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废物赘婿
枫林城，夏。
头顶上烈日炎炎，似乎要将人体内的汗都尽数逼出来。
李凡带着安全帽，额头上的汗水还来不及擦，一上午连厕所也不上，为的就是要多赚点钱。
家里的孩子已经快喝不起奶粉，家里老人的身体又不太好。
生活的重锤不断地逼迫着李凡前行，连续一整个月，李凡即便生病也没有敢去医院。
别说医院，就连诊所和药店都不敢去。
诊所打个针，吃点药就得花几百块钱，药店更不用说，平常的中成药也能卖到四五十块一盒，两三天就能吃完，女店员可劲推些价格昂贵的药物。
母亲常年在塑料厂里工作，如今尘肺病越发严重起来。
现在只有换肺才能续命，手术费高达百万。
李凡累死累活，哪怕全年无休，一个月撑死才能赚一万来块钱。
一万来块钱，买不起枫林城的半平米房子。
不吃不喝得将近十年，母亲的手术费才能掏出来。
想到妻子和孩子，还有在医院里等待救治的母亲，李凡不能停下。
这单正好去枫林的某个学校，但无奈马上就要超时。
那名学生在相关聊天界面里骂道：“给我送到楼下，你个底层猪，活该一辈子底层。”
李凡因为这单，延误下一单的配送，从而收获差评。
一上午，白干了。
为弥补损失，只能够下午和晚上继续跑，这样才能够把上午损失的钱挣回来。
刚想继续配送，医院打来电话。
“您好，是王爱丽的家属李凡么，她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手术的事再也不能耽误。”
前台导医冷冰冰的话传入到李凡耳朵里，犹如五雷轰顶。
李凡看着面前耸立的高楼大厦，身穿各色潮流服饰的潮男潮女，纷纷在眼前快速地走过。
他们有说有笑，甚至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挥霍。
而李凡，恨不得把生命每一秒都卖出去，只要能有钱就行。
能有妻子生活的钱，女儿喝奶粉的钱，母亲治病的钱……
妻子程漫本是程家千金，有着大好的前途。
程漫救下昏迷的李凡后，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本以为李凡不还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恩将仇报，发生不应该的关系。
那一夜过后，程漫的命运被彻底改写。
后续程家知道程漫怀孕的事，气得脸都铁青。
“真的是家族之耻！”
“堂堂程家千金，怎能够嫁给外卖员！”
程家还给程漫想出个解决方案：“将孩子送走，再找个好夫婿。”
程漫看着哭哭啼啼的孩子，毅然选择拒绝。
为了能够息事宁人，程家认可李凡的身份，但在家族的眼里，对方就是废物赘婿。
“什么样的东西都能进入到程家，真是可笑。”
“李凡那种贱骨头基因，能够给程家带来什么，没准后代也是延续贱命。”
李凡骑着车，脑海里想起来妻子程漫。
对方总是冷冰冰的样子，从来没有任何的关心。
多年之前的事情，她仍然记得。
为远离程家，妻子程漫选择和李凡生活在狭小出租屋里，每每想到这，李凡心底里就会油然而生出丝感动。
为凑齐治病的钱，李凡打遍通讯录的人。
能够借到钱的，少之又少，最后一圈下来仅仅是筹到五万块钱。
还没等李凡高兴会儿，借五万块钱的亲戚却又打来电话。
“不好意思，孩子最近要买房，现在拿不出任何钱出来……”
最终，李凡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程家。
枫林城里，程家正在举办家族聚会。
程家为联络家族成员之间的感情，实则是为了能够让家族成员互相帮助，不断扩大家族的规模，不至于让其他的家族寻找到弱点。
众人齐聚在程家的别墅会客厅里，倒也免不了谈论生意上的事。
女人们则在准备着火鸡以及西餐和蛋糕等，谈论起来的多是一些美容护肤，孩子教育。
在欢乐的气氛当中肯定少不了几句吐槽，多是关于伴侣方面。
公公婆婆，岳父岳母方面倒是很少谈论。
毕竟财富的大多数都是老一辈人传下来，尤其程家从小给这些孩子灌输的要以家庭为重。
一个不以家庭为重的人，很难成功。
程功作为程家的家主，也是家族的核心人物，拄着拐杖慢慢地靠近而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程功的拐杖非同小可，上面镶嵌着几颗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程功的二女儿程露倒是听话许多，没有违背家族安排下来的婚事。
今天家族聚会，程露也是最晚才来。
其他的人当中，最早来的就是三女儿程婷。
三女儿程婷找的是矿场老板钱成，程功手杖里的红宝石，便是钱成送的。
听说在一处风水宝地，挖了整整几十天才挖到，经过著名设计师的量身定制，精心打磨，最后才送到程功手里。
对于这个女婿，程功还是很喜欢的。
最让程功欢喜的就是去年娶的小老婆怀孕生子，是个男孩。
这么多年以来，程功的心愿就是要个男孩。
如今心愿已了，无疑让这场家族聚会更显得欢庆许多。
就在众人处在欢庆聚会之时，管家却是急匆匆地来到程功家主的面前，弓着身子小声说道。
“老爷，那个废物赘婿李凡来了，听口气是要钱，要不要把他轰走。”
程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当中的愤怒。
“那个废物，又来程家做什么，难道还嫌丢的人不够大吗！”
管家不忘继续说道：“那家伙还穿着一身外卖服，没敢进来。”
外卖服？
程功嘴角露出不屑，甚至觉得要让这东西进来，那不是侮辱程家吗？
但今天是家族聚会，喜庆的日子，那个废物既然想来，那便让他来。
若是有什么出格的事情，自然是让他赶紧滚蛋。
管家听从家主程功的命令，出了别墅大门后，朝着李凡不屑地看道。
“你这东西，还有脸来到程家乞讨，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到底符不符合，好在家主宽宏大量，能让你进去。”
李凡惶恐的站在管家面前，不停的点头哈腰。
如今母亲还在医院里等待救治，能够帮得上忙的只有程家。
一百万对于程家而言，最多就像是毛毛雨的存在。
跟随管家进入到程家别墅后，李凡也不敢朝着周围的方向看去。
生怕多看些地方，惹得程家人不开心。
管家将李凡带入别墅后，身形朝着门外的方向退了出去。
程功敲打着手杖，不耐烦地看向李凡道。
“你这东西，还来这里干什么，难道还嫌丢人不够么！”
李凡面露痛苦，头也不敢对视程功。
支吾半天，依然还是没有说出来任何话。
在沙发上坐着的钱成一身名牌西装，戴着价值上百万的手表，坐在沙发上看着李凡。
看到程功如此生气，心底里知道这是个表现的机会。
眼下只要好好地表现，肯定能够给老爷子留下好印象。
“吆喝，穿着外卖服就进来，程家是你这种下等人该待的地方么！”
夫唱妇随，程婷不忘走了上来说道。
“下等人都是些最不要脸的人，都感觉到这里都被弄脏，一股子难闻的汗味，就像是臭水沟的味道。”
程功冷冷地看着李凡，开口问道。
“来这里干什么？”
李凡咬着牙，看着程功说道：“钱，母亲病重需要一百万。”
此话一落，满堂大笑。
“哈哈哈，他这东西真当程家是福利院？”
“穷人就是命贱，不努力甚至连家人都无法照顾得到。”
李凡咬着牙，抬起头看着程功说道：“这钱，我一定会还的！”
还？
众人听到这话，仿佛听到笑话。
“你一个外卖员，拿什么东西还，给你十年都不一定能够还的上。”
“给这种废物钱，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任何的用处。”
程功家主的脸也跟着拉下来，漆黑一片。
语气依然冷冰冰道：“要是程漫出事那还好说，你的母亲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滚出去！”
李凡本来期望的救命稻草，不知何时被尽数毁灭。
万念俱灰下，李凡嘴里不断重复着：“救救她吧，您老善心。”
祈求没有换来程功的丝毫心软，反而更加嫌弃的朝着门外吼道。
“管家，把这东西轰走，别在这里乞讨恶心人。”
管家本来就在门口等待着，一听屋内有动静，赶忙走了进去。
眼见着李凡这个死皮赖脸的东西，居然还在原地站着不动，忙招呼手下将李凡抬走。
“别让废婿碍眼，赶紧让他滚出去。”
李凡被几个彪形大汉抬着，眼神里满是屈辱。
明明已经是这么哀求，对方却依然还是无动于衷。
绝望的李凡准备联系点黑市，把身上能卖的东西先卖出点，再找点借贷平台，能够度过眼前的困难再说。
骑着车行驶在繁华的枫林城，李凡有种不属于这座城市的感觉。
除了劳累的身体还在枫林城里进行游荡，一直等到血肉被榨干，甚至连这座城市的墓碑都买不起。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几架私人直升机，正在地毯式的进行搜索。
其中一个人拿着对讲机，朝着其他黑衣人指挥道。
“一定要找到少主，现在家主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24小时都要不停歇，一定要赶在那之前将少主找出来。”
李凡将车开到经常散心的河边，那是一条臭不可闻的河流。
但就是这条河流将这座城市隔离成两个世界，一面是光怪陆离的新楼房林立，另一边则是破旧而鱼龙混杂的城中村区域。
李凡捡起来地面上的一片树叶，放在唇间不断吹着母亲小时候交过的曲子。
小的时候，李凡的母亲就被富人们选中，充当他们繁衍子嗣的工具。
年轻的时候，母亲也曾经是天之骄子，还读过名牌大学。但在李家人的迫害下，不得已离开，从事的都是些苦活，累活。
直升机上透过摄像头，开始扫描起来李凡的相貌，居然和家主相似度极高。
李凡吹着树叶，丝毫没有察觉到天空当中下落几十道身影。
他们身穿黑衣，黑墨镜，满脸的凝重。
等到降落到地面后，齐刷刷朝着李凡跪下虔诚说道。
“恭迎少主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