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伟大的海神
闻言, 罗知松了口气，这么看来，还是有希望的。
西格卡佩眼眸澄净且坚定, 手按左胸向“迷幻魔女”行了一礼：“感谢您的指引, 赞美迷幻的美丽，赞美女皇的宽容。”
瑟希微微点头，蓝眸流转，将视线落在罗知和豌豆身上, 祂扬开右臂，挥舞权杖：“向伟大的海神祈祷吧, 用你们诚恳的声音呼唤祂吧！”
这个时候, 直接祈祷就对了, 但罗知想起海神的祈祷词有几个版本，古老年代里的版本，新文明大陆出现后的版本, 不知道人鱼们使用的哪一种，或许他们有自己的版本。
正当罗知苦恼海神的祈祷词的选择时, 碧爱尔开口做了示范：
“世界的主宰, 灾难的象征，超凡的化身, 您是海洋之母，海族女皇，永恒不灭的伟大海神！”
罗知微微眨眼, 两者结合了啊。
“世界的主宰……”
众人齐声召唤海神，豌豆脸上也褪去了高傲，真诚地祈祷着。
一遍过后，大家耐心等待, 神灵不会立刻回应，这是超凡界的常识。
这个时候，连原本骨子里没信仰的罗知也异常的虔诚，忐忑不安的等待自己的命运。
大概三分钟后，祭台上，鲜红的珊瑚器皿里掀起蔚蓝闪亮的波浪，海浪涌出祭台，卷向罗知。
罗知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又生生的忍下，放松身体，让海浪淹没自己，他视线一片黑暗，一瞬间，又恢复了光亮。
罗知呆呆站着，面对眼前陌生的环境，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感觉自己好像站在海里。
顿了顿，他转动视线打量环境。
这里是宏伟巍峨的大殿，根根粗壮如两头大象的各色宝石柱子撑起望不到头的殿顶，仿佛撑起整片苍穹。
他双脚立于水雾中，水雾柔软的包裹他的腿，给他很舒适的感觉，水雾颜色白中透蓝，闪光点点，说不出的美丽。
大殿前方有一层层台阶，上方是一张宽大的宝座，很大，巨人坐着都嫌大，由各种罗知认得不认得的，颜色各异的海草组成，比珊瑚
看起来更加柔软、舒适。
这个大殿不华丽，风格简约，气势恢宏，无形中弥漫着高深威严，压迫感十足，叫人在这种地方只有敬畏，不敢产生任何亵渎之意。
这里是海神的神国无疑，那宝座是海神的，那么大，可见祂的身躯有多庞大，因为祂身躯蕴含的力量太大了？
罗知用猜测来缓和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海神的下一步指示，祂让他进入这里面来，是打算就这么融入他的身体，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思绪翻涌间，罗知见到空旷无际的空间内出现好些个气泡，里面承载着一幕幕画面，好像视频正在播放剧集。
罗知向漂浮的气泡走过去，这些气泡直径大概二十厘米，画面很清晰很真实的展现在他眼前。
影像气泡自动飘到罗知眼前，罗知被排在前面的气泡里的画面吸引，蓝眸不由得睁大，内心激动：“这是……我……”
只见气泡里承载着海水，海水翻涌，出现极速的漩涡，从漩涡中出现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影：牛仔裤，戴帽卫衣，跑鞋，俨然是罗知自己。
画面中的罗知的耳朵呈常人模样，头朝下脚朝上沉在海中。
不知是死是活的罗知身边出现一道人鱼身影。
这人鱼可以看出是女性，身躯庞大，比大象还大，罗知在她眼前如同小孩子。
她身体还不是那么完美，脸庞漂亮，只是脸上皮肤有白色绿色的斑点，深绿头发呈粗粗的一绺绺，耳朵呈鱼鳍的状态，手掌局部也还残留鱼鳍的形态，鱼身呈墨绿色，显得邪异。
她看着罗知，灰白色的眸子露出厌恶之色：“人类？该死！”
她张开蓝色妖异的双唇，露出尖锐如齿轮的牙齿，嘴巴变大，轻易可吞下一个人，她一口就把罗知的头咬住。
“啊！”观看的罗知感同身受，颤抖一下，忍不住摸摸头，面露惊恐，“我被碧爱尔吃了？”
没错，那个人鱼是碧爱尔，虽然没有现在的碧爱尔完美，罗知还是看得出，那是碧爱尔。
刚咬住罗知，碧爱尔一
顿，想起了什么，眼神不屑，还是把罗知吐了出来，一甩尾巴，甩出一个气泡将罗知包裹住，然后拖走。
观众罗知松了口气，没吃他就好。
第二个气泡挤开前面播放完毕的“视频”，呈现在罗知眼前。
罗知看到，碧爱尔带着自己飘过湖泊，路上有不少人鱼围观，议论纷纷。
碧爱尔进入神庙，神庙里有一个身体完美的人鱼站在祭台前。
“赞美女皇！”碧爱尔向完美的人鱼行了一礼，“思古拉大人，外面果然有人类落海，我把他带来了。”
“这是女皇的神谕，祂早已预见一切。”思古拉看了气泡里的人一眼，表情淡漠，转而对碧爱尔点点头，微笑道，“做得好，碧爱尔。”
碧爱尔嘟囔着：“思古拉大人，为何要捡人类，我讨厌他们……”
碧爱尔望了悬浮在气泡里的罗知一眼：“他好像没救了，我什么都没做哦，我看到他时，他已经被淹死。”
思古拉不在意这个人类的状态：“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只要遵守女皇的意志去做就好。”
碧爱尔恭敬地对祭台行礼：“女皇的意志就是我的意愿，赞美女皇！”
接着，思古拉将罗知放置于祭台之上，他双目紧闭，安详的浸泡在柔软的“海之夜”中。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有一天，思古拉带领众人鱼给海神做弥撒，仪式结束后，她告诉信徒：“我获得了神谕，今日，主将赐予这个人类孩子祂的神性。”
“这是女皇对人类的考验。”
接着，罗知如提线木偶般漂浮起来，一个透明的气泡包裹了他。
从祭台上的器皿中升起一点闪亮的光芒，是一滴蓝色液体。
蓝色液体进入气泡内，紧闭双目的罗知主动微微张嘴，那滴蓝色液体顺利的溜进了他嘴中。
罗知猛地睁开双目，嘴巴大张，黑白分明的瞳仁空洞无神，其中闪过一丝恐惧。
接下来，他整个人都变了。
“啊～”
他本能地喊叫着，嘴巴裂开，露出尖锐变长的牙齿，耳朵
变大成鱼鳍，双目睁大充满血丝，即将凸出眼眶，头发变长而浓密，狰狞的头俨然鱼的模样，身体里还长出各种怪物的肢体，有虾蟹爪子，有鱼鳍等等，双腿都变成了扭曲的鱼尾。
祭台之上，罗知从人类的样子变成面目全非的怪物，完全看不出人类的身影，只有狰狞、恐怖、邪异。
“嗡～”他翻腾着怪异的身体，疯狂撞击着牢笼，气泡震动起来，从里面震出阵阵强大的气息扩散出去，在殿内荡漾起一波波无形的气流。
气泡在祭台上摇曳，没有被击破，稳当的包裹着里面的事物。
“噢！愿女皇庇佑这个可怜的孩子！”人鱼们向海神祈祷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变成怪物的罗知安静了下来，睡着了一样的躺在气泡里。
时间悄然流逝，祭台上的祭品迎来信徒一次又一次的祈祷，在无形的岁月中，他的身形出现了变化，那些怪物部位逐渐退化，消失，显露人类的模样。
终于，在某一天，他恢复到最初的模样，除了容貌从基础上变得异于常人的美丽，还有尖耳朵。
他仍旧安详的沉睡在气泡中，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一天，在罗知变化期间也同样在变化着的，身体变得完美的人鱼们汇聚一堂，在圣灵的带领下向海神祈祷。
祭台上的器皿中，深蓝的“海之夜”掀起风浪，风浪之中的光点渐渐勾勒成一段话：
“我的孩子即将苏醒，送他回到人类世界，他的考验才刚开始。”
见状，思古拉唯有赞美神灵：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愿。”
“赞美女皇！”
“海神永恒不变！”
思古拉将装着罗知的气泡去掉，让罗知落在祭台上的“海之夜”中。
宏伟无际的大殿内，罗知静静看着一幕幕画面，顷刻间，他已经历了多种心情，五味杂陈。
海神让他了解了自己的过往，解开了他的疑惑，他吞下的那滴蓝色液体，恐怕是海神身体的血液。
根据罗知从西格卡佩那里学习到的超凡知识，吞噬超
凡生物的血液或者肉身，是获得超凡力量的原始方式。
人类巫师是最理智的超凡生物，海神选择人类为目标，以这种方式培养祂的容器。
罗知遇海难，幸运的被人鱼救下，不幸的被海神选中，然后，他又幸运的撑了过来，成为了超凡者。
罗知即将苏醒，海神把他送上海面，没立刻侵占他的身体，因为那时他还很弱小，他的力量还未激发出来，未必承载得了祂。
任罗知茫然、没有目的的行走大海，吸引各方注意，海神目的是为试探其他神灵，给祂们“我要重出江湖”的预告，看祂们的反应，同时，也是为了考验他，暗中注视着他的行为。
人类贪婪狡猾，充满欺骗和背叛，这些海神都经历过，祂不相信人类。
现在看来，对罗知这个被选中的人，海神还算满意。
深呼吸了一口气，罗知平静了许多，他也没什么脾气了，还能怎么样？他能怎么样？
平复了心情，罗知努力将刚才看到的画面屏蔽掉，不想去想起那个怪物的自己，他骨子里一直是个人类，即使现在也依然是这个认知。
冷静下来之后，罗知整个人异常平静，忽然心灵有所触动，他转身望向台阶之上。
只见台阶上出现一层水幕，后面宝座上落座着一道庞大的人鱼身影，庞大一点儿也影响不了姿态的优美，祂像蒙上一层水做的面纱，朦胧、梦幻，好似不真实一般，静静的注视着罗知。
罗知稳重了许多，不再惊讶、慌乱，他向前走了两步，对上位者行了一礼，平静道：“尊敬的女皇，我能为您……奉献什么？”
他本想说，他能为你做什么，但人家是最强的神，无所不能，能有什么是需要他做的？他只能是奉献。
“你的来历，”海神说话了，声音飘渺、清晰、柔和又高深，“你不是这个世界，不是时代的人。”
罗知一点儿也不意外海神知道自己的来历，感觉海神是可以商量的，他心又安定了一分。
“好的，美丽的女皇。”罗知一点
儿也不犹豫，若坦白自己的来历能换回一条命，再值得不过了。
罗知沉默了一下，回想地球的事迹，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讲述自己的家乡：“尊敬的陛下，我的家乡，叫做地球……”
罗知娓娓道来，讲述自己知道的事情，海神是个老实的听众，一直安静的倾听着，没有提问，殿内只有罗知的声音在回响，仿佛除了他没有其他生物存在一样。
罗知讲到自己出海游玩遇难才停下，语毕，他抿了抿嘴，说这么久，他渴了。
站着望向朦胧的水幕后面的存在，罗知在内心忍不住吐槽：［海神果然不懂人情世故，我讲了这么多祂也不知道变幻个椅子给我坐坐。］
罗知的故事结束，大殿恢复安静，海神没有回应。
过了十几秒，海神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沉睡了很久，但我的思维并未完全停止，我一直在吸收着其他种类的自然之恩，这种情况，我也不能完全隔绝，这是自然的发展……”
［海神思维跳跃真大，也不为我的故事做点评，也不质疑我是否胡编乱造，好像不感兴趣一样，我岂不是白说了？祂在想什么，完全无法把握。］罗知在心里吐槽海神，越来越放松了。
罗知边在内心吐槽，边听海神继续说着：“我需要不断排除净化扰乱我理智的邪异力量，同时又不断吸收着各种杂乱的力量，如此反复，循环，没有停止的一天……”
“在沉睡期间，我遇到各种未知力量，我的力量与之碰触又产生新的力量，进而出现许多我不懂的事物，有趣的，可怕的，邪恶的，柔顺的，有时我迷迷糊糊，也不太清楚那些是什么……”
“我们说说其中有趣的事情，比如，空间元素……”
罗知认真听着海神的每一句话，祂在转播知识，他当这是祂对自己坦白来历传播地球知识的回馈，同时，他叹海神身体之强大，包容众多邪异的力量还能保持不失控。
“一开始，我进入深层次虚空，那只是隔绝了现实的简单空间，除了一个空空的空间、
我的意识，什么也没有……”
“后来有一次，我遇到一股不同平常的空间力量，通过它，我出现在一处荒地，那里有石头，有土地，有流沙，有黯淡的天空……”
海神娓娓道来，没有起伏的语气透出淡漠与慵懒，罗知却听得很舒服，他聚精会神，这种超凡知识大会很难得。
“我认为是我们所在的世界的某地，在那里游荡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那里是一个原始未开发的空间，体量很小的空间……”
“我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只有石头、土地、黄沙、天空，除此外，什么都没有，不过，与以往遇到的空间相比，足够令我喜悦……”
“想要回来的时候，我却无法如愿，我发现这个空间与我们所在的世界，无法产生联系，传递消息，与以往我遇到的空间完全不同，这也说明，那个空间存在很强的保护层，是另一个‘活着的世界’……”
“去到那个空间的，只是我的一部分意识，我并不担心，我对那个空间产生了兴趣，我想在那里做点什么，我想扩大那个空间的面积，我做了各种尝试，布置了魔法阵……”
“我睡了很久，我也在那里呆了很久……”
“另一方面，我对让我进入那个原始空间的力量也产生了兴趣，我追逐它，捕捉它，研究它，我想知道，那股力量只是建立了通道让我通过，还是那股力量开辟了那个空间，它还能拥有什么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原始空间的我感应到了我的本体，我回来了……”
“我在那个原始空间留下我的气息，以此感应，我又捕捉到了这种空间力量，我可以随时出入那里，在那里做任何事情……”
“我给那个空间起了名，叫做‘二次世界’……”
“以前，我跟其他超凡生物一样，只想排除邪恶的令我疯狂的自然之恩，稳固自身的理智状态……”
“在漫长枯燥的时间里，遇到不同力量，不同事物，拥有不同奇遇的我发现，我的存在不限制于
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更多的未知事物存在，因此，我有了新的想法，有了新的想做的事……”
“以前，我是吸引着，遇到各种自然之恩，后来，我变得主动，主动去寻找，去探索那些未知的力量……”
“罗知，你已经明白了吧，面对自然之恩时，不要害怕它，要勇敢，强势的去降伏它，才能运用它，我不再害怕它，我追寻它，探索它，获得了更多的知识……”
“我发现，我们当下的世界，就是一个空间，罗知，你说的地球，很有趣，那也是一个空间，是一个开发很完美的空间……”
“不，我是说，我认为你的家乡，你以前所在的世界，也是一个空间，而承载这些空间的物体，就是你说的这个‘地球’……”
“当然，或许还有其他的解释，这个属于论题，还没结论。”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海神的理论很惊人，绝对颠覆许多人的认知，但对作为穿越者的罗知而言，并没有多震惊，他理解海神的空间论。
见海神停下了话语，罗知积极发言：“感谢您的分享，伟大的海神，您的旅游故事实在是太美妙，太震撼我了，我理解您所说的空间，或许就是您说的那样，我以前所处的世界跟现在我在的世界，都在地球上，只是处于不同的空间。”
［所以，你是想说什么？你会如何处理我和西格？］对海神在超凡力中的旅行事迹很感兴趣的罗知，依然念念不忘自己和西格卡佩的命运。
他不明白海神跟自己说这些有什么用意，看海神温和的样子，她好像不会侵占他的身体？
不然，祂说这么多做什么？侵占他的身体，又不需要他了解这些知识。
还是说，祂只是无聊，找个人说说话？祂信徒那么多，不缺倾听对象吧。
海神语气不变地道：“我去了很多地方，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我有了新的想做的事，但不管我去到哪里，遇到什么，我最关心的，还是我所诞生的世界中，我的族人，他们的安危，他们的生活，就像你关心你
的家乡的家人一样……”
罗知精神一震，想起豌豆说的话，“不管神灵多么冷漠，种族神灵还是会关心自己的种族”，此刻再听海神的话，他有所明悟，心底忍不住的生了喜悦之情。
这时，罗知眼前出现一个大大的气泡，里面显露的是西格卡佩，他在苏克玛岛的神庙中的祈祷画面。
西格卡佩已不在气泡中，他面向祭台，双膝跪在水上，双手交握抵住下巴：
“世界的主宰，灾难的象征，超凡的化身，您是海洋之母，海族女皇，永恒不灭的伟大海神！”
“您的仆人祈求您的倾听，您的注视，您的宽容，您的垂怜，我，西格卡佩为赎罪而来，愿为您奉献一生，我将建立属于您的国，保护海洋，守护您的国土，将人鱼、温和海族生物划入保护区，给您和您的族人足够安全的保障！”
“海神永恒！”
罗知看着西格，蓝眸闪耀，心里的希望更浓。
西格从不坐以待毙，总会努力寻找生机，抓住机会，他从豌豆回答中获得启示，他一直在做的事也印证他的诚意。
罗知立刻向海神表忠心：“伟大的女皇，我早已准备好向您奉献我的一切。”
海神回应得干脆，语气始终不变：“罗知，你是‘冰雪祭司’，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冰雪天使，正式建立我的教会，任教会教皇，代替我处理信徒事务，规模如何你自己决定。”
“光教会在大海上力量还是有所欠缺，时代在变化，人类武器不可轻视，就按卡佩说的去做，不管他建立的国日后由谁做主，都只能以教会为主。”
海神不惧任何人，海族是最强的超凡生物种族，也是因为最强，容易造成灾难。
为了不制造灾难，不回归原始，海族选择不战，选择低调，选择使用代理人，选择让别人保护他们，选择处以“弱者”的位置。
罗知怔怔站着，知道自己和西格都捡回了一条命，内心激动不已，太激动一时反应不过来，连感谢的话都忘了说。
足足过了十几秒，罗知才回神，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