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夫人立威

    大宋都城汴京，素有“七角八巷七十二胡同”之说。城内的大小街道纵横交织，四通八达。所谓角指的是街道的拐弯处，以靠近较大的府衙宅院而取名。比如县角、行宫角、崔角、丁角、吴胜角、都宅角、府角等。巷又称巷子，其实就是小街道的意思。汴京的八巷中包括双龙巷、贤人巷、聚奎巷、保定巷、金奎巷、南京巷、慈悲巷、第四巷。最著名的要数双龙巷，说它是天下第一巷毫不为过。相传唐末有读书人陈抟，因战乱而隐居华山修行。有一天，陈抟骑着小毛驴下山云游，遇到一落魄汉子肩挑两个箩筐，箩筐内一边坐一个小男孩儿。陈抟看见了哈哈大笑，以致笑得前仰后俯，差点儿从毛驴上坠落下来。有人问他什么事儿让他这么高兴，陈抟指了指汉子肩挑的箩筐内的两个小男孩儿说：“适逢乱世，我本以为天下真主还未出现呢，你瞧，一肩挑着两盘龙！天下从此定矣！”路人皆以为陈抟胡言乱语，连那落魄的汉子也未理睬他。只顾走自己的路。这落魄的汉子来到汴京后举目无亲，只好在鸡儿巷的破庙里住下。当时是冬天，两个小男孩冻得直打哆嗦。汉子无奈，只好生了柴火来取暖。这时候，破庙里的和尚梦见有火龙飞入庙内，和尚吓得醒过来，仔细想了想对汉子说：小庙内从未出现过这种怪事儿，莫非你的这两个孩子是龙身吗？落魄汉子听了和尚的话再想想白天陈抟的话。觉得或许自己的这两个孩子真的是来历非凡呢，于是就打起精神好好抚养两个孩子。这个落魄汉子就叫赵弘殷。他肩上挑得两个小男孩儿，大的叫赵匡胤，就是太祖皇帝。小的叫赵匡义，后改名赵光义，就是现在的官家。这条鸡儿巷走出了两个真龙天子，所以更名为“双龙巷”。“那这条小巷可真是龙潜之地呀！只是，这个陈抟现在还活着吗？”刘娥听完郭槐的述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当然活着，听王爷说，陛下前段时间还召见陈抟呢，向他请教养生之道，还赐他希夷先生的称号。”“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让我好找！”郭槐话音刚落，就听见龚美，不，现在应该叫刘美在他们俩身后说话。自打刘娥和刘美进了韩王府，刘美便被安排到前厅做些看家护院的杂活儿。“美哥哥，小郭子是陪我到街上买些东西。”“快随我回府，刘夫人召集了所有下人要训话呢！”“那行，咱们赶快回去！”虽说刘娥和元休早已情愫暗生，但是碍于身份，刘娥仍旧是韩府的丫鬟。

    韩王府中，秦国夫人端坐在西侧院账房中。她面如寒霜，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底下一众站着的家丁和丫鬟；缓缓开口道：“咱们王爷在襁褓中时，便是由我照料。如今王爷成年了，照理说，府中大小一切事物由王爷定夺。王爷刚开府不久，又没有大婚，这府里还缺了个女主人。王爷事务繁杂，宫里的事儿就够他操劳了；这府里的事儿老身自该替他分担。将来等王爷纳了正妃，老身那时候才能把身上的担子卸下来。侍奉好王爷是大家的本份。不要以为王爷年轻仁厚，我又年老不中用；就在府里滋生那些下三滥的想法儿。有在我眼皮底下偷鸡摸狗的，可要小心我动用家法。”众仆人唯唯诺诺，连声称是。

    秦国夫人凌厉的目光扫视过刘娥的头顶，突然喝了一声：“将人带进来。”刘娥吓了一跳，偷眼望去，却是两个家丁押着一个管事儿模样的人进来。“当着大伙儿的面，老身可得说清楚了。曹先生，你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府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这次把你赶出王府，你有什么话要说？”

    “小人一心为王府办差，忠心耿耿，不知犯了什么重罪？要把小人赶出府去。”

    “不知犯了什么重罪？哼，你是没有杀人放火，可是你利用外出采办之便，中饱私囊，蒙骗王爷，以为我不知道？”

    “小人外出采办，所做的采办以及王府里吃穿用度各种款项；一笔一笔都在帐薄上记得清清楚楚，中饱私囊之事，小人委实没有做过。”

    “大胆，你还狡辩；老身就是查对了这一个月的账簿儿；我且问你；这几笔款项，去路不明，你如何解释？”秦国夫人示意账房先生把帐薄在曹先生面前翻阅指点。

    曹先生看了看，拱手道：“回禀刘妈妈，这几笔款项支出，都是王爷吩咐的，其用处王爷未说明；小人也不知道啊。”

    “王爷亲自吩咐的？”秦国夫人顿时愣了一下。王府的开销用度，都是她一手掌管：宫里的赏赐，各王府之间的走动，名目繁多；她都命人一一记录。从未有过任何差池。这个月有几笔数额较大的款项去处不明，却原来是王爷亲自过问支出的。但不知元休用来干了什么？思忖间，秦国夫人的贴身侍女燕儿匆匆跑来耳语几句。秦国夫人面露惊讶，朝大家挥了挥手说：“既是王爷吩咐的；大家都散了吧。”众人闻得此言，一个个轻声依次退出房门。

    “你说什么？王爷为了那个刚进府的刘娥要重修书房？准备把她安置在书房里？这王爷也太宠她了吧。看来这刘娥还真有手段，把王爷迷成这样子；真是个狐媚子；我还不能小瞧了她。”

    燕儿撇了撇嘴，半是羡慕半是嘲讽道：“凭她长得再是一副狐狸精模样，还不只是个丫鬟；正经身份都没有，连个丫鬟还不如呢。王爷现在是喜欢，时间长了，还不是晾在脑后。以后王爷大婚纳了正妃，有她刘娥哭的时候呢。”

    “看宫里的意思，官家是要把大将军潘美的女儿指给王爷的；这出身于将门的女子性格难免傲慢刚烈些；万一是个焊妒之人，老身将来夹在中间，可不是两头受气吗。”

    “夫人，将来的正妃，那可是府里的正经女主人，咱们可惹不起。倒是那刘娥，出身不明，又没名没分的；不如趁早就给她立威，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将来咱也不怕王妃娘娘责怪了。”

    “嗯”刘夫人点了点头，“你的话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这刘娥行事谨慎，又聪明伶俐；但凡教给她的规矩，安排给她的女红刺绣；她竟能很快学会完成。王爷又特地吩咐不许给她粗重劳累的活儿；到底要怎么样寻她个不是，来敲打敲打她呢？”

    “是人就会犯错，奴婢替您留意着，到时候寻她个不是，给她个杀威棒，也好教她知道咱这韩王府里；还是您当家做主不是？”

    “嗯，此事需慎重；最好叫她永远规规矩矩的；兴不起什么风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