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往事
沈清站在原地,尘封已久的心事像被捅了个窟窿,肆意蔓延开来,挡都挡不住。
陆温行笑着拉开椅子示意让沈清坐下。
沈清犹豫着走了过去,步子虽然迈的僵硬,但看起来还算正常,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陆温行也拽过一把椅子跟着一并坐下,沈清顿时紧张起来。
“我结婚那天为什么没来,为什么从那之后你就断了所有联系方式,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久别重逢,陆温行并没有寒暄客套,而是问出了三年来一直想问的话。
犹记得当初沈清答应他会当他的伴郎,会陪他一起去接新娘子,结果婚礼当天这家伙不仅没出现反而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怎能让他不介怀至今?
沈清咬着唇角没说话,心脏像被车轱辘碾过似的疼起来。
不是他故意消失,实在是他没脸再见陆温行。
他明知道陆温行是个直男,并且还有女朋友,却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了他。
这份无法言说的感情他只能日复一日的压抑着,把它伪装成学生对老师的尊敬,朋友之间的情谊。
直到陆温行结婚前一晚,沈清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跑到gay吧借酒浇愁,这也是他第一次去那种娱乐场所。
嗨爆的舞曲,鼎沸的人潮,穿肠的烈酒,让沈清的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腰肢在酒精的作用下不自觉的扭动着。
他跳的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尴尬。
可那张俊秀白皙的脸蛋和纤瘦笔挺的身材却将所有人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当然也包括远在贵宾卡坐上的向正。
沈清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脚步混乱虚浮,鲜少喝酒的他已经开始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众人拥簇着他,将他推上了领舞台。
球型射灯疯狂的摇曳着,震穿耳膜的音乐声和嘈杂的喧嚣声让沈清短暂的忘记了烦恼。
他想释放,至少此刻陆温行三个字在他脑袋里是模糊的。
沈清跳得浑身湿漉漉的,脸蛋泛着潮红,身体轻的像一片叶子,随着音乐节奏起起伏伏。
这时周围的吵闹声突然弱了下来。
沈清迷糊睁开眼,看到领舞台下面站着一个男人,那人很高,站在人群中从上看下去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穿着黑衬衫,袖子挽起一截露出麦色的小臂正朝他伸过来,灯光闪过他英俊深邃的脸庞着实让沈清一怔。
当然沈清愣住并不是因为那人的颜值和身材,而是他手里举着一个杯子,里面摇晃着黄色液体。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酒。
哦,原来他是给自己送酒来的。
沈清站在领舞台上,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他第一次来gay吧,更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气氛突然变的有些尴尬。
向正朝他笑笑,“敬你的。”
话音落下,众人一阵唏嘘。
向正是这家gay吧的常客,存的酒都是顶级的洋酒,这么一杯少说也要万把块。
好多人想蹭向正的关系都蹭不到,更别说能让向大少爷亲自敬酒了。
沈清哪里知道这些,只知道无功不受禄,自然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
他笑着婉拒了。
向正脸上笑容依旧,可手却没收回去。
整个舞池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变的一度紧张。
沈清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围,可他脑袋发晕根本没办法仔细思考哪里出现了问题。
“向少敬你酒你不接?你懂不懂规矩啊?赶紧接了!”酒吧经理笑着给沈清使了个眼色。
向正是圈子里的名人,根正苗红的官三代,家里产业更是涉及到各个领域,可以说在榕城,向家说一没人敢说二。
向正做为向家的长孙,向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更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打出娘胎那天起,他就没听见过一个不字,更别说被人当众拒绝了。
见双方僵持着,经理怕闹大了,忙出来解围。
沈清虽然喝的有点迷糊,可理智却很清醒,眼前这杯酒他要是不接了,怕是要麻烦缠身。
考虑再三,他俯下身子接过向正的酒杯,抿了抿嘴试探着喝了一口。
马爹利入口后那股涩苦的味道让沈清止不住咳嗽起来,再不敢喝第二口。
众人看到沈清青涩的反应后,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哥们,你会不会喝酒啊,喝一口吐半口浪费我们向少的好东西。”
“嘁,一看就是没喝过好酒的土包子。”
“可不就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着,沈清心里本就不痛快,又碰到这档子事,杠着股闷劲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立刻哦哦哦的起哄喊起来,口哨一个接一个的吹在耳边。
气氛瞬间恢复如初。
向正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沈清那张执拗清丽的脸蛋。
“可以了吧。”沈清抹了把嘴,强忍着口腔里的涩苦把杯子还给向正。
向正朝他点头示意,然后一行人又回到了卡座。
沈清被这么一搅和也没了兴致,跳下领舞台就准备回家,可人还没等走到门口,脑袋就疼的厉害,又晕又胀,眼前的人影虚虚实实,一个变俩,两个变四个
之后就什么也记不住了。
当他意识再度回笼的时候却是和一具强健的身体赤裸交缠着,正是晚上敬他酒的向正。
他想挣扎,可翻涌的欲浪让他根本没办法思考,只能顺应本能发泄他一直压抑的情绪。
心灵的痛苦纠缠着肉体的释放,让他几度疯狂。
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亵渎他认为纯净美好的感情了。
他不配再喜欢陆温行。
事发后,他选择了逃避,结果却跌进了向正的牢笼里
陆温行见沈清迟迟不说话,叹了一声说:“沈清,你知道我不仅仅是把你当做我的学生,我更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好友。你那天没有出现在我的婚礼上,我真的很失望。”
沈清垂下头,嗫声道:“对不起。”
陆温行抚上沈清的头,像个大家长似的轻轻摩挲着,声音无比温柔,“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好端端的突然消失,一直到我去美国都没有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怕你出事吗?”
沈清头低的更深了,双手放在双腿上弯弯曲曲,局促的像个小学生,久久又回了句对不起。
陆温行深深喘出口气,释然一笑,“不过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时会议室的门敲响了,陆温行喊了声进。
于梅探着脑袋钻了进来朝陆温行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对沈清说:“沈大夫,四号床的患者你去看一下,状态好像不太好。”
沈清听完哦了一声,然后看向陆温行。
陆温行看了眼手表,也快到中午下班时间了,并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约了沈清一起吃中午饭。
沈清本想拒绝,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
陆温行已经结婚了,这是事实,他也该彻底放下了。
到了中午下班时间,陆温行准时敲响了沈清办公室的门,沈清正在换衣服,随口喊了声进。
陆温行推开门就看到沈清脱掉白卦后,贴服在衬衫下纤瘦细窄的腰身,眼睛像被烫了似的,匆忙移开。
沈清穿好外衣转过身看到是陆温行,笑着说:“老师,我马上好了。”
陆温行喉结微微滚动,摆着手说:“没事,不着急。”
沈清看了眼陆温行,然后去收拾自己的办公桌,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串没有署名却让他烂熟于心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着,看的他心里一紧。
“怎么不接?”陆温行笑着问了句。
沈清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收进兜里,掩饰道:“骚扰电话。”
陆温行笑了笑没再接话,二人结伴一起朝外面走去。
向正坐在车里,手机一直贴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嘟音过去,沈清却迟迟没接。
难道他又进手术室了?
可现在已经是下班点了,向正眼睛盯着车窗外的医院大楼,再一次拨通了沈清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