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05
chapter05
从黄果树回来的两人在酒店稍作休憩，三个景区还剩一个天星洞没去，这边门票能用三天，又听说附近有烟火晚会还挺漂亮，两人便接受了他人的大力安利，打算多歇半天，先去看个夜景。
反正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着急。
其实白一一也有自己的小私心，听说夜市上美食不少，商店也很多。
景区的东西都死贵死贵，昨天逛了一天她愣是什么都没买，李呈言倒是很有风度地表示了一下，但都被白一一断言拒绝。
李呈言有钱是有钱，他们在法律上也确实是夫妻，可于情于理，白一一的脸皮也让她没办法太过坦然地花李呈言的钱。
白天两人在酒店的露天餐厅吃了个早饭，随后各自回房窝着，到了下午准点集合，向晚会地点出发。
别人的蜜月什么样不知道，他们的“蜜月”是真的打算好好玩的。
其实白一一也提过两人可以分开玩，如果李呈言对她的路线不感兴趣的话，但李呈言表示，他很少出门旅行，还需要有人多多指点。
对此白一一自然义无反顾地应下了，所以他们之间的氛围和新婚的小夫妻完全无关，更像是一位领着游客的导游，全程去哪里都靠白一一出声提议。
出租车停在一条商业街，闲适的两人顺着铺着青砖的石板路先去了一家艺术馆，李呈言买了两幅油画，白一一买了个卡通摆件，留了酒店的地址后又继续向前。
天气日头很足，白一一戴了一顶帽檐宽大的草编帽，柔顺的长发依旧披在肩后，身侧的人则撑着一顶黑色的遮阳伞，巨大的伞面撑在两人头顶将日光遮得严严实实，只两人伞面外优越的身形和气质还是引得路过的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路过一家综合商场，白一一去了二楼挑衣服，为了不让李呈言过于无聊，白一一给他推荐了楼上的游戏乐园。
或许是李呈言外形实在惹眼，即使他只在二楼短暂地停留了那么几分钟，白一一逛了半个小时，一旁的导购阿姨就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给她推了好几件男装。
“那个小伙子穿这个肯定好看，肩又宽腰又细，腿还那么长”
白一一：“”阿姨您观察一个小伙子的腰和腿这样仔细好吗？
于是在阿姨的大力推荐下，即使刚刚李呈言说了不需要衣服，白一一手上还是多了几个男装的包装袋，本来白一一还想以不知道尺码为理由拒绝，结果得到了阿姨一个她这个女朋友很不称职的眼神，然后拿了一个码便塞她怀里，并以她卖货二十多年的名誉保证合适，而且不合适包换。
这边都是平价衣服，没什么大牌子，也不知道李呈言看不看得上。
白一一已经打算好直接回家送他爸了。
“你好，结账。”白一一说着拿出了手机准备扫码，另一边却伸来一只手，是打她开始逛就一直跟着她的阿姨。
“刷这个，你男朋友给我的。”阿姨拿着一张信用卡对着白一一挤眉弄眼，“这个小伙子是个好男人奥，说你不舍得花他的钱，让我帮他付，这我就要说说你了闺女，男人的钱挣来就是给女人花的，我一看你男朋友的面相就知道是个挣大钱的”
不等白一一辩驳什么，收银台小妹妹已经和阿姨配合默契地帮她刷了卡，包装好衣服，手脚简直不能再利索，她觉得自己安全被这位阿姨给安排了，当然罪魁祸首还是楼上的李呈言。
上楼的时候白一一满脑子都在想，李呈言这个结婚工具人有些过于完美了。签下字的时候她本来已经做好受尽冷眼、形同陌路甚至是言语羞辱等一系列工具人待遇，可这种猝不及防的友好行为又让她一颗漂浮的心被烘得暖呼呼的。
不行，白一一理智的那根弦即使拉了回来，他的一系列行为也有可能是为了自己的感恩戴德肝脑涂地，因为感动而被pua什么的她绝对不允许。
即使对于对方的所图依旧未知。
李呈言图自己什么呢？其实这个问题从他听到李呈言的求婚后便想了无数次，最后只能得到，自己可以给他一个已婚身份，一个可以应付父母的妻子工具人。
还能有什么？
对于未知的事物，白一一总是心存敬畏。
于是当白一一在那台写着“捕鱼达人”的游戏机前找到李呈言时，第一句话便是：“谢谢你的卡，但是无功不受禄，钱我已经转你微信了。”
被一群五六岁孩子围着的男人正在转着手腕收杆，这个动作令他小臂紧实的肌肉鼓动着，配上额角因用力浮起的青筋，终于有了点符合他这个年龄的青春朝气。
在周围孩子们“抓到了”的欢呼中，李呈言看向白一一的眼神还带着未消失的激动神情，只是在听清白一一说什么后，那神情已经消失，眼睑也跟着垂下，出声道：“我是在履行，应尽的义务。”
协议里有说，除亲密行为，双方应自觉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
包括为妻子花钱吗？
这个白一一不知道，她只是回道：“我又想了下，这对你太不公平，这样，我们把日常开销改成aa吧，包括最后一条，如果你提出离婚，也只需要按照法律aa。”
她记得其中一条有说，协议期间有任何不满，可以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更改部分协议。
虽然这样离婚依旧是白一一获利，但谁知道她哪天会不会中个几千万的彩票呢？
说白了白一一只是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过得硬气一点，不用再时时刻刻算计着沾了对方多少便宜。
她会答应结婚，除了一时的看脸上头，也有一部分是对婚姻的未知恐惧，家里又逼得紧，契约结婚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松一口气。
她终于可以重新定义这场协议，他们就是各取所需。
在这个充满童趣的空间里，白一一冷静到冰冷的言语显得格格不入，两人之间短短两天的表面和谐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底下本来的面目。
小朋友们自然听不明白这些东西，只是好奇大哥哥为什么不继续了，在一旁出声催促着，还拿着钓鱼竿的李呈言被小朋友的声音喊回神，机械地再次抛竿。
电子屏幕上一张白色的网准确兜住了一条闪着光的黄金鱼，那鱼立马甩着灵活的鱼尾挣扎出大片的水花，在一声声加油鼓劲中，李呈言终于开口道：“好，但最后一条不用改了。”
他没有说原因，说这是他的诚意有些冠冕堂皇，说这是他的保障又有些欲盖弥彰，他没办法说，他还能指望白一一为了多占他些便宜不会主动提出离婚，而他很确定，他肯定不会提。
可如今看来，这可能已经微乎其微。这个女人的头脑里有着李呈言都看不懂的东西。
说起来自己会注意到白一一，不正是因为她这股别具一格的魄力。
李呈言的校园生活很充实又匆忙，儿时的求知欲是他不断向前的唯一动力，学校对他来说只是求知的工具，慢慢地他不再满足于校园，开始接触更多丰富的日常活动，排球是他最早接触的，大量的跑动和弹跳练习是他青春期长高的最佳助力。
于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周边开始出现了一个个徘徊逡巡的女生，甚至到了后来，还组成了一支“啦啦队”，只要他上场，加油声便此起彼伏。
那时的李呈言感觉她们十分不可理喻，那时他刚上高一，年龄才十四岁，真的会有人喜欢一个初中生吗？
“拜托，听说他才十四，我侄子都比他大好吗？”坐在篮球场旁边的女生一头黑发如瀑，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跟身边的女同学说道。
“你侄子不是只比你小一个月吗？”另一位女生出声吐槽，“他年纪是小了点，可是他长得帅啊，你不觉得他有点像那个硬汉小生小时候吗？”
“一点都不，”女生说得斩钉截铁，“我真没看出来哪里帅，还不如何群顺眼。”
“你果然和何群不简单。”
“我们是兄弟，兄弟好吗？”
女生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议论的主人公此时正站在她俩身后的围网旁喝水，把她们的对话不小心听了个十成十。
前半段对于自己年龄的认知他倒是很认同，但是后面对自己样貌的质疑他就恕难苟同了。
不是他盲目自信，他只凭自己从小被夸到大的经历也能得出，自己长相中等以上这一点。
从小到大的修养让他没有找对方理论什么，转身走向篮球场旁的排球场地，只是在转身时记住了印入眼帘的墨色长发。
直到现在，李呈言依旧没有想通，白一一到底脑子里哪根筋不对，她为什么会不喜欢自己呢？
关于最后一条，白一一还想说什么，李呈言抬眼看她，继续道：“不改，可以吗？”
白一一的话被这一眼堵在了嗓子眼，面容英俊的男人用带着期盼的眼神问自己可以吗，她相信任谁都无法拒绝这样一双介于少年气与成熟之间的眼睛。
关键是还是要自己答应这样一件事，白一一听到自己出了声：“可以。”
然后她看到男人的眉眼松了下来，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说：“你要玩吗？”
白一一看一眼花花绿绿的电子屏，抬步迈进了小孩子的包围圈：“可以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