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起因
于归在床上迷糊了一会,敲门声就再次响了起来,她像个丧尸一样从床上爬起来,毫无灵魂的荡去了门口。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于归迷蒙的眼睛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清明。
什么情况?烛光晚餐?
昏暗的客厅里,只有几点烛火的光亮,借着那如豆的光明,于归将眼前的情形看了个大概。
餐厅的长桌被拖了出来,长桌的两端摆着两个座椅,中间是鲜花和蜡烛,于归揉了揉乱蓬蓬的长发,看着那簇在烛火的衬托下变成暗红色的红玫瑰,真诚的发问,
“这些是你的主意吗?”
实话说,于归有点怀疑,明明瞿扬在衣服上的审美还算不错,怎么到了场景布置环节就一整个诡异呢?
那坨红不红黑不黑的物体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被放在餐桌中央的呢?看着这坨东西,恐怕连饭都吃不下去吧。
于归说话总是没什么波动,再加上瞿扬极容易爆棚的自信心,他竟然以为于归在夸他,“她一定被这浪漫的场景感动了”瞿扬怀着这样的心情,连语调都变得欢快。
“玫瑰代表爱情”
他挪到于归面前,自以为神情款款,下一步该怎么做呢?瞿扬倒是很想抬手把于归天灵盖上翘起来的呆毛按下去。
“其实这是月季”
于归抬起眼睛看他,烛火映着那双眼睛像天上的星辰。
瞿扬的嘴角抽动两下,抬在半空的手渐渐成拳,要不要干脆给她一拳,瞿扬认真思考了这一问题。
“是真的”
挑这个时候科普,于归还是从前的于归,惯会破坏气氛。
瞿扬冷哼一声,转身去了餐桌边直接坐下,甚至都不愿意执行一下餐桌礼仪。
他指了指椅子示意于归入座,然后不甘地回道: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rose’”。
于归点点头,坐进了椅子,赞同道:
“也对,都是蔷薇科,也许不需要分得很细”
瞿扬翻了个白眼,
“你真是学艺术的吗?怎么脑回路跟个理科生似的。”
这句话也不知是在损于归还是损理科生呢,于归没客气,冷冷回道:
“刻板印象。”
好,瞿扬举手投降,再说下去,好不容易制造的浪漫气氛可真得一点不剩了。
他拍拍手,在门外等候良久的侍应生推门而入,整理餐具,倒酒,传菜,一切都是那么专业。
于归没吃过法餐,她先喝了汤,然后吃了沙拉,等到主菜上了两道时,她基本已经饱了。
瞿扬看见于归迟疑的举着叉子看着那块牛排面露难色,嘴角终于挂起微笑,
“你中午不是吃挺多吗?我还特意为你多点了几道”
于归叹了口气,终于放下了餐具,
“我是中国胃,还是吃不惯这些”
坦白倒是于归难得的优点,瞿扬轻笑一下,
“其实我也不爱吃”
还不是因为法餐一顿饭能吃个两三个小时,他刚开始是想借着这时间多跟于归聊聊天,但他没算到这位是个只知道埋头吃的,要不是不对胃口,估计一句话也不会说。
瞿扬也放下餐具,
“你真的吃饱了吗?要不要换点别的”
于归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
“还是中餐吧”
“行!”
瞿扬愉快地打了个响指,招来了侍应生,
“后面的菜不用上了,换中餐吧,粤菜行吗?那就来那个粤菜的套餐,这些东西也撤了,哦,对了,把灯打开,太暗了这,刚才叉子差点戳我自己手上。”
于归轻笑一声,看来刚才这位哈士奇也被拘的够呛。
瞿扬点菜时,余光一直落在于归那里,她这偷偷的轻笑,一下就惹的瞿扬血压都有点升高。
他见过于归笑,和赵萱萱还有那个吴家的小子在一起时,于归浑身的冷冰似乎都不存在了。
她的笑容真的很美,尤其是在此时此刻,当这丝微笑是为他而泛起时。
虽然它转瞬即逝。
侍应生按照吩咐撤下了那灾难般的玫瑰花和蜡烛,打开了灯。
客厅一下灯火通明,于归有点不适应,轻轻眯了下眼睛。
桌上没有菜,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实在是有点尴尬,于归轻咳一声,
“我回房间,等会叫我吧。”
“别,很快,你就在这等着吧,我们…我们就随便聊聊天,就,就来了。”
瞿扬很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露怯嘛,还结巴上了。
于归楞了一下,但她还是坐回了座位,
“聊什么”
也许多了解一下不是坏事,于归想,多了解一些,她可能也会找到应付瞿扬的方法,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了被动。
瞿扬无奈地笑了一下,
“不如聊聊国家大事吧,请问:特朗普能否再次当选美国总统。”
于归皱了皱眉,真的要聊这种问题吗?看着于归那呆愣愣的表情,瞿扬忽然就笑了出来,他趴在桌子上笑了半天,最后挂着眼角笑出的眼泪,问于归
“你,你刚才难道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心思被戳穿,于归脸上有点挂不住,她没说话,将杯子里的香槟喝了下去,瞿扬忙阻止,
“哎哎哎,别喝,别喝,再喝吐了我可不管你了。”
回想起那晚的悲惨经历,瞿扬赶紧回归了理智。
于归咽下含在口中的酒液,舔了下嘴唇,
“恩,不喝了”
瞿扬盯着于归亮晶晶的唇瓣,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欲/望,和那细白的脖颈一样,于归的每一处对他来说都充满了诱惑。
“你经常来这里吗?”
于归的问话打断了瞿扬继续发挥想象,他搓了搓自己的下唇,视线收了回来,
“也不经常,没那么多时间,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带别的女人来过吗?放心,你是第一个。”
“哦,我的荣幸”
这句恭维实在是毫无灵魂,瞿扬轻笑一声,也懒得计较。
他又呆呆地看了于归半天,终于忍不住说道:
“你真的很…很美”
瞿扬实在是忍不住这句赞叹,其实从开始到现在,他很想时时刻刻都对着于归说这句话,“你真的很美,连头发丝儿都美。”
于归的眼光微动,她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这是上天的诅咒,不是恩赐。”
那时候,瞿扬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才终于体会到,于归说出那些话时,是怎样的悲哀。
“用不着这样说吧,我也不只是见色起意啊”
瞿扬想为自己争辩争辩,但他回想了一下,似乎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可反驳的,于是他又补了一句,
“皮囊只是这个故事的起因罢了。”
于归轻笑一声,她今晚好像很放松,已经好多次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用那样的笑撩拨到了瞿扬。
她抬手,手指抚过脸颊,淡淡开口,
“这是,所有不幸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