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狐狸
“月老？”辛双儿皱了皱眉，“月老不是男的嘛？你到底是谁？”
月灵一本正经，手指轻绕着胸前的一缕秀发，“你说的是月老，年老色衰的‘老’。我呢，是月姥，你姥姥的‘姥’。”
“你占我便宜？！”辛双儿瞪大眼睛。
月灵捂嘴轻笑，“那倒没有，不过以我的年岁来说，做你祖姥姥那是够够的。言归正传，我呢，感受到了你浓浓的执念，就将你拉入了我的领域。你的孽缘线一定很长很香！怎么样？舍给我吧？我可以满足你一个等价值的愿望。”
月灵满眼期待。
辛双儿看了看这白茫茫的空间，她深知这不是人力所能为，加上这女子半浮在空中，一看就很厉害。
她暗中想试着像这个女子一样浮起来，却徒劳无功，即使她如今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灵魂。
她认真评估了一下彼此，确定了一件事，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和这种阶层的力量相抗衡的。
于是她放松了下来，“您能满足我什么样的愿望呢？”
“唔，不同的愿望价值不同，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不同。如果你愿意舍了你的孽缘线给我，我可以让你给你阳间的家人托梦之类的。如果你的孽缘线很香的话，让你显现身形回去见见他们之类的，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月灵右手托腮看着她。
家人？
辛双儿想起当初亲手把她卖给人贩子换了五两银的家人，就忍不住想笑。
“孽缘线？”辛双儿疑惑道。
月灵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一遍。
“也就是说这东西是我出生以后，拥有了感情之后，从心间衍生出来的对慕容起元多种情感的凝结……我愿意交换！我想换自己还阳，回到过去慕容起元落魄的时候，去救他一命，夺得他的救命之恩！”辛双儿双眸幽幽。
如果能夺得对慕容起元的救命之恩，那她就能得到他的爱了吧……辛双儿想。
“哇哦，好贪婪的愿望。”对于辛双儿的狮子大开口，月灵丝毫不恼，而是目露欣赏：“可是，不行呢，月姥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哦……”
“那既然如此，我不和你做交易了。”辛双儿像是买东西讨价还价一样，以退为进。
月灵笑眯眯的看着她，“好啊，不过，我相信你还会回来找我的，到时候记得在心里喊‘姥姥’哦，我就会来见我的乖外孙女的。”
辛双儿来不及后悔，就被月灵挥了出去。
月灵留在原地，暗笑，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
再次出现在外面的世界，还是她死前的那个灵堂，不过已经是深夜了，一个负责守灵的小杂役不停的打着盹。
辛双儿后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惜如今是灵魂状态，她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让你贪心，让你贪心……这下好了吧，下次月姥定会坐地起价了！”辛双儿暗骂道。
她叹了口气，准备呼唤月姥，乖乖重新和她达成交易，她愿意付出一切回到过去，她一定要和慕容起元在一起！
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所谓的爱？辛双儿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执着。
又或许是因为执着了太久？习惯了这种执着。
无论是什么原因，辛双儿都知道她灵魂的每一块儿都催促着她占有慕容起元。
她定了定神，刚准备呼唤月姥的时候，就看见慕容起元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灵堂前。那个身影她曾无数次暗自描摹，她只需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这大晚上还要来祭奠一番吗？哼，到底是有多痴情？”辛双儿刚做了鬼，还改不掉做人的习惯，她悄悄靠近，躲在暗角，想看看他半夜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慕容起元指尖点在守夜的仆役胸前，随后只听见仆役的呼吸声越发沉重起来。
这时，慕容起元打开了棺材，昏暗的月光下，只见他身后突然长出了一条狐狸尾巴！
辛双儿暗暗惊呼，连退了好几步，好在她只是个鬼，碰不到东西，也就没弄出什么声响。
她又小心翼翼的隐了隐身形。
如果她惦记的男人是个狐狸精，那或许会有些不同寻常的法术，可以窥见鬼魂。加上她突然想起死后慕容起元那句话‘纵使她化作了鬼，我也能叫她魂飞魄散’，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躲得更严实点为妙。
只见慕容起元从口中吐出了一颗珍珠大小的珠子，这珠子莹莹发光，通体洁白无暇，一看便不是凡物。
珠子飘在棺木上方，随即一个灵魂从棺木中飘了出来，慕容起元笑着叫道：“怡娘。”
辛双儿眼睛微眯，怪不得她化成鬼后没有看见死去的齐怡娘呢，原来是叫慕容起元用那个神奇的珠子封在了她的尸身里。
看着那颗宝珠，辛双儿心动了。
“起元！”齐怡娘扑在了慕容起元的怀里，眉头微蹙撒娇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晚来才见我？”
慕容起元想起了辛双儿，皱了皱眉，“没事，就是发生了一点事情耽搁了一会儿。明日你的尸身便停够了日子，要正式下葬了，等你头七一过，就要前去投胎了。”
“啊，这么快啊。”
“你放心，还来得及，这几日我每天都来用这狐珠为你的灵魂加深印记，这样一来，等你投了胎我便可以寻着印记去找你，等你换一具身体长大了，我们就可以继续在一起长相厮守了。”
齐怡娘高兴极了，“谢谢你，起元，为我做这么多，一定很辛苦吧。”
慕容起元望着她摇了摇头，“若没有你当初那碗肉汤，我也不能活下来，还收获了这些奇遇。如今用在你身上，也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是你当初的善因，才有了今日的善果。”
齐怡娘一脸娇羞的低头。
辛双儿却眼神幽幽。
月灵饶有兴致的浮空看着这一切，她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那颗闪耀的狐珠，看这珠子的大小，怕是有百年道行了。
她扫视了一眼悄然躲着的辛双儿。
啊，这可真有意思。
“不过起元，我转世了，那我们这一世的美好记忆是不是就没有了？我不想忘记你！”齐怡娘突然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容起元。
“怡娘，我这烙印可以随你转世，引导我去找到下一世的你，但却无法抵挡轮回之力，替你保留全部的记忆，只有些许记忆碎片可以锁在烙印里。”
“万一你找不到我呢？你会不会认错了人喜欢上别人去了？”
“怡娘，你要相信我们之间的爱和承诺！我一定会找到你，和你重新在一起的。我做的印记独一无二，绝对不会认错你的。纵使我不小心找不到你了，带着这个灵魂印记转世的你，总有一天会慢慢唤起前世的记忆，到那时，你来找我也可以！相信我，我不会忘记你的！你也不会忘记我！”慕容起元轻抚齐怡娘的发，温柔地说道。
齐怡娘感动地点了点头。
……
“月姥……”一切重回平静后，辛双儿面无表情的呼唤到。
“嘛，没有礼貌的坏心眼姑娘，不是说了要叫‘姥姥’嘛～”月灵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您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要和你做交易！”辛双儿一脸认真的看着月灵。
“唔，我就说了你还会回来的嘛。”月灵调笑的看着她。
“我想用我的孽缘线，换一个投胎在齐怡娘身边的机会！他们想要无忧无虑相亲相爱下一辈子，我决不允许！下一辈子我也要缠着他们！慕容起元是我的！”辛双儿眼睛通红，恶狠狠的说道。
“可以哦，反正你也死了，只是给你的投胎方向限制个范围，倒不是什么难事。我答应了。”月灵点了点头。
“不过我能请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和慕容起元在一起呢？这就是你们人类的爱吗？”月灵好奇道。
辛双儿愣了愣，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当初那一眼，就深深地被他吸引住了，我想靠近他，想和他在一起，我控制不住自己……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月灵红唇微挑，“一见钟情？有点意思。那我就取走你的孽缘线咯……”
“怎么回事？你没有对慕容起元生出孽缘线？”月灵手微微一滞，她在辛双儿的心间抽不出孽缘线来。
月灵若有所思，随后掐指算了算，然后绽放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看着一脸懵的辛双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身上执念之力浓厚，但却没有形成孽缘线的人也不是没有，世间百态，刚好你就是那个意外。所以，刚才的交易没法达成了哦……我很遗憾，那就，有缘再见啦……”
月灵说着便轻轻转身，目露狡黠……她知道辛双儿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弃，只要她开口叫住她，那她的情缘之力就可以到手了……
5……
4……
3……
2……
“等等！”辛双儿开口道。
1……
月灵微笑的在心里比了个耶，淡然转身，“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我……”辛双儿深知错过了月姥，她或许再也无法达成目的，即使知道这样她或许要付出远比原本更多的代价，但她甘之如饴。
“我要交易！您看我有什么您能看得上的东西，尽管拿走。我要您帮我拿走齐怡娘身上的烙印，我要和她一起投胎在一个地方，我要她的记忆，我要伪装成她！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真的不会忘记彼此！我要看看慕容起元是否能认出他所谓的真爱！我要看看如果我成了拥有救命之恩的‘齐怡娘’，慕容起元会不会爱上我！”辛双儿咬牙切齿道。
“哇哦，这么多要求，代价可是很高的哦。”月灵一脸不忍。
心里却满是雀跃，她就喜欢这种要求多的生意，方便她薅羊毛！
“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辛双儿目光坚定。
“那，就拿你的生生世世情缘之力来换吧。”月灵绽放笑容，“还可以包售后哦～”
“情缘之力？”
“对，情缘之力。”月灵点了点头，给她讲解了抽走情缘之力的后果。
辛双儿听闻却笑了起来，“我以为什么呢？不过是生生世世孤独罢了，我愿意！”
比起得不到慕容起元，孤独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