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童言无忌
回去的路上，赵暮城和钱宇脑海里反复出现贾萍女儿的话，都觉得非常蹊跷。
那神情、那语气，不像是在说谎。
“钱宇……”
“暮城……”
“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
赵暮城和钱宇同时开口，果然是好兄弟，默契十足。
“你们俩也太默契了吧，我来当裁判，赵师兄先说！”坐在一旁的苏米按捺不住地说到。
“你跟我想的一样，对吧？”赵暮城问到。
“对，我也觉得贾萍的父亲很有嫌疑。你看我们去了好几次，好像感受不到他那种痛失爱女的悲痛。再想想贾萍女儿说的话，让人觉得贾萍跟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还有，贾萍的母亲为何要去阻止一个8岁小女孩说话？”钱宇分析得头头是道。
“还有，我们试想一下，贾萍嗜毒如命，没有工作，生活来源仅靠父母，还去偷老人的钱，还动了卖掉老人房子的念头，面对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女儿，他的父母倘若将计就计动了杀念，是不是在逻辑上能说得过去？”赵暮城补充到。
“不对不对，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父母怎么可能会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呢？”苏米在一旁满脸疑惑，她怎么也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许当时机缘巧合之下，就这样发生了呢？”赵暮城思索着。
“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我觉得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无意中说出那样一句话来！”苏米也说到。
三人继续讨论着。
回到专案组，赵暮城向董组长汇报了自己的发现和推断，经过专案组全体成员的仔细分析，他们最终决定提审贾萍的父亲。
审讯室里，赵暮城和钱宇对贾萍的父亲贾明按程序进行询问。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在怀疑我吗？你们竟然怀疑我？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案的？如果你们找不到别的线索，那我女儿就是自己注射过量死的，作为父亲，我很希望我女儿能够尽快入土为安。”
贾明情绪激动，显然对警方的询问有些反感。可是越是这样的状态，赵暮城和钱宇就越发怀疑。
“据说你女儿跟你的关系一直不好？”赵暮城问到，他们已经走访了大量群众，向贾明家的邻居充分了解了相关情况。
“我女儿吸毒那么多年了，为了获得毒资，已经将我们俩老的钱都挥霍殆尽了，甚至想把我们唯一的房子卖了，你说说，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我跟她的关系能好到哪里去？但是关系不好是一码事，毕竟是亲生骨肉，这么多年，我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个房子不能卖，是留给我小外孙女的。”说到房子，贾明眼里的愤怒显而易见。
“所以，面对这样的女儿，你就觉得不如让她死了算了？”赵暮城随即问到。
“怎么可能？你们没当过父亲，你们是不会懂的。不管女儿再怎么混蛋，都是自己的女儿，当然是盼着她好了。”贾明平静地说到。
就这样，询问进行了两三个小时，贾明仍表露出一副慈爱之心，不管赵暮城如何激将，他始终不松口。
中途休息，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一丝疲惫。
“这次真的遇到难题了。难道我们的推测真的错了？”钱宇有些泄气地说。
“要沉得住气才行，有时候，穷凶极恶的罪行往往披着一件看似善良的外衣，真相的背后充满了罪恶。”赵暮城安慰到，他始终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就在两人发愁之时，刘启南送来一张照片。
他悄悄跟赵暮城说了几句话，赵暮城便胸有成竹地走进了审讯室。看到这张照片，赵暮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切事物都不可能天衣无缝，最终还是会露出马脚的。
“什么情况？”钱宇觉得莫名其妙。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赵暮城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审讯室里，贾明显然有些非常不耐烦，一副“你们能奈我何”的样子。他万万没想到，一张照片，便让他的所作所为全部暴露了。
“贾明，照片上的人，认识吧？”赵暮城拿着照片问到。贾明看了几眼，有些紧张，但强装镇定地说，有点眼熟，好像是个卖房子的。
“因为你女儿委托房产中介小丽卖房，你跟你女儿多次发生争执，甚至当着小丽的面，扬言要你女儿去死，死了就再也没人来吸老人的血了，你说过这样的话，对吧？”赵暮城步步紧逼。
“我……我说过又怎么样，难道说了就一定会去做吗？我女儿死有余辜，自作孽不可活！”
此刻的贾明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他的反应，让赵暮城更加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时，苏米打来电话。
“赵师兄，我刚刚去了贾萍家里，我给你听一段录音！”
那是一段让赵暮城彻底恍然大悟的录音。录音里，贾萍的女儿用稚嫩的声音说——
“我看到外公趁妈妈酒醉，给妈妈打了一针，外公说打了针妈妈就不难受了……”
听到录音，贾明满脸惊恐的表情。
时间像被放慢。
空气里，弥漫着贾明厚重的呼吸声。
“你现在还不肯承认吗？”赵暮城拍着桌子大声吼到，贾明被吓了一跳，泪水从泛着红血丝的双眼夺眶而出，他悔恨地低下了头，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脸颊——
“我的女儿……我对不起你！”
听到这句话，赵暮城总算松了一口气，可他心里却像堵着一个大石头般难受。审讯室里，久久回荡着贾明悔恨的哭喊声。
“是我。是我一时冲动！那天她喝醉了回到家里，又闹着要把房子卖了，我不同意，她竟然对我动手了！你们知道吗，我跟她母亲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她离婚了回来，我们帮她带孩子，还要供养她的日常开销，包括吸毒。
可是，她竟然忍心动手打我！这样的人，还有一点人性吗？所以，当天晚上大约八点，趁她母亲外出了，我外孙女也在房间睡着了，贾萍醉倒睡下，我便拿出了她的注射器和毒品，学着她的样子，扎了进去！我之前也听人说过，那东西注射过量是会死人的，所以我特地多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