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在浴室门口看见凭空出现的朱颜辞,陆参西也忘了,他当时是何种心情,好像是很平淡,像是没了气的可乐,不刺激但依旧甜味。
“饿不饿,饭刚做好。”陆参西开口,语气平常如旧,像是忘记了朱颜辞中间不见了这件事。
朱颜辞窝在墙边,一双眼睛灵动无比,却躲闪的要命,直到陆参西开口,他讶异的抬头,怀疑是不是听力系统也出问题了。
陆参西对上眼前这双水灵灵的眼睛,牵了牵嘴角,又重复了一遍,“饿不饿,我们先吃饭吧。”朱颜辞还是愣在原地,手紧紧攥着身侧的衣服,不敢往前挪,也不敢往后退。
接下来他的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了,任由陆参西操控。
陆参西简单做了三个菜,还打了一个蛋花汤,当然,他自己每道菜都尝了一口,味道差强人意,第一次有这样的成果算得上很不错了。
他递给朱颜辞一双筷子,说道:“吃吧,要不要先喝点汤?”说着陆参西就拿起碗舀了一勺汤放到朱颜辞桌前,“吹吹就不烫了。”
别人越对你好,你反而会越心慌。朱颜辞现在就是这种心境,心里也在悄悄涌动着一股暗流在指引他去做某件事情。
“怎么,是不喜欢这个吗?”
朱颜辞抬起头,快速扫了陆参西一眼,立马低头,拿起瓷勺,一口一口喝下色泽鲜亮的蛋花汤,很快就见了碗底。
陆参西撑着下巴,笑意慢慢爬上嘴角,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嗯,突然心情就很好,他以前从来没发现,看人吃饭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我帮你盛饭。”
朱颜辞小心扒着饭,眼睛忍不住被桌中央的那一个修长的花瓶吸引,瓶口上面就是一小捧玲珑的满天星,安安静静的落在那里,又偏偏带着分俏皮。
“吃点菜吧。”
这回朱颜辞连抬头的小小的幅度都不敢有了,只默默的点头,却还是只关注着碗里的饭。接着他便听到了什么东西拖动的声音,陆参西把盘子往朱颜辞那边挪了挪,“你这样,我会以为是我做的菜不好吃。”
筷子在朱颜辞的口中顿住,朱颜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下一秒终于伸出了筷子,夹起被他冷落了许久的菜肴,送入口中,接着笑意毫不遮掩的爬上眉眼。
这顿饭也不知道吃了多久,陆参西全程都在扮演一个“保姆”的角色,不停的往朱颜辞碗里夹着菜,而朱颜辞又来者不拒,不过他本不是那种胃口大的人,但今晚还是突破极限,吃的肚子都有些圆鼓鼓的了。
直到一声被压下去的饱嗝,陆参西才终于停下了“作恶”的双手,“饱了?”
朱颜辞捂着嘴,颇不好意思的点头。
陆参西没再说话,拿起吃过的两个碗转身进了厨房,朱颜辞偷偷的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陆参西一句都没问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他本应该感到庆幸,可又莫名的心慌,因为这件事他的确是他做错了,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再出现,而陆参西明明也清楚事情,但偏偏又一句话也不提,直接略过了这件事。这种感觉很煎熬,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陆参西收拾好出来后,看到朱颜辞的眼睛在那花瓶上挪不下来,很容易发现,他不在后,对方的目光直接多了。
“好看吗?”陆参西笑着问。
朱颜辞被轻吓到,手抖了抖,过了会才迟钝的点头。
陆参西眉眼更弯了,说道:“嗯,都好看。”
陆参西和朱颜辞一起上了楼,进了房间,陆参西把窗户关上了,再把窗帘拉上,转身说道:“一会帮你把药抹了。”
这话听着就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了,今晚一定不能睡着,朱颜辞想着。
虽然是两个同性,但是在脱衣服的时候还是难免尴尬,朱颜辞从肩部扯下衣服,滑溜溜的布料便从他地肩头落到腰部。
陆参西强迫自己不去注意画面,偏头说道:“你先趴下吧。”
朱颜辞照做了,和上回不一样,上身没有半点遮挡,繁复的衣服堆在腰间,更显得腰肢轻盈,他枕着胳膊,把脸挡的严严实实。
很快身侧就传来重量,床缓慢的往下陷了陷。朱颜辞感到脖颈处一阵酥麻,陆参西用手指把他的长发挑到两侧,空出白皙的后背。
那一刻陆参西觉得,朱颜辞放在两边的头发就像是飞舞蝴蝶的一对翅膀,还有微微隆起的背骨,下一秒让人感觉他就快飞走了。
抹之前陆参西搓了搓手,希望以此能让手更热一些,药膏效果不错,这次看上去红痕颜色很淡,已经逐渐要消失了,而这回陆参西的手法也娴熟了许多,力道也刚刚好,不轻不重,隔着药膏的凉度他依旧能感受到朱颜辞肌肤上传来的温度,散发着热度,就像是大自然天然的温泉。
陆参西不断在脑海里警醒着自己:我是个医生,医生只关注于病人的病症,不会关注于其他。
医生的确如此,但他不是。
过程较于上次时间缩短了很多,因为陆参西想着速战速决,不然脑海里总是蹦出些有的没的,越努力不去想,那类东西便更止不住的往外冒。
“好了。”陆参西合上盖子,眼神在朱颜辞的背上快速扫了一眼。
朱颜辞知道现在只能维持这个姿势,不敢轻易乱动,便就露出了脸,似是含情一般看向陆参西。
陆参西从床上起身,背身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接着在原地站了会儿,开始摆弄手上的小药罐,暗暗呼了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开口问道:“你,真的没什么和我想说的吗?”
朱颜辞瞳孔一震,这时候他才感受背上药膏袭来的寒意,他浑身僵硬的不能动弹。
陆参西转过身,走到床沿,蹲跪下来,盯着朱颜辞的脸问道:“我想知道,你去哪了,和上次一样。”
朱颜辞嘴巴很难注意到的动了动,眼神在陆参西的脸上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着那双炯然的眼睛。
“和以前一样,在我手上写,我可以看的出来的。”陆参西伸出手放在床上,掌心朝上,又试探性的点了点头,很期待朱颜辞朝他伸出手来。
不过对方并没有。
朱颜辞眸子暗下去,紧紧抿着嘴,牙齿都快把嘴唇咬破,枕着脸的手正死死的抠着床单,身上好像被人触碰到了什么开关,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想动却动不了。朱颜辞觉得现在的他羞耻极了,躲又躲不了,偏偏陆参西的眼神又那么炽热,让他无地自容。
陆参西歪了歪头,眼神从期待变的有点失望,继而又仿佛赦免了自己一般,轻叹一口气,“没关系,不说也没关系,你好好休息。”他抽回手,缓缓从地上起来,他在期待什么,其实一点点回应就够了。
他转身没走几步,门都没迈出去,就听到“咣当”一声,转过头,就看到朱颜辞曲着腿跌落在床边。
这怎么可能无作为,陆参西两步并一步跨了过去,单膝跪在朱颜辞身前,一时间不知道双手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没事吧?有没有摔倒哪?”
“对不起……”
隐隐约约的,陆参西听到从耳边传来的声音,双手突然就从空中放了下来,所有之前心里的芥蒂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笃定的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听错。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刻陆参西浑身上下都是血脉贲张的。他若是一棵桃花树,满身的花苞都在此刻盛放。这声音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不亚于天籁,他也终于感受到声音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可以让结冰的湖水瞬间解冻,提前进入春天。
朱颜辞后知后觉,赶紧捂住嘴,从指缝里露出声音,“是不是很难听?”
“……”陆参西默默拿掉朱颜辞的手,凑近说道:“不,很好听。”触摸的那只手温度冰凉,他下意识揉了揉,又重复道:“我觉得很好听。”
两个人的距离在此刻拉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也是心灵上的。
空气就这么凝结住了,只勾勒出了地上两个人的弧形,就着这样的动作保持了好久,一个不松手,直到用自己的温度把手心里那只手暖热,而另一个也沉溺在了这种温暖中,忘记了抗拒。
朱颜辞心跳加快,但是心里却已经如释重负了,他终于把这三个字说出口了,迟来的道歉总比没有好。而陆参西的眼睛在这种时候染上了一层暖色,朱颜辞不禁联想,这就是在花海离吸引他的那双眼睛,不,应该说,比在那里的还要迷人。
不过他又觉得陆参西语出惊人,在花海的时候,说他好看,现在又说他声音好听,刚才他自己都没听清楚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只觉得,一定谈不上好听。
也终于,朱颜辞禁不住陆参西这样□□裸的目光,微微偏了偏头。
这样的小动作把陆参西点醒,他恍然过来,终于记得问:“有哪里摔疼了吗?”
朱颜辞摇了摇头。
“可以说出来吗?”
“没有……”朱颜辞的声音很小。
但对陆参西来说足够了。刚才的听力冲击太大,还没有好好消化完,这时也注意到了朱颜辞胸前没有衣物遮挡,衣服在腰间挂着,雪白的身体就这么光溜溜的袒露在他的眼前。
陆参西愣了一秒,接着拎起朱颜辞腰间的衣服提到了锁骨处,朱颜辞迟来的害羞,低头接过衣边进行遮挡。接着他听到陆参西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朱颜辞抬眸,他当然知道,有些疑惑但还是叫出了名字:“陆参西。”说完脸上就温度高了起来,为什么说出来的感觉这么不一样。
陆参西瞳孔缩了缩,接着就低下头,竟是内敛的笑了笑,很快他又抬头问道:“可以再叫一遍吗?”
朱颜辞愣了愣,不明其意,难道是刚才说错了吗?这回他放慢速度,一字一顿的说出那三个字:“陆—参—西。”
陆参西实在掩不住笑意了,说道:“原来我的名字也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