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个渣男一
许晏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了,他目光呆滞,如泥雕木塑般呆坐在山顶上的青石上,神思飞远。
他挠破头也想不通,不过是一个旖旎的散发着颜色的午夜畅想,镜花水月偏偏就成了活生生的烫手山芋,纵使被烫的龇牙咧嘴,也甩不脱、逃不掉。
明知道他只是一个大幻想家,实战领域的一级废柴,把他硬按到一个资深海王的身体里,这不是眼睁睁的看他翻船吗?!
海王都是话术大师、时间管理大师,况且资深海王原主脚踏更是八只船,备胎下到清纯小妖,上到仙门巨佬,再加上什么妖王、魔尊,口味之猎奇,操作之大胆,只能让许晏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他一个笨嘴拙舌的母胎solo,只能膜拜,不能模仿!
现代社会海王被揭发,顶多接受来自网民激昂的道德审判,高调宣布渣男从此社死。
可在这杀人不犯法的修真界,他这样的菜鸡海王被揭发,那可能连灰都能被愤怒的鱼儿给扬了。
万一碰见心狠手辣的主,什么拘魂绝技使出来,简直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人生无望,比死了都难受。
许晏越想越是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他用衣袖抹掉头上的冷汗,原身只是一个在山中苦修的元婴小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可以发展出这么多情(孽)缘来。
“小晏子,雍都的奇珍阁明日举办拍卖会,要不要一起?”
腰间莹白的玉佩亮起,男子沙哑中带着魅惑的音调在耳边响起,许晏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滚落悬崖。
他抓起腰间之物,放到眼前,这大概就是修真黑科技,传音玉佩了。
许晏翻来覆去研究了一番,除却上面不知名的鸟形雕刻纹理,它看起来就是一个用料出众的普普通通的玉牌。
他摩挲着玉牌的表面,张张嘴,对着玉牌欲言又止,没有一个海王会对网中的鱼儿退避三舍。
加油!许晏,你可以的!没吃过猪肉,还没有看到过猪跑嘛!
奥利给!
“今日偶有所感,准备闭关一阵,时间不定,勿念。”心内百般斟酌措辞,摇摆不定,索性照着往日原身的性情糊弄一番。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原身的修为融汇贯通,要是那一日东窗事发,也可以跑的快一点,去的体面点。
山中无岁月,原主困囿元婴末期已久,以许晏的心境,一月时间,所有术法也只是达到学以致用的程度,远远达不到学深悟透的境界,但是对他来讲,真的够了。
一个现代社会的没有经受过修真文化熏陶的初学者,能僵硬的呆在洞府里苦修一月,与世隔绝,要不是怕一朝败露,小命堪忧,许晏早就待不住了。
虽然元婴修士早已辟谷,但是他并不是生理上的饥饿,只是心理上抓心挠肺的不习惯,毕竟十年如一日的习惯已经深刻的烙印在神魂之中,一月已经是他忍耐力的最后期限。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到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好好感受一下这人间烟火气。
原主是个剑修,御剑飞行是每一个蓝孩子的梦想,高空之中,挽风弄云,俯瞰脚下的世界。他以为自己可能会尖叫眩晕,但是可能灵魂与身体的无比契合,这些想象中的空难事件,一件都没有发生,非要让他形容感受的话,那大概就是和坐飞机一样,平平无奇。
在天元大陆,所有门派下辖的城池均不允修士在城内御物飞行,许晏按下云头,掏出乾坤戒里的面具罩在脸上。
跟在进城的队伍后面,向城内走去。
这大概就是距离他洞府百里外的雍都,道宗的宗门驻地。
作为天元大陆的正道领袖,风光无限,雍都作为距离与道宗最近的城市,繁华程度可见一斑。
进去城门打眼望去,满满都是黑压压的头颅,许晏谢绝向导的指引,循着记忆开始在城内逛游。
他抬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衣袂相接,摩肩接踵,喧闹声扑面而来,这就是人间啊!
许晏舒服的喟叹一声:“啊!终于活过来了!”
突然人群开始骚动,大街上的人群开始自觉的向两边撤去,道路两边的茶馆、食肆等商铺的客人、伙计、包括掌柜纷纷从各个角度探出头来。
“天呐,是剑尊!”
“看到他的坐骑没有?!那可是神兽白虎,一出生就有元婴修为的白虎。”
“啊啊啊啊……竟然连拉车的都是金晶水纹兽!”
“……”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和集市上本来的喧嚣声并没有什么区别,要说唯一的不同,那大概就是眼前的光线突然亮起来了。
许晏豁然抬起头颅,与一双金色的兽眸四目相对。
他噌的双目圆瞪,环顾四周,一条通天大道在他眼前展开,整条街道,除了自己和被自己堵在路上的马车,空无一人,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僵硬的抽抽嘴角,抱歉的朝眼前的白虎笑笑,就向人群的方向试探性的挪去。
白虎拟人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诧,抬爪按住想要溜走某人的肩头。
抱有一丝侥幸的许晏,瞬间心如死灰,简直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这该死的孽缘。
不是说这人轻易不出宗门吗?啊!呸!
果然耳边适时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许晏!”
距离马车不过短短几步路,他硬是走出了千里奔赴刑场的效果,为了不崩人设苦苦的按下内心撒腿想逃的欲望,蜗牛一般挪着如灌了铅的腿,到了马车前面。
车上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白衣磁音男,猝不及防的握住他扶向车壁的右手,来不及反抗的许晏,被轻飘飘的力道带入一个松香弥漫的坚实怀抱。
白色帷裳垂下,隔绝外部群众熊熊燃烧的好奇视线。
“你~你~你干什么?”许晏紧张到舌头都捋不直,要不是对方的双臂紧紧的箍住他的腰,他都能原地三米起跳。
白衣男子松开缠着许晏腰部的长臂,改为双手捧着对方的脸庞。
就是、就是,太唐突了点吧也!
许晏垂下眼睑,双颊生晕,哪敢与之对视。
这该死的无处不在的雄性荷尔蒙,环绕着这个初出茅庐的雏鸟,让他不禁双脚发软,两颊飞红,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呼吸相闻,长发相接。
对方灼热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迎合着他骚动的心跳,此起彼伏竟然意外的契合。
下放的视线,让他不经意间瞥到对方精致的锁骨,以及锁骨窝里那颗红艳艳的小痣,他眼光躲闪,目光一时间都无处安放,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香艳了点。
他本就通红的脸更加的红艳了,甚至连脖颈都染上绯色。
手下的脸庞还是一如记忆里那般温润,只是更小了,被惊慌失措的纯真眼眸盯着,范钦抬手盖住他的眼睛,声音沙哑:“晏晏……”
说着话的功夫,这位老哥竟然把头埋到了他的肩膀上,鼻息扫过敏感的耳后,许晏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全体起立。
许晏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什么是脑子一片空白,这一刻他不但脑海里一片空白,就连眼前都是一闪而过的白色光芒。
范钦深吸一口气,鼻翼间都是阳光的味道,抱住怀里温热的小太阳,就连筋骨都被烘的软绵绵的,察觉怀内人已经僵硬紧张无法自已,他一只手揽住对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穿过许晏的腿弯,小心翼翼把对方安放到马车侧面的座椅上。
男子弯腰低头,鸦羽般的长发扫过许晏紧闭的眼睑,他眼皮颤动,无处安放的两手绞在一起,直到对方终于把他放下。
脑海里刺耳的尖叫声循环播放:‘公主抱?!公主抱?!’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把头缩到肚里,太尴尬了,可是记忆里对方确实做过同样的动作,他贸然反抗的话,要是被对方发现自己夺舍了对方的老相好,那岂不是惨了!
许晏内心哀叹一声,他真的不是海王的料,玩不了海王的花样,为什么梦里那般恣意潇洒?现实中却期期艾艾,如果有一日他能回到现实世界,他发誓再也不会刷什么‘不羡鸳鸯不羡仙,羡慕x总每一天!’的智障口号了,就让他一个人单身到老,就挺好。
“晏晏?”
听到这个称呼,许晏神魂剧颤,老哥,请你换个称呼,您再这样叫几声,本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不够用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名字能叫出这般让人无所适从的效果来。
许晏揉揉脸,整理整理表情,找回自己的舌头,假笑道:“剑尊!”
“喝口水吧!你最爱的万年寒晶水加金丝雪桂!”
许晏抬起头来正对上对方深邃的眼眸,那墨玉般的的瞳孔宛若星河般神秘,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就迷失其中。
他眨眨眼睛,隔绝对方的视线,顺手接过对方手中的玉盏,打眼望去,澄碧清透的一盏寒水上面,几朵金瓣雪蕊冒着仙气的雪桂静静的飘在上面。
“谢谢!”
他不敢抬头看对方的动作,索性闷头喝茶,这茶水不但带着沁人心脾的桂花甜香,滑入喉中,冰凉的液体瞬间化作冰灵力流入奇经八脉,就连丹田内圆滚滚的元婴都陶醉的打出一个饱嗝。
充沛的灵力熏染,包裹着他飘忽的神魂。
许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有些晕了,清澈纯净的双眸蒙上一层薄雾,殷红的唇瓣微张,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尖尖的带着奶气的小虎牙,以及泛着诱人水光的舌尖。
范钦眸色深沉,伸出长臂,托着他摇摇欲坠左右打晃的腰肢:“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