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捉刀客一手理三家,孔方兄四两…
且说那孔云海就来到道家,就把家栋的情况,给三少爷说了个仔细。三少爷听了说:“只要他把活做好,管几家都成,这些我都不在意,说明人家娃有本事。”孔云海就这样磋和了一笔买卖,道永章给了些银子,大家都心满意足地散了。
几家大户要找家栋做小管家,这消息被李显听到了,就亲自找到吴家门上来了,要叫家栋把这一年的事做完。家栋为难地说:“我已经答应给道家、上李家管账了,这事情不好反悔。”李显听了说:“那以后你就只是给我家儿子指点着,把账务的事管好,其他杂活由我家老大来做。晚上就住在我家,你们几个在一起也热闹,不是很好吗?”
家栋一想,自己和李显的几个儿子都混熟悉了,晚上和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玩得确实很开心,睡觉都睡得香,也就答应了。
这事情被掌柜的知道了,就指着家栋说:“你还一个女子嫁三家,你有那个本事吗?挣不挣钱都是小事,家族人的脸面可是丢不起的。要是惹出骚来,你就给我小心着。”
家栋心里在恨着,你斗大的字一个不识,除了动用个鞭子,没有其他章法。我嫁给几家,只要人家愿意,管你的屁事。只是嘴里还不敢吱声。就回答说:“不就是写写算算,只是用个心的事,仔细点就是了。”
掌柜听了,就不再多说,转身干自己的事去了。大户人家的子弟,在落魄之中,多少也带着点得意。从此开始,就给几个富户人家当账房了。那正是:
一个女子嫁三汉,上沟里跑来下沟里窜,今天还在道家院,明天奔到歇马店。
吃有地方住有店,东家的搅团西家的面,刚在李家吃了饭,就给道家把账算。
三家掌门都如愿,说起这本事还不简单,算盘珠子鞭炮串,柴米不愁把钱赚。
既会写来又会算,主人家照样在地里干。亲生儿子过门汉,老娘终于有期盼。
他家娃娃把羊躖,长工们累得满头的汗。不担水来不垫圈,一门心思把账算。
出门给人把活干,省得爷儿在家结仇怨,既不赊来也不欠,谁的眼色都不看。
且说这农耕人家,虽是大户人家的家长,但大多数只图了个清闲,都是甩手掌柜的。种地耕作的农活,雇佣些长工,短工,干重体力活的,基本都是由管家操心。家中的琐事,再顾上几个佣人,都交由婆娘们料理。心细一点的掌柜的还算罢了,粗放一点的,即使遇上年馑,连自己家到底有多少家产,心里都没有个哈数。
且说那李二家,李二整天忙活着打磨子,地里的活,全靠管家领着长工们干,家务事全由徐氏拨搅。一个女人家,除了查点一下栓子里的粮食,柜子里的面,缸里面的油,院里的柴火等,还有多少等罢了。至于家中的家底,就是把银子捧在手中,都清点不来,肯定没有记账算数的本事。
小账房来了,帮着把这家底给清理了一番,然后说给徐氏听了。徐氏听后,只是觉得这家中的摊场还不小,也要叫这家长李二知晓一哈,也好做个长久打算。
一日等李二打磨子回到家,徐氏就准备叫小管家把这家底,仔细地给李二说上一遍。李二大概一听就说:“你们只顾着把粮食和油管好,不要叫人偷着拿走太多,吃喝上细发点,不要再到遇上年馑的时候,把人饿得前胸贴后背,连身子都撑不起来。
至于家中的其他事,就叫他们看着和搅去。家中的银子有多少,我这心中有数,你只是把自己手里的管好就成。给我说得太多,我也记不住,管不了,操心太多,不小心又把磨盘槽子弄倒节了。”
老婆子一听,这才知道,李二原来自己还存了银子,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放在啥地方。正准备要问呢,娃娃们在喊着说,他妈不成了。李二起身就奔小婆屋里去了。
李二来到小婆住的窑里一看,这婆娘盖着个毛毡在炕上躺着,就叫了两声,没有应答,又推了一把,只觉得硬梆梆的,李二当下就站在炕头开始发呆。徐氏随后赶过来一看,这婆娘早已断气了,赶紧给家里人交代准备后事。
李二一听婆娘在招呼,才醒过神来,便开始哭吼起来。觉得对不住这婆娘,自己整天忙于打磨子,也很少关照。长时间有病,徐氏雇了几个人拉到几十里以外,叫先生给看了几次,也没有好转。看来这还是难缠的病,后来因看病太麻烦,这婆娘也就不再去看了,只是请徐氏替自己到庙里祈求神仙保佑。谁知神仙也没有办法,只好认命了。
这小婆原是李四的婆娘,李四一门心思读书,要取个功名,把这婆娘和两个娃娃卖给了李二。到了李二门下,只是个名分,因李二早就成了个样子货,只是隔三差五跑个空趟,也没有再生下一男半女。
这婆娘因长时间心中不快活,强忍着心思,只是凑合着把两个娃娃,拉扯得稍微大点,自己就撒手了。李二赶紧托人,给李四带了个话,就开始着手给这婆娘办理后事。
等了好几天,不见李四回话,只好自己主张了。要把这婆娘埋在啥地方,李二开始犯了难场。就找亲房哥李瞎子商量,看能不能进得了祖坟。瞎子听了就说:“这祖坟里的位置只有一个,你这两个婆娘,到底是大婆占还是小婆占。”
李二说:“这婆娘说是我的,那只是当年老四要钱的个由头。在我这里也没有生个娃娃,现在这儿子还是老四的,不妨还是按老四的名头安顿算了”。瞎子觉得也没有大碍,只是说:“那老四以后要是再找了婆娘,阿门个办法。”
李二说:“以后的事那是后代们管的,我们只能管好自己这一代的事。”李瞎子也就不再阻拦,这婆娘就按李四的名头,安顿在祖坟里。
过了好长时间以后,李四带话回来说,现在各地方在闹,自己正在忙于参加游街罢课,也顾不上回来,一切由二哥做主就是了。这当下小婆没了,李二就对修祖坟的事起了疑心。
一日闲了,李二就问李进库:“你说这祖坟修了以后,到底顺当了没有。”李瞎子说:“好着哩,你看这几年,四房头的娃娃们都利祥地长大了。”
老大李进喜,应了官府当了公差,听说是到口外的地方挖油去了。其他房头的后代们都很利祥。你家小儿子跟着老四到狄道去读书,听说也不差,估计以后还能光耀门庭。
李二说:再不要提娃娃读书的事,那是老四带着出去,好哄着要我的钱。我心里怎么有点犯隔隐,你看这婆娘年轻轻地就呜呼了。我打磨子的时候,时常还锤子砸了手,石头碰了头。
瞎子听了李二的说法,就开始给这李二上课了。瞎子说:“你这婆娘没了,不能在祖坟里找问题。你看我们这里的人,只要有了病,除了求神仙,就只有吃上几口大烟,暂时解决一下,好了就算命大,不好了也没有其他办法,大家不是都一样的吗。除非谁家的祖坟风水好,能请几个先生到这里来,人们有病了看一哈,抓点药吃了,那才是真的。
至于你说打磨子砸手碰头的事,这还能赖到祖先身上,农耕人家,磕磕碰碰那是常事,肉弄破了,抹点土止住血就好了。伤筋动骨,就在热炕上缓些日子。一般都是冷暖风寒,吃喝的不合适才得的病。至于疑难杂症,那就看谁的命大,只能听天由命了。你看这几年,这地方男女老少,多少人都没了。
李二听了,想了一阵,心里觉得平静了好多。弟兄俩就说了些闲话,各自忙去了。
再说那道家,三少爷是个贪玩放荡之人,除了晚上照顾好几个婆娘以外,白天就是背着个枪,到山里去,找个野兔子,野狐子。运气好了打上几个鸽子,旮旯鸡之类,运气不好只能弄上几个麻雀,也就算快乐的混了一天。
至于家里的事,到底有几头牛多少羊,几柜子面几石粮,根本就不知道。何况这居家生活,各种家舍用具,嘎达马西的东西繁杂多样,加上人多事杂,也就顾不得了。只要不出大事,全由管家来摆和。
有些偷油盗粮的,里勾外联,虚报冒领的,随意损毁,丢失物件的,偷着卖牛羊,换牲口的等等,暗中占大户家便宜的,大有人在。
自从有了个小账房,各类账目开始清楚起来。事事都得有个说法,好多想浑水摸鱼拾便宜的,就弄不成事了。没过半年,道永章对自家的家底也就有了个哈数。就准备在儿子中物色一个管家的,要把这大管家给打发了。一时就对这小管家很是赏识,算账望风真能顶得上用场,准备在年底,好好奖赏一下。
且说这家栋,小时候跟着爷爷学了点算数的把式,后来还读了几年私塾,没想到如今还顶上了用场,给这几个富户家当账房,各大户人家的掌柜们都很看得起。除了自己吃饱喝足,还挣了些工钱,可以资助家中过日子,不在话下。给这几个富户人家扛长工,时间一长,就知道了各家掌柜管理家业的办法。
道永章持家的拿法,算得上抓大放小,只管些大事,不理小节。一年到头,只是问一下收了多少钱财粮油。至于日常事务,自有人管,自己根本不去操心。只是图个清闲,吃好,穿好,睡好觉,也算过得潇洒。
李二的是个财奴,舍不得吃喝穿戴,只是把粮油换的,打磨子挣银子,私存在一个人们都不知道的地方。白天不管天阴天晴,总是在忙乎着找石头打磨子,晚上只要头着枕头,就是呼噜酣睡,一觉天亮。
李显可是个细发人,不仅管钱财,就连家中六畜喂养,土地如何耕种都要操着心。请个大管家张明欣,说是叫大管家,其实只是守个门而已,不要叫家中的佣人们偷盗,也防范外人抢劫,其他的内外事务,都由自己亲自谋算,整天忙乎的不可开交。
几个家长管家理事的拿法各有不同,但每个富人家的家长,心里都很明白,自家的光阴过得好,之所以能达到吃穿不愁的程度,全靠有了祖上留下的基业,还有自己积攒的这些财产,也就是有了本钱,才能雇佣这么多人手。就好比屎爬牛滚粪蛋一样,利滚利才滚出这个摊场。
家栋通过计算富人家放账,赊借往来的利头,终于悟出了四两拨千斤的道理。心里开始琢磨,如何积累本钱,争取自己也做个四两拨千斤的买卖。只是这要做个屎壳郎滚蛋的活,还先得有那么一点牛粪,才能滚得起来,否则,屎爬牛再累,它也滚不了多大的粪蛋子。
家栋只要有空闲时间,心里就在想,自家的祖上,曾经也算得上是富户人家。当年灾荒期间,自己虽小,但也记得一些事了。家中时常还有点吃的,只是不敢明着吃就是了,大人娃娃都没有受过多少委屈。
人家的家道为什么能持久不衰,自家家族怎么会衰落的如此之快,尽落到了如此穷酸的程度,如今自己都到了给人家扛长工地步,这究竟是谁的不是。除了天灾,还有人祸,关键的还是经略无方。想着想着,一时间陡然开了窍。原来这大户人家,就是靠着家产吃饭,小户人家只能靠手艺吃饭。
当年读私塾的时候,听严先生也讲过,秤砣虽小,能压千斤,原来那就是四两如何拨千斤的道理,只是当时没有辨来,还以为只是个抓秤砣的事。现在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原来这就是利滚利,钱生钱,有了本钱就能赚钱,说来也是个本事。原不怪人们经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推磨的鬼要是精明点还罢了,要是遇上个懵怂鬼,还不是叫有钱人把鬼给哄了。富户家的人不劳动还富余,穷人家挣死亡命,忙乎个不停,还是个穷酸。
自己能给别人算账,难道就不能把自家的账,也好好算一下吗。自己要亲自经营那内官的店铺,和姐姐一起先做点小吃喝,开个饭馆子。等以后有点本钱了,也要做个四两拨千斤的行当。于是就下了个决心,要把家族的账也好好清理一下,再雇些人把地里的活干好,内官的店铺重新经营。
家栋忙完了别人家的事,回到自家,先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兄弟家梁,家梁听了觉得那样很好,咱们也当个富汉家,只是这没有本钱。家栋就说:“咱们的祖上,应该是有好多的积蓄。不说爷爷辈,光就内官的店铺,每年都收不少的银子。何况还有这么多的土地,每年雇了好多长工,种田种烟,难道还不如李二家吗?咱们去找大大,把这想法说给了他听。”
两人就来到掌柜屋里,家栋就说了自己的想法。家长一听,嘴里就骂着说:翅膀还没有硬里,就要跟我算账,想当家长了。就指着家栋说:你要想算账,就到会宁去算,你是指给你二爸的。三房头的账,都不是你算的,你还想算这家族的账。内官的店铺我已经找了买主,你姐姐,我托人给找了下家。
家栋一听,一时愣在这里。家梁怕不小心还得挨上一顿鞭子,赶紧就拉着家栋,弟兄俩出了门,回自家去了。
回到家中,两人就把刚才听见的事,说给了自己的妈妈。家栋心想,这姐姐要是出嫁了,家里的针线活就没有个人做,小的两个妹妹还指望不住事,家里的日子该怎么个过法。就给张氏说:“内官的店铺,那是爷爷奶奶给我大的,我姐姐是你生的,他凭什么要卖掉。”
张氏一听,没有丝毫的触动。只是平静地说:人是你们吴家的,店铺也是吴家的,人家是家长,要买就随他去折腾,都不关我的事。只要你们姊妹们赶紧利祥地长大,都成了家,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家栋一时尿憋,就先出门去了茅房,家梁就帖在妈妈张氏耳朵边上说:“我大大说,我哥是二房头的人,不是你生的吗?”张氏就说:“当年你二爸没了,没有儿子顶孝子盆,送葬时出不去门,就叫你哥顶了孝子盆。”
一时间家栋上完茅房回来了,听见家梁在问这事。就直接说:“我是指给二爸的,就和嫁出去的女子一样,就算是二房头的人。咱们这个家,以后应该由你来料理才合适。”
张氏一听,就开始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说:“你们弟兄们,还论个啥房头门户。不管你们算哪个房头,都是我生的。”弟兄俩一看妈妈在哭,也就不再提及这些事情,干其他的活去了。
家栋出门去了李显家,走在路上就开始动了心思。自己是二房头的人,二房头福海无福,只生了一个女子。女子嫁出去以后,二妈随了娘家的意改嫁了,门头再就没有人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以关照一哈娘家的人,但不能管娘家的事,操娘家的心。
家栋来到李家,李显就问:“你给这几家人管账目,你觉得我们这几家谁家富,谁家管得好,谁家人大方等。”家栋听了,知道是要比个高低,论个长短的事,就做出个恭敬的样子说:“大人你问的这些,那可是戳弄是非的事。”
我大在世的时候,经常靠咐我们弟兄姊妹们,不要无事生非,遇到是非之事,要躲着走。所以你问我的话,我也说不出谁家的长短,我觉得只要能吃饱饭吗,有衣穿,都好的很。其实好与坏没有个啥哈数,只是自己的感觉,不是这算盘珠子能算清,也不是一杆秤能称量准的。
你们几家人看得起我,叫我来记个账,虽然我现在是一女嫁三家,家家都是我的家,到底谁家好谁家差,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所以我不能在这家说那家的事,这也是个规矩。
李显就拍了一下家栋的肩膀说“去和我家老大一起,把该做的事做好,等我有点功夫了,查访着给你说个媳妇。”家栋听了,觉得有点害羞,就出门去了。
一日,李显来到吴家,见了家长就说:“早先应承过,要给这家栋查访个媳妇。”这掌柜的问:“是哪里谁家的女子?”李显说:“是我家一个长工的女子,姓贾,家住在苑川河一个沟脑上。当下家境贫寒,只望女儿出嫁。
我码谋了一下,正好和家栋属相和卯,就来说一声,你看阿门个。”家长又问了模样如何,家族门风怎么样,有没有臊,教养如何等等,问了个详细。
李显就说:“其他都没有问题,就是这女子从小干活,没有缠脚。”家长就开始推辞着说:“那大脚多难看。”李显说:“现在都到啥时间了,官方早就叫女子放脚呢,你还要找个小脚的。”
掌柜一想,赶紧把这些事办了,自己也就轻省些。就给李显说:“那你给照着查访,要多少彩礼,弄个单子来。”李显听后说:“我这就回去开始磋和,看你们两家的缘分如何。”
话说这多年来,东南地方战乱不停。一个叫尕瘪子(倭)国的人,用飞机大炮,把咱们国家的人打死了好多,还占了咱国家的土地,抢劫财产还不算,杀人放火,跟当年的白眼狼没有两样。官方派兵跟这些怂打得不可开交。
听说这些小瘪子还凶动,官府的队伍还有点胜不住。就要叫农耕人家帮忙,多交点粮食,给当兵的吃饱些,养攒劲了,好收拾这些瘪怂。农家人,只要天下太平,能够安居乐业,不要经常叫那土匪,洋匪骚扰,多交点粮食那是理所当然。
歇马店这地方,只要老天爷顺当,把雨水下到合适的时间,没有战乱骚扰,大家安居乐业,给官方多交点粮食,对这里的农家人来说,没有任何怨言。这几年,也是风调雨顺。大户人家积攒了好多的粮食,小户人家虽然没有过多的存粮,但家家户户吃饱没有麻达。
再说这吴家,这年头又不太平静。老五成家几年了,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不到两三岁就得了风寒,发烧不退,抽风不止。当地还没有个先生,要跑到远路上去看一下,不知道哪里的先生拿法好。大房头的婆娘雷氏,给料理了几次,还给喷了几口大烟。起初还有点效果,过后又反复发烧。只好跑到四十里开外的内官营,叫开药铺的先生给看了几次,还是没有好转。
掌柜的知道了就说:“这娃得的病和当年孔云海家的老大一样,不行问一下孔云海,当时给吃了些啥药。”要不行自己亲自去给问一下,又一想,自己不能去。当年娃他奶奶给人家娃看了病,人家欠了药钱,自己还说了几句风凉话。只好等家栋回来了,打发着跑到孔云海家去问一下。
家栋在道家干活,正好碰见孔云海的大儿子孔令政放羊回来了。就问:“你当年害了咳嗽发烧的病,我奶奶给你吃了些啥药治好的。”孔令政就说:“这我也不知道,那只有我大我妈知道。”家栋就叫孔令政领着自己,来找孔云海要问个详细。要知后事,下回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