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思念
肖月冉回想了一下她见钟主事的场景，道：“可能是因为你爹怂的可爱。”
钟念卿听到原因，却发觉她也说不出什么，说实话，钟念卿来到这个世上，见她爹的次数，可能都没有肖月冉多，可爱在哪里，到真没看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父亲长了双与它相似的杏眼，好像彰显者他们之间的血亲关系。
钟念卿沉了沉心，却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肖月冉想了想，“今年年初吧。”
这父母的亲事，她实在是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关心，“那他们……”
肖月冉倒是很快理解她想问什么，“我娘已经在备嫁了。虽然你父亲早就跟王氏和离了，但是外人知道也是最近的事情了，所以我娘和你爹的婚事，嗯……要到明年了吧，得委屈你在杨家再待半年，我母亲看你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你父亲也是心也太大了，就给你配了个小厮，方便办事，女儿会之后就领回去吧。”
肖月冉把想说的都说完了，看着钟念卿等她回复。
钟念卿又能有什么想法，随意寒暄了几句，便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还在一直想今日的小宴，难怪刚才长公主那么照顾她，感觉怪怪的，她刚才都没敢往讨好那方面想，长公主怎么会讨好她呢，开什么玩笑。
但没想到是真的。
可是以钟九阖对她的态度，长公主不需要讨好她啊，而且在这个世界，她只是个婢生女，在大明这个身份也是明里暗里的受到歧视。
钟念卿回了屋，杨婉莹披散的头发从里间出来，还带着水汽，红扑扑的脸蛋看着神清气爽的，“姐，在这里泡温泉可舒服了。”
杨婉莹兴致冲冲的给钟念卿介绍道：“这里连着祁连山上的温泉，我们都不用去打温泉水了。”
钟念卿也觉得这是个极大的好处，祁连寺的普通客舍离温泉很远，挑水真的是又费人又费力。
杨婉莹一直在钟念卿耳边叽叽喳喳的，就连她泡温泉的时候都没闲着，直接把白茶和白果的活都抢了。
到了夜里入睡时，杨婉莹都舍不得不离开她，硬是要跟她挤在一张床上。
可躺到了床上，杨婉莹反而沉静下来，一句话都没说，等的钟念卿都快睡着了，她才道：“姐，长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呀？白日里是跟长公主谈的挺开心的，但是等到我一个人，就会一阵阵的后怕，想着自己白日里说的话，来来回回的想，我会不会说错了什么？”
钟念卿明白这个时代对皇权的敬畏是很严重的，杨婉莹要是不害怕反而不正常。
“没事的。”钟念卿轻轻的拍杨婉莹的胳膊，“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钟念卿和杨婉莹住在了北苑，自然是早早就起来去向长公主请安。
次日一早，两人到了正屋，竟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苏木。
杨婉莹直接被苏木的美貌惊呆了。
钟念卿虽然被苏木的混血美貌惊艳，但在行礼请安的时候，只觉得又多了一个要行礼的人。
苏木今年十六岁，是镇南王的庶长子。
有关她的母亲传闻很多，传播最广最离谱的，就是说当年镇南王打败暹罗国的战利品。
苏木有着跟大明人不一样的五官，眼窝深邃，瞳仁是浅棕色，周围带着圈蓝晕，当他视线落在你身上时，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专注，坚毅的面庞棱角分明，少了暹罗人的粗犷，多了大明男子的内敛。丝毫不见违和，让人忍不住视线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苏木拱手，回了钟念卿和杨婉莹的礼，“见过两位姑娘。”
声音清冽，尾音勾着丝沙哑，还带着些少年气。
长公主看人都到了，“还没吃早饭吧，都在这里吃吧。”
“谢长公主殿下。”
大明南镜进几年还算安稳，但是南镜诸国时不时的骚扰也是让人不厌其烦。
北境的形势就南镜严峻了，大宛的国土面积比大明还辽阔，不过多是山地高原，农业商业皆不发达，在两国边境经常发生冲突，北境兵将的折损量是南镜的三倍还有余。
想到昨日里郡主说苏木曾在军中，反而勾着钟念卿想起许良年，不知道他在北境过的怎么样。
“姐，姐！”杨婉莹拽了拽钟念卿的袖子，才把她从沉思中唤醒。
钟念卿迷茫的转过头，“嗯？”看着桌上神色各异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婉莹却不好解释，只得催促她道：“饭凉了。”
出了正屋，杨婉莹拉着钟念卿疾步走了。
肖月冉出门后愣是连人的衣角都没瞧见。
“你今日盯着苏世子干什么？”杨婉莹说这话的时候，脸都泛红，替钟念卿害臊。
钟念卿则是语出惊人，“我盯着他看了吗？有吗？”在她看来，不过是发个呆而已。
杨婉莹想不通，堂姐是又在发呆了，她昨天晚上怎么就安心的睡着了呢？
再次到长公主住处请安时，杨婉莹发现长公主的房间格局变了，长公主坐在上首，他们几个单人单桌，而且没再见到苏木，心里有些遗憾，转头看钟念卿正小口小口欢快的吃饭，丝毫没有受影响。
长公主也奇怪，昨日明明看着钟念卿对苏世子态度有异，便试探道：“苏世子今日去云起书院读书了。”
肖月冉和杨婉莹都停了筷子。
而钟念卿在长公主最后一个话音儿落时才落筷直身，等待长公主殿下继续发话。
长公主突然没有说下去的欲望，转了话题，“你们今后想进什么学院？”
肖月冉轻哼一声，“还能进什么，清芷书院呗。”
长公主瞪了肖月冉一眼，看向钟念卿。
钟念卿想了想，诚恳的说道：“考上哪个上哪个。”
肖月冉眼睛一亮，看着钟念卿的眼神都在发光，这个答案她怎么没想到。
长公主只得把视线落在杨婉莹身上。
杨婉莹没想到还有她答话的份，志气高涨的道：“我想考姝静书院。”
长公主眉眼才舒展了些，这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精气神。
姝静书院是京城最大的民办女子学院，名声极好，教导出许多德才兼备的女子。
因这次住在长公主这里，此次女儿会，自然是跟着长宁郡主一起进了万佛堂。
杨婉莹没来过祁连寺，进了万佛堂，几米高的弟子像，佛家庄严，连吞咽声都害怕惊扰到佛祖，看到地上那么多蒲团，小声在钟念卿耳边道：“你真的要从第一层开始拜？”
钟念卿也累啊，但是做事得有始有终啊，总不能拜了一年第二年嫌麻烦就不拜了吧。
“你跟长宁郡主参拜即可，不用管我。”钟念卿朝她眨了眨眼，就跪在一旁的蒲团上。
杨婉莹不想丢下钟念卿一人，但是看到满地的蒲团觉得头皮发麻。
肖月冉则在前面催促道：“杨婉莹你快些，别耽误时间。”
杨婉莹立时跟上，应道：“是。”
钟念卿闭上眼。
‘愿身边人都健康喜乐，还有许先生，他叫许良年，虽然不在京城了，但是佛祖可不能漏了他。’
钟念卿跪倒第二个蒲团上。
‘愿身边人都健康喜乐，还有许良年’
这次女儿会杨婉莹收获颇丰，登上了万佛堂第七层，拜见了八大菩萨，但她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她看到了堂姐的恒心毅力，长宁郡主的坚持不懈，觉得自己真的太急躁了，看似上进，什么学的比堂姐快，却比不了堂姐的那一份从容。
女儿会结束后，钟念卿就带着长公主的小厮小禄子回了杨家。
长公主殿下的事情自然是在杨家掀起了轩然大波，杨家上下对钟念卿都殷勤了不少，尤其是杨立昭本来是拿她当空气的，现在每次见面都会关心她的功课，整的钟念卿浑身不舒坦。
每逢节庆，杨家绞尽脑汁的想给长公主府送礼，可除了女儿会那次，长公主再没有主动联系过钟念卿。
不过身边多了小禄子，好多事情也方便多了，不用事事都依托翠微。
肖月冉告诉她的事情，自是不能往外说的，每次杨家送礼她也会准备东西过去，毕竟以后就是家里的长辈了。
长公主府的回礼都是一些布匹纸墨等普通物件，不过东西都是上等的，四姑父倒是很沉得住气，从来不主动问她长公主的事情，倒是四姑姑经常旁敲侧击的打听。
杨婉莹有时候听着也难受，时不时怼她母亲几句，不过近日四姑姑有孕了，想一阵儿是一阵儿，转头又把事情忘在脑后了。
反倒是钟念卿自己在杨家待的越来越自如了，除了自由受限制，不能跟在庄子上比，但是乐在安逸充实，每日里除了练舞投壶学琴练字，也没什么心思想别的事情。
“掌柜的，来份猪大肠！”
钟九阖震惊的看着做到自己对面的女子，“长……”
李云葭却打断他的话，“我请客，你还想吃什么？”
钟九阖看长公主衣服便装打扮，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臭豆腐。”
李云葭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