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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祸兮福之所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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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两个孩子走丢的事,在京城各府女眷间传遍。可怜他们没人照拂同时,也感慨为提防领兵将领,家眷必须留在京城的政策。

    李远以为孩子丢了,匆忙赶回京城。两个孩子已经找到,并安顿妥当。还得到恩准,可以带孩子在身边抚养。

    原本为了有人照拂两个孩子,李远便同父亲商议,订下了填房的亲事。

    虽然要一年后才能过门,而且是填房,女方却同意了。这女子是京城的小户姑娘,出身一般了些,却通情达理,听闻两个孩子的事,心生怜悯。闲来无事,便来李府探望了一下。不想给李府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李远对她倒没有不满的地方,只是太后懿旨:李府有了当家主母,家眷便要在京城。而且这女子刚满二十,自己已经三十多,还常年在外,娶进门只为抚养两个孩子,就跟守活寡一样。李远深思熟虑后,退掉了亲事。

    李远上次在京见到两个孩子时,满心悲伤,未曾想起早前林氏说给李一改名字的事。这次回京路上一直很焦虑,见到两个孩子没事,也算因祸得福,心情平静了许多。

    管家在院子里张罗着仆人大包小包往马车上装。李远坐在前厅抱着李一,叮嘱道:“钰瑶,阿娘说不让你叫李一了,给你取了好听的名字,叫钰瑶。”

    李远说完一阵伤心,林氏的原话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非让叫李一,又没有李二、李三。孩子以后就名一,字钰瑶,对外人要说叫李钰瑶。

    李一对父亲并没有太多的印象,看着这位常常被阿娘描述的人,点点头,摸摸他的小胡子回道:“阿娘说过的,阿娘说要先告诉阿爹,阿爹同意了才能告诉别人!”

    李远摸摸孩子的头,心中满是愧疚和不舍。

    即将启程了,李远抱着女孩往外走。

    李钰瑶搂着李远的脖子,满是幸福的看看跟在后面的李勇。

    李勇做个鬼脸逗逗她,李钰瑶高兴的喊着“阿爹”扑腾起来。李远回着“好好好”幸福的拍拍她。

    在府门的台阶上,李远放下李钰瑶,蹲下叮嘱:“钰瑶,以后你有什么事就跟苏婶和常伯说,想出去玩了要告诉苏婶,她会陪着你去!你这次自己跑出去,把芝儿那丫头弄丢了!以后不要自己出去了,听到了吗?”

    李钰瑶点点头回:“常伯说她太笨了,不认识回家的路!”

    常伯恭敬的说:“少家主放心吧,府上都是些年纪稍长的婢女,一定会照顾好姑娘的。”

    周傲上前催促:“差不多了,走吧,天黑还能赶到歇脚的地方!”

    苏婶蹲下伸着手说:“来,小美女,苏婶抱抱吧,阿爹要走了!”

    李远不舍的站起身走向自己的马匹,对陪着他的周傲说:“周兄也不续弦,我这孩子都不知道托付给谁照顾合适!”

    “你不是也没打算再娶啊!再说,我府上有没有主母,也不如你自己照顾的周全!”

    李远摸摸被仆人牵到近前的马背,说:“等我再回来,一定多陪陪她!”

    李远这些话也是为了安慰自己。总觉得自己一个武将实在不方便照顾这姑娘。

    周傲看见李钰瑶让苏婶放下自己,走向马车前找李勇,有些心疼的说:“你现在觉得她年纪小,以后可以这样可以那样。其实再过十三四年她就该嫁人了,这期间你能回来十次吗?每次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三四日吧!你还要先处理公事,能陪她几个时辰!”

    李钰瑶摘下荷包递给李勇,左袖里掏出一个珠花给他,右袖里掏出一个珠花给他,然后抬着头说:“哥哥,我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但是我知道没有人要我了!就算我以后听话,也没人要我了!”

    李钰瑶说着眼泪已经哗哗的留下,带着哭腔的说:“你把珠花带给阿娘吧,告诉她我戴不上,没用了!”

    李勇紧抱着李钰瑶看着李远也大哭起来,虽然不懂父亲为什么不带着她,却知道一起长大的亲妹妹要被独自留下,真的像没人要她了一样!

    苏婶和常伯忙上前安慰两个孩子,解释:不是没人要了,是边城苦,没有好吃的,没有小伙伴,没有漂亮的新衣服……

    李远已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两个孩子。

    周傲拍拍他的肩膀说:“还是有亲人在身边的好!过些时候我要外出解一下各地的生意,我打算带着骏儿!路上苦了些,也不想留下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李远愣下微微思考,走向李钰瑶说:“常管家,安排收拾姑娘的东西,明早一起走!”

    李勇和周骏马上高兴起来,李钰瑶却在那里撅着小嘴,生气的说:“我不去,我不要阿爹了,阿爹不好!”

    李远一点也不生气,高兴的举起李钰瑶说:“阿爹不好,咱们在路上把阿爹扔了吧!”

    李钰瑶被抱起的那一瞬间就笑了,随后紧紧的搂住李远的脖子。

    田谨被举荐到尚书台任职,府邸还没有装修好,廖氏便带着儿子进京看他。

    在路口时一队人马迎面而来。田府马车避让到一旁,廖氏牵起窗幔查看。仆人敲着车门说:“大人,大人,快下马行礼!”

    田谨闻声下马,拱手含笑行礼。

    队伍过去后,田谨问管家:“这是哪个李府?派头还挺足!”

    管家回:“这是边城守将。年初恩准家眷去驻地看望,不成想半路被山匪伤了,留下一双儿女。太后可怜两个孩子年幼无人照拂,恩赐带去边城抚养!”

    田谨站直了身子望了一眼,知道是哪家了,说:“也不知道低调点。仆人不多,可这随从也太多了些!”

    “这不是李府的,內侍送到边城就回来了!这两年部族扰边,朝廷厚待李府,也是让所有将士忠心报国,不必有后顾之忧。”

    田谨点点头,说着“那还说的过去!”上了马车。

    廖氏很是羡慕的说:“你才熬到来京的机会,人府上家眷都有了这等厚待!”

    刚满八周的田心说道:“娘,我就说吧,习武好,您看这高头大马的,多威风啊!”

    田谨不爱听,坐下解释道:“武将有什么好羡慕的,看着待遇好食俸多,哪个不是背井离乡?你就老老实实的听先生讲书,让田恒学武保护你就行!”

    马车走了起来,廖氏拍拍田谨,示意他田心也不爱听。悄声的说道:“儿子比你聪明,他学书快!前几天我还看见他笔划田恒学的招式,像模像样的!那武先生也说这孩子聪慧,一看就会!我让他跟着学了几天!”廖氏说完冲田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田谨虽有不满,却没有发作,板着脸说道:“这辅国大臣的料,也得让你惯成一个武夫!”

    田心靠近田谨得意的说:“爹,文先生说了,能文能武的才是大丈夫!等我学好功夫了,和田恒一起保护您这位文官大人!”

    田谨看着廖氏,责怪中带着疼爱说:“你看看,你看看,越来越不像话了!”

    廖氏替儿子解释道:“孩子可是真心要保护你!再说文武兼能的官员多的是!懂点武艺也免得挨欺负。两个多月没见你了,别一来就这不满那不满的!”

    “行行行,夫人说的是!愿意学,就请先生教教!”

    冬月,田谨虽进京为官,却是个秩俸只有四百石的尚书丞。食俸上远赶不上已是长史的好友万兄。

    难得清闲一天,便带着廖氏和田心去万府做客。

    田心和田恒在园子里和万府的几个孩子玩耍。

    一个十一二岁的婢女笑话田心这个名字像女孩,又看田心白白净净穿的艳丽,便教三岁的万平儿叫他姐姐。

    田心本是喜武的男孩子,被人这么叫的心里不舒服,给田恒一个眼神,两个孩子抬脚就将婢女踹到了池塘里。

    水面上结着冰,婢女被救上来已冻得半死!

    田、万两家虽不会因为一个婢女有了矛盾,两个孩子却少不了责罚。

    田心和田恒跪在廖氏身前,廖氏拿个大戒尺,指着田恒问:“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我喊了九年的田心,被别人喊两声怎么了?”

    田谨坐在一边搭话:“八年,半年多才给取名字!”

    廖氏又指着田心说:“一个小婢女喊两声,敢笑话你,你为什么不告诉万府管家?”

    田谨不紧不慢说:“告诉了不还是得叫田心!”

    廖氏瞪着田谨说:“叫田心怎么了,这孩子就是叫田心!”

    田谨也不畏惧,接着说:“那是你听着习惯了!你要是给他梳上小辫儿,在介绍一下叫田心,人肯定说:你家姑娘真漂亮!”

    廖氏生气的说着“还不是赖你!”坐到座位上。

    当年的事过去多久,田谨也是理亏,又好言好语的解释道:“是我不对,你也不该拿孩子的名字出气啊!再说这孩子也是长得秀气了些,你还总给他穿浅色的衣服!可不容易让人误会!”

    廖氏一下就上来了委屈,扔了戒尺带着哭腔说:“还不是因为我就这一个孩子,我喜欢给他换着花样穿,好像我有很多孩子一样!”

    田谨见又惹了祸,马上过去让廖氏靠在身前,安慰道:“这一个孩子有出息就行,田恒也听话,院里还跑着一个憨头憨脑的田虎,都是你的孩子!”

    廖氏靠着田谨说:“那不是我亲生的,我看着不一样!”

    田谨安慰着廖氏说:“是是是,这不是说孩子的名字问题啊,怎么说道别的上了!还不如给这孩子换个名,免得以后在误会!”

    田心和田恒自从说完了经过,就跪着看父母说话。田心往前挪两下说:“娘,叫田心真的不太好,他们跟我玩之前总先问一下是不是男孩!”

    田恒应和着:“是啊,夫人,来到京城后好几个孩子这么说了!”

    廖氏坐直了看看两个孩子,然后瞪着田谨说:“当初起这名字,你怎么不拦着点!”

    田谨往自己的座位走着,瞟了廖氏两眼,小声的说:“我拦着你也不听啊!说深了不是,说浅了没用,说多了就哭!听习惯了也还行!”

    廖氏就怕对孩子不好,也懒得跟田谨置气,问道:“那怎么办?改了叫什么?”

    田谨其实早就想过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说,此时还是有些担心廖氏不满,试探着说:“我想了一个,字仲铭。仲是居中的意思,铭牢记的意思。以后就说叫田仲铭。这也能达到夫人的目的,让我时时刻刻记得夫人为府上操劳!”

    廖氏想想,问:“居中?这不是长子吗?怎么不用伯?”

    “那不就直接告诉别人,府里就一个孩子啦!这不是有田恒和田虎啊,他们一块出去,外人一眼也看不出府里有几个!等夫人再生一个,倒时候一定想个好名字!”

    廖氏喝了药,虽然医工说再难有孩子,但心里还是偷偷的盼着再有一个。田谨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张罗纳妾,还宽慰廖氏。廖氏也是仗着他宠爱,才敢撒个小泼。田谨已经解释清楚,廖氏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回道:“那就听田郎的吧!”

    田心看看父母,小大人一样,带着些无奈的说:“哦,行吧,那就叫田仲铭吧。以后有了弟弟妹妹,父亲再给取个好听的名字吧!”

    田谨看着田心和田恒互相搀扶着起来了,话语间还有点嫌弃。惊叹道:“诶!你好像有点不满意啊!?”

    “唉,啥满意不满意的,比田心强一点吧!”田心说完往后退了两步。

    廖氏蹭的站起来瞪着眼睛说:“田心怎么了,田心多好听啊!”

    田心一笑,说着“好听!好听!”撒腿就跑。

    田恒喊了一声“公子”看看家主迟疑了一下,才追出去。

    田谨笑呵呵的对廖氏说着:“夫人,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他还是叫田心,名心,字仲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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