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个渣男五
无尽海。
一个白色的身影突兀的屹立在这暗无天日的云水之间，他脚下是无边的黑色波涛，翻滚的恶涛张牙舞爪的扑向那不请自来的外来者，狰狞的海浪仿佛被无形的气机锁定，静止在白衣人的身侧数丈范围之外。
“装神弄鬼，鬼蜮伎俩，本尊来了都不敢一见，藏头露尾的废物。”范钦睇一眼面前的无能狂怒的浪涛，嗤笑出声。
沸腾的海水突然间安静下来，海水簇拥着一个红色的身影，从远处滚滚而来。
那人一身红色的衣衫松垮垮的披在肩上，那鲜艳的红，好似流动的血海；腰间的白色腰封摇摇欲坠，外露的锁骨被披散的墨发遮挡；他的面色极白，像那千年的冷玉，缭绕着青色的寒气，冷入骨髓；唇色青白，衬着那纤弱的身姿，好似下一秒就要一命呜呼；瞳孔暗红，像恶海波涛下涌动的暗流。
他没骨头一样依靠在波涛王座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白衣剑修。
“经年不见，剑尊依然这么风采不减当年，咳咳~只是不知那灵丘建木的残魂是否还在无尽的轮回之中。”
他捂着嘴，眼波流转，目光怜悯。
范钦目光厌恶：“魔尊有这空闲，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困兽一样被禁锢在这恶海之上千年之久，也没有驯服你这魔孽的满身反骨，反而满嘴都是鱼腥味。”
红衣人玩味的目光陡然森冷，他拢拢即将滑落的衣衫：“牙尖嘴利！那本座就预祝你的小情郎在轮回中魂飞魄散，你们生生世世相逢在梦中。”
凛冽的剑光划破长空，范钦攥着手中的剑柄，唇角抿直：“费尽心机逃出一缕残魂不易吧，还没有来得及兴风作浪就烟消云散，实在是很遗憾呢！”
“不遗憾，不遗憾，哈哈……”红衣人的魂体被剑气摧毁，他好似感受不到灵魂被剑气割裂的痛意，反而张狂的大笑出生，得意的说道：“本来就只是想看一下阁下形单影只的可怜模样，如今夙愿得偿，不负此行，何来遗憾！”
“不过我还有一份大礼相送，剑尊切勿见外，定要好生笑纳了才是。”
听到这魔头似是而非的言语，范钦忍不住心头一突。
思绪翻滚旋即心中一个完美计划应运而生。
被迁怒的白虎和金晶水纹兽听到这样的计划，面面相觑，两双兽瞳里是如出一辙的震惊懵逼。
范钦才不管他们如何瞳孔地震，冷声说道：“本尊的话你们听明白没有！”
“明～明白、明白！”
看它们张口结舌的样子，范钦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者都看不住。
只是这样惊为天人的计划，实在是不好经他人之手，要不然……
矜贵冷清的九天仙人耳廓染上绯色，他轻咳一声，色厉内荏的训斥道：“要是你们俩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看我怎么罚你们！”
金晶水纹兽很少看到主人这般严苛的时候，它最害怕被主人关到灵兽袋中，口不择言的说道：“主人放心！我一定把你送到夫人床上。”
听了金晶水纹兽的虎狼发言，场面一时变幻的旖旎莫测。
脖颈都染上春色的剑尊拂袖而去。
“白～爷，主人这是怎么了？”金晶水纹兽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迷惑，主人难道不是心悦那妖怪，想要和对方□□吗？
想到这里金晶水纹兽眼里的迷惑更大了，那妖怪也是个雄的，主人与他□□又不会生出小主人来，不是白费力气吗？
白虎白一眼这个大傻子，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金晶水纹兽追在白虎的身后嚷嚷道：“白～爷～你等等我，我们难道真的要把主人带到集市上去贩卖吗？万一那人不来怎么办？呜呜～你干嘛～”
不干嘛？怕你被恼羞成怒的主人一巴掌拍死，日行一善救你狗命。
大殿外的声音渐渐远去，范钦的目光飘远，他的神识向外延伸，那一方小院里藏着魂牵梦萦的人。
只是不知从何事起，他变成对方避之不及的人，难道他还比不上那只花枝招展的扁毛畜生？
正在庭院里劳作的许晏，抬头若有所想的望向天空，方才不知是哪位大能的神识扫过，不知道自己的伪装否被对方勘破？
他栽好最后一棵菱心草，放下手中的玉锄，披上黑色的隔绝神识的烂大街的披风，戴上兜帽，向雍都的西城走去。
北城高阶修士众多，搞不好哪天自己就暴露了，现在想来还是鱼龙混杂的西城更适合隐匿。
他放慢脚步，走进西城的地界，碧瓦飞檐，鳞次栉比的车马在青石铺设的地面上行走。
显然西城的人更多一点，但是大部分都是练气、筑基期的散修，许晏取下兜帽顺着人群的方向，向坊市的方向走去。
不久就看到一个个小摊位，灵草、灵兽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修炼物资整齐排列在那里。
散修们不时招揽过往的修士，许晏对这些修炼物资都不感兴趣，他已经是元婴期修为了，这些东西对他来讲用处不大。
他晃晃悠悠的走着，突然被路边的一个小童拽住了衣衫。
“大哥哥，你看我们摊位上银灵蛇天资出众，假以时日必能迎风化龙，翱翔九天，您要不要来一条？”
听到他这么能吹，周围的散修都哄笑起来。
小孩也不生气，只是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许晏。
许晏扯扯自己的披风，披风纹丝不动。
修真界的孩子也天赋异凛，力气竟然这般的大。
他可不喜欢什么蛇，对于这种冰冰凉凉的长条状生物，他一向敬谢不敏！
“小孩，你这条蛇作价几何？”只当是看他可怜，许晏蹲下身来，看他身上破烂烂的粗布衣服，张口问道。
“一颗极品灵石！”
这是当他是冤大头吗？当真是狮子大开口，许晏冷下脸来，转身欲走。
“啊！哈哈哈……你这小子，一条二阶的银灵蛇就要卖上半颗筑基丹的天价。”
小孩怒瞪一眼出声的散修，转眼抱住许晏的大腿。
生在红旗下长在吹风里的种花家人，可没有当街暴打孩童的习惯，许晏按按太阳穴，低头说道：“一颗极品灵石太贵了，买不起！”
生龙活虎的男孩眨眼间红了眼眶，祈求道：“求仙师怜惜，我并不是胡搅蛮缠，只是走投无路！”
说着取下身后的背篓，一个面色青黄的小婴儿静静的躺在里面，要不是看他胸脯起伏，许晏都要以为他是没了。
“前两天我爹爹出城狩猎没了性命，身怀六甲即将临产的母亲闻此噩耗惊惧早产，我这的幼弟要是再拿不出灵石看病，就要一命呜呼了！”
言罢，他抬起乌黑的小手抹抹眼睛，呜呜咽咽的说道：“我我～我看您修为高深，方鼓起勇气求您。不然西城的大家过的一样的苦，何时能筹到一颗极品灵石？！只怕我这弟弟也等不到那一天。”
周围的人听他说罢，无不红了眼眶。
许晏听他言语，也是止不住的伤感叹息，虽然囊肿羞涩，但他一个元婴期的修士……罢了！罢了！
许晏取出唯一一块极品灵石和一瓶养灵丹放在他的手心，安抚的拍拍他瘦弱的肩膀，要不是他自身难保，这么可怜的孩子养在身边也未尝不可。
一直偷瞄着他神色的小孩，看到他柔软了的眉眼，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心中又止不住愤愤，难道他的主人连一块极品灵石都不值，真是瞎了这群人的狗眼。
躺在背篓里提心吊胆的金晶水纹兽也把一颗心放在肚里，只有被关在竹笼里翘首以盼的银灵蛇丧气的垂下头去。
蛇蛇难道不可爱吗？？？
蛇蛇当然不可爱，从一开始，他都没有把目光放在它身上。
看到小孩有点羞窘的收下他给的东西，许晏欣慰的点点头。
白虎看他转身欲走，他咬咬牙，当然不能让他走了，不然这岂不是功亏一篑。
他把竹笼塞到许晏的手里，一溜烟的背着背篓不见了。
许晏低头看看竹笼里的小东西，苦笑一声，摇头撇开脸去，怎么说也是那孩子的一片心意。
他晃晃悠悠的向牙行的方向走去。
正午阳光灼热迷人眼，街上行人逐渐寥落，须发花白的老掌柜正在柜台上打盹。
看见他进来，店内的小伙计连忙迎上来。
“仙师，您需要些什么？”他热情的奉上茶水，躬身问道。
“可有什么好的院落出售？”
“有的，有的，请您稍等片刻！”小伙计转身从身后的柜台里取出一个玉简，双手奉上。
“这西城所有的待售院落信息都在这里了，仙师您且看看！”
许晏选了一处与城北院落构造差不多的住宅，坐北朝南，一年四季阳光充沛，周围没有高大的建筑物遮挡，院内亦有一棵可以乘凉的灵梨树。
“就这一个吧！”
许晏取出灵石放在桌子上，把玉简还给伙计，拿着房子的禁制玉牌出了牙行。
这下可是两袖清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