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暗中观察
没有人追上来。
狄小鸾慢下了脚步，细细回想着，自从佛堂路的果子铺打听出来史长生的关押地点，之后的事就完完全全不对劲。
在果子铺打听到的那条讯息好像是故意被放出来的，在她之前，应是还有人到过那里。问出北丘位置的过程虽然多多少少受了一些阻碍，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地府故意为之，或者说是逢场作戏，就是是为了让前来打听的人相信那条讯息是真的。
毕竟豁命打架换来的消息一时间不会有人觉得是假的。
那么，史长生不在北丘，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推断李百也不在这附近，那么他应该就不会落入地府之手。
想到这里，狄小鸾多少松了一口气。
现在事情的发展趋势跟她的初衷大相径庭，她本来是去寻史长生的，现在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李百。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担心一下自己。
关于岳青衫的秘密悬赏应该是洒遍天下了，纵然庞泽那傻小子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天琼剑庄是没法去的，仙宾居也不行，花漱玉这个女人，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
而方才罗醒要杀她，似乎并不是因为悬赏，看他那张狂的模样似也不会将这悬赏看到眼里，不过是单纯的想要杀人罢了。
那地府兜这样一个大圈子，是为了什么？
狄小鸾想起那些个惨死的宗门弟子，连个半死不活能喘气的都没，她想打听都找不着人。
思来想去，她打算再折回到果子铺里，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
这样做虽然很冒险，可于她“岳青衫”来讲，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明里暗里都在盯着她。
狄小鸾突然想起了她逃走前冲进染坊的那个人。
她没有看清楚，只隐约感觉那人似乎是戴着一张面具。当时她眼都没眨一下，门口的两个向她发起攻势的黑衣人就已被那人击倒。
太快了。
且当时那人连看也未看她一眼，似乎就是奔着罗醒去的。
她吃不准他是不是地府中人。
回到果子铺，四周一片静谧，已经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狄小鸾正准备进院探查，只听得一阵马车的辘辘声，她瞟了一眼摞在角落里的腌缸，立刻躲在后面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院中进来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人一身玄衣，戴着一面具，那面具并非是寻常样式，看起来像是过年时候小孩子戴的。
一张娃娃脸。
走在后面的是一个女子。
女子身材清瘦袅娜，狄小鸾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背对着狄小鸾，后者看不到她的脸，怎么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女子将四周检查了一遍，转身对戴面具那人低声道：“大人，只剩一个，已经死了。”
借着月光，狄小鸾看见了女子的侧脸，是那天在玉安赌坊撞见的那个女子！
竟然是她！
如果她是地府的人，那么她称“大人”的那人，定是在地府中有相当地位的人，极有可能是辰使。
狄小鸾当时只是把人敲晕了而已，并没有杀人，但现在看来，那人已经死了，那么后来便是又有人来清理过。
“他做事，是不会留下把柄的。”这句话是戴面具的人说的。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怎么
办？”女子问道。
对方并未立即回答，他微微转身，似乎是向狄小鸾藏身的地方瞧了一眼。
狄小鸾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不会又被发现了吧。
但那人最终也没有动，他缓缓转过身，又看向了院门口，有人来了。
“你先走。”
“大人。”
“听话。”
女子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转身离开。
然而进院的三人却将那女子又逼得退了回来。
只听戴面具的人道：“她不过是个婢女，杀她还不够擦刀的，让她走。有什么事，跟我谈。”
说完，他又轻声对那女子补了一句：“去吧。”
这人倒是挺护下属，狄小鸾想着。
进来的几人似乎很讲武德，没有再做阻拦，任由那女子离开了铺子。
而就在那女子走出院子的时候，几人还是有一些犹豫。
“不可放她走，她定会去搬救兵，到时……”
“无妨，无论她搬来多少救兵，崇夜在我们手中，他们便不会轻举妄动。”
那几人小声议论着，狄小鸾心中暗道：这小算盘打得不赖。
戴面具的人看来确实是崇夜。
来的人当中，为首的一人腰直背挺，气宇轩昂，双手背在身后，狄小鸾听他开口道：“我宗门两位师兄皆折损于地府，如今拳宗与剑宗两派弟子悉数惨死于此地，今日定要向地府一一讨还！”
戴面具的人似乎是冷笑了一下：“其一，贵宗两名弟子之事与我地府毫无关系，其二，今日这些人惨死，只怪功夫没练到家，哪里怨得了别人。”
“阁下之言，实属无赖。”
“我地府这两处所在长久与周围相安无事，今日贵宗却不由分说前来讨伐，到底是谁无赖？”
狄小鸾看不见那人的表情，她猜对方此刻一定气得牙痒痒。
“你！”
“你们若要动手，可以一起上，节省时间，本座很忙。”崇夜淡淡道。
来的有三人，有两人是清风台的弟子，还有一人，单手负剑背在身后，应是剑宗门下。
敢直接跟地府的辰使叫板，一定是有实力的。秋子松和左英这两人虽然不怎么样，可拳宗与剑宗皆是名声在外，每年参加招新试炼的人都络绎不绝，其中定然不乏有出类拔萃的弟子。
清风台的弟子中排的上前三的，除了周志旌与秋子松，还有两人，是一对同胞兄弟，谭蔚为兄，谭晓为弟。两人素来形影不离，但传闻从未有人听过谭晓开口说话，却也无人敢当面叫他哑巴，否则他的拳头估计便直接往处招呼了。
眼前的这两人似乎便是谭氏兄弟，那另一个负剑之人是谁？
狄小鸾琢磨着，如果真打起来，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探一探崇夜的实力。
在此观战固然很好，可就是太冷了，狄小鸾觉得自己已经麻了，浑身僵硬，可此时此刻决计是不能动的。
就在此时，谭式兄弟相对一望，冲身向崇夜扑去。