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叫醒装睡的人
暑假第一天，顾寻坐在书桌前，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望着窗外发呆。
“你想考哪所大学”苏映泽的话又浮现在顾寻的脑海里。
自己虽然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但是数学成绩发挥的并不稳定，忽高忽低，用数学老师话来说就是，“三角函数一样忽高忽低。”
估计很快就能出期末成绩，顾寻心里并没有底，尤其是数学的倒数第二题，无论相似题型做了多少遍，依然会或多或少地错上几个步骤。
顾寻在桌前坐了一个下午，桌上的白纸写满了假期规划。
“闺女，吃饭啦！”顾母敲开了顾寻的房门。
“来了。”顾寻揉揉眼睛，太阳穴突突跳动着，头昏脑涨。
顾母注意到了一直低头往嘴里扒饭的顾寻一言不发，顾父也注意到自个儿闺女有点心不在焉。
“闺女啊，今天放假第一天，怎么无精打采的呢？”顾父率先打破饭桌上的沉默。
“爸，我只是在思考，高三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顾寻抬头道。
“女儿呀，我知道你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但爸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其他的不重要。”顾母语重心长。
“是啊，下学期高三，我知道接下来的路很难，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爸妈永远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顾父补充道。
“谢谢爸妈！”顾寻笑嘻嘻地夹起排骨，开开心心地啃起来。
“洗完碗出去走走，你在房间里窝了一整天了。”顾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厨房里洗碗的顾寻道。
傍晚，顾寻漫步在大路上，打开与苏映泽的对话框，“你可以和我一起走走吗？”。
思索良久，又删除了打出来的一行字，关闭手机，或许他有自己的事要忙，又或许放假第一天大家更愿意在家里休息。
咦前面50米处的那个黑衣少年的背影愈发熟悉，和陆渊好像。和少年在一起的是一群社会混混，烫着夸张的发型，五颜六色的发色让顾寻感觉有点哭笑不得。
见有几个人怂恿陆渊，一干人簇拥着往ktv的方向去了，顾寻下意识皱眉头。
顾寻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下一秒看见陆渊周围的几个不良少年好像有意瞒着陆渊，把他往里面带，他们的眼神告诉顾寻，不怀好意。
顾寻揉了揉太阳穴，跟了上去，“小孩儿不能进去。”门神一样的女接待员拦住了她。
“”顾寻愣了，小孩儿，是指她吗
“我是刚才进去的那个高个儿男生的女朋友，我们是一起来的，刚才钱包掉了，回头去捡，让他们不用等我。”顾寻信口胡诌，骗住了接待员，小心翼翼地跟上前面的一群人。
“刚才进去那个高个男孩好帅，没想到他女朋友长相这么清纯。”
“长相是很般配，可惜这么帅的小帅哥怎么有女朋友了”
门口的两个接待员低低议论着。
顾寻看着他们坐上了卡座，舞池里音乐炸裂，五颜六色的灯光跟随着爆炸式音乐闪烁变换，迷乱了顾寻的眼睛。
响炸天的狂欢声几乎要震破顾寻的耳膜，浓妆艳抹的女人们和一群有咸猪手的人共同扭动着妖娆的舞姿，肉体的焚烧，欲与欢的纠葛，灯红酒绿，最易迷失自我。
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太阳穴更疼了。
一个披着浪长发的性感女子，穿着抹胸黑色短裙，嫩白的手里端着高脚酒杯，忽而背过身，鲜红色的美甲在玻璃酒杯壁轻轻磕了一下，随即摇晃着酒杯向陆渊施施然走来。
等她走进，灯光打在她美艳的脸颊，媚眼如丝、勾魂摄魄，配上烈焰红唇，火辣的身材在黑裙的包裹下，愈发性感。
“小帅哥，我敬你一杯。”性感女郎的手搭上陆渊的肩膀，说着，已将酒杯凑上来。
“不必。”陆渊冷冷地推开即将到达嘴唇的酒杯。
“哎呀，她就是今天我们正要给你介绍的人——依兰姐，她可是我们三哥的女人。你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她是三哥派来探探底的。”
旁边的小黄毛压低声音继续道，“如果你还想知道那件事，就不能惹毛了三哥，依兰姐就是三哥的面子，懂”
陆渊轻轻皱眉，周遭的气息冷了下来。
陆渊接过女人手里的酒杯，杯里的酒色泽鲜艳，好像只有盛在玻璃这样脆弱的器皿里，才能折射出它诱人的光泽来。
少年薄唇轻启，在即将贴上高脚酒杯的那一刻，顾寻喊道，“陆渊！”
随即假意扑进陆渊怀里，将少年手里的酒杯撞开，手一送松，酒杯顷刻间落地，碎裂成无数片小玻璃，晶莹剔透，折射出妖异的光泽。
陆渊看清来人是顾寻，下意识接住少女柔软的身体，顾寻就这样安全地落在少年宽大坚硬的胸膛里，少年的大手紧紧搂住少女纤细的腰肢。
陆渊错愕，顾寻怎么会在这里，顾寻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坐直身体，赔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家的兴致，我是陆渊的女朋友。”
“女朋友怎么没听陆渊提起过”
“小妹妹，你多大了？”一旁的众人纷纷起哄，“陆渊，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清纯漂亮的小妞的”
“走，哥哥带你去跳舞。”
一旁的性感女郎因顾寻的到来而摔碎了玻璃杯，脸黑了下来。
陆渊不耐烦地打断众人的污言秽语，配合着顾寻道:“她是我女朋友，既然她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我们先走，下次再说。”
陆渊敏锐地察觉到了顾寻的一反常态，站起身，拉着顾寻的手腕往外走去。
两人一道出了ktv，可陆渊仍没有要放开顾寻的意思。
“哎哎哎，你走慢点，可以放开我了！”被拽着往前的顾寻在后面小跑着尽量跟上陆渊，左手被紧紧地拽着，手腕传来一丝疼痛。
终于，走出一大截距离后，陆渊放开顾寻，顾寻低头揉了揉红色指印的左手手腕，小嘴撇着。
“你怎么在这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陆渊语气有些冷意。
“怪我多管闲事好吧！”顾寻不服气地嚷道，“我不能去，你就能去了”
“我没有怪你，那种地方，你不该去，刚才，你……”陆渊发觉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好。
“我看见你周围那几个家伙不像好人，所以才跟进去的，然后正好看到那个女人往酒杯里放东西。”说完，顾寻鼓着嘴，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表情。
陆渊愣了半晌，有点意外，只憋出一句“谢谢。”
顾寻看陆渊吃瘪的样子，接着道:“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去的，但我们下学期高三，希望你能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如果今天你真的喝了那杯酒，后果不堪设想，少跟这些人来往。对自己好一点，就这样。”
顾寻说完，转身就走。
“对了”顾寻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陆渊，“你很聪明，就像刚才，反应很快，没有露出破绽，你的行为要与聪明的智商相符。”
揉着手腕向前走去，陆渊看着少女清瘦的背影，白色衬衫被夕阳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一株干净纯洁的小白花，自然要开在最纯洁的土地里，而不是脏污的墙角，像一从青苔，阴暗潮湿，无人问津。
她三番五次地闯进自己的世界，自己却如此狼狈地迎接她，就像上天完全不顾及你的感受，强行安排一个人，而这个人，打乱了你所有的节奏。
“我是陆渊的女朋友。”淡淡的一句话，萦绕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