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渔产评选大赛分两天进行，第一天主办方要求参赛者提前到场上交评选作品，活鱼不同于其它产品，需要适宜养殖环境才能保障活力。
文琬到了目的地，三轮车司机还热心帮她抬下车。
主办方穷，是真的穷。主席台是个水泥台，搭两个主办方棚子，一张红色横幅是最显眼的标志。
文琬扛着鱼筐交了作品，工作人员领人进棚子后的杂物间，里面有供氧设备，放置参赛活鱼。
工作方给了文琬两张海报，一个参赛流程和一个评选标准，又交待几点注意事项后，第一天就没事了。
文琬看着工作人员吃的快餐，比她好一点，她还没找到地吃饭勒。
文琬去了附近的苍蝇馆子准备随意解决，正坐下，手机响起振动。
小a发来微信，一个直播软件的房间号。
文琬点了进去。
惯有的粉色着装，小a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笑容，边走边说。
“要说六月最热闹的是什么？一是高考，二是毕业！”
小a边走边播，引得身侧不少穿硕士服的学子入镜，她对着镜头摆不同姿势，丝毫没受影响。
小a带着自拍杆去拍vlog，主题是a市传媒大学的食堂味道。
小a看着手机屏幕瞬间涌入不少账号，一眼认出文琬。
“高考刚结束，现在带你看看我们市中心大学的食堂有什么好吃的……文琬姐，你来了。”
文琬忽然被cue，差点被刚塞嘴的米饭噎着，她灌了两口白水才哽下去。
也不怪小a把人认出来，文琬账号称呼是文琬，直播间昵称也是文琬。
小a继续朝人打招呼，文琬没在直播间回复，退出去给小a发微信说有问题想当面请教。
小a回复了，说她需要两个小时。文琬想着省事，就跟去传媒大学。
正值毕业季，入校出校的外来人员众多，铁大门的安保系统用学生证才能刷门禁。文琬走的人工通道，登记身份证后进校门。上一次匆匆一瞥，而今她有时间细看。
入门后是火炬广场，广场中央标志性的火炬建筑，下面一排鎏金楷书的艺术标语。
执着成就梦想，梦想改变世界。
文琬被这种牙酸的话引笑，她伸手摸了摸字体，被阳光耀得发烫。
文琬到食堂的时候，小a早关了直播，两手各拿支冰激凌，一跑一跳地朝文琬奔。
“文琬姐，我发现他们食堂的冰激凌很有特色，来，一人一个。”
冰激凌撒上海苔碎，是学校特色小吃，小a兴冲冲介绍这个亮点，文琬一听感觉不对劲。
文琬并不急着吃，反而问道。
“他们？”
小a边吃边解释。
“害，还能有谁？华泽啊”
文琬下意识抿抿下唇，咬口冰激凌道是随口一说，没再追问。
文琬请教小a关于短视频拍摄，剪辑，以及面对镜头如何更加自然这些。
那日和小a分开，文琬注册短视频软件账号，对着镜头念了段旁白。她回看视频，眼神木讷，跟桩似得和电视剧里的古偶盲人差不多。
文琬脑海可以清晰回放小a拍摄的行为反应，肢体语言慢一拍似得，跟不上反应。
小a一听，笑咧咧着说简单。
文琬接着追问具体的，小a却神神秘秘起来，她不走了，拉着人贴文琬耳边道。
“我说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我真只告诉你一个人！”
“只告诉你一个人！”
文琬聚精会神，垂耳倾听，生怕错过什么惊天大秘密似得。
小a的确不让她失望。
“穷！”
小a说了一个字，跑了。
文琬愣了，随后才反应过来被人玩了。
文琬追上小a，小a才原形毕露，愁着脸说她不是专业人士，拍视频的心得就是没有心得，学习这方面最不会的就是总结。
文琬失望，白人一眼，只想把手上的东西糊她一脸。
小a却话锋一转，说她虽什么都靠感觉来得，但知道有人是专业的，已经给请来了。
文琬正想问是哪路神仙，还没开口，左肩被人轻轻一拍，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找我什么事？”
文琬回头，白色衬衣的华泽挨着她肩膀。
六月，不缺阳光是季节，暖黄光洒华泽脸上，装橘汁的玻璃杯那么一撞，浆液迸发。文琬呆呆地不动，她看着华泽眉骨顺鼻翼反射斑斓，整个人像加层柔光蒙版。
不由呆怔。
文琬是被小a的话拉回神的。
小a眼神指了指华泽，恭维道。
“这不，大神来了。”
刚答辩完的华泽还处于学术脑袋，他问道。
“什么大神？”
文琬想捂小a的嘴，小a还是抢先说了出来。
“文琬姐想学怎么拍好短视频，我才把你请来的。”
文琬怒看眼小a，把人看怕了，小a吐吐舌头，借口“我还要去探其它食堂”提前撤了。
真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文琬也想跑，可华泽将人看穿似得，道“姐姐是不想学？还是不好意思跟我学？”
如今再跑，像做什么亏心事般。文琬佯做置之度外的模样，假意听不懂，笑着反问。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没了别的话题。
文琬指腹沾染黏糊糊的液体，她才发现冰激凌化了，几口囫囵吃下去，用湿巾擦了嘴角，又擦手指，黏液脏手，文琬不得多擦几次。
华泽望着使劲擦拭的文琬，看出人还赌气了。
华泽起了逗人心思，他上前半步和人并肩，缓缓抬起左臂，胳膊有意无意搭文琬肩上，只欲踏踏实实挨上，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喊，有人打断了。
“唉，那不华哥吗？”
文琬一惊，华泽握拳，收了手，若无其事。
华泽站好，抬眼往远处望，同届室友笑嘻嘻挥手，七年不变的瓜皮发型是室友独特的坚持。
瓜皮男迈着步子走近，凑近乎往华泽肩膀搭胳膊，奉承道。
“华哥，华哥，大家都等你确认晚上去不去吃勒，你要参加兄弟们才有奔头。”
华泽一举撂了他胳膊，警惕看人两眼，眼神肃凛，瓜皮男才收起嬉皮的一张笑脸，和人保持安全社交距离。
华泽回道。
“我有事，你和他们玩得开心就行。”
瓜皮男当即差点哭了，嚎道。
“不是，华哥你论文被毙的事我们都知道，那教授是出名的老古板，就算要改也不差这点时间，你不去的话这男女比例可不能看啊！”
华泽‘哦’一声，没了别的表示。
瓜皮继续欲哭无泪，见说不动华泽，侧眼发现文琬，换了思路。
“这位漂亮小姐姐，有没有兴趣参加啊？人多热闹。”
文琬不习惯直接拒绝，舔舔下唇，换了委婉的说法。
“谢谢，你的邀请，我晚上还有事……”
瓜皮男一听，是晚上有事，不是现在有事，登即乐了。他绕文琬背后，猝不及防直接将人推走了，边走边乐呵。
“其实我们也不是晚上，三四点开局，七八点散伙，时间正好合上。”
文琬莫名去赴会，等她回神才执意一番推脱，奈何瓜皮男太过热情，听文琬如此勉强，他流露极为失望的眼神。
文琬不忍心了，转念一换，想着华泽去才更合适些。
文琬便对其劝说，她当瓜皮男的面问道“华泽，毕业之后你们也难得再见，你真的不去吗？”
华泽嗯一声松了口，问要不一起去看看？
文琬？她去凑什么热闹，可没反应过来，双肩又手里被人推着走。
瓜皮男得见这一幕，顺竿往上爬，他更加坚定人多热闹这一说法。
“真的七八点结束，不会耽误小姐姐的事，走了，走了。”
文琬到场才知道，说是散伙宴，其实是有学生在酒吧组织毕业生的联谊。
华泽到场就被人围住了，几个同届男同志在争论手中offer的含金量，究竟是四大的好还是互联网三巨头的好。
华泽没说话，瓜皮男插进去，把那几个男同志的眼睛引着往舞池中央看，说那个地方才是最好。
华泽得以脱身。
舞池是黑色兔女郎在独秀，闪光灯的七彩斑点亮了又暗，文琬只觉得晃眼。
代沟！
文琬坐在吧台，要了杯度数低的鸡尾酒，留个把时辰，也算全瓜皮男的脸。
黑领白衬衣的调酒师熟练调好酒，将三角马提尼杯推向文琬
“学妹，你的酒好了。”
文琬道谢接过，抿一口后低头笑，反问道。
“我看起来很像学生吗？”
调酒师一愣，意识什么跟着浅笑，朝人正准备道歉，视野前方出现一道影子。
“你好，威士忌。”
华泽挨着文琬坐下来，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怀着歉意道。
“姐姐，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调酒师抿了抿唇，拿了广口杯自顾手上的动作，没说话了。
文琬只得答。
“还好，就是有些吵。”
调酒师很快上酒，笑着朝人道。
“学长，这酒比较烈，喝的时候讲究情景。”
文琬侧目想说什么，华泽正好偏了头，两人对视一眼，文琬没将话说出来。
华泽却将杯子往调酒师方向一推，手势做请。
“的确，我开车了，不能喝，这杯就当请你了。”
华泽付了款，若无其事的样子朝文琬一笑，邀请人道。
“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