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定礼服不翼而飞
“就这么简单搞定了?!”陆小棠不可思议的喊出声,引起周遭一阵侧目后又迅速收回音量,靠近向蕾:“一张律师函就能让安东尼闭嘴啦!?”
向蕾掩着嘴巴剔牙,感觉那根该死的韭菜卡在里面大牙缝里,死活不出来:“嗯嗯,如果你早把合同拿给任何律师看,早就解决了。”
听完解密的陆小棠也深深觉得自己路子走窄了。
据向蕾所说,她和安东尼签的劳动雇佣合同自始是无效的。因为签订的时候,她距离满十六周岁还差两天,以身份证上显示的出生日期为准。
这也不怪陆小棠没想过这一层。一是她法律知识实在浅薄,又被安东尼总是提在嘴边的违约责任赔偿数额震住;二是她从中专职校学化妆毕业后就直接到横店工作,怕自己年纪小没人愿意要,所以总是虚报年龄,虚着虚着自己有时候都能忘记她到底是几岁。
“其实你还挺幸运的。安东尼拟的合同不规范,没有记录你的身份证号,而且在违约责任这块的约定明显显失公平正义,即使把你告上法庭他也绝无胜算。”
一番艰苦斗争后,向蕾终于和那根顽强的韭菜说拜拜:“最关键的是,他自以为是的在合同中模糊了你的实习工资和正式工资,导致你的薪酬和工作付出完全不对等,要认真追究起来,他还得倒赔你的钱。”
“居然是这么计算的!怪不得每次有大活,他发我很少的加班费,只说其他的都得计入我的学费里。”陆小棠想到恨处,狠狠嚼着鱿鱼发泄:“他只正儿八经的教了我三个月,就再不肯用心。后边再招来的徒弟,都是我手把手带的多。”
“按照我国的劳动保护法,离职需要赔付违约金的有两个情形,你的职业性质属于其中一个。”
向蕾日常普法中:“用人单位为劳动者进行专业技术培训的,可以与该劳动者订立协议,约定服务期,劳动者违反服务期约定的,应当按照约定支付违约;但违约金的数额不得超过安东尼提供的培训费用。”
“但是他在合同中没有说他的职业培训的价值,并且你工作三年了一直只领基本工资,给安东尼带来的劳动价值远超过培训费用,尤其他还涉嫌报酬不公。但你的意愿是早日摆脱他,所以我也暂不追究他的补偿责任,否则拉扯、谈判的时间会很长。”
当晚向蕾就拜托了她在律所工作的同学,将拟好的内容加盖公章,以律师函的形式发送到安东尼对外工作邮箱。
律师函明确要求解除和安东尼的劳动雇佣合同,因陆小棠签约时年纪未达到合法责任年龄,自始都是无效的;如若他还纠缠不清的话,那好,坐下来好好算算陆小棠三年来应得到的合法报酬,再谈赔偿的事宜。
安东尼收到律师函后估计也是做贼心虚——要硬杠到底的话,补给陆小棠的钱比他得到的赔偿金只会多不少。所以即使他大发雷霆、万般不情愿,但不会跟钱过不去,只得咬牙应下。
“你最大的烦恼已经解决了。”这顿小烧烤还挺地道,可惜明天有工作要早起,不适合来两瓶冰啤。向蕾有些遗憾的砸吧嘴。
陆小棠亲热的搂过向蕾的肩,殷勤说道:“向老爷的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小女子只能以身相许了!”
“可惜我没有那么方面的嗜好,无福消受美人恩情了。你呢,就继续好好学习技术,没准我有要你帮忙的时候。”
“那肯定,您一招呼我立刻赶到,不带犹豫的!”
那时两人都没预想到,在人声鼎沸、四处都是烟火气息的大排档里,未来国际彩妆大师陆小棠立了个活生生的flag。多年后在访谈中她提到与向蕾相识的故事,笑称自己当年太老实,应该给这个“招呼”加上次数限制。
在剧组的日子不会每天都有突发情况,大多都是固定的事情安排和重复的酒店片场来回移动。渐渐地,很多事情潘佳琪都放手给向蕾安排,不需要事事都征询过她的同意,两人也培养出默契和信任。
向蕾趁着这段时间,和潘佳琪后援会的管理,尤其是蹲守酒店的冬冬,都加上了微信,方便有事情联系。平时要是收工晚了,她还要照顾到粉丝们的安全,督促早点回去,不要傻等。
“小蕾,辛苦你了。跟制片请假不容易吧?她人有点难说话。”潘佳琪歉意的朝着向蕾笑笑。《锦绣绘良缘》的拍摄快到收尾阶段,每开工一天对于制作团队和出品方来说,都是昂贵的支出。
有演员离组,哪怕只是一天,就意味着通告和戏份都要重新编排,无疑也增加了场务和制片的工作量。尤其是这个月潘佳琪已经是第二次离组,想必向蕾请假的时候不会看到什么好脸色。
“还挺顺利的,没有怎么为难我。”向蕾三言两语的带过。
第二天潘佳琪就告诉了她需要请假离组的原因。本身是一件大喜事,向蕾还真没有担心制片会不批假。
她特地向工作人员打听跟组制片人的喜好,提着对方最爱吃的小吃和价格昂高的化妆品上门拜访。制片人年近四十,平日不苟言笑,嘴角总爱耷拉着,动辄就爱训斥场务们。所以剧组的人背后偷偷给她起了个“周魔头”的外号。
向蕾进门后,把无关痛痒拍马屁的活儿先整一套,待周魔头动筷吃过点心后,抓住时机提出要请假。
她乍然听到这个请求,心里不大舒服,但毕竟吃人嘴软,说话也不好太过于强硬。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向蕾还送了礼物,多少算懂点规矩。
向蕾见她反对情绪不是太激烈,趁热打铁,隐晦的表明潘佳琪此次离组的目的,不着痕迹的说明如果有采访机会当然是要说一说最近正在拍摄的作品的情况。
周魔头听懂她话里的意思,谅向蕾也不敢忽悠她,于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你虽然说得轻松,但我知道肯定不简单。小蕾可太棒啦!”潘佳琪夸奖道。
车飞驰在前往机场的道路上。她心情极好,见窗外的一花一草都觉得甚是可爱。离北京越近一公里,潘佳琪心就越急迫一分:像被冰火两重天煎熬,觉得时间太长恨不得时针转动,马上坐在晚会现场;又觉得太不真实,整个人因期待弄得有点恍恍惚惚。
好心情一直持续至见到张咪那一刻。
她和向蕾按事先约定好的位置,到地下停车场找公司的商务车。潘佳琪眼尖的看到张咪靠在黑色大奔车旁,灯光阴暗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潘佳琪兴奋的挥动双臂:“小咪!我在这!”
张咪循着声快步走过来,脸色阴沉得可怕:“我们被摆了一道,礼服泡汤了。”
十二小时前,潘佳琪预备在颁奖典礼上穿的elie saab高定这会儿应该在大兴机场准时落地,然后送来张咪的办公室。但是她左等右等,却一直没有消息。
全程负责礼服的是张咪1年前在某次社交酒会上认识的,原elle意大利版中国籍的时尚编辑ava。
张咪看她朋友圈经常在意大利和巴黎来回飞,看秀晒行程晒酒店还有日常工作的吐槽,十分专业的时尚圈inside。
自从知道潘佳琪入围,她有向ava打听高定礼服的市场情况。
两人自从加上微信后没怎么联络过,但ava却非常热情的应承下来,说手上有人脉,能和elie saab搭上线,多花点钱应该能够借到过季款的高定,但前提是她也要从中收取点介绍费。
张咪见她要酬劳反而放松了警惕。
见利可图的生意人要比莫名热络还不收费的人要可信得多。ava动作麻利的发过来许多19-20年es秀款的样图供张咪选择,同时拍了无数小视频的礼服实物发给她,完全让张咪放下了警惕心。
说好周一裙子送到后打尾款,但等到现在联系ava,对方一直没有回话。
要说是被骗,ava在飞机上还在和张咪视频,没道理做戏做到这个份上?况且自己前期也只付了五万的订金,还有二十五万的收尾费用没有支付,就算ava是骗子也没有达到骗钱的目的。
正郁闷和不解时,支付宝突然收到一笔五万的钱款。
打钱人的姓名她没见过,但是头像却和ava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
转账理由只写了一句话:sorry,裙子不能借喽,定金退还给你。
妈的!张咪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是被耍了,那这么多年经纪也是白干。
她愤怒的一遍一遍弹ava的微信视频,质问个清楚明白。
对方却抢先一步把她删掉。
张咪悲哀的后知后觉——她从头到尾都没有ava除微信以外的任何联系方式!
这时候,朋友的语音信息突然跳出来:“咪咪,听说高蕙这次金梅花奖可出血本了啊。”
高蕙也是近几年刚冒尖出头的青年女演员,走清纯邻家女孩儿范的,和潘佳琪撞型;同时也是这次金梅花将最佳女配的入围者之一。
张咪现下根本没心情去打探敌情,但又不得不装着平静去了解:“什么血本?”
“好家伙,从巴黎直接空运2020年elie saab秋冬压轴那款珍珠白流苏仙女裙!”
张咪闻言捏紧了手机,用力到胳膊爆出了青筋。
她感到一阵晕眩,赶紧将双手撑在桌子上才将将忍住没撅过去。
一时间她既恨又有一丝无助,回想起潘佳琪在视频里雀跃的神情又忍不住有点想哭。
张咪强撑起精气神,抡起右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让疼痛逼自己迅速清醒过来。
不行,我不可能就这样被贱人们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