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没被责怪?
走出门,才发现前一天晚上人声鼎沸的青雀居,此时已经不再那般人声鼎沸,只是有一些个小姐姐坐在楼下喝茶休息,时不时有几个前一夜留宿的客人往外走。想必是早上,还没开门迎客呢。她快乐的跑下楼,知道走到一楼,才看见初阳暮雪和月姑娘都在。
“柳公子,昨夜,可还尽兴?”初阳脸上带着一副吃瓜的笑容问道,另外两人也是这副表情。
鹿成夜尬住了,讪讪地笑道:“尽兴,尽兴。”
“尽兴的话,那常来啊!”初阳继续拿她打趣。鹿成夜听着这话有点不自然,刚想说自己不来了,突然又想起杨树答应教她学武,那不就意味着自己以后得天天来吗?
这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时鹿成夜又决定发挥自己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特点,大言不惭的说道:“有杨老板在,那自然是要常来的。”
众人“哦~”一声,一副吃瓜的表情。
“我先走了,各位回见哈。”鹿成夜一整个尴尬,就想赶紧跑路。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被月姑娘叫住了——月姑娘这会儿都还带着个面纱,一副神秘的样子。“柳公子,昨夜对您说拜师的事儿,我是认真的。”月姑娘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不难看出她是真的很热爱,也很想跟鹿成夜学古筝。
“你们老板琴也弹的好,为何一定要找我?”鹿成夜觉得疑惑,问道。
这话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月姑娘面露难色地说道:“柳公子,您可能不知道,咱这青雀居上上下下的,没有人见过我们老板。”
“啊?”这下轮到鹿成夜傻住了,“你们也没见过?上次杜妈妈不是说听过你们老板弹琴吗?”
“我也就是走到门口呀。”杜妈妈回道,眼里带着笑意,仿佛在说鹿成夜和杨树只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见人?连他们青雀居的人都不见?那为什么见了自己?这么神秘?
就在鹿成夜沉思的时候,月姑娘又说话了:“所以说柳公子,您就收我为徒吧,钱的事儿我会想办法的。”
鹿成夜看着月姑娘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就像看到了曾经热爱古筝的自己——其实曾经自己想不顾家里的阻拦,从事专业的古筝演奏,只是后来家中有变故,才不得不接手了家里的生意。
“好。”鹿成夜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我也不收你的钱,我不缺钱。”
那月姑娘闻言瞬间欣喜若狂,激动地就要跪下,却被鹿成夜一把拉住:“别跪我,我水平也就这样,你本来就弹得好,我随便教教你就行了。行了,先不说了,我急着要回家,回见了。”说完不顾身后感激的月姑娘,急匆匆地回家了。
以至于也没注意五楼走廊里那个白衣男子,正在嘴角带笑的看着她。
鹿成夜一出门,就开始思考——找他们所说,杨树从不见人,那为什么会见自己呢?难道说杨树是个弯的,真看上了自己?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帅一个大帅哥,居然是弯的。鹿成夜暗自叹了口气,惋惜着,却被眼前人吓一跳。
“少爷!我来接您回府了!”顾得突然出现,说道。
鹿成夜一翻白眼——给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鹿成夜拍了拍胸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砰砰的心跳。
“老爷让我来接你。”顾得说道,随后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神经病啊!”鹿成夜无语地踢了他一脚,“我俩昨晚什么都没做好吧。”见顾得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她便懒得再解释啥了,只是问道:“我爹跟你说什么没?骂我了没?”
“没有啊,老爷就说让我接您回去,注意安全。”顾得说道,“要我说,老爷也真是宠你,这么闹都不怪你。这要是给四皇子知道了,那还得了。”
还真没怪自己?这鹿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想的?
想到这些,她便加快了脚步,往鹿府的方向走去。
鹿府。
鹿成夜正忐忑不安的踏进鹿府的大门——不得不说这鹿府的大门是豪华,鹿成夜看一次就惊叹一次。
一进大门,鹿成夜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小桃,一副着急的样子,说道:“小姐,您怎么一身酒味儿呀,你赶紧跟我去洗洗,老爷跟我说要见您呢。”
鹿成夜眨眨眼,这个爹还挺嫌弃自己吗?咋还要洗洗?于是也不管小桃,就往鹿逸的书房走去。只不过走了几步又掉头了:“那个,我爹在哪呢?”
“小姐您不洗个澡,换身衣服吗?”小桃一脸疑惑。
“等会儿再洗。你先带我去吧。”说着就让小桃带路——自己是真不知道鹿府的路应该怎么走,鹿府实在是太大了。
小桃也没坚持,就是带着鹿成夜往鹿逸书房走。七拐八绕后,到了书房门口。“小姐,记得一定要敲门。”小桃怕鹿成夜太过草率,还叮嘱道。
“这我知道。”鹿成夜点点头。小桃见状就退到一边等着,鹿成夜看在眼里,想必鹿逸是不给一般下人进书房。
她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一声“进”,听起来倒也没有很生气。
她推开门,看见鹿逸正坐在案前,看着手里的书,看不出什么喜怒。见状,鹿成夜立刻摆出一副乖巧的笑脸,用乖巧的声音说道:“爹,我回来了。”
鹿逸闻声抬起头,眼神倒也不是很生气,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说道:“喝酒了?”
“是喝了点。”鹿成夜乖巧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去青雀居了?”鹿逸继续问道,倒是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鹿成夜看不出他几个意思,只得继续乖巧的点点头,不敢说什么——她觉得就以前的鹿成夜来说,估计也是不敢这么出格的。
果不其然,只见鹿逸放下手里的书,叹了口气:“成夜,你以前是贪玩了些,可这次你醒之后,是有些跟从前不同了,不仅顶撞夫子,还去青雀居住了一晚。这些事儿,我也不想多说你什么,你也就快成年了,有自己的主见了。但爹也希望你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鹿成夜点点头,大气不敢出,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惊讶——鹿逸竟然没有训斥,只是说了这样一番话。可这是好还是不好呢?是因为太在意还是因为不在意呢?
鹿成夜想知道,却也不敢问。
无论如何,总是要把自己强大起来。
“爹,今后我就不去书院了,行吗。”鹿成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鹿逸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你跟夫子所说,我都知道了。虽说你确实有错在先,但你不想去了,那便不去了。”
鹿成夜一愣,气笑了:“所以爹你也觉得,我说错了吗?”
“那是自然。”鹿逸理所当然地说。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觉得,也没有人在意。无论读了多少书,做了多大的官,见过多少人,还是如此。
鹿成夜不想多说什么了,多说了,也没什么用。
鹿成夜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就觉得有点无力,实在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只说了句“那就这样吧。”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她一出门,就见到立刻迎了上来的小桃,满脸担心的问她。鹿成夜看着这屋里和屋外的人,她突然觉得是这么讽刺。
她笑了笑,回小桃了一句:“我没事,带我去洗澡吧。”她抬起头看了看天——古代的天比现代的蓝,可人,似乎要差一点。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一会儿自己洗了澡,睡一觉,休息休息,就去找杨树学武了。这个时代,她改变不了,也不想改变。
鹿成夜这一觉没睡好,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穿越前,那个漆黑的小屋子,自己就那么被捆着。直到死之前,才知道自己是被自己多年的闺蜜,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给害了。
鹿成夜一直觉得,除了家人,她便自己最亲的人了。直到最后一秒,自己都不敢相信。
鹿成夜就看着眼前发疯了似的女人,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对她那般好,明明自己视她为十分重要的人。
她不明白,人性,为何如此。
梦里自己再一次被爆头,醒来,却不再是惊慌,而是,悲伤,和苦笑。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上一辈子活的真可怜。从小就被家人寄予着厚望,所有人都羡慕她出身好,家里有钱,但实际上,她连自己喜爱的事儿都不能坚持。她喜爱古筝,不喜商道,却最终也是被迫担起重任。一直以来,她也没谈过什么恋爱。一来事业太忙,二来,那些靠近她的人总是图些什么。不是图她钱财,就是图她外貌。喜欢外貌无可厚非,只是从没有人想过理解自己。
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自己,能有什么烦恼呢?还不是只有被羡慕的份吗?
就连她原以为能理解自己的闺蜜,也最终发现,都是个骗局。
虽说一切都过去了了,但发生过的事儿,就是切切实实的发生了。她忘不掉,也不想忘掉。这是她的疤痕,也是她得到的教训。
她告诫自己,要足够强大,强大到,无惧于背叛。
睡醒了已是傍晚,她就那么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努力地把所有的心事都抛之脑后,换上男装,打开房门,笑着说道:“走,朝青雀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