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章 丢人丢大发了
“醒啦？”
秦九虽一脸幽怨的表情，可还是下床给他倒了杯温水，温水入喉，赵渡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因为渴了的缘故，他喝的又急又快，有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滴。
“你喝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
说着又给他倒了一杯，赵渡连喝了四五杯才觉腹中的灼烧感稍稍减了些，他拿手擦了下嘴，抬头看住了男人。
“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都不记得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自己才将做过的事都不记得了？”光听男人说话的语气，赵渡都觉得自己个定是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否则向来不管他的秦九何以会这样问？何以会有这样的表情？
赵渡拧眉想了想，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
到了最后他自己都尴尬都受不住，“啊”的叫了一声，然后一头钻进了被窝里，任凭秦九怎么说也不肯冒出头来。
丢人，真的是太丢人了。
白日里的酒烈，他喝到兴头上不觉就多喝了几杯，后头便说起了醉话，更是将右胳膊伸到了老村长和杨木匠的跟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控诉着秦九。
“村长爷爷，师傅，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秦九他可可恶了，晚上不让我睡觉，害得我白日里没精神，现下连拿书册的劲都没了。”
说完还没得要撸起衣袖，让他们看看他瘦了一圈的胳膊。
当时的秦九窘的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又怕赵渡酒后吐真言，把那些私密的事儿全都给抖露出去，末了只好伸手捂住了赵渡的嘴，把人带回房间里去休息了。
赵渡藏在被窝里，这是新缝制的被褥，才将洗过晒过，味道很好闻，可他却尴尬的蜷缩成了一团，果真是喝酒误事，叫他以后还如何去见老村长和杨木匠啊。
这下算是丢人丢掉爪哇国去了。
秦九见他如此模样，倒是笑了起来，隔着被子将人搂进了怀里。
“叫你以后还敢乱说不？”
许是白日里睡的多了，这会子醒了倒也没什么睡意了，秦九见他精神好了些，便贴了过去，两人闹了一阵子后便躺在新床上说话。
新床格外的大，这是赵渡事先就说过的，床要做的大些这样睡起来才舒服。
先头秦九还有些纳罕，总觉得床小也挺好的啊，两人挤在一起倒更显亲密，不想方才两人在床上闹开了，才觉其中妙处。
床，果真还是大些的好。
可以腾挪施展的开。
赵渡躺在秦九的怀中，望着帐顶道：“现下一切都好了，只剩下还债这一样了。”跟着又想起老村长心疼他们两人，便拨了一亩水田给他们又给了一块旱地。
“只可惜前头忙着，倒也没来得及下秧苗，也不知其他家可有多余的，趁着这两日也好将这活给干了，等到了秋收也是一个进项。”
秦九只听着男人絮絮的说着。
男人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很好听，不比他们这些乡下人一开口便是乡下人的口音。
赵渡又道：“等明儿我得了空我跟柳英去找块荒地开垦了出来，种些时新的蔬菜，再在外头养些鸡鸭，这样咱们三口人的口粮基本也有了保证。”
说着便又撑起了半边身子，看向了秦九。
“我说这话没有要给你压力的意思，只才几十两银子而已，且签的又是一年的期限，到时候总能还清的，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总之家里还有我呢。”
他低头在男人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盖房子这些日子，你着实辛苦了，这两日便好好歇歇吧，养好了身子比什么都重要，听到了没有？”
淡淡的酒香萦绕在鼻端，秦九满脑子想的都是大哥秦标给他的那本几乎要翻烂了的秘戏图里的东西，那些小人儿或是躺着，或是坐着，或是趴着，形态不一，极尽各种之能事。
不觉身子又滚
烫了起来。
他一个翻身便将赵渡压在了身下，灼热的呼吸拂在面上有着酥痒的感觉，赵渡被男人幽深的目光给看住了，他伸手抵在了男人的肩头。
“你你想干什么？”
秦九不觉好笑，平日里他最爱逞口头之利，眼下他还没怎么的，就把人给吓住了，可见平日里他便是个纸老虎。
“我们成亲吧。”
“啊？”
赵渡没反应过来，一脸错愕的看住了他。
秦九神色一敛，“难道你不想跟我成亲？”他动了气，手臂上收了力，将人紧紧的箍在了怀里，横竖他已经是他的人了，他是决计不会放他走的。
就在他卯足了劲等着赵渡拒绝，好要说狠话的时候，赵渡却道：“可是成亲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得要挑了日子，一一办起来才是，难不成你想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就把我娶回来了。我告诉你，想要娶我，可没那么容易的呢。”
只要男人点头，他就高兴，秦九忙不迭的道。
“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赵渡得逞一笑，“虽说咱们在乡下住着，可礼数却不能少，咱们先一一办起来，再挑个好日子定下来就是，瞧你那着急的模样，难道我还能跑了不成？”
秦九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那是自然的，你长得好看，人又聪明，还会读书写字，你这样好，惦记你的人可多了，而我”他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赵渡抬手搭在了男人劲瘦的腰上，贴了过去，覆在他的耳旁轻声笑道。
“在我心里，你最好。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就算哪一天你不要我了，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秦九只觉心下快跳了几分。
“不不会的，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村长分给赵渡他们的田不是什么好田，都是村子里的人挑剩下来的，田里长满了荒草，秦九一道就扛了犁和耙将田给翻整了一遍，又将里头灌满了水。
各家各户的秧苗都是可着下的，富余的本就不多，好在赵渡人缘好，这家弄了一点，那个给了一些，倒也刚好够种两个田的。
村子里的劳动力本就不多，碰上这样的农忙时候，皆都是全家老少一起出动，是以这两日学里便放了假。
不用去学堂，赵渡的时间也空闲了下来。
这一日，秦九和柳英收拾好了便去地里插秧，赵渡难得睡了个懒觉，醒来后见家里冷清清的，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给秦九他们送些茶水和果子。
村子里的田地都在村外，高高低低，错落不一。
漠漠的水田里，零星的散着几个人，皆都弯着腰在干活，秧苗只跟花苗似的，碧绿的小小一颗，经由插秧人的手插在田里，不时便是整整齐齐的一行。
赵渡不得不感叹劳动人民的智慧。
柳英是个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只见她手下如风，插秧的速度格外的快，秦九惯使用体力活，对插秧这样的活虽不熟，但也勉强能跟得上。
赵渡在田边看了一会儿，玩心大起，便也想着下去帮帮忙。
他放下水壶，挽起裤脚便下了田。
田里的水凉凉的，他淌着水走到了秦九的身边，“我瞧着你们干活可有意思了，我也想试试，三个人干活总比两个人要快些。”
柳英忙道：“你是读书人，只管教书就行，这田里的活有我和秦九哥就行了，你还是快些去田埂上等着，免得弄脏了你的衣裳。”
赵渡不依，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插秧。
只是他的技术不佳，秧苗不一会儿就浮了起来，而且还是歪歪扭扭的。
秦九耐着性子教他。
“这插秧可也是需要技巧的，手上得用些劲，得将秧苗插|进泥土里才可以，再有便是这样弯着腰的干活
，又要泡在水里，寻常身子骨弱的，或是腰不好的可是要吃亏的。”
这是在说他腰不好吗？
他腰可好了。
昨儿晚上也不知是谁还说他的腰又细又软，摸起来可舒服了，赵渡又试了几次，总也不得要领，便只得作罢，未免耽误两人干活，他便淌着水朝着田埂边走去。
谁知刚上了岸，就看到腿上趴了一个东西，软软的一团似乎还在动。
他吓的不敢动，只扯着嗓子喊，“秦九，秦九，你快来救我啊，有东西咬我”
他这一喊，声音里带着些哭腔，可倒是把周围田里的人给看乐了。
秦九一听他喊，将手里的秧苗一扔，便跑回了田埂边，他还以为赵渡是被蛇给咬了，谁知一看才知原来他白皙的小腿上趴着一只蚂蟥。
他蹲在男人的腿边，在男人的小腿上上下左右拍了拍，便将那蚂蟥给弄了下来。
赵渡给吓住了，见蚂蟥被男人扔到一旁的沟渠里，红着眼睛道：“为何要不弄死它，要是它爬上来再咬其他人怎么办？”
周围的人都被他给逗乐了。
有人道：“先生还是回去教书吧，这田里可不是先生该来的地方，这东西寻常可杀不死，非得要用盐巴才行，且地里多的是虫子，哪里就能杀得尽了。”
赵渡的脸上顿时就红了起来。
若是换了前世的他，定要觉得旁人是在嘲笑他，也会起了争强好胜的心，只现在却不同了，心境也不一样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哪里有人是什么都懂的。
况术业有专攻，于农事上他自然是比不得这些祖祖辈辈靠种地生活的人了。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