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伊地知洁高按照五条悟的指示驱车到左脇腹町的佐藤宅接人, 本以为就接两三个人,没想到开门的少年回头喊了一声,呼啦啦涌出来十个人。
他开的车最多坐五个人。
“对不起, 是我的失误!”伊地知洁高九十度鞠躬道歉。
佐藤广手足无措,“不不不, 是我没说清楚人数, 请您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伊地知洁高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叫人多开两辆车过来……”
海藤瞬提议道:“织田先生会开车吗?我家的车正闲着, 而且是休旅车, 有六个座位。”
“那个……”伊地知洁高声音微弱,没被听到。
织田作之助点头:“会开。”
“太好了, 这样就不用再麻烦别人赶过来。”佐藤广庆幸道, “织田先生、太宰、海藤、柯南、鸟束, 还有我, 我们六个坐海藤家的车, 窪谷须、燃堂、齐木、灰吕坐伊地知先生的车, 可以吗?”
“那个……”伊地知洁高锲而不舍。
齐木楠雄道:‘鸟束和我交换一下。’
佐藤广愣了愣,望向鸟束零太。
“我愿意和齐木师父交换, ”鸟束零太竖起大拇指, “反正两辆车都没有女人, 坐哪辆都没差别。”
“……”佐藤广撇开脸,全当没听见, “那就这么定了,还有谁有意见?”
太宰治将几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这时积极举手, “嗨嗨, 我想要和齐木君挨着坐~~”
‘我拒绝。’
“请等一下!”伊地知洁高微哑的嗓音高八度, “还是我叫人来接应吧,高专的路不太好找。”结界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进入的。
齐木楠雄:‘没必要,不会有问题。’
怎么能没问题?那可是保护高专的结界!
——有问题找楠雄解决。
伊地知洁高想起临出来前五条悟说的话,心里纠结好半天最终决定再相信五条先生最后一次。
“那么,待会儿我开车走前面,你们要紧跟在后面。”
织田作之助开车相当稳,佐藤广坐在副驾驶赞叹:“织田先生开车技术真好,不知道你年龄的人肯定以为你拿到驾照好多年了。”
“谢谢,不过我没有驾照。”织田作之助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他入行的第一件事就是学开车,只是没想过考驾照。
“……织田先生真会开玩笑。”
中排的太宰治轻轻笑道:“佐藤,织田作从来不开玩笑。”
坐他旁边的海藤瞬险些弹起来,声嘶力竭:“织田先生现在在无证驾驶?!”
“那怎么行?”佐藤广也慌了。
太宰治摊手,“我们六个人里只有三个会开车,相信我,你们不会想尝试我开车的滋味。”
两个惊慌的人被太宰治的话转移了重点,六个人会,除了织田先生和太宰治……
“齐木,你会开车?”佐藤广和海藤瞬异口同声道。
后排的齐木楠雄瞄了瞄将自己缩得更小的柯南,沉默着帮他认下了。这位太宰治,怎么看都不像燃堂力那种大脑空空的人,那为什么听不到对方的心音?还有,他一直黏过来的用意是什么……
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高专所处地域,周围景物从建筑物变成了树林。
佐藤广忍不住心生疑窦,什么样的学校会盖在深山里?顺平悠仁他们该不会被骗着上了野鸡学校吧?
想想五条老师的样子,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佐藤广越想越惊恐,总觉得五条悟不像个正经老师,难道……
这时,汽车速度放缓,已经进入高专的范围,几栋古色古香的建筑映入眼帘,其中甚至有一栋五层高的塔。
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寺庙。
“上当了!我上当了!”鸟束零太刚下车就跪倒,抱头哀嚎,“齐木师父,心好痛,我是来邂逅女人的,为什么带我来寺庙?!”
“别抱怨!鸟束抬起头来,一起努力到底吧,就算是寺庙也没关系,只要能挥洒汗水,哪里都是运动场!”灰吕杵志大声鼓励。
伊地知洁高把下滑到鼻尖的眼镜推回去,“这里是都立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并非寺庙……”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的从鸟束零太身边经过,指导其他人:‘别听,别看,别理。’
一行人忙跟了上去,齐木楠雄熟门熟路地直奔前庭,那里有一大片空地,满铺平整的青色方砖。
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学生正从另一边走来,其中就有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
一路上神思不属的佐藤广看到两人,冲出去唤道:“顺平!悠仁!”
虎杖悠仁两只手抬起来挥舞,笑得见牙不见眼,“佐藤前辈——”落后半个身位的吉野顺平腼腆地笑着。
佐藤广看着他俩走近,眼泪都快下来了。两个被骗惨了的可怜学生,特别是顺平,才出虎口又入狼穴。
“他就是你们一直提到的佐藤前辈?”禅院真希放下肩上的咒具当拐杖杵着,眼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众人,视线在接触太宰治的瞬间猛然一凝。
零咒力,天与咒缚。
“你,是哪家的咒术师?”禅院真希下巴微抬,马尾晃动。
一道黑影唰的出现,挡住禅院真希的视野,来人用梦幻的语气道:“我的心脏被你的美丽所俘获,请跟我交往。”
“哈?”禅院真希先是惊愕,紧接着恼羞成怒,一巴掌将人推出去,“躲开!”
鸟束零太直接腾空而起,背部着地,摔在几米外。
灰吕杵志立即奔过去扶起他上半身,猛烈摇晃:“没事吧?鸟束!不行了,已经失去了意识,需要人工呼吸!”
窪谷须亚莲感慨:“那个女人很强,鸟束恐怕凶多吉少……”
海藤瞬吓到失语:“那那那那那怎怎怎……”
燃堂力挺身而出:“我来帮他人工呼吸。”
四个高中生乱成一团,忙着抢救同学。旁观者们不能体会他们的焦急,只觉得他们吵闹。
“织田作,你想看我成为这样的高中生?”太宰治喃喃道,“上吊还比较适合我。”
佐藤广担忧地问齐木楠雄:“鸟束看上去伤得不轻,不会有事吧?”
齐木楠雄冷静道:‘完全没事,多半在表演。’
佐藤广放下心来,转脸对顺平两人郑重其事道:“我们去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有重要的话要问。”
虎杖悠仁与吉野顺平对视一眼,虎杖悠仁道:“那我们先去五条老师那里,其他人跟禅院前辈一起就好。”
齐木楠雄默默跟在三人身后,柯南左右看看,选择跟上他们。刚转过一个弯,果然听到佐藤广旁敲侧击地问:“顺平,高专的学习生活还好吗?”
吉野顺平心中一阵熨帖,“嗯,大家虽然个性迥异,但都是好人。”伏黑冷淡,钉崎暴躁,吉野顺平很是害怕了几天,后来接触久了,就发现都是好相处的人,更不用说,悠仁对谁都像小太阳般温暖。
虎杖悠仁爽朗地笑笑,“佐藤前辈,顺平适应的很快,前辈们都很喜欢他。”
“这样啊,”佐藤广多少有点欣慰,“顺平,这里的文化课程是不是比正常学校少了很多?”
吉野顺平不疑有他,“是啊。”毕竟是咒术专门学校,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习体术和咒术,学习诅咒相关的知识。
佐藤广痛心疾首:“我就知道!五条老师呢?我要找他理论!把那么可爱的学生骗来野鸡学校,整天不务正业,将来毕业怎么办!耽误高中生的学业等于谋财害命!”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悠仁和顺平,毕业之后求职处处碰壁,沦落到打零工果腹。
一切都是五条悟的错!
野、野鸡学校?
虎杖悠仁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吉野顺平倒是清楚佐藤广会误解的原因——他看不见咒灵。但是,吉野顺平心里叫苦不迭,顶着齐木楠雄的灼灼目光,根本不敢解释。
……
禅院真希屏蔽掉几个高中生的闹剧,视线紧锁太宰治,以防自己看错,还问了问身边的狗卷棘,“零咒力,对吧?”
狗卷棘相当专注:“鲑鱼。”
禅院真希拉开架势,“那我就得试试看,是否有传言中的那么强!”
咒具撕裂空气直奔太宰治。
他并未惊慌,冷眼看着锋利的刀尖逼近,微微偏头躲过,几根微卷的断发飘落。
禅院真希一击落空,立即变招,直刺变作横扫,刀锋一闪而逝。
太宰治脚下跨出半步,上半身后仰,任由刀锋在胸前扫过。
论战斗经验,两人不相伯仲,但论体术水平,禅院真希比太宰治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咒具在她手中,如臂指使,刀锋横扫到一半,禅院真希双臂猛然发力,咒具重重压下,眼看就要把太宰治斩于刀下。
这瞬间,太宰治自身很难再改变姿势,可织田作之助怎会眼睁睁看着朋友受伤,当即出手。
太宰治后领一紧,整个人被织田作拽出攻击范围。
禅院真希的刀停在半空。
她本就没有伤人的打算,只是想看看太宰治的天与咒缚。织田作之助的出手,反倒让她战意燃起,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织田作之助是杀手出身,讲究的是一击必杀,动作简洁利落,躲闪幅度小,常常以毫厘之差躲过攻击。
并且,与他对战,禅院真希有种奇特的感受,仿佛自己还没出招,对方就已经知道要攻击的部位。
观战的狗卷棘也看出有异,单手拉下衣领,露出唇边纹路。
“别动!”
织田作之助身形僵住,动弹不得,太宰治反手抓住好友的手腕,咒力限制消散,织田作之助连续几个腾挪拉开距离。
双方重回僵持的局面。
“……啊啊啊啊啊那个是是……”海藤瞬胸口剧烈起伏,一副喘不过气的垂死模样。好厉害的战斗,没想到织田先生和太宰如此厉害!
“多么精彩的战斗,唤起了我久违的本能,很久没有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了……”
“……”禅院真希一腔气势泄了个干净,挽个刀花收起咒具,“你们几个跟我来。”
……
佐藤广几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与中庭,拐进林间的小路,最终来到一处棒球场。
球场四面森林环绕,入目尽是苍翠,周围有铁丝网封闭,场内有许多人在做准备,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五条悟。
他穿着浅蓝色的休闲衬衫,戴着椭圆形墨镜,朝着入口的方向招手,“佐藤,楠雄,还有这位不知名的少年,等你们很久了。”
这回柯南能确定,吉野顺平的老师确实认出了自己并非孩童,但同时他又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表现哪里有破绽?这些人都是怎么发现的呢?
佐藤广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气势来到五条悟跟前,“五条老师,我想跟你谈谈。”
“好啊,谈什么?”五条悟手掌垫在耳朵后面,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佐藤广被噎了一下,“请五条老师如实对我讲,这座咒术专门高等学校都教些什么?有官方批准的办学资格吗?毕业学生们的就业方向是什么?五条老师本人有教师资格证吗?”
连珠炮般的发问,现场的空气都安静了。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并未如某些旁观者预料的那样发怒,突然笑嘻嘻道:“我们学校绝对合法办学,并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所培养出来的学生也都成为了行业优秀精英,最重要的是——”五条悟语气逐渐激昂:“我们学校包分配工作!”
“是、是吗!”佐藤广被震撼了。
这年头日本的就业形势严峻,毕业等于失业,能包分配工作的学校多么难得啊。
五条悟发出奇怪的笑声:“哈哈,哈哈,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学校要办在深山当中?”
这话直指佐藤广内心深处的疑惑,“为什么?”
“因为……”五条悟双手呈八字手势指向某个方向,“我们学校养了一只熊猫。”
佐藤广和柯南下意识顺着五条悟的手势望过去,棒球场的准备区竟然真的有一只黑白相间的熊猫在晃悠,并且体型还不小。
柯南艰难地问:“熊猫这种生物是可以私自饲养的吗?”
“没关系,我们学校的熊猫很懂事,不咬人,悠仁,顺平,带他们去跟熊猫打声招呼。”
佐藤广瞳孔地震。
在日本有人能够抗拒熊猫的诱惑吗?答案是,没有!
虎杖悠仁/吉野顺平:“……”
对不起了,熊猫前辈。
……
支开了四人,五条悟才说出千方百计让齐木楠雄来到高专的真正原因。
在姐妹校交流会的第一场团体战中,咒灵一方不知什么时候混了进来,突然发起攻势,好几个学生受重伤。
“……他们大肆破坏一通逃走,事后我们才发现交流会现场只是佯攻,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盗取特级咒物。”五条悟手指点了点墨镜边缘,“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还有,七根两面宿傩的手指,其中就包括你拿来的那根。”
‘你想让我找到他们?’
“不,祓除咒灵是咒术师们的责任,我想让楠雄帮忙找到高专内部的漏洞——今天在场的人当中,谁在向咒灵通风报信。”
‘原来如此。’齐木楠雄不介意帮点小忙,‘我也要提醒你,心灵感应并非无往不利,佐藤邀请的人当中有两个我听不到心音,其中一个叫燃堂力,单纯是个什么都不想的笨蛋。重点是另外一个,名叫太宰治,那个人不简单。’
“嗯——”五条悟已经看见了禅院真希领过来的人,那个连六眼都看不透的黑衣少年,“佐藤总是会吸引一些奇妙的人。”
齐木楠雄:‘……说得没错。’
世界融合才短短两三个月,佐藤广身边已经出现了三种不同力量体系的能力者,更奇特的是,哪怕这么多怪人出现在身边,佐藤广依然保持着绝对的普通。
‘佐藤广是普通之神!’
只要他依旧普通,齐木楠雄就觉得世界还有希望。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走在前面,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四个高中生抬着另一个高中生。
被骗去看了假熊猫的佐藤广,刚回到原地就看见这一幕,赶紧靠过去,见鸟束零太人事不知的模样,担忧地问齐木楠雄,“你确定他没大碍?”
齐木楠雄目光饱含同情。
摔那么一下确实没有大碍,但被燃堂力做了人工呼吸之后,就不太妙了。
甭管醒着还是昏迷,人类还是非人类,总而言之,人到齐了。
五条悟拍了拍手,大声召集:“大家看过来,交流会团体战第二场,棒球比赛现在开始分队。”
高专方面的学生满头雾水,京都校禅院真依道:“我们是京都,你们是东京,还需要分什么队?”
“ok我知道了。”五条悟干脆地宣布:“京都校方自愿放弃补充人员,将以六个人的阵容参加比赛。”
“等、等一下!”禅院真依立即反悔,少了机械丸,他们就剩五个人,能补足人手当然更好。
“公平起见,每队补充三人,由六名外援抽签决定。”五条悟说明规则,“外援选手是我们专门从pk学员请来的高手,球技过硬。”
佐藤广非常庆幸自己多邀了些人,齐木明确表示不参与,鸟束仍在昏迷中,织田先生以成年人为由坐进板凳区,万一场上有人受伤才会补位。
于是,佐藤广、海藤瞬、洼谷须亚莲、灰吕杵志、燃堂力、太宰治六个人抽签。最终,洼谷须亚莲、灰吕杵志、海藤瞬三人分到了京都高专。
不同于京都高专刚好满员,东京校这边本就有七个人,加上三人后多出一个,太宰治主动缩进休息区,宣称自己是替补。
第一局,东京校守备,京都校攻击。
与很多人直觉感受相反,棒球比赛中,顺序上场拿球棒打球的一方为攻击方,投手投球、其余人接球追球的一方为守备方。
东京校的投手是禅院真希,捕手是虎杖悠仁,佐藤广和燃堂力两个外援都分到了外野手。
对方一棒西宫桃顺利上垒,二棒三轮霞打出了高飞球,被轻易接杀。
三棒加茂宪纪只顾着跟虎杖悠仁聊天,被三球三振。
东京校达到三个出局数,第一局上半结束,攻守交换。
佐藤广:“……”
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轮到京都校守备,一架投球机被推上了投手丘,机身上贴了“机械丸”几个字。
一棒钉崎野蔷薇立刻炸毛,撸起袖子要跟对方干仗,禅院真依非说投球机是他们的队员机械丸。
“是你们队的熊猫把机械丸打坏了,这是备用机械丸,无论哪个机械丸,都是我们的队友,不能否决他参赛的资格……”
“太感人了!”
双方的争执被一声充满情感的感叹打断,循声看去,灰吕杵志热泪盈眶一步一步迈上投手丘。
“机械丸!你那永不放弃的精神感动了我!我会全身心的替你应援!加油,机械丸!”灰吕杵志抬手跟“机械丸”击掌,“大家都来为机械丸加油吧!”
钉崎野蔷薇:“……”
禅院真依:“……”
海藤瞬和洼谷须亚莲从外野飞奔过来,声援班长,“灰吕说得好!让我们久违的热血一把!”
“我右手的black beat已经按耐不住了……”
除了投手丘上的三人,整个棒球场一片死寂。
东京校休息区,伏黑惠深深怀疑:“佐藤前辈,你是从漫才[注]表演现场找来的人吗?”靠搞笑天赋让京都校不战而败?
佐藤广不太明白伏黑惠的吐槽,“不啊,他们是我同班同学,性格有点热血,平时就是这样的,很常见。”
话音刚落,休息区所有人都用怜悯的目光望着佐藤广。
熊猫瓮声瓮气道:“你也不容易啊。”
“鲑鱼。”
伏黑惠安慰道:“我明白你的痛苦,佐藤前辈,我们高专的前辈里也只有一个人值得尊敬。”
佐藤广自觉校园生活还挺开心的,不懂他们的怜悯从而来,干笑两声作为回应。目光扫过熊猫时,心里犹自惋惜,怎么就不是一头真熊猫呢——满怀期盼地去撸熊猫,结果发现是个穿玩偶服的人。
说话间,钉崎野蔷薇上垒,伏黑惠上场牺牲短打将钉崎野蔷薇送到二垒,下一棒熊猫击出的球越过投球机,眼看要打穿二垒,忽然横着飞出一道人影将球拦截住。
“那是个……人?”京都校的队员都不敢确定了。
那人站起身来,一滩泥中露出两只眼睛,将手里的棒球冲着投手丘上,“看,机械丸,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后背就交给我来守护,我一定会让你尽情投球!”
京都校众:“……”
东京校众:“……”
明明是很弱智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们心底竟感受到一丝触动。
球场上全力以赴的感觉并不坏……
“打者出局,two out,下一棒,佐藤广。”
佐藤广肃然起身,拿上趁手的球棒,踏上打席。
仅看了一局,他就明白,两所高专的学生全都是像伏黑惠、虎杖悠仁这样运动神经超级发达的类型。
自己两年半的练习量,在这些人面前根本不够看,他们轻而易举就能超越普通人努力才达到的上限。
亏得自己还是整场唯一一个正经棒球部出身的队员。
“加油,佐藤前辈!”虎杖悠仁大声喊。
“佐藤,加油。”吉野顺平小声道。
朝他们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佐藤广两脚打开同肩宽,有节奏的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金属球棒的凉意透过掌心传递到心田,佐藤广耳朵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周围一切动静都消失,仿佛时间都放缓了。
你可以的,佐藤广。
投球机而已,两年多时间练过无数次击球,这次也一定能击中!
佐藤广在内心对海藤说了声抱歉,纵观整场,海藤瞬是最弱的位置,要想安打上垒,只能针对他了。
当——
白色小球高高飞起,落向海藤瞬所在的左外野。
佐藤广边跑垒边观察,海藤果真如预想的,两条腿各跑各的,跌跌撞撞去找球的落点。
来不及的!
受过训练的棒球外野手是提前判断球的落点,冲刺到相应位置,再抬头接球。而没有经验的人,比如海藤,就会一直仰着头跑,这样跑步速度很慢,一般是追不上球的。
佐藤广即将跑到一垒,意外突然发生了。本该是游击手的灰吕杵志,竟然跑到外也去帮海藤瞬接球,结果两人撞到了一起,双双倒下。
球场上的冲撞很容易受伤,裁判五条悟立即喊了暂停,大家来到外野查看两人的情况。
海藤瞬没有受伤,灰吕杵志没那么幸运,被撞得流鼻血,止血以前不能继续比赛。
众人将他抬下去休息时,他扬起手套,一颗白球安稳得躺在里面。
佐藤广一怔,忍不住笑着摇头:“真是败给你了。”
那种情况下还能把他接杀……这样也好,被用尽全力击败,总好过被轻描淡写地碾压。佐藤广怅然长舒一口气,这一球,算是对自己的交代,对高中两年多练习生涯的告别。
五条悟随即宣布:“打者出局,攻守交换!”
东京校全员上场守备,佐藤广和伏黑惠一起往外野跑去。
伏黑惠瞄了一眼休息区,轻声说:“那一瞬间,其中一个人懂得放弃就不会相撞。”
佐藤广不认同,“那要怎么判断该谁放弃呢?万一两个人都放弃岂不是落空?”
“该放弃的一方心里自然有数。”伏黑惠平静地说着残忍的话,“拿他们两个来说,谁该放弃,不是一目了然?”
快要跑到守备位置,两人的脚步放慢,佐藤广用戴手套的手,轻轻拍了下伏黑惠的后背,“伏黑,你得更加尊重自己才行,没有谁的努力是无价值的。”
“佐藤前辈,人与人是不平等的,就算好听的话说的再多,也不能掩盖这一点。”
“这个我当然明白。”佐藤广抿唇微笑,“但是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去认识世界,别把眼前的标准当成永远的标准,不要轻视自己的努力呀。”
外野两人闲得聊天,本垒处却险些大打出手。
京都校第一个上场的打者是东堂葵,他那壮硕的身躯往打席上一站,就开始向虎杖悠仁搭话。
左一个brother,右一个brother,听得投手禅院真希无比暴躁,一个球扔过去,正中东堂葵的脸。
高端学生们都夸投得好,只有临时队员洼谷须亚莲真心的为东堂葵发怒。
“都打到人了算什么投手?想打架么混帐!”亚莲满脸蹦青筋,原不良少年的凶恶表情再次出现。
“哈?”禅院真希的表情比他更加狰狞。
“嘛嘛,冷静点,这里是棒球赛场,不是街头火拼。”五条悟半真半假的劝架。
虎杖悠仁蹲在东堂葵身边,“东堂,大家都超级讨厌你啊……”
“喂东堂!还活着吧?”洼谷须亚莲道。
东堂葵冲洼谷须亚莲伸出手,口齿不清地问:“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
“男子汉怎能被女人所累……我喜欢健美又丰满的女人。”
东堂葵瞬间起死回生,坐起身来一阵大笑,“有品位!你听说过高个子偶像小高田吗?”
“不……”
“小高田赛高!下回让你一起去参加小高田的握手会, brother,你也一起……”
“不用管我……”虎杖悠仁神情复杂。
“ brother,回想我们一起制霸所有中学的时期……”
“不不不,根本没有好吧……”
“是吗,你们也曾有过那样的岁月啊……”洼谷须亚莲怀念不已,“骑着重型机车在夜色中穿梭,战斗,胜利后向前,再战斗,再向前,经过无数场战斗的洗礼,那是值得纪念的时光……”
灵光闪过三人的记忆,洼谷须亚莲仿佛透过虚空看见自己和他们两个并肩骑车的景象。
“ brothers!”东堂葵激动地吼。
虎杖悠仁捶了捶自己的后脑勺,奇奇怪怪的记忆又增加了。
……
织田作之助与太宰治坐在休息区最后方。
“太宰,看了这场比赛,依旧觉得不感兴趣么?”
“啊看着都觉得辛苦……”太宰治垮着肩膀有气无力道。
“有吗……”织田作之助看着少年们在球场上肆意挥撒汗水,试着幻想了一下太宰治站在投手丘大声喊‘身后就交给大家’的画面,怎么想都觉得违和。
“快点放弃,织田作,我不会去上学。”
“嗯……”织田作之助控制不住的失望,“柯南是怎样的看法?”
柯南死鱼眼,看法?什么看法?对什么的看法?对送黑手党去上高中这一行为的看法?
那还不如看场内这些神奇少男少女打棒球来得有趣。
说起来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咒术专门学校,更加没想过会存在专门为超能力者开设的学校,简直像漫画里的设定一样。
为什么以前从来没遇到过,也从没听父母提起过?
还是说他那身为世界著名小说家的父亲,依然没有资格知道这一切。
三人身后一直静静躺着的鸟束零太动了动手指,接着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
鸟束零太试着回想自己昏迷的经过,他只记得向一个美女提出交往,然后他就飞出去了,摔到坚硬的地面上背过气去,再后来就是一场噩梦。
他梦到有张酷似燃堂力的恐怖面容一直悬浮在眼前,然后就是呼吸间浓烈的臭味。
呕……稍一回想就恶心。
鸟束零太猛然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处棒球场,场上活跃着的不只有汗味冲天的男孩子,还有娇俏的、靓丽的、温柔的、野蛮的各种女孩子!
齐木师父!神明大人!这里是天堂吗……
鸟束零太瞬间觉得腿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整个人活蹦乱跳,还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
于是他顺从自己的心意,跑到禅院真依跟前单膝跪地,用咏叹调道:“亲爱的女士,请跟我交往吧!”
禅院真依一脚把他踢得腾空而起,“西宫!”
西宫桃用扫把一甩,鸟束零太像颗炮弹投入东京高专建筑群中。
……
两个小时后,棒球比赛结束,比分1:0,东京校胜,决胜的一分是虎杖悠仁打出来的。
为了纪念交流会圆满落幕,以及感谢pk学园的鼎力相助,东京校方特地准备了自助烤肉。
就在刚才还战得难解难分的棒球场上,架起一排排烤肉架,腌好的肉类、串好的蔬菜都摆在长桌上任人取食。
每人拿着自己的筷子和碗碟,边考边吃。滋滋冒油的肉片,一口下去爆出满嘴肉汁,搭配上脆生生的蔬菜,好吃的舌头都要吞进去了。
学生们挤在烤炉边大快朵颐,再无敌我之分。
“灰吕都在,鸟束到哪里去了?”佐藤广不由得操心同学的下落。
“没注意,他什么时候醒的?”
“大便去了吧。”
“燃堂!无论大小,去那么久都该回来了。”
高中生们讨论不出个结果来,佐藤广正想着自己到处去找一找,却被顺平提醒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点吓人?”
佐藤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五条悟,齐木楠雄,太宰治,织田作之助,还有小小的柯南,几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旁,相顾无言,面前的盘子里连根肉丝儿都没有。
几个大人气势极盛,衬托得柯南更加弱小无助又可怜。
“要不要想办法把柯南救出来?”吉野顺平与柯南相处过两天,很替他担忧。
佐藤广失笑,“顺平,你在想什么,五条老师和织田先生都是成熟的大人,他们难道会欺负柯南吗?”
“说得有道理……”吉野顺平勉强认同。
“他们那边不用管,我去找一找鸟束,要是他在哪里睡着了,错过晚餐多可惜。”佐藤广站起身,顺便问出自贩机的位置,“顺便帮大家买饮料回来,都喝什么?”
“苏打。”“可乐。”“乌龙茶。”
佐藤广一一记下,绕过烤炉,穿过入口,沿着小路往高专建筑群方向走。
此时天色渐暗,山巅收起最后一线阳光,林间气温陡然降低。
高专的自贩机设置在建筑物外,饮料种类丰富,佐藤广要买的全部都有。
投币,选择,投币,选择。
佐藤广不断重复动作,总算把所有种类都买齐了,将外套脱下来打个结,当作购物袋使用,佐藤广拎着饮料原路返回。
走动时,他特意注意到周围,听到动静时还会喊上两声鸟束的名字,可总也没有人答应。
走了许久,两侧仍旧是建筑物,林间小路,久久不见出现。
不会……又迷路了吧。
佐藤广无奈地想。
又过了一会儿,佐藤广顺着建筑拐进了一条小巷,巷子里刚好有一个他认识的人。
是太宰治,孤单单站在阴暗的小巷中,对着个lupin的霓虹灯牌,表情茫然,像一位历经漫长跋涉归来却发现丢了家门钥匙的旅人。
小巷很旧,经年累月刻画下岁月的痕迹,建筑风格偏西式,与高专整体格格不入,它更像是存在于另外一个空间,是一个供成年人偷得片刻安宁,野犬们栖息的场所。
太宰治依旧是那身黑衣服,等气质成熟了许多,仿佛一瞬间长大了四五岁。
佐藤广望着暗淡路灯下迷茫的人,心脏好似被人狠狠攥了一把,有点酸有点软。
片刻前还在捉弄小孩子的坏心眼儿少年,怎么转眼工夫就委屈成这样了呢。
——看上去,有点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