孤身前行。
走到一处巷口边上，冷不防！
手臂不知被什么外力拉去，周思恬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扯进了路边昏暗的窄巷里。
斑驳树影落了一地，逼仄的环境，隐隐约约似惊吓的呼吸声起伏在耳边。
“救!”
周思恬惊恐地睁大双眼，呼叫声□□燥温热的掌心尽数捂回嘴里。
鼻息间熟悉的清冽气味揉进了淡淡烟草香，她心尖一颤，脑子里闪电般掠过一个人影。
很快地适应窄巷里黑暗的环境，那人的轮廓在眼前清晰起来。
漆黑眉眼压低看过来，眸光疏淡，依旧是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是我，别怕。”他低声说，放下捂她嘴的手。
“姜知煦？”周思恬愣愣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弯腰看她双眼，似乎有点担心地问，“吓到你了？”
周思恬摇摇头，然后才回过神地问，“姜知煦，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和那个女生走了吗？”
他垂眸，鸦黑羽睫掩去眼底眸光，哑声道，“你希望我和她一块走了？”
当然，不是。
周思恬心里想着没说出来。
她抬手整理了下被扯歪的外套，声音闷闷地说，“不跟这个女生走，也有可能跟其他女生走，是你自己说的，有好多女朋友，”
周思恬咬唇看向他，“记都记不清楚。”
直起身来，男生胸口闷出点笑意，“这是有点儿酸了？”
“所以？”周思恬将头发撩到肩后，有点质问的意思，“我是第几号？”
“你是？”姜知煦意外的顿了下，而后弯唇，黑暗环境中，他的眸光特别亮，像藏着星河，“你是一号，唯一的一。”
周思恬看着他愣了下，慢慢移开目光，“那，下午那个女生是？”
“女，朋，友。”
周思恬撩起眼皮无语地看这人。
“女的朋友。”姜知煦慢条斯理地更正，神色散漫，看上去很欠揍。
他舔了下唇，继续解释说，“南大的学生代表，找我沟通国庆后两所学校的交流活动计划。”
说完，姜知煦眼尾微挑，眸光满是戏谑的神色。“还有什么要问的？”
“就，”周思恬想了下，突然有点愤愤地说，“那她怎么一直摸你手，而且你都不反抗，让她随便摸？”
“因为，”男生懒散敛眸，弯腰，靠近她的脸仔细端详，“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特别可爱。”
周思恬眯起眼和他对视，无情地说，“你已经不干净了，我只能祝你们永远幸福。”
姜知煦视线一滞，突然就有点受伤的样子，叫周思恬看得怔怔的。
腰侧忽而被人轻轻一掐，周思恬往后推抵着砖墙，男生俯身缓缓贴上，抵住她额头，轻声喃道，“你的祝福很好听，下次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