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刘阳身世
刘府。
只见刘阳撑着脑袋坐在书案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一袭红衣的鹿成夜。她绝对是对自己情根深种了！他这样想着。如果她要是真为自己要退婚的话，要不自己就把她收了？从前她天天缠着自己，只觉得有点烦，现如今不像从前那样了，他反而觉得她有些可爱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挺漂亮呢？刘阳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飞上天和月亮肩并肩了，只是满脑子都想着鹿成夜。果然，男人脑补起来，可不一定输给女人。
正当他如是想着的时候，刘尚书走了进来，看到一脸傻笑的刘阳立刻喝道：“发什么呆！”
刘阳闻言浑身一激灵，赶紧站了起来，行礼道：“父亲大人，您来了。”
刘尚书上下打量他了一番，眼神里是让人彻骨的寒意，随后开口，冷冷地说道：“听说你刚刚又去找鹿府那个小姐了？”
“是。”刘阳大气不敢喘，唯唯诺诺地回道。
“你觉得，她会为了你退婚，嫁入我们刘家吗？”刘尚书继续说着，就好像刘阳娶谁，娶的人他爱不爱，他刘尚书都不关心。
刘阳也不敢确定，只能回道：“孩儿也不能确定。”
刘尚书的脸瞬间就拉的一尺长：“到现在你都不能确定！你往日不是说，她爱你爱得深切吗！你连让她退婚都做不到，你还有什么用！”
刘阳闻言立刻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父亲大人！她她那日遇袭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虽说还是对我言听计从，但是孩儿总觉得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所以呢？”刘尚书把他的头掰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我养你这么多年，你若连这都做不到，那你就滚出刘府吧！”说罢便把他的头狠狠的甩在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刘阳瘫在地上，不敢做声，只是要紧了牙齿。又有谁知道，风光富裕的刘府嫡子，只是个捡来的呢？
那年，刘阳因战争失去家人，刘尚书其实很早就没了生育功能，但又怕被人嘲笑，便捡了刘阳回府。刚来府上的他很殷勤，他对早年的刘尚书很感激，也总是言听计从，他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只是刘尚书每次见着自己都没有好脸色——他的存在，就好像在提醒刘尚书的无能。
后来在他七岁那年被人绑架，在深山中冻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照顾他的奶娘用自己的钱换了他回来，从此便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比较虚弱。
可是最可笑的是，刘尚书还对外宣传，自己是用重金将他赎了回来，还杀了那些劫匪和他奶娘灭口，还告诉年幼的刘阳，要是敢往外说，他就死定了。
他到现在都记得奶娘死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两眼通红，鲜血满地。她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对他说，“好好活下去。”
这些年，他一直在忍。他想报仇，可就凭现在的他能拿什么报仇？所以他只能等。
他去了南黎书院后，结识了之前的鹿成夜。之前的鹿成夜一直对他很好，缠着他，也曾对他表明心意，但他一点也不喜欢。他觉得她烦，还有的就是，他自己内心深处都不愿承认的嫉妒——凭什么她就可以活得自由自在，不用关心别人的感受；凭什么她就能被父亲那样宠溺，自己却每日每夜都提心吊胆，害怕刘尚书会杀了自己。
偏偏被刘尚书发现了鹿成夜喜欢他这件事，逼他与她交好。要知道，他若娶了宰相独女，刘尚书可是享不完的好处。
这让刘阳更加厌恶，以至于他看到她就反胃，于是便高价买了杀手，要他们杀了鹿成夜。只不过那些杀手只是把她打晕，还没来得及动手杀她，就被鹿府的侍卫发现了。
只是他没想到，鹿成夜醒来之后与从前就像变了个似的，即使看起来似乎还是蛮不讲理，但所说的话，又不完全像从前那个草包了。更重要的是，她再也没有缠着自己了。
虽然他脑补很多，但他内心深处也没法确认鹿成夜是否还喜欢自己。如果鹿成夜所说都是真的呢？她若是真不喜欢自己了，那岂不是会被赶出刘府，成为一颗弃子？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两眼满是寒意。若是半个月后鹿成夜和四皇子见了面之后还没退婚，那他只好做点什么。
次日一早，他买了糕点，又去了鹿成夜府上。鹿成夜前一夜半夜才练完武，回家很晚，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听到门房说刘阳来找自己，非常烦躁——她最讨厌别人打扰自己睡觉，尤其是她这么累还没睡好的前提下，于是直接说不见他。
只是没想到刘阳并没有走，而是在会客厅等了她一上午。直到中午她起床，听小桃说他还没走，心想着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只得无奈地去见了他。
这一见，刘阳一改常态，笑脸相迎，还拿了糕点想要喂她。鹿成夜人傻了，脖子连连往后缩，用手拿过了那块糕点，尬笑道：“谢谢刘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这太反常了。就一夜，昨天还给自己发好人卡的刘阳，今天就来给自己献殷勤，这小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昨天对姑娘出言不逊，今日是来赔罪的。”刘阳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加上他本就相貌尚佳，看起来还颇让人垂怜，就连边上一直对他深恶痛绝的小桃都愣了一愣。
这小伙子还有两幅面孔呢？！还姑娘，整得还挺礼貌。可鹿成夜不吃这套，不仅没心软，反而更烦他了，不耐烦地说：“好的我知道了，我已经不怪你了，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就回去吧！”
这下倒是让刘阳愣了一下，这反应也不像是原谅了自己啊？还是说，她上次说的话不是欲擒故纵，而是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了？鹿成夜见没有动作的刘阳，不耐烦的说道：“刘公子？你还有什么事儿？”
刘阳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只是行了个礼，便走出了鹿府。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眼神瞬间寒了下来。看来有些事儿，他必须得做了。
鹿成夜看着他走出房门，看了看手上的糕点，又看了看桌上的盒子，愈发觉得不对劲，于是把糕点放回了盒子，说道：“小桃，这糕点拿去扔了吧。”
“啊？小姐，这不是你最爱吃的落花斋的糕点吗？”小桃有些奇怪地问道。
鹿成夜眨眨眼，擦了擦拿过糕点的手，说道：“扔了吧，我怕他下毒。”
这一说小桃更觉得奇怪了：“下毒？刘公子怎么会给您下毒”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鹿成夜一个冷冷的眼神，于是立刻收了声，乖巧地把那盒糕点拿去扔了。
这个刘阳，安的什么心？鹿成夜一如既往的谨慎，他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本来嫌弃自己的刘阳态度大转变。
只不过她不想主动出击，也不想追问什么，只是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于未来的路，她还没想好具体应当如何选择，只不过之前所做一切都是习惯性的给自己留尽可能多的选择余地而已。
于是她还是日复一日地过着白天经商，晚上学武的日子。这样规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就像从前每日生活中只有管理公司的自己一样，这十来天的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一转眼，就快到了先前约定见四皇子的日子了。
约定日子的前一天傍晚，鹿逸将她叫了过去，面色和善，笑道：“成夜，近来武练的如何？”
鹿成夜没想到他第一句竟是这个，但她总觉得鹿逸似乎不愿意自己学武，于是立刻回道：“回父亲的话，最近有些惰怠，没怎么练。”
只不过鹿逸所说的话让鹿成夜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既然学了武，就好好地学，未来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说罢叹了口气，说道：“我总是不能护你一辈子。”
这下给鹿成夜整不会了：这爹到底是不是好人啊？还没等鹿成夜说话，鹿逸就又开口了：“之前这门婚事你一直不太愿意，是因为喜欢刘阳。但之前的事儿我也都知道，他三番两次来找你，你都给他轰走了，是说不喜欢他了的，是吗？”
鹿成夜扬扬眉，点点头：“确有此事。”
“也罢，既然如此，明日你便见见四殿下。”鹿逸眼中有些欣慰，说道。
鹿成夜一盘算，这要是见了的话，这婚事岂不是板上钉钉了？于是赶紧问道：“爹，万一女儿愿意嫁，看不上那四殿下，怎么办呀？”
“你！”以前鹿成夜就算对这门婚事不满，但也没敢直接说出来过，今儿这么直接说出来，倒是让鹿逸有点生气。他随即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若是你真不喜欢，那爹只能上奏求陛下下旨，换门婚事。”
“那陛下会怪罪爹吗？”鹿成夜觉得鹿逸是真宠自己这个女儿，本来在这古代，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这还是本朝四皇子，哪有她不满意的道理。
鹿逸宠溺地看着她，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哪能咋办呢？谁让爹就你这么个女儿呢！”
鹿成夜看着鹿逸，发现他脸上已是多了许多皱纹——他年纪终归还是大了。无论如何，这身体里流着的还是他鹿逸的血脉，这一瞬间，鹿成夜是真拿他当父亲了。
看到这样的鹿逸，鹿成夜心中一动，鼻头有些酸。从前，自己的父亲到死前都没怎么宠过自己，原来被父亲宠着是这样的感觉。
鹿成夜下定决心，不能冒着让鹿逸去求情的风险见这个四皇子，于是她眼珠一转，心生一计，鹿逸走后她便对小桃说：“小桃，你去帮我准备套侍女的衣服和装扮。”
“啊？小姐，你要做什么？”小桃有些好奇。
鹿成夜微微一笑，说道：“明儿，只能我见他，不能他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