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沈白和阿姨推荐的研究高考填志愿的专家聊了很久，专家问她有没有心仪的学校或者专业，她的分选择空间还是有这么大的。
沈白说：“没有，只要不去b大就行。”
专家疑惑：“我还以为你会首选b大。b大在全国都是叫得上名号的老牌名校，而且就在我们市里，有很大的地域录取的优势。”
沈白试探问道：“离a省比较近的学校有吗？”
专家想了想，说：“a省唯一有名的就是h大了，你的分要进去还是可以，但是进去了也是天坑冷专业。附近的好学校应该就是s大，离得不远，也是好学校，你的分进去能选个中等偏上水平的专业，不会吃亏。”
专家调笑道：“怎么？是和别人约好了一起去h大，结果你没考上吗？”
沈白说：“不是啦！”
专家了然：“那就是心上人要去h大了。”
沈白说：“你好八卦！”
专家哈哈大笑。
和专家讨论出几个大学，和几个感兴趣的专业。第一志愿还是首选s大。专家说，她基本上是稳的。
晚上和余乐航一起跑步，沈白告诉了他自己和专家商量志愿的事。
余乐航思索片刻，说：“挺好的。能有个人帮忙指路挺不错。”
沈白开心地说：“他说我上s大挺稳的，我报的专业也不怎么浪费分。而且这所学校离h大很近诶，高铁只要一小时就能到了，很方便我去找你玩啦。”
余乐航失笑，说：“嗯，也很方便我去找你。”
沈白有贼心但丧失了贼胆，她扯扯嘴角，问：“你表白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你的心上人心情变好了吗？”
余乐航视线在她脸上梭巡，假装思考，说：“还没头绪。她的心情看上去应该变得不太差了吧。”
沈白有些心梗，往前冲刺地跑了起来，说：“那祝你顺利。”
余乐航缓步追上她。
要填志愿，沈建平的态度不明朗，但是现在都是网上填报，自己就可以完成，沈白心里也有底，不怵他的反应。
这天一大早，沈建平就起来了，摊开高考填报志愿的书放在茶几上。
他打开电视，照例看早间新闻。沈白开门从房间里出来，就被沈建平叫道：“洗漱了来这里坐。”
这是这么多天，他们之间说的第一句话。
从那天的冲突以后，他们之间就开始了无形的冷战。
沈白气还没消下去，直接无视他，自然不愿和他多说话。
沈建平自知自己理亏，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也便从未交流。
这几天他三餐和以前一样经常是待在学校吃食堂，晚上一直睡沙发。喂了几天蚊子。
于琴也没有一点给他台阶下的打算。
沈建平每天回家宛如上坟，满是尴尬无措。
但是沈白填报志愿在即，容不得他再这么不尴不尬地撑着。
沈白看到了他面前茶几上的书，不觉意外，洗漱完在另一个沙发的最边上坐下，争取离沈建平足够远。
于琴端着茶杯坐在沈白旁边，在沈建平和女儿的中间。
茶杯里热腾腾地还冒着热气。
沈白知道妈妈的胃不太好，常年热水傍身，哪怕是现在大热天的。
沈建平正襟危坐，酝酿了一下发言，问沈白：“马上就要网上填志愿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白懒懒靠在沙发靠背上，嘟囔着：“光我有，有用吗。”
沈建平看她的坐姿，忍不住就开始教育：“坐有坐相，你看你现在坐成什么样子。挺直腰背，坐直！”
沈白放在大腿上的手紧了紧，于琴安抚性地轻轻握住。
她的手端了很久的茶杯，现在手心热热的。
沈白侧头看她，于琴眼神温和地劝阻她和沈建平再起冲突。
于是沈白不情不愿地恢复正经的姿势。
其实她刚才也是想要气她爸一顿故意那么坐的，这么多年经受沈建平斯巴达的教育，早已养成了他要求的这些好习惯。
沈建平战术性喝水，缓缓开口：“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复读，要么升学。”
沈白说：“我不会去复读。”
沈建平也赞同，复读变数太大，再来一年不一定就一定能考得比今年的分好。复读一年，要承担不小的心理压力。
读书的苦，他很明白。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说来的话就是夹枪带炮的：“考这么差，还这么理直气壮不想复读。”
沈白杏眼一瞪，就要爆发。被于琴一把按住。
于琴放下茶杯，说：“考多差？六百多分还不好？”
沈建平不敢惹于琴，躲开她的咄咄逼人的视线，目光微垂，落到喝空水的茶杯上。
今天他泡的是上个月从王主任那收购的绿茶，她家里种了很多，向他们这些老师教授低价销售。
他买了些回来，一直都没拆来喝。
昨天终于把以前买来的茶叶泡完了，新的茶叶终于派上用场。
他还没尝尝是什么味道，光给于琴泡了。
沈建平收回神绪，说：“不愿复读那别人逼着你读也没用，再来一年也会更差。我研究了b大往年的专业录取线，你的分能够上b大一些前景较好的专业，我都给你圈出来了，你自己看看。”
他倾身向前，把展开着的书往沈白面前推去。
沈白说：“我不想上b大，我想去s大。我已经和研究高考填志愿的专家仔细聊过了，这个选择我的分挺合适的，而且s大也有很多我感兴趣的专业能进。”
沈建平一拍桌子，说：“胡闹！这么大的事不和我们商量，那个狗屁专家是谁，靠谱吗他，你就这么相信他？”
沈白看他开始凶，语气也高昂了起来：“怎么人家就是狗屁专家了？他分析的结果对不对，你自己不会去看看吗？你才是什么都不了解就在这里给人下定论吧！你想让我上b大，还不是因为那就是你教学的地方，离你近了你就更好控制我了是吧！”
沈建平激动地站起来，胸脯上下起伏不定。眼见他就要破口而出，于琴站起来，挡在沈白面前直视他愤怒的双眼，说：“好啦！你去房间里待着，没叫你不许出来！”
于琴面容严肃，语气坚决。
沈建平愤愤向房间里走去，奋力把房门一甩。
于琴坐下，轻拍沈白的后背给她顺气，悄声说：“白白想去s大，我看挺好的。s大是所好学校，在北方吧，离我们这挺远的啊。我和你爸年轻的时候还去过那调研呢，太冷了。”
沈白瓮声瓮气地说：“有暖气。”
于琴说：“有暖气我觉得倒是比我们这里舒服。那个专家是谁啊，能不能让妈妈和他联系一下。”
沈白把专家的微信二维码给她扫，于琴成功添加上。
于琴说：“你爸爸也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你知道的，b大也很好，他也问了学校很多人，你的分能上什么专业。问了一圈，把你可能喜欢的给你圈出来了。你和你爸爸不对付，你爸爸又是这个样子，我了解你想逃开这个家走向更远的地方的想法。但是我们做父母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待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我读大学也离家很远，想着终于可以做一只快乐又自由的小鸟了，谁都管不了我。那时候只有寒暑假能回家，过节看她们回家去可羡慕了。后来读研了，就来你外公手底下当研究生了，虽然爸爸是自己导师挺奇怪的，但那三年和他待在一起也挺快乐的。”
沈白欲言又止想插嘴，于琴打断她：“我没有劝你一定要去读b大的意思，s大的综合实力和b大旗鼓相当，我只是想让你不要曲解了爸爸的意思，他不是想让你离他近控制你。这么多年，他虽然管着你，但你也知道，他花了更多的时间管他那帮学生。你们应该更心平气和地聊天，不要把矛盾激化。”
沈白低着头，说：“我知道了。”
于琴拍拍她的肩膀，说：“去备课吧，不是马上要去给小朋友辅导。”
沈白撇嘴，说：“他才不是小朋友，初中生，难管。而且马上又要多教两个了。”
于琴关心地问：“会不会太累压力很大，不够钱花和妈妈说，不要压着自己。”
沈白摇头，不愿多聊这些。
待到沈白出门了，于琴才敲门示意沈建平出来。
沈建平在她们谈话的时候贴着门，企图听到她们的聊天内容，但是不知道是这门隔音太好，还是她们说话声音太小，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于琴把茶杯递给沈建平，说：“帮我再泡杯茶。”
沈建平去泡了，顺带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于琴翻阅着高考填报志愿的书，说：“s大挺靠谱的，你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怎么就狗屁专家了？人家的分析离谱吗？s大很差？”
沈建平不满：“s大那么远，气候不好，又冷又干。饮食习惯也不一样，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干嘛非得去吃那个苦？”
于琴说：“白白乐意。”
沈建平说：“高考填志愿不是小事，b大我们都熟，也离家近，这不是更保险吗？”
于琴说：“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想离我们远点，在我们够不着的地方生活。我们也应该尊重她的意思，白白已经快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考虑，别总想你说什么她就得听着、做着。”
沈建平说：“我这也不是为她好吗！”
于琴说：“别自我感动了。你给别人塞你的好意，别人不需要，这就是不是好意。b大是好，但s大也好，你要是真想和白白的关系处好，就多听听她在说什么，不要只是你自己在顾着说。”
沈建平重重一拍大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