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做完作业，钟一宁离开教室。下楼途中，从经过的同学嘴里零零星星地听见“戎礼”的名字。
这是常态，见怪不怪，只是今天听到的次数格外多些。
回到宿舍其他人还没回，补了会电视剧，胡彤和李栗子推门进来了。
“宁宁，大事！”胡彤道。
李栗子：“你没吃午饭？”
“嗯。”钟一宁掰着石榴，眼睛不曾从电视剧上移开，问：“什么大事？”
胡彤说：“戎礼来了。”
钟一宁过四五秒才有反应，眨着眼睛扭头：“谁来了？”
胡彤进卫生间洗衣服，李栗子举着小镜子，捏牙签剔牙：“你没听错，戎礼回学校了。”
钟一宁：“哪？”
李栗子：“食堂，和谭教授，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俩有说有笑刚进去。”
钟一宁吞下石榴籽，把剩下的石榴放桌上，打开书桌抽屉，把手表揣口袋里，表情忽然惨兮兮的：“唉呀我好饿。”
李栗子：“不早说，我给你带饭回来啊。”
钟一宁捂着胃起身：“看电视剧忘记了。算了，我去吃点吧。瞧见敏敏了吗？”
“也在，食堂北边堂柱后面坐着，你绕过去就能看见。”李栗子说完把小镜子一挪，人已经不见了。
/
钟一宁小跑着去食堂的。
这会儿十二点半钟，大堂意外地还有很多很多学生，大家兴冲冲地讨论着“戎礼”相关。
食堂分两层，楼上环境好些，但饭菜比楼下贵，普遍情况上楼就餐的学生不多，教师占了大半。
钟一宁上了二楼，上去也没敢乱看，径直去打饭。
往日尚算清净的二楼，似乎稍微热闹了些。
付完饭钱，她端起盘子酝酿了下，转身却发现座位全满。
而且她一眼便看见了他。
饶是坐着也是鹤立鸡群，只因整个人气质太过突出，和这些大学生格格不入。
“钟一宁，过来！”谭教授朝她招手，然后好像和对面的戎礼说了什么话。
戎礼拉开旁边的椅子。
钟一宁过去：“教授。”
谭教授手指点点戎礼旁边：“怎么这会儿才来？”
钟一宁搁好盘子坐下：“做了会作业，刚从教学楼出来。”
余光瞄了旁边一眼。
“这是戎礼，你们都知道的，大你们四届。”谭教授介绍。
钟一宁正大光明看他，抿唇带着点笑：“戎学长。”
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戎礼坐姿端正，微微侧头看她，颔首淡道：“好久不见。”
钟一宁睫毛扑闪两下。
本来以为他会装作互不相识，毕竟他看起来实在清风霁月，不像稀罕和他人熟络的作派。
“你们俩认识？”谭教授正要介绍钟一宁呢。
戎礼说：“一点点。”
并不准备和不爱刷短视频的谭教授陈述认识过程。
谭教授笑了：“这倒是巧了，你的论文就在她手上，以前和你说过，还记得不？”
钟一宁：“论文？”
谭教授欲言，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皱眉道：“你们先聊着，我接电话。”
这里太吵，他起身往门口去。
钟一宁等教授出去，回头看了看其他人，掏出口袋里的手表：“诶，给你。”
戎礼挑眉：“随身携带？”
钟一宁：“不是啦，胡彤她们说看见你，我特地过来的。”
连日不见，戎礼一如既往穿得一丝不苟，白色衬衫纽扣扣得禁欲而清冷，灰色西装更显沉稳。他戴好手表，察觉旁边的视线一直看着。
回看过去，她却收回视线，埋头吃起饭来。
钟一宁再准备和他说话的时候，谭教授接完电话回来了，和戎礼继续说之前的事。
过了会儿，谭教授说：“那行，我微信推给你。”
戎礼：“嗯。”
钟一宁去瞄桌上他的手机，心想他的微信号是什么？
出院后的那几天她搜过一次微信，但手机号码没搜出来。
对面谭教授站起身，抓过椅背上外套：“我先走了。”然后和她说，“等下送送你们戎学长。”
她应下“好”，目送教授离开，嘴边笑容扩大，问：“你一个人，刘满没来？”
戎礼朝一个方向看了眼。
钟一宁这才发现角落桌的刘满，和其他学生聊着天呢。
“伤怎么样？”戎礼问。
“都好了，就是阴雨天有些难受，偶尔会痒。”钟一宁说。
戎礼皱眉点头：“我会找熟人问问。”
钟一宁纸巾擦嘴说：“这是正常的吧，没事儿。”
戎礼：“要不要祛疤？”
钟一宁摇头：“那位置穿比基尼都看不见。”说完想起什么，灵活改口道，“不过未来老公能看见，你帮我问问祛疤的事吧。”
戎礼：“好。”
她正想说“那我们加个微信，有消息你告诉我”。
然而她把手机拿起来，准备开口的时候他电话响了。
戎礼接通电话，听对方说完，言简意赅：“知道了，等等见。”
这时刘满也过来了。于是钟一宁再次咽下话，和他们离开食堂。
“我走了。”出了门，戎礼说。
钟一宁：“我送送你。”
戎礼抬头看了眼天：“天不好，随时可能下雨，回去吧。”
钟一宁不好意思执着，也觉得没必要执着，倘若执意送，说不定会被误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其实她思想很纯洁，单纯的觉得挨了一刀，怎么也得拥有对方微信才不显得吃亏。
要微信这种事，错过时机就会有被拒绝的风险。
/
这场雨拖到了下午三点钟才下，雨水打在教室窗玻璃上。
钟一宁插科打诨望了会儿外面，低头摸手机。
小铃铛：【栗子，帮我个忙。】
栗子：【啥？】
小铃铛：【你能帮我要一个男的微信吗？】
栗子：【谁啊[兴奋]】
小铃铛：【不是我们学校的，我把手机号码给你，你发短信问他微信号，或者把我微信给他。】
栗子：【我有点迷。】
小铃铛：【唉呀，不要问那么多，188xxxx9900这号码，不准提我名字，我想悄悄加。】
栗子：【ok】
李栗子是她们当中鬼点子最多的姑娘，她觉得栗子一定能成功。
钟一宁心不在焉地听着课，过了片刻看手机。
栗子：【截图jpg】
栗子：【已经要了，但是对方还没回，你注意看微信。】
钟一宁点开截图。
李栗子发的短信内容是：【恭喜你啊帅哥，你被幸运砸中了！vx号zhong0319，加她可以免费领四条真丝内裤！数量有限哦！】
钟一宁：“……”
这是，什么，东西？啊？！
/
戎礼有一个堂弟，十八九岁高中毕业的年纪，今年没考上大学，不准备复读，想和他混。
戎礼面色淡淡，手指敲在办公桌面上，说：“想跟我没问题，先把抽烟的习惯改了。”
戎岩本来吊儿郎当坐椅子上，闻言把烟摁灭进烟灰缸里，乖乖巧巧地笑说：“哥，我大老远投奔你，目前还没找着地方住。”
“你先想清楚自己在本市还是其他地方。”戎礼说。
“我当然想跟在你后面学东西，而且我妈也不让我去其他地方，会削了我。”戎岩道。
戎礼点了点头：“先从底层做起，住员工宿舍。”
戎岩一脸菜色：“哥，我能不能住你那啊？”
戎礼神色不明地看他两眼，忽而座机响起，他摁下免提，外面秘书说约好的客人来了。
“你自己待会儿，我去会客室，忙完再说。”戎礼起身往外走。
“明白了我的哥！我就在这等你哪也不去！”
剩下了戎岩一个人，他准备玩会儿电脑，键盘旁边的手机响了一记短信提示。
戎岩扫了一眼，发现屏保竟然是女生的发夹。
听说堂哥因为命格在女朋友这方面换的贼勤快，不过着实没想到堂哥喜欢……戴向日葵发夹的女生，清纯可爱款的吧？
戎岩好奇心太重了，啃着手指甲琢磨了会儿，输入堂哥生日，没解开，又输入堂哥手机号最后六位，这才解了。
他点进相册，没看到什么女生照片，只有两张发夹照，和一些餐厅照片，他滑开工具栏，点进那条最新的短信。
戎岩虽然没缺过零花钱，不过真丝内裤还真的没穿过。
堂哥这样的身份，应该不会收到垃圾短信吧？
戎岩复制号码，点进微信请求添加好友，对方很快通过。
小铃铛：【？】
你说了算：【领真丝内裤】
小铃铛：【……】
你说了算：【能不能领】
小铃铛：【能。】
戎岩把尺码和颜色要求发过去，然后想了想，把堂哥企业的地址给发给对方了。
你说了算：【还要其他手续吗】
你说了算：【你这该不会还要钱吧，要运费吗】
小铃铛：【完全免费。】
戎岩笑了笑，准备把对方的微信删了，免得被堂哥发现。
小铃铛：【收件人？】
你说了算：【前台收】
小铃铛：【给我个姓吧。】
你说了算：【戎】
戎岩看对方“正在输入”半天没发来消息，准备再等等，他把手机放旁边，开始玩游戏。
大约一个小时后，秘书敲门进来，说是他堂哥叫了另一个司机带他去买衣服和日用品。
戎岩激动地退掉游戏，拿上手机美滋滋地下了楼。
而等坐上车开了段路，外面雨水哗啦的，他却忽然想起键盘旁边的手机。
“……”
/
将至五点钟，天色彻底变暗，戎礼回到办公室，捞过手机输入指纹，准备打个电话给戎岩。
微信聊天框进入眼帘。
小铃铛：【xl不觉得小吗？你自己穿？我觉得这个码真的小了诶，不如换成xxl不勒人，怎么样？xl对成功男士来说有些吝啬，我看过你的个人资料，187最好还是穿xxl的[微笑]】
小铃铛：【哈喽，你还在吗？我真的不是骗子啦。】
他微微顿住，往上翻了翻，又翻进短信看了眼，再戳进微信，敲下一个字：【好。】
过了一会儿，刘满送完客人回来了问：“现在走吗？”
“嗯。”
戎礼心不在焉抓起手机，拿手机的惯性姿势解了锁。
依旧停留在微信页面。
小铃铛：【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